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儿,娘亲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会的。”郡王妃起身,让贴身的丫鬟给她穿上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便出了府邸。
凌琉玥也一直闭门不出,除了见战冀北之外,任何人都闭门谢客。
李嬷嬷到如今也没有找到,凌琉玥确定不是被人抓走,就是已经死了。
“主子,容岩搬出了府。”红藻觉得很惊讶,谁搬出府,都不该是容岩啊?他总是赶都赶不走,腆着脸缠着主子,这下主子当他小透明了,他倒是自己走了。
“嗯。”凌琉玥神色淡淡,心里放不下宁舒,知道她病的很严重,可一想到郡王妃,便歇了去探望她的心思。“我出去走走,你看着院子。”
说完,凌琉玥便出了院落,走到了凌宗的居所,凌宗喜静,门口并没有人守着。想了想,终是提步走了进去。
凌宗正坐在书案后查阅资料,走了过去,抽走他手中的书籍,冷静的说道:“记忆。”
凌宗看都不看凌琉玥一眼,径自拿着旁的书阅读。
“记忆。”凌琉玥不厌其烦,伸手抢过来,看着他打算拿其他的,冷声道:“你再不说句话,我就把书全都烧了。”
“嗯。”凌宗淡淡的应了声,索性望向窗外,观看着树梢上跳动的麻雀。
“不说?”
“我无能为力。”凌宗摊手,无奈的看着脸上紧绷的凌琉玥,暴躁的说道:“老子是你祖宗,是那臭小子的师傅,你说老子欠你们什么了?你威胁一下,他威胁一下。”像什么事?
“那好,将军府被谁灭了?”凌琉玥不想玩瞎子摸象的鬼把戏,已经耗尽了她的耐性,对方左一下试探,右一下使绊子,像是猫逗老鼠一般。等着她筋疲力尽,再抓着她,拆吃入腹。
凌宗讶异的抬头:“不是被你灭了么?”
“阮箐是纵火的人,可若没有背后之人推波助澜,她有这本事?”凌琉玥语气里流泻出不屑来,她那时候初来异世,并不知道这尊身体的复杂关系,只以为是单纯的谋财灭门案,却不想牵扯甚深,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总是感觉到有几股势力争对她,那么一定是当初参与诬陷将军府的人,是她太急着保护凌晗晟,才会将前身布的局打乱,引起了背后之人的注视,所以才会出招试探她的底细和实力。
除了太后,缪渊之外,她根本想不出,还有谁?
不知觉的,想起了北冥夜,转念又记起赌坊的那个紫衣男人,后来她也伪装着去过几次,并没有再看到那人。北冥夜与他会有什么牵连呢?
“你回去吧。”凌宗并不松口,只是起身去倒茶,被凌琉玥一把夺回茶杯,甩在地上:“为什么?”那也是你的孙子,难道你就不恨?
“老子告诉你有什么用?你有本事对付么?就连战冀北他都差点火候,你能比得上战冀北?老子立即告诉你!”凌宗也恼火了,看着她眼底的讽刺,脸红脖子粗的说道:“当你什么时候把缪渊赶下台,你什么时候,就会知道谁是你的仇人!”
真正的仇人!
凌琉玥一愣,战冀北都不是对手么?可,她怎么能甘心?“骑凌军也不能么?”
“你是要侯府给将军府陪葬?”凌宗眼底闪烁着寒芒,看到凌琉玥眼底的迷茫,转瞬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里,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身上笼罩着一层沧桑。
凌琉玥眼底的光芒点点缀灭,凄苦的一下,也是,若骑凌军有用,父亲也不会死,将军府怎么会灭门呢?
凌琉玥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院落,‘啪’的一声,天空爆裂着绚丽的烟火,却被刺眼的白光给覆盖它的光彩。
神色一凛,这是她给百里雪衣的烟火,他动用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立即,打起了精神,快速朝那个方向奔去,等赶到时,便看到百里雪衣,一袭白衣纤尘不然的盘腿坐在落叶缤纷的树下,漫不经心的调试着古筝,散漫而闲适。
当目光触及到包围他的黑衣人时,凌琉玥嘴角微微抽搐,他们是围着百里雪衣,威胁他弹琴给他们听么?未免太过无聊了!
“喂!你叫我来不会是听你弹琴吧?”凌琉玥走到百里雪衣的身边,便看到黑衣人身上散发着杀气,戒备的盯着她。
百里雪衣拧着眉,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你来了,帮我把他们赶走,我方才正好想到一首曲谱,现在要弹着谱出来,免得与他们交手,便忘了。”
凌琉玥一怔,这就是所谓的琴痴?
等等!他不会是抱着琴走,忽然走到这里来了灵感,干脆席地而坐,练琴?然后将他的仇家吸引来了?
“你不会杀他们的时候,杀的有节奏一点,一来也记住了曲谱,二来,人也杀了,一举两得。”凌琉玥失语,原来看着挺睿智的一人,怎的就能浑成这样?
“没打算叫你来,这里地不平整,不好摆琴,雪衣正巧拿你的烟花筒垫一下,未料到它爆裂了。”百里雪衣嗓音温润,如涓涓溪水,听着极为悦儿舒适。
如今,凌琉玥只觉得如同被雷给劈了,还能再乌龙一点么?
“也罢,正好还了你的人情。”
“嘣。”
随着凌琉玥的这句话落,百里雪衣的琴弦猛然断裂,发出一阵撕裂的悲鸣声,仿若因生命的停止而挣扎着,不甘在寂寞平静的死去。
百里雪衣面色平静,只是略微一怔,便恢复如常。
手指飞快的转动,无数道杀气凛然的风刃,自琴弦上迸发而出,直直的割向黑衣人的脖颈,顷刻间,黑衣人一一毙命。
“扰人清闲。”百里雪衣若无其事的抱着琴,踩在枯枝上‘咯吱’的碎裂声,划破了树林中的诡异的静谧。
凌琉玥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长及迆地的长袖拂过地面,带起一阵落叶飞卷,籁籁作响。
“人情既然用出来了,不让你做,便也是浪费。你杵着不动,是想要言而无信?”百里雪衣蓦然回头,清浅的对凌琉玥一笑,温润舒雅的气质,尽显月光洒落的清逸出尘。却又蕴含着丝丝的暖意,如晨光破晓时第一缕明媚的晨曦,绚烂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