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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龙游易州

高齐看了一眼,微微点头:“果然如此。”

顾青峰忍不住问:“皇上这一路上出游,都没有遇到刺客,为什么独在沙河镇遇到刺客?北突人想要动手,这一路上有的是机会下手,为什么要逃在这里?”

聂子靖冷笑一声,指了指自己:“还不是因为我?如果我没猜错,这三人不仅想刺杀皇上,也想到了嫁祸我的方法……如果他们此行可以得手,自然报了大仇,就算没有得手,沙河镇在易州的管辖内,皇上自然会把责任归咎于晋王府……而首当其冲的,便是我了!”他说不错,这些刺客们确有此意,毕竟聂子靖多年与北突交战,被北突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特别是三个月前,在白鹿坡一战,更是大败北突,使得北突元气大伤,所以这次北突派人行刺晏景帝高齐一点也不出人意料。

高齐微一思忖,赞同道:“聂将军说的对,幸好聂将军捉了活口,否则只怕无人知道真相了。”

聂子靖上前问:“皇上,这名刺客怎么处理?”

“遣回晏都,交给刑部处理。”高齐眸光一凛,“记住,千万不要走露半点风声。朕要在回晏都之后亲自审讯这名刺客,一定要把他活着羁押回都。”

“请皇上放心,卑职这就派人去办。”顾青峰忙派了几名亲信,让他们押着刺客回晏都。

聂子靖沉吟片刻问:“皇上,白公公的尸体……”他也没想到,已经到了易州,白公公却死在了这个地方。

高齐长叹一声,眼睛里流露几分惋惜之意:“白公公他入宫多年,一直都在朕的身边侍侯,没想到却死在沙河镇。来人,找到白公公的尸体后,就地火化,骨灰送往白公公的家乡,以一品高官之礼风光大葬。另,着朕的意思,抚恤黄金千两,一并送归白公公的故里。”

见皇上处理的这般有条不紊,聂子靖的眸中不禁露出佩服之意,可是除了白公公,还有受伤死亡的亲兵……这些人也应该一并受到封赏的。

“今日在沙河镇所身死的亲兵,骨灰都送还故里,每人抚恤黄金千两。受伤声赏金百两,至于其他侍卫亲兵,加官一级……”高齐说到这里,忽然朝聂子靖笑了笑,“子靖,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赏赐你,你有什么要求?”

聂子靖摇头道:“保护皇上,天经地义,微臣不敢要什么赏赐。”

“好你个聂子靖,你已经是大将军了,难道你要朕封你为爵吗?”

“微臣不敢,若微臣想要为爵,就不会伴随皇上左右了。”

高齐赞同的点头:“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皇上,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赶到易州吧。”聂子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里距离易州已是很近了,明天早上必定可以到达易州,为防途中生变,他只有催促皇帝不再逗留途中。

“也好。”这次高齐不再乘龙辇,反而骑马和聂子靖、顾青峰三人并行。

“皇上,这怎么使得?”顾青峰忧心重重,今天遇到刺客,已经让他大为惊骇了。

高齐不在乎的摇头:“有什么可怕的?朕有你们两人保护,难道还怕什么意外?”又道,“启驾!”

马蹄声声,兵车前行,在宫道上扬起一片尘土……

清风徐来,易州城外迎接圣驾的旌旗飒飒,以晋王为首的一干人早就得到消息,皇上今天抵达易州。所以一大清早,以晋王府为代表,还有易州的官吏,早就列队侯在城外。

在聂知秋的身后,除了易州抚台、总兵、等高官,再往下就是他的几个儿子,作为女婿的墨非烟自然也在其中。

“怎么还不见皇上来?”聂子逸叹了口气,他还从来没有起得这么早过,这一大清早的,就站在城外喝西北风,也太难为他了。

墨非烟嫌恶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能不能见到皇帝,对她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她在乎的只是,聂子靖很快就要回来了,她唯一想见的也只有他,也不知这两个多月来,他有什么变化。

