刘丽伶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没有标注的号码。
“喂。”
那边一阵沉默，半响才有人回答，“是我，我想问你上次的提议，还有效吗？”
刘丽伶细长的眼睛上扬，鱼儿上钩了。
“当然。怎么，她又做了什么让你改变主意了？”
“你不需要知道细节。”柯令茹冷淡地说，“你只要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彻底地打击一个人。”
“彻底么。”刘丽伶看着自己鲜红的指甲在阳光下闪着艳丽的光泽，眼里是算计的笑意，“我听过，人只有在登上最高点时狠狠跌落下来才会最痛。”
“哦，有多痛？”
红唇轻启，形成一个残忍的弧度，“痛不欲生。”
柯令茹的眼睛眨了眨，浮现很多往事，然后那些愉快的青春的回忆被一则又一则的短信覆盖，仇恨遮住她的眼睛。
“是吗。”她阴测地扬起嘴角，“那就再好不过了。”
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柯令茹将手中的粉色手机往马桶一扔，砸出水花，然后伸手按下按钮，水流涌上来，一下子就将其卷走。
她转身出了洗手间。
“呵呵呵……”刘丽伶在办公室里止不住笑起来，姐妹情深？
最后还不是兵戎相见。
回来办公室，柯令茹争得前辈的同意，便和甘露三人带着文件，到了资料室里进行一系列工作。
路上的时候，甘露和柯令茹走在前辈身后，她悄声凑过问，“小茹，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手机？”
柯令茹眼睛都不眨一下，“没有。怎么，你丢了吗？”
“奇怪啊，到处都找不到。”甘露烦恼地说，然后又用神秘中带着怜悯的语气说，“小茹，那个，冯志新后来有找你吗？”
这算什么，先问丢了的手机，然后再来关心她这个被男朋友背叛的可怜虫？
“没有。怎么，他找你了吗？”
“没有！”甘露一脸嫌弃的样子，“他是个混蛋！这样对你，就算打来了我也不会接的。”
她望了边上的人一眼，又补了一句，“我真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是，那个艾菲菲看起来是很漂亮，然后学历又高，身材火爆到女人看了都要流鼻血……”
柯令茹听着她将那个高级应召女夸了个遍，面色依旧不改。
甘露大夸一通，终于改了口风，“她是很不错，但是冯志新有你了啊！小茹，我跟你说，你绝对不能原谅他，男人偷腥这种事情，有一就会有二！真的，你千万不能宽容！”
柯令茹淡然地点头同意，“嗯，不原谅。我会跟他分手。”
“对，就是不能原谅。”甘露兴冲冲地说，然后反应过来，“什么？分手？小，小茹，你要分手？为什么？”
柯令茹心里只觉得恶心，她弄出这么多事情，目的不就是要拆散自己和冯志新，现在目的达到，她又装出惊讶不已的样子干什么？
嫌分手的理由不够耻辱么。
“小茹，你，真的要分手？”甘露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认识的柯令茹不是这样的。
柯令茹应该是懦弱木讷，容易被人摆布，尤其遇到这种事情是一定要摇摆挣扎着，最好是跑到冯志新办公室要问个清楚明白才是。
而不是现在这副淡定又果断的模样。
甘露的眼里有些狐疑，柯令茹立刻低下头，做出不想回忆伤心事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可是，露露，我知道我不能原谅他。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一起，一个晚上，在一个房间！不，不，我不要想了！”
甘露立刻打抱不平，“好好好，那个混蛋分手就分手！我们找个更好的，比他好个一千倍一万倍的好男人好不好？不要那个混蛋了。”
长发下面的柯令茹面无表情，语气却是脆弱的，“嗯，不要男朋友了，还是露露你最好。”
甘露笑起来，“当然了，我们是好姐妹么。”她放了心，这才是自己认识的柯令茹。
“嗯。”是啊，就是因为是好姐妹，所以被插刀时才格外的痛。
这样的痛楚甘露不曾体会，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又过几天，柯令茹在这些日子里将自己磨练成一个出色的演员。心里憎恨一个人，面上却时常挂着微笑。搂着肩膀，拉着手，说着那些暖心的话，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天快下班时，杨波把几个新人都叫进办公室。
甘露又去找溜出去同徐奇光过二人世界了，身为助手的柯令茹便代替她进去。
进了办公室后，杨波抬头正要说话，看看几个人，疑惑地开口。
“甘露呢？”
柯令茹小心翼翼地解释，“露露她，忽然有事情……”
有事情？杨波说，“她请假了吗？”
柯令茹的声音弱下去，“没有……不过她说很快就会回来的。”
没有，那就是未经同意，擅自旷工。
杨波的表情有些难看，很快又恢复正常，“那小柯你就听着，等下回去再转告。”
“嗯。”
“顺便告诉她，就说是我说的，下次再有事，不管多急，也必须向主管请假。”
在场的路书秋和江童彼此看了看，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快。
柯令茹的头垂得更低，“知道了。”
“好。”杨波正了颜色，“接下来说正事吧。”
“徐经理想要知道你们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如何，所以后天早上下班之前，你们几个人各自要交出一份工作报告来。”
