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感觉到身上的重量,那只狼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精神一放松,它顿觉得疲累,没多久,便同样陷入睡眠。
这是一人一动物相处的第一个晚上,阴冷的夜里却自有一股暖暖的气息流淌。
就连一直不甘于静谧的鸣虫也不忍打扰这美好的气氛,暂时停止歌唱。
那只狼自从进入森林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身上暖暖的体温,让陷入深深睡眠中的它嘴角不自觉翘起。
就在好梦正酣时,它突然觉得身上像是被压着一个滚烫的火炉,让自己不自觉焦躁。
感觉身上越来越热,那只狼猛地睁开眼,看向热源处,赫然发现女子的脸已经由之前的苍白转变成通红。
脸上的汗也不停地冒着,它甚至能听到女子在念叨着什么。
那只狼心中一沉,它知道女子发烧了,想着这一日两夜不停的忙碌,就是一般的男子也会承受不住的。
奈何自己现在不能动作,看着上官冰瞳已经陷入昏迷,那只狼眼中闪现不曾出现过的焦急。
不耐烦地看向东方,因为身处茂密的森林深处,它无法立即判定现在的时辰。
从来没有此刻这么盼望着晨曦的到来。
一动也不敢动,它只能尽力用唯一能感受对方体温的嘴小心触着上官冰瞳的脸,用舌头舔****额头上的汗。
但这样丝毫没有减轻女子的不适感觉,她不舒服地直摇头,嘴里的嘟囔声越来越大。
上官冰瞳语无伦次的胡话以及乱挥着的胳膊无不昭示着她此刻还陷在刚刚那一场大战里。
嘶,那只狼知道让冰瞳陷入噩梦里不是好的预兆,它龇着牙,晃动着身体,试图叫醒她。
可是,半晌后,冰瞳依旧没有丝毫转醒迹象。
就在此时,静谧的森林深处一声怪异的声音响起,那只狼从来没觉得这声音像现在这么美妙。
在这丛林几日,它已经知道这种叫声与普通农家公鸡叫声有异曲同工之妙,每当朝阳跃出山顶那一刻,这叫声便会如约而至。
之前的自己痛恨太阳下落或是升起的那一刻,但此刻的它却万分庆幸天终于亮了。
嗷……嗷……
长啸声同时响起。
绿眸中闪现疼痛,全身的骨头像是被铁锤砸碎一般,又像是一把钝刀割着自己的肉。
它痛的甚至连灵魂也在颤抖,体内咯吱咯吱骨骼生长的声音就在耳边,嘶吼声也越来越惨烈,不是不能忍,是无论如何努力也忍不住。
那只狼身体被白光包围,獠牙慢慢缩小,脸也慢慢变化成那张上官冰瞳熟悉的脸,幽绿的眼眸慢慢转淡,却没有转变成那人本来应有的颜色。
狼嚎声渐渐消失,转变成沉重的呼吸声。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原本躺在地上的狼已经变成昨日才相识的男子,满脸的冷汗诉说着刚刚惊心动魄的疼痛。
男子微闭的眼睛慢慢睁开,坐起身,看着已经惊呆了的上官冰瞳。
楚飞阑微微迷蒙的眼睛倏然冷冰,他看向上官冰瞳,暴戾气息一瞬间突显,若是害怕自己,那么杀了这一人又何妨?即使现在自己对这女子稍微有些兴趣,若她跟一般的闺中小姐一样的思绪,那么自己就斩断自己对她的那一丝兴趣。
“你…你…怎么会……?”上官冰瞳脸上的红晕悄然褪尽,只剩下怆然的苍白,她抖着苍白的唇瓣说道:“一定很痛吧?”
楚飞阑暴戾的眼神在她下一句话说完砰的一下破碎,慢慢转为诧异,原以为她会被吓得大惊失色,或是苦苦求饶。
楚飞阑万万没想过女子竟然是满含疼惜的眼神看着自己,不是可怜,不是同情,是一种自己从未在他人身上看到过的怜惜。
楚飞阑生平第一次如此失态,他呆呆地问:“你看到了?”
仿佛是不经意的问,又仿佛是不在意女子的回答,但砰砰的心跳声告诉楚飞阑自己其实他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冷然。
上官冰瞳点头,淡淡道:“看到了,你现在还好吧?”
前世这种惊悚的事情电视剧里经常放,上官冰瞳以为这些只不过是人类的臆想,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事情。
但看着因刚变身而虚弱无力的男子,上官冰瞳第一次觉得原来那句‘是一切源于生活’是真的。
那种痛苦是自己不能想象的,上官冰瞳爬了起来,蹒跚地走到楚飞阑跟前,怪不得自己刚见这只狼的第一眼就觉得心疼,却没想到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因为变身,原本已经止住的伤口又一次裂开。
楚飞阑浑身的伤口都往外渗血,尤其是左腿关节处,就是断了的那只,原来绑腿用的木棍显得可笑,断裂处红肿一片。
上官冰瞳头越发的晕眩了,她使劲眨眼,试图保持清醒,走到不能站立的楚飞阑跟前。
蹲下身,摸索了半天才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恶化,你等等,我再去多找些草药给你覆敷上,不然你这腿会有后遗症的。”
说完,就想站起身来。
忽然,眼前一黑,上官冰瞳再也撑不住,颓然往下倒去,楚飞阑一凛,双手一撑,接住倒下来的冰瞳。
滚烫的温度通过薄薄的衣衫传递到楚飞阑手上,糟糕,他竟然忘了女子已经生病,楚飞阑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着急:“醒醒。”
略冷的手拍了拍上官冰瞳的脸。
“呃……”上官冰瞳幽幽转醒,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俊朗的脸,一时愣怔,呆呆地看着。
“如何?”楚飞阑简声问道。
“头疼。”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上官冰瞳低喃道。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躺在别人怀中,她只觉得此刻像是在梦中,与自己说话的是天上的仙人,所以此刻的她才没了平时的紧张之感,小声地抱怨着。
听完上官冰瞳孩子气的话,楚飞阑一阵失笑。
他摸了摸冰瞳的脑袋,找准穴位,轻轻按摩,虽然自己从未做过伺候人的事,但对于从小就极聪慧的他来说,一切皆是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