忽然,远处的官道上传来了“得得”的马蹄声,接着看到尘土飞扬。

聂知秋心中一喜,传令下去:“快设香案焚香迎接圣驾。”

这时官兵已近在咫尺,聂知秋忙率领众人下跪接:“臣等恭迎圣驾,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齐从龙辇内走出来,走到聂知秋面前,亲手将他扶起:“晋王无需多礼,快快平身。”

“谢皇上!”这一干人这才敢立起身来。

墨非烟偷偷的看去,只见聂子靖就站在身上的身侧,红色的官服,在他的身上恰到好处,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她从来没有见过穿官服这么好看的男子,况且还是她心仪之人。在她偷窥的同时,正好迎上聂子靖的目光,两人的目光微一交错,便匆匆避开。

高齐笑道:“晋王,朕这次出游多亏了子靖护驾,这全赖你教子有方啊!”

“皇上夸奖了,靖儿为皇上效力乃是义不容辞之事,老臣何德何能,得皇上如此夸赞。”

高齐说到这里,抬眸往人群中望去:“晋王,听说你还有两位公子,让朕见识一下。”

聂知秋微微点头,转身过来,指着聂子然和聂子逸两兄弟道:“你们过来。”

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走上前来。

高齐看时,只见这两位公子俱是仪表堂堂,而且年纪仿佛。其中一人俊秀英伟,目似明星,鼻若悬胆,神态潇洒之极,很有一股风采;再看另一人,也十分俊朗,气质超然,虽无十分的潇洒,但浑身贵气逼人,神态自若,冷峻自负。

“草民聂子然叩见皇上。”

“草怪聂子逸叩见皇上。”

高齐回过头去,朝聂子靖道:“子靖,你这两位弟弟论及仪表,可不在你之下。”又对聂知秋道,“晋王这三位公子,果然都是仪表堂堂,名不虚传。”

“多谢皇上夸赞。”听到皇上夸奖,聂知秋自然心中高兴。

“你们两个谁是兄,谁是弟?”

聂子然上前道:“回皇上,小人比三弟略长一岁。”

高齐微微点头,把目光移到聂子逸身上:“原来你是弟弟?”

“正是。”聂子逸的脸上也露出从未有过的恭敬之色,毕竟今天所见的是皇上,不同于往日,就算他骨子再怎么戏谑,现在也不得不一本正经。

高齐侧首笑道:“子靖,你们兄弟一母同胞,长的倒不像啊?”

聂子靖回道:“龙生九子,九子不同,兄弟之间长的不像似倒也正常。”

聂知秋笑道:“皇上一路风尘,有什么话还是先进城再说。”

进得易州城来,聂知秋把景帝迎进早就建好的行宫。

高齐看时,只斗拱飞檐,亭台楼榭,宫殿巍峨耸立,恢宏大气,又不失端庄,于富丽中别出心裁,独树一帜。他不由得笑道:“这行宫恐怕费了晋王不少心力。”

“哪里,其实这行宫都是然儿和逸儿的功劳,老臣年事已高,不能亲历亲为,皇上见笑了。”

高齐回过头来问:“晋王,朕听说你还位义子,他可在这里?”

方正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上前回道:“皇上,正是草民。”

“这位就是方威大将军的儿子,方正?”

方正不亢不卑的回答:“正是在下。”

高齐知道,方威当年一直是聂知秋手下的副将,在一次战役中丧生,他的儿子就被聂知秋代为抚养,但当时方威的盛名丝毫不亚于今日的聂子靖。虽然高齐当时年幼,虽没有目睹过方威大将军的风采,但今日一见方正,见他俊伟英武,相貌堂堂,虽然比起晋王府的这几位公子稍逊一筹,却也自有风度。

高齐又道:“晋王,郡马何在?”

