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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午后安排的是搏术训练,容笑被训得郁郁寡欢。

原本以为搏术训练就是捉对厮杀,就像前世在泰拳馆中练习的一样,与师兄弟一起,在摸爬滚打中培养基情。

谁知这军中搏术原来是全员练习一样的拳法与步法,配上鼓点金锣,直接变成热血版集体健美操。

要是真上了战场,跳操杀敌么?

真是浪费时间。

容笑边腹诽,边羡慕嫉妒恨地盯着张仆射看。

张仆射很会享受,说是训练新员搏击,自己却铺张席子在树下赏桃花,还唤个小厮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一会儿茶,一会儿点心,嘴巴忙个不停。

容笑看得肚子咕咕叫,口水直流。

方才操练时,一个走神,忘记跟众人一起转身,直接一脚,险些踹上霍去病的要害,吓得姓霍的脸都白了。

此时老先生吃饱喝得,坐在花影里,眼皮打架,昏昏欲睡,嫌鼓点金锣烦躁,便挥挥手,让众员坐下休憩。

容笑却被大太阳晒得皮疼肉痒,干得嗓眼冒烟。

她伤口恢复得快,可不知为什么,前世便禁不得长时间日晒,到了这汉朝,容笑越发怀念防晒霜。

死盯着张仆射坐席上的小点心,容笑咽下口水,暗道——同样是人,怎么待遇差这么多?

呆坐一会儿,她不知不觉便走了神,突然想起早上不太成功的偷窥。

当时,太子与胖子在山谷里四处乱转,还嘀嘀咕咕了好久,她却只能听个断断续续,什么“针”,什么“毒”的。

溜一眼坐在身边的众郎员,她看不出谁那么黑心,竟往她的坐骑身上扎毒针。

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此事也不是毫无端倪可寻。

首先,在鞭刑事件中,以霍去病为首,众人都很义气地要为她分鞭子,唯有一人置身事外。

当然,那人可以辩解自己不过是爱惜容貌,无关私交。

但是细细回想,出营挑马时,除了霍去病与天离,便只有一人在自己身边。

天离质朴,绝对想不出这样阴损的主意。

这样一排除——

对自己下手的,不是那个人,还会是谁!

问题是,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他?

太阳渐渐西斜,李广利跪坐于容笑身后,他的身影被一点点拖到她左手边。

容甲员悄眼瞄了瞄他纤细挺拔的影子,暗暗揣度。

午间回寝帐时,两人狭路相逢,他脸色铁青,形容憔悴,美貌大打折扣,显然是被众人排挤打击,搞得帅哥身心俱疲。

他手指矮柜上的小小瓷瓶,解释道:“清早时,你还睡着,李敢宿卫给你带来一瓶金创药。后来着急出营,我便忘记告诉你。”

说这话时,他眼里不但毫无愧色,相反还充满了委屈。

眸底湿湿的,好似谁再多说他一句,他便要哭昏当场,以死明志。

那副娇滴滴、羞怯怯的形状,金婵小姐再练习八百年也是追不上半分。

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这样一个见人就脸红的小帅哥会下此毒手?

容笑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

如果真是他,那此人心计委实深沉可怕,演技至少赶超台湾金马。

容笑坐在大太阳底下,突感背后一阵冷风嗖嗖,汗毛直竖。

霍去病静坐于亥队最前方,忽有所感,回头盯住她,轻声询问:“办妥了?”

容笑一怔,蓦然想起自己与他在城外临别时的托辞,于是跪直身体,垂眸答复:“是,已然办妥了,多谢队首挂念。”

霍去病没料到她会对自己如此恭谨,愣了愣,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转回头去,瞧着自己在大太阳底下的影子,突感烦躁。

无名火起,他站起来吆喝道:“如此闲坐,有何趣味!你们哪个过来,同我一较身手?”

众郎员经过鞭刑事件,深觉此人义气,对他态度已然转变,此时听他挑战,有几人便笑嘻嘻跃跃欲试。

汲偃脾气急,嗓门大:“霍队首,我便来陪你玩玩,如何?”

二人卸掉两当甲,只穿绛色军服,面对面抱拳行礼,拉开架势。

一众少年顿时来了劲头,嗷嗷乱叫,把个昏昏欲睡的张仆射惊得一骨碌滚倒在席子上。

待拍拍胸口,睁开眼睛,见是郎员们比武,登时两眼贼光闪烁,笑眯眯地又捏块点心,抿在嘴里。

光影交错,两个少年拳来脚往,招式凌厉,身手敏捷,显然都下过多年苦功。

容笑看得暗暗喝彩,心中一味为霍去病呐喊助威,不知不觉便把烦恼抛到一边。

喝彩呐喊声中斗得酣畅,汲偃迟迟不能取胜,自觉在一众人前有些面上无光。

正焦躁间,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左手挥出一拳,拳风看来极猛,实为虚晃。

霍去病心事重重,有些大意,不及多想,自然而然便身体左倾,交叉双臂去格。

汲偃当即撤左拳,右手化掌为刀,向对手左颈斜斜劈下!

