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翠被推了上来,头发衣衫都有些凌乱,娇美的面容还沾着几点血迹,一看就知道她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打斗后才被擒住的。
“世隐,别管我,你快走啊。”林晓翠大喊着。
“走,他走得了吗,他走你就得死。”
“她死你也得死,我保证你比她死得更快。”冷漠的声音带着死亡的气势,一股排山倒海的杀气向李公公涌来,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他的身子似乎已在发抖,其实他的身子已经是在发抖了,连心都在发抖。
“如果你还想活着就放了她。”张世隐的声音依旧是冷冷的,冷得令人心都似乎要凝固。
“好,好,放人。”李公公终于受不住张世隐身上所发出来的那股气势的压迫,只好命令放人。
林晓翠被放开后立即扑向了张世隐,“世隐。”这一声叫充满了柔情,同时也充满了痛楚与无奈。
张世隐感到很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可还没等他细想,林晓翠已一个趔趄,身子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
“晓翠!”只有这时张世隐冷漠的脸上才现出了惊慌,他急忙扑过去一把抱住倒下去的林晓翠,而后他慢慢地蹲下,脸色显现出从未有过的痛苦,他的嘴唇在抽搐,嘴唇里发出了低低的、颤抖的,这个世上最痛苦的声音,“为,为什么?”
林晓翠从张世隐的怀中站起,在她离开张世隐的怀中那一刻,人们看到了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哀伤地滴落,如一枝枝寒风中凋落的红梅,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小腹上。
“对不起,世隐,我没有办法,师命难为。”林晓翠的声音很悲痛,泪已随着她哀痛的双眼珍珠般滑落。
“哈哈哈”李公公见林晓翠得手,发出了刺耳的尖笑。他笑声未落,一个女人的略显苍老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笑声一落,众人眼前出现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尼姑,真像一个屠户。
“夺命师太?”张世隐艰难地说出了这几个字。听名字就知道此尼姑视人命如草芥。
李公公见夺命师太到来急忙迎了上去,很做作地笑道:“师太果然好计谋,这么难对付的人现在一下就给制住了,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哈哈,连你张世隐也不能。”
张世隐现在心里除了痛苦就是无奈地苦笑,但是纵使如此他的心也很快平静下来,脸上也恢复了平日一惯的冷漠。
“来人啊,把这个十恶不赦的逆贼拿下!”李公公这下可是威风十足地发号施令起来。
“慢着。”夺命师太急忙出言阻止。
李公公一愣,“怎么了师太?”
夺命师太笑了一笑,“李公公,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李公公似恍然大悟地仰起脖子发出了“哦”的一声,像公鸡在叫,“师太有什么要问那个逆贼的就请问吧。”
“多谢公公。”师太说着慢步走向张世隐,到得张世隐身边后压低声音道:“张世隐,你师父的破天剑法本师太已学会,现在你只要告诉我追魂剑的秘诀,我保证没有谁可以伤你。”夺命师太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
张世隐一愣,“破天剑法,你怎么学会的?”
“自然是我的好徒儿晓翠知道了你藏秘诀的地方后偷给我的。”
“是她?”张世隐痛苦而又难以相信地望着站在一旁的林晓翠,嘴里吐出了三个字“林晓翠。”
林晓翠的娇躯随着这一声不自觉地颤栗了一下,她似乎听到这个世上最令他恐怖而又痛苦的声音,心随之片片碎裂。
“这么说她跟我好完全是你一手安排的,她一直在欺骗我,根本就没有真心对过我?”张世隐的声音明显已现出了愤怒,他感到恼怒、感到悔恨,悔恨不该爱上林晓翠,他恼恨林晓翠一直在欺骗他的感情,在张世隐的意念中,人与人之间什么都可以欺骗,但是感情不可以欺骗,因为感情是人世间最圣洁的东西,他不容许任何人来玷污自己的感情,但是如今他的感情已被玷污,被蹂躏,因而他愤怒了,他甚至可以原谅刚才林晓翠刺他的那一刀,但不能原谅林晓翠的欺骗。然而,事实上,林晓翠虽然是因夺命师太为窃取张世隐的秘诀而故意爱上张世隐,但在长久的交往中,她发现自己假戏真做,真的爱上了他,所以对张世隐而言林晓翠对他的感情并非完全是假的,但是他张世隐不知道。
同时张世隐也在深深地自责着自己,师父在临死留给他秘诀时一再叮咛,非本门弟子一概不许外传,可是现在他的秘诀被盗了,为外人所学,他对不起同样待他恩重如山的师父,今天他对不住的人真是太多了。
“快说,追魂剑的秘诀在哪里,本师太可没这么好的耐心一直在这里等你开口!”夺命师太的语气严厉起来,明显带着威胁的口吻。
张世隐冷笑了一下,嘴角的血痕随着笑在抽动,“你真想知道?”