墨非烟怎么也没想到皇上居然会亲自点名,只好上得前来:“微臣参见皇上。”她与这几人稍微不同,因为有功名在身,不能以草民自居,只能称臣。

当年墨非烟进士及第,高齐曾在朝堂上见过墨非烟,当时只觉得这名进士俊秀文雅,举止秀气,宛若女子,今日再见,更觉添了几分俊秀。和晋王爷这几位公子相比,这群公子都没有墨非烟来得秀气和纤弱,甚至都嫌粗糙了一些……虽然都是极俊俏的,却各有不同的气质。

“晋王,朕看到你的儿子和女婿,都仪表不凡,可谓人中之龙,你有这样的孩子们,真应该是老怀安慰了。”

聂知秋道:“皇上谬赞了。”

聂子然上前说道:“皇上还是先行休息,稍后,小人等再陪皇上游历行宫。”

墨非烟这时注意到晏景帝,只见他和电视中所描写的帝王相去不远,器宇轩昂,谈吐不俗,雍容大方。她心中暗想,自己长这么大,这也是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皇帝,也算是长了见识。

景帝这一路行来,也觉得累了,传令下去,中午即在行宫用膳。待到晚上,聂知秋又安排了酒宴,酒宴过后,行宫各处张灯结彩。众人便陪同景帝观赏行宫夜景。

只见清流潺潺,势若游龙,白玉石栏上,水晶玻璃各色风烟,如银光泛浪;院中花草盛放,竹林脉脉,假山流水,玉带环绕。既富丽又堂皇,既大俗也大雅,实在聚集全国南北东西各地之园林风采,似乎更高一筹。

高齐边看边想,都道易州富庶,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即便他贵为天子,想要在晏都建造一处这样的行宫,只怕也没有这个财力。连年来一直与北突打仗,国库早已空虚,而这五大藩王又各自雄踞一方,势力愈来愈壮大,若是再有几年,这五大藩王,岂不是盖过朝廷的声威了?

“皇上,这片竹林乃是易竹,易竹天下闻名,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高齐笑道:“竹子乃风雅之物,朕早就对易竹有所耳闻,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朕觉得很好。”

少顷,在竹林中摆下了酒席,瓜果蔬菜、各色糕点、美酒佳肴。

景帝居中坐了,下首依次是聂知秋、聂子靖兄弟等人,依次排开。

高齐意兴阑珊,便笑道:“今天朕实在高兴,眼见易州如此繁华热闹,行宫又建得如此富丽堂皇,实在让朕大为高兴。”

“这都是皇上治下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风调雨顺,全是皇上的功劳……我们敬皇上一杯。”

群臣都纷纷举起了酒杯,景帝也欣喜的举杯痛饮。

“朕听闻晋王这几位公子各有才情,今天朕倒想大开眼界,如何?”

听闻皇上如此说,聂知秋忙示意两个儿子上前。

“既然皇上厚爱,那么小人就和舍弟献丑了。”

聂子然和聂子逸两兄弟同时走上前来,当着皇上的面,自然要切磋一番。

聂子逸双手报拳:“请!”说完便拔出了剑,和聂子然比试起来。

墨非烟看得索然无趣,她本以为聂子靖会来,会有大把的时间跟他相处,没想到聂子靖一直都伴在君侧,连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也没有,实在让她无奈。

因为是在皇上面前的表演,聂子逸当然不能跟二哥来真的,只是点到即止。不过两个人的武功相当,这一套剑法施出来,也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月色下,只看到一青一白两道人影,入耳的尽是双剑交错的声音。

高齐早已见识过聂子靖的风采,见他两个弟弟的武功都不在他之下,不禁心中暗想:晋王府真乃藏龙卧虎之地,晋王这三个儿子俱是文武出众,再加上晋王府的势力庞大,五大藩王又以晋王府居首,若是他日晋王起兵谋反,对朝廷可是大为不利。这次出游,名义上是游山玩水,实际上他特意到易州就是一探晋王的虚实……虽然晋王表现的谦逊有礼,也并无谋反之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事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这时聂子然一剑挥出,聂子逸反身避开,再撩回一剑,两剑相错,发出“铮”的一声清响。两人足尖一点,又腾空起身,聂子逸一连攻出几剑,把聂子然逼得往后退了几步,此时所有人都看出来胜负已分,聂子逸赫然收剑,不料聂子然反手就是一剑,将他手中的剑弹落,剑尖顺势一撩,反架在聂子逸的脖子上。

