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继续等吗?”陆羽低着头,不知在问谁。
“不等了,走右边。”韩若琳站起身,提起背包放在背上。
“白木怎么办?”陆羽抬起头,皱着眉。
“我不觉得他会出事。”
“我去找他。”伊玹自顾自的朝左边走去。
“等等,我也去。”我顺手提上一个包,跟上伊玹。
伊玹突然停下来,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黎妃,你为什么要去?”韩若琳叫住我,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因为白木他对我很好啊,教我怎么用蝴蝶刀。”
“走吧。”伊玹扔下两个字,就扭头走了。我愣了愣,拉了拉背上的包,追了上去。
一路无话。
四个小时前,我们五个人,到达了刚刚的那个分叉口,白木主动请缨去探路,如果左边不好走,就走右边。可是他一去就是三个小时,这不正常,而且,他一点食物都没带,只拿了把手枪。奇怪的是,我和伊玹走了都快一个小时,一点白木的痕迹都没见着,甚至有些泥泞的地方,连一个脚印都没有。难道他是飞过去的?
伊玹仍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走着,但是我愈来愈吃力,渐渐的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
“等等。”我实在撑不下去了,负重走了那么长的时间,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了。
“附近应该有人家,到那里再休息。”伊玹折回来,把我身上的背包背到他的身上。
他看了我一眼,指了指远处草地上活动的东西,继续说道:有鸡。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什么啊?”我没话找话。
“你脸上写着。”
我一时语塞,摸了摸脸,有那么明显吗?我扭头看着伊玹,发现他在看着我笑,我瞪了他一眼,低头盯着脚下的路,决定不再搭理他。
太阳快下山时,我终于看到了伊玹所说的‘人家’,就是零星分布在路两傍的房子。
我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好的房子,敲了敲门。
“有人吗?“
没有人应。
“有人吗?请开一下门,我们不是坏人。“随着声音的增大,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吱啦’的一声,门被我推开了一条缝。
忽然感觉被人向后一拽,就看到伊玹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个人好没礼貌。
我快走两步,跟在他的身后。谁知他一进屋子,把背包往我怀里一塞。撂下一句,在这等我,别乱跑。转身走掉了。
我在屋里转了转,没人,大概是出去了吧。住在这里的人一定很爱干净,所有家具都一尘不染。
天气好阴,是要下雨了吧。我站在这个不大的院子里,抬头望这天。
屋檐上有个鸟窝。会不会有小鸟?我扶住窗台凸出来的地方,打算上去看看。等等,不对。我看了看刚刚附在墙壁上的手,又摸了摸强,手上依然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粒灰尘。看墙壁里砖的样子,这个房子怎么也有些年头了,就算这个屋主特别爱干净,也不可能到院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擦墙啊。
“姑娘。”
我被这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这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老人。
“看姑娘眼神清明,老朽就不拐弯抹角了,姑娘可曾听过长生一说?”老人边说边往屋里走,到一把椅子上坐下,旁边放的就是我不久前随手放下的背包。
我听着老人的说话方式,不禁想起了白木曾经说起的江湖骗子。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进去。老人一直没说话,好像在等我回答。
“没有。”我摇摇头。
“长生,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是不想得到永生的。”
“可是长生即是永生,世上没有人可以做到长生不老。”我心想,果然是江湖骗子,不靠谱。
老人摇摇头,继续说道:“长生不等于长寿,不能说让人活上一千岁,一万岁就说实现了长生,凡是不能够确保人不死,不论寿命有多长,都不能说实现了长生。”
“可是没有人可以肯定地说长生是成立的。”我细细地思考着,不得不说我有些动摇世上到底存不存在长生。
“人的长生即人永远活着。要实现人的长生,即是要确保人永远活着。也即是要确保一个人永远不会死亡,人的死是由导致人死亡的因素造成的,如果从消灭造成人死亡的因素角度出发,把所有造成人死亡的因素通通都消灭掉,便可以对症下药地解决怎样去确保人不会死亡这道难题,从根本上去实现人的长生。所以,人们也可以——以‘消灭所有导致人死亡的因素’为出发点,去实现人的长生。”
“可是…”
“你在和谁说话?”我感觉肩膀被人按了一下,扭头一看,是伊玹。
“你回来了啊,这个老爷爷在讲长生,你也听一下。”
“哪有人啊?”伊玹不解地看着我。
“怎么没…”最后一个字被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在我面前的椅子上的确没有人,只有背包好好的放在一边。也就是说那里根本没坐人。
我瞪大眼睛盯着那张椅子,仿佛要在那张椅子上烧个洞。
我噌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感觉大脑一片混沌。
“你怎么了?”