“具体怎么写，问问带你们的前辈就知道了。这次报告徐经理非常看重，因为涉及新产品的上市问题，大家都要谨慎对待才行。”
路书秋几个人都点点头，“我们知道的，杨助理。”
杨波满意地说，“明白就好。记得是后天早上下班之前，千万要准时，徐经理最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下属。”
这算是好心的提醒了，路书秋和江童脸色正经地应下来。
柯令茹应了之后，低着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
出去后，三个人在路上走着，路书秋笑着说，“这其实是来自徐经理的考验吧。”
江童挑挑眉，“你才知道？”
“诶。”路书秋发现最近她很喜欢个自己唱反调，“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江童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你说呢？”
“你用问题回答我的问题？”路书秋斜眼看她。
江童回望过去，“不行吗？”
路书秋气结。
落后几步的柯令茹趁机开口，“那个，小秋，江童，我还有一点事情，你们先走吧。”说完转身脚步飞快地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路书秋叹口气，转头严肃地看着身边的人，“你看，你把小茹都吓跑了。”
江童不可理喻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酷酷地走了。
路书秋在后面追，“诶，你说不过就跑啊？太没有志气了……”
待到两人走远，躲在隐蔽角落的柯令茹才出来，她拿出手机拨了刘丽伶的电话。
“喂，是我。杨助理要参与新产品上市工作的新人各自完成一份工作报告。”
“有意思。”刘丽伶的细长眉毛微动，“什么时候？”
“后天早上下班之前。”
“嗯，我知道了。”
柯令茹不放心，补充一句，“你知道我的意思吗？不能让甘露准时出现。另外最好想办法让她这几天忙得抽不开身。”
刘丽伶盯着镜子里，细细看着自己脸，随口问，“她抽不开身。那报告怎么办？”话完立刻明白过来，红唇上扬，“你要自己写。”
柯令茹并不否认，“是。”
“好。你写你的，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好。”
两人同时挂断了电话。
柯令茹从角落里走出来，表情镇定冷酷，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
刘丽伶的办法很简单，直接给徐奇光发了一张照片和一句话。照片上甘露笑颜如花地跟一个相貌堂堂的年轻男人说着什么。
那句话很简洁，四个字，分手快乐。
徐奇光在办公室里，看着照片立刻将桌子上的几张纸揉成一团。那个男人他认识，确切的说，他们两个人的父亲彼此认识。
家族企业的贵公子啊。
徐奇光又想起刘丽伶那时候的警告，不可否认这个女人心怀不轨，但她的有些话却不乏道理。
甘露这只小鸟，年轻貌美，而且她知道并且很会利用这一优势。等到小鸟的羽翼渐渐丰满，是不是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自己，往更高的枝桠飞去？
不，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徐奇光删掉照片和短信，拨出快捷键，电话接通，他的语气亲密而宠溺。
“露露，我的宝贝。今天晚上我们去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
那头的甘露惊喜地叫出来。
徐奇光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嗯，是。那等你下班我去接你？”又叹口气，“那还要还几个小时呢？”
那边说了什么，徐奇光的表情立刻变得欣喜，“那好，我现在立刻准备，等下就去接你。等会儿见，唔啊！”对着电话用力一个飞吻后，他胸有成竹地挂了电话。
市场部的办公室里，甘露探头探脑一会儿，趁没人注意时，手下飞快地收拾了东西背着包迅速地溜了出去。
柯令茹抱着文件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渐渐有笑意浮现。
接下来的那天，甘露被徐奇光缠了个彻底，短暂地出现在办公室里后又匆匆就要离去。
柯令茹挑准时间拦住她，“露露，杨助理说要写报告……”
甘露一手拿着镜子一边仔细看自己的妆容，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什么报告？”
柯令茹细心解释，“昨天你又去了‘洗手间’，然后杨助理就来了，要参与新产品事项的新人都进去，然后说徐经理想要看看我们最近的工作成果，所以……”
“哦哦哦，知道了。”甘露完全没有注意，只听到报告两个字，“不是有你吗。对了，你看看我的眼影怎么样？”
正在认真转告的柯令茹一愣，看着她凑到眼前的脸，年轻的脸上最近的妆容越来越艳丽，暗红的眼影暗红的唇彩，配着一身暗金的低领短裙，呈现出和年龄不符的成熟性感。
“挺好看的。”
“是吧，我新买的。”甘露好不得意，看了下时间，又急切起来，“哎呀，来不及了，我先走了。记住要帮我打掩护啊。”
细细的暗红的高跟鞋，她已经能踩着它们健步如飞。
“好。”柯令茹的眼睛眯了眯，当然好，谁叫她们是好姐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