聂子逸微一错愕,反而抱拳道:“我输了!”他这句话说得极为坦然,没有丝毫的牵强,虽然他生性戏谑,玩世不恭,可一旦遇到大事,倒也能从容对待。

聂子然上前道:“承让。”

高齐看在眼中,呵呵笑道:“两位公子果然艺高胆大,朕很喜欢。”吩咐下去,“每人赏一锭金锞子。”又侧过头对顾青峰道,“顾侍卫,朕想让你与两位公子切磋一番,如何?”

“皇上已经开了金口,卑职怎么敢不听?”顾青峰立起身来,朝聂家兄弟报拳道,“在下奉皇上的命令跟两位切磋,两位哪个先来?”

聂子逸看了二哥一眼,说道:“当然是让我二哥先跟顾大人切磋了。”他脑子单纯,性子又直,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也不在乎输赢,只要今天皇上高兴,也不枉父王煞费苦心了。

聂子然见状,又提起剑来,上前一步,朝顾青峰报拳施礼:“顾大人,得罪了!”言毕,“刷刷刷”一连攻出三剑!

顾青峰忙举剑应对,两个人很快的打斗在一起。

墨非烟看到这里,已经想打瞌睡了。这古代人也忒无聊了吧?没事就让人在台上打打杀杀的,这是行为艺术还是耍杂技呢?让她最觉得不爽的就是,明明聂子靖已经回府了,明明已经近在咫尺了,他们连个交流的机会都没有。

正在郁闷,忽然耳中传入一个熟悉的声音:“烟儿。”

听到这个声音,墨非烟忽然觉得像是一阵暖风吹来,全身都僵住了,一直从耳畔暖到了心底。她蓦的回首,只见月色下,聂子靖那明亮的笑脸,使得这秋夜也如春夜般温暖。她张了张嘴,只叫出一句:“大哥。”剩下的话就不知道怎么说了,她这才意识到,她和聂子靖,其实也并不很熟。所谓的相处也只不过那一个月,也并不是天天见面的,而且她的身份只是他的妹夫,他对她也只不过是兄弟之情或者是朋友之情,决非男女之情。

聂子靖笑着在她身畔坐下来:“烟儿,这两个月来辛苦你了。”

墨非烟摇了摇头:“不辛苦。”如果说到辛苦,只怕没有保护圣驾辛苦,不过在做这一切的时侯,她想到聂子靖临行前的嘱托,就觉得一切都有了意义,因而也不觉得辛苦。她反问,“你呢?听说你们在半路上还遇到了刺客?你有没有受伤?一定很危险吧?”

“保护皇上,当然要应付各种各样的意外,不过只要皇上没事,就算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聂子靖说到这里,忽又笑起来,“其实和行军打仗比起来,这已经很轻松了,在战场上那才是风云变幻,危险重重。”

墨非烟听到这里,银铃般的笑了起来,十分好听:“那你这次回来,皇上会不会让你在易州多停?”

聂子靖听到这笑声微微一怔,心道:怎么烟儿的笑声这么像女子?然后摇头:“这个自然要看皇上的意思了。”说到这里,又顿了一顿,“或者皇上会让我在易州多停留一段时间,毕竟现在北方战危已解。”

墨非烟听到这里,又有几分高兴,一天来的郁闷都似乎在这笑声中舒缓。

聂子靖抬头看着她,一缕月光从树缝里透过来,正在照在她清秀的脸庞上,尤其是鼻尖白玉似的一点,更显得清俊秀气,简直比女孩子还要清丽的感觉。这让聂子靖的心弦微微一动,他一直都是把她当妹夫看的,可在这一刻,他居然觉得她像极了女子,甚至比女子还要吸引人。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很惭愧,他一个堂堂的大男人,怎么能对自己的妹夫有这种可耻的想法呢?实在该打!