“当然。”夺命师太答完这两个字后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他感觉出来哪不对劲时已经迟了,张世隐运足最后一丝残余的真气挥掌击出,“嘭”的一声,夺命师太像一只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接着是“砰”的一声跌坐在地上,一团灰雾窜了起来,“张世隐你”“你”字还未说完。“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射出来,整个人就这样瘫倒在地动弹不得,看样子她至少要修炼个三年五载才能恢复过来,也幸好是她功力深厚,幸好这只是张世隐的一点残余的真气,否则她今天已经魂归西天了。
“师父!”林晓翠见这一突变大惊,急忙过去扶起夺命师太。
“大胆,把这个逆贼给我抓起来!”李公公的尖嗓门尖到了最高分贝,眼睛都瞪得现出了血丝,可见他的愤怒程度。但是张世隐已不用他们抓了,自个就倒在了地上。
华山,一座隐秘的山凹里,隆起了一座刚刚垒起的新坟,墓碑上写着:恩师花不愁之墓。
为何会是花不愁之墓?
原来自那次京城夺宝失败后,花不愁一回到华山便一病不起,新伤加旧伤,更是雪上加霜,所以没几天他便一命归西。
花不愁死后,江鸿便背负上了血海深仇,他跪在师傅坟前,滴血发誓道:“师父,弟子一定为您血恨,夺回美人珠,跟您葬一起。”
发完誓后,江鸿站了起来,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痕,大声对自己道:“江鸿,你听着,从此之后你一定要坚强。”说完话,他紧了紧跨在肩上的包裹,大踏不走下了华山,走进了对于他而言比较陌生的江湖。
江鸿奔走出华山,奔走了一天的路后,天色将晚,于是便打算找间客店歇歇脚。
江鸿随便看见了一家客栈,便走了进去,可是他哪里知道,这家客店是家黑店。
“哎,呵呵,您是要住店呢还是要酒喝?”小二肩膀上搭着根毛巾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江鸿见小二如此客气,赶紧道:“店家,我是要住店,麻烦了。”这江鸿还真是少见世面的人,别人开店就是要让人来住的,尤其是黑店,他们哪里会怕什么麻烦。
“啊,什么?麻烦?不不不,一点都不麻烦,客观快里面请。”店小二热情地喊着,心里却在暗自高兴,“哈哈,看这小子就是个刚出道的家伙,今天老子可要大赚一笔了。”店小二一边心里乐呵着,一边招待江鸿进店,刚进得店门,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娇滴滴、脆生生的声音。
“店家。我要住店。”
这一好听的声音,立即让江鸿也跟着回转头,这一回头江鸿眼睛亮了,他感到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秀丽的姑娘,粉红色的衣裙,粉嫩的脸蛋,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巧的鼻梁下是一张调皮的樱桃小嘴。
看到这个少女,江鸿竟然莫名其妙地朝她一笑,这家伙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要是这个女子是那些什么大家闺秀的保守女子,他可就惨了,绝对会认为这是对人家女儿家的轻薄,可是这个少女却不同,看到江鸿朝自己笑,她不怒反而笑嘻嘻地跳到江鸿面前,连店小二都不理会。
“喂,你笑我什么?”