我抬头对上伊玹的眼睛,那个老爷爷刚刚真的在。
“什么老爷爷?”伊玹听着我的话皱起了眉头。
“就是…”我一愣,现在的环境跟刚才的完全不一样,这里是一片草滩,别说房子了,连块砖都没有。
“你是做梦了吧。”
我一扭头,发现原来我和伊玹的距离这么近,我的脑袋差点撞他脑袋上。我倒吸一口气,和他认识这么长的时间,这还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现在你醒了,可以放开了吧。”伊玹扫了一眼被我抓着的衣服。
“啊?哦。”他一说我才反应过来,马上松开手。
“快天黑了,继续走吧。”伊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我也跟着他站起来,那个,你刚刚说我睡着了?
“嗯。”
“什么时候啊?”
伊玹看我一眼,和陆羽他们分开没多久。
我愣了愣。难道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不可能啊,那未免太真实了。而且我不记得我睡着了啊。
“你愣着干嘛。”伊玹背着包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路。
我甩了甩头,试图把那些东西都忘掉。继续跟上了伊玹的脚步。
“伊玹,你有听说过长生吗?”我还是没忍住想问一下,我这个人一旦被挑起了好奇心就很难平复下去。
“没有。”
“哦,那你相信长生吗?”
“不信,但有人试过起死回生。”
“啊?谁啊?”
“我爸。”
我抬起头看着他,你父亲想救活谁啊?
“我妈。
“有人说我妈是生我难产死的,所以他坚信只要我死了,妈妈就可以活过来。”
我呆住,不知道该安慰他什么。怎么会,世上哪有父亲希望自己儿子死的,你爸爸现在在哪里啊?
“死了。”
伊玹还是一副安静的样子,淡淡的语气,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可是我还是想抽我自己一巴掌。
“对不起。”
“没事。”
本来还好奇关于长生的事,被伊玹几句话弄得什么心情都没了,反倒满脑子想的都是些关于伊玹的事情。他比我还小两个月,却比陆羽看起来更安静稳重些,他现在才十七岁,小的时候都经历过些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找陆羽了解一下他以前的事情,以后要对他好点才行。
“等我一下。”我正神游的时候,伊玹一下把包塞到我怀里。我看着他走到不远处的一棵树旁,蹲了下去,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喂,那里有什么啊?”我冲他喊了一句。不过他没搭理我。
我把包抱得紧了些,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发现他只是在刨土,不对,从土里露出一块衣角,而且这些是新土,他在挖土里的东西。现在天都黑了,真好奇他是怎么只靠着月光发现这里有问题的。
他突然停下动作,从土里提出一件衣服,并从衣服里拿出一把手枪。
“这是白木的衣服。”我惊讶地看着他。白木的衣服怎么会在土里?
“应该是被埋进去的,不是埋的太着急,就是故意让人发现的。这些土还没干,我们到达这里距埋衣服的时间应该不长。”
“那我们赶紧追啊?”
“没用的,如果他是很着急埋这些东西的话,说明事态紧急,这段时间早跑远了。”
“那他为什么埋衣服啊?”
伊玹没说话,卸下枪里的弹夹,缺了两颗子弹,又掏了掏衣服的兜子,手上一顿,拿出了一枚钥匙。
“钥匙?他藏这个钥匙干嘛?”我疑惑的看着伊玹手上的钥匙。
“不知道,先装起来吧。”伊玹钥匙递给我,我看了他一眼,把钥匙放进我衣服侧面的兜子里。
“什么人在那里?”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我吓一跳。不知什么时候在我们身后的不远处站了一排人,其中有两个人忽然把手电打开,晃得我眼睛生疼。
“跑。”伊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背包,拽着我就向前跑。
“伊玹,怎么了?”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这个时候荒郊野外一下出现这么多人,绝非善类。”伊玹回头看了一眼,猛的停了下来。把包扔给我。你拿着包先走,我挡住他们,我们被他们这样追着也不是办法。
“万一走散了怎么办?”我皱着眉头看着他。
“我会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