眼见霍去病被他虚招所骗,躲闪不及,容笑“哎呦”一声,惊叫“小心”。

霍去病被她喊得回过神来,却发现已然晚了一步!

汲偃心中暗喜,将全身气力都集中在右掌之上。

众人屏住呼吸——

汲偃此击若是得手,对手定然摔倒当场,丢脸战败!

霍去病在躲无可躲之际,突然身子一倒,使出蹴鞠时练就的倒挂金钩,左腿在半空踢开汲偃右臂,随即揉身扑上,双手猛地抱住对手左腿,当成蹴鞠球一般投掷出去!

汲偃重心不稳,“啪”地被掷倒在地上!

头骨在地上砸了一下,弹了几弹,直震得双耳嗡嗡响,眼睛黑了又黑。

惊变突起,众少年看呆了眼,有人怔怔道:“现下是比武,他怎的拿出蹴鞠身法?”

霍去病呼吸急促,擦把汗,慢慢走上前,向躺在地上的汲偃伸出手臂。

汲偃呆呆看他半晌,似乎还没搞清自己究竟是怎样输掉的。

场上一片静默。

所有人都在等待心急口快的汲偃破口大骂。

汲偃躺在地上,睁着眼睛思考须臾,突然哈哈大笑。

拉住对方右手站起,他用力握了又握,激动道:“霍去病,这次换我使诈,不想你却用真功夫胜了我。谁说打架时,就不可用蹴鞠身法了?只要能打败对方,便是好功夫,亏你想得到!日后你我兄弟还当多多切磋才是。”

容笑心一松。

新兵们大都唯汲偃马首是瞻,此次一战,汲偃当众表态,要把霍去病当成兄弟来看,其他人自然会紧追其后。

可是,兄弟……

这两个字听来还真是有点锥心刺骨。

“哎,霍去病,你的手伤裂开了!真是对不住,我忘了你手上有伤,还那么用力!”看看自己掌中沾染的嫣红血渍,汲偃懊悔不已。

霍去病淡淡一笑,用完好的左手拍拍对方肩头,以示开慰。

众新员叽叽喳喳谈论方才一战,张仆射突然用袖子抹抹嘴角的点心残渣,站起身伸个懒腰,命令道:“天色已晚,本次搏术训练结束,你们暂且回寝帐歇息,等待晚膳。”

众人应声“喏”,刚要走,又听见老头一边在树下扭手扭脚,一边向小厮唠唠叨叨:“咳,为什么别人都可以教教箭术、骑术那些轻松的活计,每次轮到本仆射,便都是脏活累活?教一次搏术,真真是乏得很,累得很哪!你快去吩咐厨房做些好菜,晚上老夫要好好补补身子!”

众少年各个泪流满面。

您是吃得乏,睡得累吧?您都吃了一下午了,晚上还要补?

回到寝帐,霍去病跪坐在木案前,拆开掌上缠着的布条,伤口已然翻肿开裂。

容笑拍拍头,一下子想起来李广利转交的金创药。

李敢送给自己的,必是好药。

从矮柜上取过瓷瓶,拔掉瓶塞,一阵暗香幽幽传出。

药中似乎掺入了麝香,还有冰片,闻着便感清凉舒爽。

“队首,你用这药试试吧。”容笑走近木案,将药瓶递过去。

木案上摆着烛台。

烛焰明黄,笼着一层橘红,随着二人呼吸,跳跃不停,映得脸上忽明忽暗。

霍去病心里有些憋闷,伸出掌去,暗示她帮自己涂药。

容笑咬咬唇,将瓷瓶和瓶塞端端正正放在木案上。

后退一步,低头道:“队首,属下有些饿,想去用膳,便先行告退了。”

说毕转身。

“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队首、队首的!”少年孤坐案前,长长叹息。

烛火摇晃,少年眼睫低垂,脸颊上的投影长长短短,“我说过——我已然当你是兄弟,兄弟之间无须如此生分客套!”

容笑顿住脚步,胸口又有些酸楚难当。

想了想,她觉得还是把话挑明了好:

“队首,有些东西你给不了,那便别让人存着希望!”

“所以,你我二人日后只能生分,只能客套。”

“哦,还有,今夜广利睡在中间比较好。”

“你也知道,我睡起觉来……姿势颇为不雅。”

帐帘挑起又落下。

等了良久,外面再无声息。

显是人已经走得远了。

霍去病攥紧小瓷瓶,痴痴凝视烛火,心中一片迷茫。

突然想起早上睁开眼睛的一刻。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某人扔在自己身上的一条腿,还有某张吹泡泡的睡颜。

心中一阵怀念。

自己明明不喜欢男人,可是和容笑如此亲密,自己怎的不反感?

一个声音说,那是你队友,你自然不会太讨厌。

另一个声音说,如果今早把腿丢在你腰上的是李广利,你会如何?

少年身上一阵恶寒。

霍地站起身,他甩开帘帐,冲外面大叫:“容笑!”

却不见任何人影。

心底一阵焦灼,好似有火在烧,刚想大步追过去,突听身后有个细细的声音:“我在这里。”

回头一看,容笑正站在帐后角落,静静看着自己。

脸上泪痕犹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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