看到少女离自己这么近,江鸿脸热了一下,不过也就那么一下而已,他很快就适应过来,而且还有种想更靠近这少女的冲动,异性相吸,这话很有道理,但是江鸿心里虽有这种欲望,实际行动起来他却不敢,毕竟他是刚出江湖,很多事他还是不敢太放誓的。
“喂,我问你呢,你哑巴呀。”少女见江鸿光傻看着自己却又不说话,于是便催促道。
江鸿怔了怔,“我,我笑,笑你太可爱了,呵呵。”江鸿说完话便傻笑起来。
看到江鸿那傻傻的样子,少女被逗乐了,“咯咯咯”地大笑起来,“瞧你那傻样,真,真是太可爱了,咯咯咯。”
“哎,小姑娘,别笑了,你还要不要住店啊?”店小二催促了起来。
少女嘴巴一翘,“要,谁说不要了。”说着话她一把拉住江鸿的手臂就往店里走,“来两间上房,这位兄弟请客。”
“什么?”店小二一愣,心里在叫道:“这小妮子原来也是打劫的啊,只不过她打劫的手段未免也太高明了吧,跟别人说两句话就要别人为自己买单了,哼,强,哈哈,可是比起老子来你还差那么一点点,今晚老子是既要劫那小子的财,又要劫你的色,哈哈,财色两收,老子发了。”小二乐颠颠地一边想着,一边招呼二人上楼。
给二人安排好各自的房间后,小二乐颠颠地下楼,心里在盘算着今晚该怎么下手,蒙汗药该下多少份量,正想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小二心里嘀咕着,“今个儿怎么了,这么多过路客。”
正在小二嘀咕的时候,一大票人冲进了店子,“小二,有什么好酒好肉全给端上来。”
小二一看到这帮人,哪里还敢去端什么酒菜,这票人可全是官兵打扮,也就是说都是官家的人,他这里可是黑店,黑店遇到官,他不吓死才怪。
三十六计走为上,小二只是犹豫了片刻便转身向楼上跑去。
下面的官兵见小二不但不下来反倒往上跑,为首的一名刀疤汉子火了,“娘的,当老子的话放屁呀,快给老子滚下来,否则要你狗命!”
小二一听到这声吼,吓得两腿哆嗦,想往上跑,腿却不听使唤,硬是僵在那里。
“快滚下来!”
刀疤汉子又一声怒吼,吓得小二连滚带爬滚下了楼梯,“官官官,官爷,有何吩咐?”小二说着话,牙齿直大架。
“娘的,没听到刚才老子的话吗?快拿好酒好菜来,快去,慢了小心老子宰了你。”刀疤汉子说完话一脚将小二踢翻在地。
小二又是连滚带爬,一边连声应道:“好好好,酒菜马上来,稍等,稍等。”另一边,小二爬着滚进了厨房,估计这小子是初开黑店,要不然也不会吓成这样,见官又怎么样,你的店有没写着“黑店”两个字,只要不露馅,谁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小二进了厨房后,一边嘴里嘀嘀咕咕地骂着,“狗娘样的,这哪里像是官,简直比山贼还要山贼,老子店刚开张,哪里来的好酒好菜,幸好老子留有后路,你们就慢慢等酒菜吧,老子走了。”小二说着话,揭开了厨房的一口黑漆漆的大锅,锅下面则是一条地道。
厨房外面,一票官兵各自找了桌子坐好,一共四桌,每桌六人,共二十四个人。
“头,你说那臭妮子会不会跑到别处去了?”刀疤汉子那桌,一个小兵试探着向刀疤汉子说道。
刀疤汉子脸上横肉一颤,“他娘的,那婊子养的妮子,竟然敢杀了我们家公子,真是吃了豹子胆,也害得老子们为追拿他日夜奔波,大家听着,等抓到她,老子们先将她奸过够,再带回去。”
“好,我们赞成,老大好主意啊。”
“是谁那张臭嘴在放屁,竟敢口出狂言侮辱本姑娘。”随着声音落定,楼梯口上站出来了一个少女,少女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还算清秀的少年。
“头,是她。”一见到少女,原本坐在凳子上的人全部站起,腰刀拔出。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小妮子,你让老子们找得好苦,大家给我上!”
