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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刘迁苏醒,于情于理,霍去病都须慰问一番。

于是下了马,伴着容笑前往太子寝宫。

王后荼和陵翁主恰好坐在床头床脚唏嘘,见霍、笑同时露面,母女两个借着拭泪的动作暗暗向对方递个眼神。

刘迁原本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嘴唇干裂泛白,见容笑神色慌张地奔过殿门,眼睛一亮,挣扎着起身笑道:“别跑,小心踩到裙角。”

奇葩不知自己天赋异禀,实乃乌鸦嘴转世,不说还好,话音一落,容笑登时一脚踩上曳地长裙!

身子一绊,眼瞅着要一头抢到地上,身旁突然伸过来一双手臂,牢牢锁住她的肩膀。

王后瞧着门口的两人,目光如电。

容笑被盯得毛骨悚然,未等回头,就听扶她那人嗔怪道:“都是要做娘的人了,还这么莽撞。”

神情微窘,低声道了谢,待那人手掌松开,缓步入殿,走至床前盈盈下拜,给王后母子三人施礼。

陵翁主拍拍床侧站起身,柔声道:“容美人,迁弟等你很久了,你且过来坐着说话。”

王后荼向霍去病殷勤招呼,又唤内侍奉茶,这才温和地笑着开口:“容美人,你虽关心太子病情,却也要时刻记挂腹内孩儿的安危。现在你身边只有一个宫婢服侍,怕是应付不来,本宫再给你拨派几名内侍过去,也好多加照应。”

不待对方表示,她扭脸吩咐一旁的贴身老太监去调派人手。

容笑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客气道谢。

刘迁大病初醒没什么力气,坐了一会儿便颓然倒下,费力喘息,咳嗽不住。

容笑倾着身子,仔细审视他的面色,见那苍白肤色下慢慢泛起红晕,这才小声埋怨道:“那天你说倒就倒,险些把我给活活吓死,以后可别再这样吓唬人了!”

刘迁胸口窒闷,气息不匀,强撑着精神微笑:“是我的不是,以后再不敢了。”

这两人窃窃私语旁若无人,陵翁主全身缟素,站在床侧偷眼观察,第一次发现霍去病眉宇清俊如斯,尤其是他神色漠然负手而立的冷淡样子,更是看得她心头重重一跳。

下了决心,走到霍去病身前,施了一礼,眼圈泛红,声音微哽,又仰抚云鬓做出一脸崇拜样:“刘陵在长安时仰慕侯爷威名已久,苦于无缘得见,此刻在淮南见到,本应欣喜万分,奈何国丧在身。唉,想起太后她老人家,陵儿就止不住这眼泪!”

讲到这里,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如玉的面颊在阳光下微闪水意,凹凸有致的身躯微颤。

此情此景,格外惹人怜爱,天知道她用这招在长安城里掳获了多少权贵公子的心,让多少英雄豪杰瘫死在她的香塌之上!

她有把握,一百个男人里一百个都逃不过她的纤纤玉指!

然而,老天爷跟她开了大玩笑——

霍去病竟是第一百零一个男人!

她费了半天劲,露出一副娇羞无限的模样,霍去病居然连瞧都不瞧一眼,只在口中嗯啊应付,不给面子至极。

咬咬牙,看来不使出杀手锏是擒不住他了!

娇躯晃了几晃,刘陵突然以指扶额,脚步虚浮,整个人朝着霍去病的方向倒去!

容笑坐在床边,正拿绢帕为刘迁拭汗,听见陵翁主态度做作,本是十分不屑,后来见她竟无耻装晕,分明是故意勾引某人,心中又觉好笑。

此刻大家身处淮南王宫,霍去病再怎样鲁钝,也要装装样子待人家淮南王的宝贝女儿温柔些,这是最基本的礼数。

这么一想,忍不住定睛凝眸,去瞧两人如何唱戏。

可她万万没有料到,陵翁主猛然摔过去,霍去病却身形快如鬼魅,一脚滑到一旁!

结果陵翁主这下糗大了,假摔变真摔,“啊”一声惨叫,在地上扑成了个大字型,动作之猛,震得大殿晃了三晃,玉砖上裂纹乍起,自她身下放射开去。

王后惊呼飞奔:“陵儿!”一把翻过爱女的身子,为她擦拭鼻血。

“哎呦!”霍去病这才跌足叹息,自怨自艾:“本侯乃练武之人,常年练的便是如何闪避冷箭,方才见白光一闪,以为是暗器,遂不假思索闪了开去,真是对不住啊对不住!”

刘陵躺在母亲的怀抱里,眼前星星乱舞,心头悲愤难表,却要强作大家风范:“怪只怪刘陵体弱,侯爷无须懊悔自责。”

说着话,又一串鼻血喷出来,溅得白衣艳梅朵朵。

霍去病笑道:“难怪长安城的男子都在传诵陵翁主的芳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又负手向刘迁一点头,态度礼貌:“太子身子还虚,好在身侧有家人悉心照顾……。”

眼睛似笑非笑地瞟一眼容美人,“本侯就不打扰太子静养了,这便告辞!”

不等旁人开口,眸底突转阴鹜,向王后拱拱手,一甩素色长襟,昂然出殿。

王后心急刘陵的伤势,顾不上寒暄,指挥众太监将女儿抬回自己的寝宫。

一眨眼的功夫,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大殿里就剩了两个人。

容笑呆怔怔地望着闭合的朱门良久,惊觉衣袖被人扯住,扭头一看,刘迁侧卧锦被之下,手指攥住她衣裳乱晃:“我听说你这几日衣不解带地照顾于我?”说话时,一双黑眼珠亮亮的。

容美人板着脸抽衣袖:“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刘迁死拽着不松手,眉眼弯弯:“美人怀内死,做鬼也风流啊,本殿如何能不得意?”

