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路书秋跟着易叶东奔西走却屡次碰壁。
在有一次被敷衍后，易叶出了门狠狠一拳砸在墙壁上。
“可恶！”他家老头子真是阴险又狡诈，这几天接连被拒，要说老头子没有动手脚他才不信。
路书秋被吓了一跳，“老板？”
易叶抬眼看到她有些担忧的样子，收了手，有些气馁，“嗯，今天早些下班吧。”
“你的手……”
“没事。”易叶转身后就走，“我有事，你自己坐车回去吧，车费明天找我报销。”
路书秋在身后叫，“诶！老板！”
他很快就离去，高大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路书秋低头想了想，抬脚正要跟上去，手机却在这时候响起来。
来电显示书一个陌生号码。
路书秋停顿一下，接起来。
“喂？”
电话那头一个清冷的女声，“是我。”
“桑桑！”路书秋心里惊讶不已，“你回来了？”
“是。你在哪里？我在你家里。”
“哦。我马上回去。”说着就往前头，忽然察觉不对，“你在我家里？”
哪个家里？
莫娆桑在那头语气有些鄙夷，“路书秋你傻了吗？你在A市有很多个家吗？”
路书秋一听就知道不对，“我搬家了……现在在B市。”
电话那头有一瞬间的寂静，然后是一声高声吼叫，“什么！”
路书秋的耳膜被震得有些痛，将手机那远一些，才说，“我被调到龙瑞总公司了。所以，现在也住在这里。”
“靠！”
一声有力的国骂后，忽然没有了莫娆桑的声音。倒是隐约听到陌生人的声音。
“桑桑？”路书秋的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桑桑？”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压低的嗓音，“等我出去再说。”
出去？她刚刚说在自己之前的家里。而路书秋搬走也有快一星期了。
路书秋的眉头一动，“主人回来了？”
既然她走了，自然回来新的房客。
“嗯。”
“挂电话吧，你脱身了来B市找我。地址我发你短信。”
“好。”
路书秋很快说完，挂电话前又叫了一句，“桑桑。”
“小心点。”
那头只有两个字的简短回复，“废话。”
路书秋是嘴角带着浅笑挂断的，桑桑的本事她清楚，既然进得去自然也出得来。
她不担心。
回到新家，路书秋翻了翻冰箱，找出所有能做成菜的食材做了一桌的菜。
看着桌上的各色菜肴，她脸上微微一笑。
桑桑这个人忙起来很拼命，常常几天都不能好好吃一顿。这一次她为着雇主跑到国外一定很辛苦。
A市和B市距离很近，煮好饭做好菜，桌上的碗筷刚刚摆好，门外的门铃响了。
路书秋透过猫眼看到一个带着鸭舌帽一身暗色衣服的女人。
桑桑。
她立刻开门，“来啦。”
莫娆桑说，“嗯。”进了门。
看到一桌子的菜，脚下很自然地就走过去，在桌子边上坐下来，拿了帽子，一头乌黑的头发散下来，掠到她的脸颊。
她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抬眼问，“有发圈？”
路书秋立刻起身，“有的，你等一下。”
起身到房间找到一根黑色的发圈递过去，看着她利落地将长发简单地扎起，束成一个马尾别在脑后。
然后开始低头吃饭。
夹菜，扒饭。
桑桑的动作很豪气，一点也不淑女。
路书秋端着饭碗也吃起来，时不时看她两眼。
很快一碗饭就见了底，路书秋站起来，“我给你再盛一碗。”
“路书秋。”
“嗯？”
“算了，等你回来再说。记得多盛一点。”
路书秋笑了，“知道。”
桑桑是大胃王，这一点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改变。
盛了满满一大碗回来，送到她面前，“给。莫大小姐。”
“嗯。”莫娆桑接过去，扒了几口，停下来，抬眼瞪她。
“你看够了吗？盯着我能当饭吃？”
路书秋也不生气，“这不是很久没见了嘛。对了，桑桑你工作顺利吗？”
莫娆桑夹菜的动作几不可见短暂地一顿，“还行。”