“是!”众官兵答应一声,便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见官兵们扑上来,少女旁边的少年,一个箭步挡在少女面前,这个少年自然就是江鸿,“姑娘让开,我来对付他们。”江鸿愤怒地吼道,好像他跟这些官兵有什么血海深仇,这样说也不无不可,现在在江鸿眼里,所有的官兵都是他的仇人,因为这些官兵都是朝廷的爪牙,而他最亲近的人自己的师父花不愁就是死在了朝廷主子的手上。所以他把满腔的怒火发泄了出来,出手就是杀招,掌风一劈,冲在最前面的一名官兵惨叫都未发出一声,就头颅爆裂而亡。
一招得手,江鸿猛地跃起,右腿一招横扫千军,腿扫过之处,血花乱溅,人头乱飞,就两下的功夫,二十几名官兵就惨死了五六个,看到死者的惨状,楼上的少女不禁皱了皱眉头,官兵们更是胆怯了,稀里哗啦一股脑像赶鸭子似的滚下了楼梯,有的甚至把手中的刀扔掉,抱着头就往外跑,其中那个凶神恶煞的刀疤汉子跑得最快。
“跑,看你们往哪里跑,全把命给我留下!”江鸿恶狠狠地说着,就要追出去,被楼上的少女大声叫住。
“喂,不要追了,算了。”
江鸿停住脚步,回头有些不解地望着少女,“为什么?”
“唉。”少女叹了口气,“不为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让他们走吧。”
江鸿听到姑娘的话,更是无奈,“姑娘,你太仁慈了,像这种朝廷的走狗死一个好一个。”江鸿的语气带着些许埋怨。
少女在心里叹了口气,暗自道:,“此子武功不错,可惜就是杀气太重了。”其实这也不能怪江鸿,他自随花不愁以来,所见到的就是花不愁杀人,尤其是想夺美人珠的人,花不愁从来就不放过活口,在这样的熏陶下,他江鸿自然就不太懂得什么手下留情,他只知道那些该杀的人就要杀。
少女自然听出了江鸿语气中的埋怨,只是她懒得点破,只是淡淡地道:“好了,事情结束了,喂,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江鸿听到少女问起了自己的名字,急忙道:“哦,我叫江鸿,对了姑娘,请问你的芳名?”
“我叶秋儿。”叶秋儿还未等江鸿问完就自报了名字,而后继续道:“好了,咱们这就算认识了吧,多谢你的出手相助,咱们回头见。”
江鸿一听“回头见”三字,一怔。
“喂,姑娘,哦,不,应该叫叶姑娘,你要离开啊?”
叶秋儿翘翘可爱的小嘴,“哎,这里不能待了,搞不好等会还会有人来打扰。”
“哦,我明白了,你是怕那伙人回去请更多的人来找你麻烦,对吧?你不用担心的,有我在他们休想伤害你。”
叶秋儿摇摇头,“我并不是怕他们,我是不想在晚上睡得正舒服的时候有人来打扰。”
江鸿一听这话。用手抓了抓头,也是,自己就最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人打扰。以前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候就最怕师父吵他美梦。
“那姑娘想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不行,咱们还是就此分别吧,我可不想连累别人。”说着话叶秋儿已经走出了店子,江鸿见状急忙追出。
“叶姑娘,等等啊,我跟你一起也有个伴嘛,呵呵。”江鸿这个人可算是初出江湖,对许多人情世故可是一点不通,他也不想想,这样跟一个女孩子说话不被别人认为是想以做伴为由从而趁机劫色的才怪呢。
叶秋儿果然也这样认为起来,本来她对江鸿的映像还算好,可是看他杀人太残忍之后,印象大打折扣,现在这个时候她似乎有些讨厌起江鸿来了,江鸿这小子还傻乎乎的,根本就不知道身边的女亥子在想什么。
虽然现在叶秋儿认为江鸿是那种不怀好意的歹人,但是她并不着急赶他走,反倒同意了江鸿的请求,二人一同上路,而在她的心里,则在想着怎样整治一下江鸿这个大。
二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边扯聊起来,江鸿首先开口,这家伙可是个最不喜欢寂寞的人,“叶姑娘,那帮人为什么要找你麻烦啊?”
“很简单,前面的镇上有一个知府大人的公子,整日里仗着他老子的权势,为非作歹、欺压百姓、强抢民女,镇上许多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都被他玷污过。”
“这些狗娘养的朝廷奴才。”江鸿听到叶秋儿的话后,握紧拳头,咬着牙齿恨恨地道,他这个人本来就恨朝廷的人,这下恨意更增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