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转身看着树上的纸条,突然脚下一蹬,身子高高跃起,随手摘下一张小纸条。
那家丁目瞪口呆地望着林枫,口中喃喃道:“跳,跳得真高。”
林枫向他道了声谢,攥着纸条摇摇晃晃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那家丁待他身影消失以后方才回过神来,奇怪道:“这哥们怎么有点眼熟呢?长得可真俊。呀,那不是。林二少吗!”
林枫走到芦雪桥边,这才摊开纸条看:“小院春风来又去——”
“这个简单!”林枫走到围着一群人的桌子前,冲那坐在桌前的先生嚷道:“我要对对子,先生请听我对对子!”
周围的人都是文人雅士,即便是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温文尔雅,几时见过这么一个粗鲁之人?是以众人纷纷侧目望去。
众人只见一个穿着蓝色家丁服的少年一边往里挤一边大声喊话,不禁目露惊讶:这是谁家的下人,如此不懂规矩!
也有的人见是一个小小家丁,不由鄙夷地看着他。
坐在桌前的先生约莫三十几,长得清秀,一脸儒雅之色。他笑道:“这位小兄弟请把纸条交与我。”
林枫把纸条递了过去,那先生道:“小院春风来又去,这位小兄弟,你的下阙是什么?”
“听好了!”林枫得意地昂起头,“烟花醉月去又来!”
“好!”几个不知是何意的假才子纷纷叫好,而颇有才学的才子们和先生,脸色瞬间变了。才子们先是愕然,继而脸色涨红,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险些憋出内伤。
先生则脸色铁青,看着林枫都说不出话来。
顿时,气氛有了些许怪异。
偏生这个时候参加诗会的人要不就是儒雅文人,要不就是附庸风雅,根本没有人会大声交谈,扰乱气氛,林枫刚才却是大声喊出来的,而芦雪桥却又在整个活动场所的中心,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烟花醉月去又来?妙啊!”在短暂的寂静后,下方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声。小姐姑娘们纷纷羞红了脸。目光嗔怪地瞪着得意洋洋的林枫。
京城才子佳人,又有谁人不知京城第一青楼,烟花巷的醉月楼呢?却没人会想到,这个长得俊俏的家丁竟然将其用作对联!
林枫一脸“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的得意模样,对先生道:“怎么样,先生,我可有资格领取玉佩一枚?”
那先生脸色铁青,神色变幻几次后,终究是叹了口气:“也罢,你也算是对了出来。”说罢,从桌子下抽出一枚玉佩,颤抖着手交给了林枫。
“哈哈,林枫你真是天才!”林枫傲然向众人扬了扬手中的玉佩。按照规矩,他要把对出的下阙写在那纸条背面再挂上那棵树另一边的“已对区”。
于是他拿起桌上的毛笔,将纸条反过来,在上面歪歪斜斜地写上下联“红尘旧事语还休”,然后在众人没来得及看的时候,快速收起纸条,向那棵树飞奔而去。
听到他的话的才子们顿时脸色一变,这是那纨绔子弟林枫?怪不得这般粗俗,原来是这个废物!
芦雪桥的另一端,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目光透着些许凄凉,在丫鬟的搀扶下身子微颤着站立。
“烟花醉月去又来。林枫,原来你这些年真的变了许多。”女子低声道。
一旁一名长相俊俏的翩翩公子摇着扇,含笑道:“林枫兄弟真个有趣,正在禁闭中却偷溜了出来作诗,想来也是爱诗之人!”
女子回眸看了他一眼,心道:爱诗之人,你尽是笑话他罢!
那公子又对女子道:“公主,难得参与一回芦诗会,可有兴趣对上一联?”
女子轻声道:“旭东哥哥莫要这般客气,唤我沁雅便是。既然旭东哥哥有此雅兴,我便出它一题。”
她目光幽幽地望向那棵挂满纸条的树,目无焦点,失神落魄:“一串相思心上挂——”
陈旭东瞧见她这般神色,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但他脸色仍然平静温和:“千年明月盏里斟。”
一句“千年”恰恰高于少女的“一串相思”,千年等候的痴情郎,少女岂忍心还拒绝于他,相思他人?
映月公主抿了抿粉唇,又道:“莫轻一诺说相许——”
“不让千言化寂寥。”
“风云窗外过——”
“思念手边留。”
“好!”正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叫声响起。
陈旭东暗自恼怒地望过去,却见衣着蓝色家丁服的林枫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拍着手道:“精彩,可真精彩,继续啊,别停!”
你都打断了,还怎么继续下去?陈旭东心中愤怒,脸上却轻笑道:“今儿个林二少怎的这般有雅兴?”
林枫笑道:“热闹的地方怎么可以少得了我林枫呢?”
“哈哈——方才二少的下阙我是听到了,二少果然是神童,好才华!”
“谢谢夸奖,方才我听旭东兄与刘沁雅对了几回,也是觉得旭东兄才华横溢,果然不愧为四大才子之一,就只比我差那么一点点了!”
陈旭东顿时气得吐血,什么一点点,本少爷跟你比,你就是个屁!
他笑容有些僵硬了:“多谢二少夸奖,陈某愧不敢当。”
“知道就好。”林枫背着手,一副老子最牛逼的骄傲模样,头微微向上扬,目光斜视。
“你——”晓是陈旭东再好的修养,也险些跳起来打人,他强忍住心中的怒气,笑道:“对了,既然二少如此有雅兴,不如我两互相出题?”
“好啊好啊,这个有趣!”林枫立刻点头赞同。
鼠目寸光,自以为能对出一个粗俗不堪的下阙便了不起了么?那就让本公子告诉你什么才叫真正的才学!
陈旭东脸上浮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映月公主看着林枫毫不在乎的神色,还有越来越多的人围观了起来,她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林枫啊林枫,你到底有多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