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十分明朗。偶尔还是能听见几声鸟叫声,叽叽喳喳的,像是在拌嘴。遇见过一次管理花园阿姨说花棚里的向日葵,开的非常好,叫徐顺英有空,就去看看。现在回想起来,自从许诺回来过以后,好像从来就没有再去过花园了,仅仅只是因为许诺就是徐顺英最大,最美丽的花园,那里是开满了内心每一处的桃花的花园,还需要去看什么样的花园呢?
可是有几棵桃花树,已经干枯了,甚至也已经不再开出漂亮的花骨朵来。
徐顺英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痴痴的。那是怎样的憎恶,连碰都不愿意碰她一下?
像是天涯海角处,飘来许诺的声音:“那是你的父亲,欠我的。所以不该由你来补偿。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也没有喜欢过你。我只拿你当作妹妹,现在是,以后也是。”
一如既往的,还是当作妹妹般对待。终究是她自作多情了二十多年。女人啊女人,永远失了不了自己的心,一头栽了进去,最后却谁也怨不得。
“徐顺英,对不起。你一直都在错爱。”其实徐天错了,许诺从来就不是一个狼子野心的人,也从来不会威胁到他什么,他只不过是想要自由。
错爱?徐顺英心中一阵苦涩。嘴唇有些干瘪,也有些发抖,好大一半天才说了一句话,还是个结结巴巴的样子:“他们说,谁先爱上了,就注定输了。你我之间从来就没有对不起这几个字。一直以来就是我的心甘情愿。”
这世上应该没有一个人,可以死心塌地的喜欢一个人二十多年吧。那是用了什么样的信念,可以坚持到这么久?或许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他一生。
“……不管怎么样。这个婚约,我会将它解除的。你……可以去寻求你的幸福。不必将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徐顺英双眼带着血丝,怒视着许诺,即使嘴唇再怎么发抖,声音依旧响亮了:“浪费,浪费,浪费。你们又不是我,怎么就知道我是在浪费。我爸说浪费,你也说浪费。难道我时间多到只能浪费了吗?”
“……”许诺不再说些什么。理了理衣服,打开了房门,就出去了。
徐顺英这才将眼泪流了下来。绝望,无助全部都一袭之间笼罩着她。她无法想象如果她就这样放许诺离开了,她还倚靠着什么活下去?她还能不能活下去?整栋房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徐顺英的喊叫声,覆盖着。
“……少,少爷。小姐,小姐她怎么了?”说话的,是有些年纪的老婆婆。是从小到大看着许诺和徐顺英长大的。念在她呆在这里的时间有些年久了,徐天并没有将她辞退,而是继续将她留在了这里。
“阿婆。徐顺英就让你费点心了。等一下帮她做一碗她最喜欢的莲米银耳汤,好让她顺顺心。”许诺很温和的对阿婆说道。
“放心吧,小姐每次吃了我做的莲米银耳汤,心情都好的不得了呢。就算你怎么欺负她了,她都给忘记的。”阿婆依旧以为这是许诺和徐顺英闹着玩的。每次都把徐顺英惹得哭,惹得叫,这都是常有的事情。阿婆也不在意。
“希望这次阿婆做的莲米银耳汤,还是能那么管用。”许诺拍了拍阿婆的肩膀,如旧的微笑,继续下楼走着。
“你去哪?”徐天依旧坐在早上那原本的位子,看样子是没有离开过一步。
“去做你现在想要做,却不能做的事情。去做我想要得到的东西的事情。”
“所以你是真的想要解除与徐顺英的婚姻?”
“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许诺背对着徐天,继续道:“我现在只想与你们徐家一点瓜葛都没有。”
是厌恶,才想逃离。
许诺买了一张回国的机票,当天下午的。
“哥,你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和刘雅亦秀恩爱啊?”顾珉撇了撇嘴,看见自己买的荔枝,全部剥好了,然后又递了一颗给刘雅亦,等刘雅亦将嘴伸了过来后,顾北却反转又将手中的荔枝给放在了自己的嘴中。
然后……总之是顾珉不能,也不想忍受的亲密劲。
“好小子,你青春期泛滥啦?什么叫做秀恩爱啊?姐姐我也可以喂你吃荔枝!”刘雅亦从来就不觉得顾北这是在与她秀恩爱。不过现在与顾北的关系微微好转了不少,可以说是朋友了。
“哈哈。”顾北一边吃着荔枝,一边阴笑着。
“笑什么笑?荔枝都堵不上你的嘴。吃吧你。”刘雅亦顺手抓了一颗荔枝,就往顾北嘴里塞去。
“不是说,要带一只猫来吗?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啊?”顾珉左看右看的,连一根猫毛都没有看见,哪来的猫啊?
换着刘雅亦和顾北痴痴的笑着。
“好啊,敢情你们是骗我的。你们来根本就是想来吃我的荔枝啊?”顾珉看着那些个荔枝,颗颗都没有了果肉,在桌子上的只剩下了果壳。刘雅亦就算了,当哥哥的居然还骗吃骗喝在了弟弟身上?