“那个雇主的老婆真的有婚外情？”
莫娆桑又是一个瞪眼，“你管那么多干嘛？”
“没什么。”路书秋支着下巴，“好奇而已。”
莫娆桑夹一块肉，几下嚼了噎下去，“嗯，养了个小白脸想要一起逃跑双宿双飞，结果半道被截胡了。”
“真的啊？然后呢？”路书秋的八卦之心被勾起来。
“然后……”莫娆桑这样说，忽然表情一顿，停下来，筷子一扔，嘴巴一擦，“然后我就回来了。”
“就这样简单？”路书秋有些失望有些不相信，“我以为私家侦探应该更……”刺激一点。
“更什么？”莫娆桑一个眼神过来，将路书秋接下来的话堵在喉咙口。
“没什么。蛮好的。简单点好，呵呵。”路书秋干笑着掩饰过去，站起来，“吃饱了吗？”
“嗯。”碗筷往前一推，“洗碗去。”
“好。”路书秋屁颠屁颠地收拾好了端着碗筷就要往厨房走。
莫娆桑看着她温顺的背影，眼里有什么闪过，开口叫住她，“路小鹿。”
路书秋前进的脚步骤然停住，她小时候营养不了，一张小脸上一声眼睛显得尤其大，看起来圆碌碌可怜兮兮点就像小鹿一样。
“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路书秋淡笑着转身，“说吧，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做？”
莫娆桑表情微滞，“你猜到了？”
路书秋依旧淡笑，“桑桑，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有心事我会看不出来？从进门开始你就心事重重，到底出了什么事？”
被看出端倪，莫娆桑觉得有些丢脸，别过脸，“没事。”
“还嘴硬？”路书秋将碗筷放到厨房，走出来，坐到对面，支起身体，向前倾，“遇到麻烦了？”
莫娆桑漫不经心地扯了扯碎发，“不算麻烦，小事而已。我自己也能解决。”
“哦。”路书秋往后靠，双手环抱，“看来麻烦还不小。”
莫娆桑看过来。
路书秋回望过去，“你紧张的时候就会玩头发，遇到事情你从来都是直接解决，解决不了才会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跑来跟我们说。”
她顿了顿，眼睛直直地，似乎想要望进她的内心，“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的，桑桑。”
“哼。”莫娆桑从鼻子里哼一声，“了不起啊。”
“没有。”路书秋耸耸肩，“我只是了解你，并且实话实说而已。那你呢，还要继续装？”
“谁在装？”
路书秋不为所动，“你再瞪一万遍，也改变不了事实，也不能解决问题。”
莫娆桑又是一声，“哼。”
路书秋看看时间，“哼完了就快说，我还要洗碗呢。”
莫娆桑微别过脸，没有说话，像在思考什么。等了一会儿，她才转过脸，表情有些严肃地看向对面的好友。
“你真要帮我？”
路书秋不假思索，“当然。”
“即使违法？”
“是。”
“那好。”莫娆桑一直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下来，嘴角扯出一记清冷的笑，“路小鹿，跟姐姐我去盗窃吧。”
路书秋眉眼微动，表情倒是镇静，“你还真是惹了大麻烦回来啊。”
末了，两人相识一笑。
“好了。”莫娆桑站起来，“我去准备一下。”
路书秋也站起来，“我去洗碗了。”
“等我准备好了，来找你。”
“好。”
明明就要去对普通人来说了不得的事情，两人的表情神态却一如平常，一个往厨房走，一个往外走，有条不紊，不慌不乱。
开门要迈出去的时候，莫娆桑叫了一声，“路小鹿。”
路书秋正背对着她在擦桌子，“嗯？”
莫娆桑本来想要道一句感谢的话，话到嘴边又觉得无比矫情，“到时候不要托我后腿。”
路书秋擦桌子的手丝毫未动，“彼此彼此。”
莫娆桑闻言脸上浮现清浅的笑意，终于走了出去。
门开，门合。
低着头细心擦拭桌子的路书秋嘴角也不由地上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