容美人惊觉他说话不吉利,没好气道:“少胡说八道!给我松手,衣袖快被扯破了!你不是病人么?怎的力气这样大?”

原以为他还要耍赖,哪知竟真的听话松开,接着就仰望床顶红帐,收了笑,淡淡道:“我醒来时,听他们说冠军侯来了淮南,你又去了驿馆看他,便以为你再不会回来了。”

他故作镇定却难掩语声中的苦涩,好似一个小孩,明知避免不了被人抛弃的命运,就只能故作坚强,仿佛这样一来,心里的痛就能少上几分,“方才又见了你,险些以为是在做梦。后来便开始窃喜,幸好那火鹤轩菱只生在淮南,又是十八年才能开一次花,解药不到手,你是不会放心离去的,如此便还能留你在寿春数月……现下你知道我的心思多么肮脏了,容姑娘,你还是随他回长安吧。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日定然会将解药双手奉上,就不知姑娘信不信得过我。”

容笑听得心中不忍,咬着唇,说不出话。

日光一寸寸地在红帐幔上移动,刘迁鼻翼的阴影越来越深:“姑娘,当初不阻止你来淮南,其实全是我私心作祟,死过一次,才真正看明白了自己——从前总说只要姑娘高兴,我做什么都行,其实那也不过是想哄得姑娘心软的手段罢了!做了许多,无非是希望姑娘被我蒙骗,舍不得伤我的心,然后左右为难,我正好趁乱抱得美人归。你瞧,这心思多龌蹉!亏得姑娘还一直把我当成好人来看……。”

“你别说了!”容笑冷声截住他,“我也并没好到哪里去!还不是利用你的情意,哄你给我解药么?但我不觉这有什么龌蹉,只要能救他,就算让我伤尽天下人的心,我也在所不惜!但我始终不明白一事,殿下究竟为何会喜欢我?”

刘迁目光悠远,仿佛又见到了那个热闹的长安街头,天上有人在踩索,地上有人在喷火,而他这个可怜的殿下,却被人在背后偷袭,一膝盖给扑倒在尘埃里哀嚎。想到这里,吭哧吭哧笑了起来:“因为你脚生得美吧!”

容笑没料到这个答案,呆怔怔道:“什么?”

刘迁用手一指床侧的矮柜:“柜子的花纹中有个机关,你细细摸一下,摸到个凸起,就用力摁下去。”

容笑好奇,按照吩咐启动机关,柜门无声打开,里面空荡荡的只摆着一个小小的锦盒,遂笑道:“里面是什么旷世奇珍,要收得这样郑重!”

刘迁的眼睛好似弯月牙:“的确是旷世奇珍不假。”

容笑更感好奇,捧出锦盒,走回床边坐下,慢慢掀开盒盖——

朱漆盒内端端正正收纳着一双破破烂烂的粗布鞋,鞋底都被磨出洞来了!

瞧着甚是眼熟,微怔一霎才忆起,这不正是自己初入长安城那日所穿的烂鞋子么?

因为同淮南剑客雷被打架,又偷袭太子,怕被重责,就顺了太子的刁钻命令,将这双鞋给了他,自己还赤着脚从街头走去李敢家,脚心差点被路上的碎石子给磨破。

想不到过去了这些年,他竟还当成个宝物给留在了身边。

感他深情,心头酸楚难当,然而……

狠狠心,冷声道:“这鞋破破烂烂,留之无益,不如烧了!”

遂抓起布鞋疾步而走!

刘迁心急阻止:“等一下!”

不顾身体虚软,翻身下了床榻,只着一身中衣,磕磕绊绊地追过来。

容笑也不等他,一把推开朱红大门便要出去——

就在这个当口,外面突有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来报信:“太子,大事不好!门客雷被私逃出府前往驿馆,见了冠军侯,说要投军去战匈奴!又告黑状说,他早有此志,却被太子强行拘禁起来,不准他离开淮南!陛下曾言,无论是谁,若敢阻止属下投军抗击匈奴,便以抗旨论,是死罪!”

刘迁额冒虚汗,身子软得靠在门框上,冷笑道:“信口雌黄,他几时说要去攻打匈奴了?本殿又几时拘禁过他?”

容笑见他站得辛苦,只好搀扶住他的胳膊,他却眼明手快,一把从容笑手里抢过布鞋,塞进中衣里怀。

两人眼瞪眼,谁也不服气,小太监又气急败坏道:“殿下,光是他一面之词,自然无所畏惧,可气的是……。”

说到这里,气愤难当,一拳捶在地上。

刘迁蹙蹙眉心,不满道:“别吞吞吐吐的,到底怎么了?”

小太监怒容满面,续道:“殿下那宝贝侄儿却也跑去了驿馆作证,说太子禁锢鞭打雷被,是他亲眼所见!”

容笑奇道:“殿下,难道他说的是你大哥刘不害的儿子,刘建?”

刘迁仰望苍穹,冷冷一笑:“不是这个宝贝侄儿,还能是哪个?他自小就认为本殿抢了大哥的太子之位,所以始终对我怀恨在心!从前四处散播流言还不够,这次竟然跑去冠军侯那里告状,显然是要上达天庭,非置我于死地不可了!呵呵,也好!不让他试一次,他永远不会死心!”

将容笑托他的手推开,太子挺直身体俯视外面跪成一片的人群,冷冷道:“更衣,去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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