“明天,就给你带来啦!着什么急啊?”顾北回答。
“你可要对我的喵星人,好点。我会时常来看它的。要是它瘦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刘雅亦威胁着顾珉说道。
顾珉倒也不怕,白眼说道:“明天你将它带来的时候,记得称一下称。记牢了它的体重。省得你会无理取闹的。”
刘雅亦怕打了一下顾珉的脑袋,厉言说道:“我像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嘛?”
正想说些什么的顾珉,被敲门声打断了。将门打开之后,顾珉扭扭捏捏的,门也半开着,连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好像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是谁来找他似的。
“是谁啊?”刘雅亦的声音,就上顾珉头上盘旋着,吓了顾珉一跳。
“你鬼啊?走路没声音的。”
刘雅亦也难得反驳,不理会顾珉将手一直把着门把,而使劲的将门全部打开后,只看见一个女孩,一身连衣裙的,文文静静的站在门口。手中还拿着一本书,额,好像是红楼梦。乖乖,这本书,刘雅亦光是随便翻翻就能倒头睡着的。居然还能将这么厚的一本书给看完,不过,她拿着这本书,来顾珉这做什么?而且,好像这个女孩很眼熟,哪见过?
“嗨!”女孩很热情的向刘雅亦挥了挥手。好像很熟的样子。刘雅亦觉得人家都给你打招呼了,好歹也得回应一下。于是也嗨了一声。
“你肯定不认识我了。我是李蔓玥,在电玩城的时候见过。”李蔓玥好心提醒着刘雅亦说道。
李蔓玥?电玩城?李蔓玥?电玩城?
“哦,你就是,你就是那个,想认识顾珉,然后被拒绝,再然后气哭了的那个女孩。”有时候一句话,可以省略一点。明明刘雅亦就可以说:“哦,你就是,你就是那个女孩?”或者可以说再简单一点,直接说:“哦,原来你就是这个女孩?”大概是因为刘雅亦的的确确少一根筋,喜欢挑人家的伤心事。
李蔓玥脸色依旧红润,似乎也不觉得这有多丢脸的事情,自嘲道:“是啊,也不知道是谁不愿意与我做朋友,如今又向我借书的。”
“你借书?你居然借的书是红楼梦?”也不能怪刘雅亦吃惊,她一直认为有些人爱看小说,纯粹是为了喜好。可怎么看,也看不出来顾珉是有这种喜好的人。再说像顾珉这种,长大后肯定会成为第二个顾北这种男人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拿着一本红楼梦穿梭在校园内啊。怎么着,也应该拿着一本类似于“陈二狗的妖孽人生”这样的书,才显得霸气啊!
顾珉一下子接过李蔓玥手中的红楼梦,将头转向另一边,脸颊绯红道:“四大国著,我都没有看过,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那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你看了?”刘雅亦努力憋住笑声。
“……”见顾珉没能答出来,刘雅亦给一下子笑出了声?顾珉才又鄙视道:“要你管,我要你管。我爱先看那一本,就先看那一本。”
“我又没管。只是问问。你急什么啊?”
“那,顾珉,要是没有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李蔓玥打断刘雅亦和顾珉的话,说道。
“额。好的。”顾珉一下子没有了气,对李蔓玥说话的声音小到了极限。
“好什么好啊?也不说送送人家。”刘雅亦一挥手,一个拳头就又落在了顾珉的脑袋上。
“哥!”顾珉捂着被刘雅亦打的位置,转头向顾北哭丧着脸,想叫委屈。不过看顾北只是耸了耸肩,然后就又剥着荔枝,吃了起来时,顾珉就知道想诉苦的地方,是找错了。果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没事,不用送我的。我的家就在楼下。下个楼梯,就到了。”李蔓玥赶紧解释道。
刘雅亦吃惊:“这么近?”然后,眼睛发光,发出闪亮闪亮的目光给顾珉。然后凑近顾珉的耳际,相当小声地说道:“老实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李蔓玥了?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故作高傲自大的,理也不理人家一下。其实借人家书只是个幌子吧?”
“你废话太多了。”
“哟,那你脸红什么?”顾珉越不好意思,刘雅亦越死皮赖脸的询问。
“那是你眼睛花了。”
“那个,我得走了。我是趁着吃晚饭的时间,出来的。”李蔓玥不好意思的说道。她不知道此时打断有些兴致勃勃的两个人,是不是不好?
“嗯。”顾珉应着:“我看完了就还你。”
李蔓玥挥着手,走向了电梯口。等李蔓玥离开后,顾珉狠狠的瞪了一眼刘雅亦:“其实,你不说话,也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刘雅亦先是哼了一声:“我乐意!”
“哥,你们什么时候走啊?”哟,下起了逐客令来了。
“额,先吃了荔枝再说。”顾北打着哈哈说道。
“吃多了,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