一念及此,愧不敢当,忙转过了头去。台上,聂子然已经和顾青峰打得难解难分,两个人一个用剑,一个用刀。剑气飘逸,刀法纵横,一轻一重,一舒一缓,给人一种翩翩起舞之感。

墨非烟见他不再说话,也转过头去,她虽然看不懂,却也知道,两个人已斗到酣处。

聂子然的招式忽然一变,原本轻盈飘逸的剑势忽然一沉,大开大合,力压千均,而且每一招都剑走偏锋。明明应该是从中门攻出的,反而斜地里刺出一剑来,或者应该从背后攻击,他却偏偏迎而扑上。这样以来,让顾青峰就有些措手不及了,大内侍卫讲究的武功路数,也是有板有眼,规规矩矩,突如其来这样的变招,让顾青峰手忙脚乱起来。

聂子靖看到这里,忽然小声道:“不好!”

墨非烟很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

“二弟他现在剑手偏锋,想要力压顾侍卫,要知道顾侍卫是皇上旁边的红人,若是二弟赢了顾侍卫,皇上必定不会高兴。”

墨非烟瞪大眼睛问:“真的?”

“伴君如伴虎,就算再开明的皇帝,也有私心,二弟实在不该如此锋芒毕露。”

聂子靖的话刚说完,就看到聂子然斜刺出一剑,剑尖正抵在顾青峰的下颌上。顾青峰满脸通红,往后退了一步:“我败了!”

聂子然冷傲自负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收剑抱拳:“承让了。”

高齐脸上没有笑意,只是平静,他平平静静的道:“二公子武功果然厉害,青峰,再跟三公子过几招,让朕开开眼界!”

顾青峰把目光转向聂子逸:“三公子,请!”

聂子逸提了剑上去,依礼道:“小人的武功稀松平常,还望顾大人手下留情!”

顾青峰刚才输了一局,心下已然不快,听到聂子逸这么说,反而冷笑一声:“三公子太客气了,动手吧。”他不待聂子逸做准备,抢先攻出一刀,这一刀气势夺人,刀未到,气已至!

聂子逸微微一笑,往后一飘,险险避开此招,然后缓缓拔剑。剑光映在他的眸中,月光反映着他的脸色,只让人觉得有说不出的洒脱写意,根本不像是在台上切磋武功的高手,反而很像是在书写一幅画。

顾青峰见一招没有得手,便又挥出第二刀,见到第二刀又至,聂子逸疾往后掠,他手中的剑根本就没有刺出去。这让顾青峰大怒,难道这小子是羞辱他不成?他再攻出第三刀,这一刀由上而下,开天辟地!

聂子逸微微一晒,身形再往后飘了三尺。

顾青峰心中有气,喝道:“三公子一让再让,莫非是认为在再不配与你交手?”

聂子逸摇头道:“非也非也,顾侍卫远道而来,我怎么可以先夺声势?”顿了顿又道,“如今三招已过,我就要反攻了!”说完剑光一闪,锐气凌人。

顾青峰见他施出了真本领,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也不气掉以轻心,大刀催动,呼啸着劲风,朝着聂子逸身上招呼。

聂子逸只是轻巧的挪动着身体,每每大刀将至,他才将身形移开,虽然大刀并没有伤到他,给人的感觉反而是他避开的很吃力。聂子靖在下面看到了,禁不住道:“逸儿今天做的好!”

墨非烟再度困惑,她实在看不出来,聂子逸那个混蛋左挪右腾的,几乎没有招架之力,为什么聂子靖还要夸他!

聂子靖瞥她一眼,小声道:“顾侍卫刚才输在二弟手中,现在必定有些恼怒,若是三弟再跟他硬碰硬,那分明就是让他下不来台,面子上委实太过难堪了。现在三弟这样,看似占尽下风,不过是在让顾侍卫……你不懂武功,自然看不出来,像我这样的行家,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墨非烟听到这里,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仍觉茫然。

果然,几个回合之后,聂子逸已是败相呈现,而顾青峰却是越战越勇。聂子逸忽然收剑,从台上跳下来,口中说道:“顾大人,不要再打了,我已经败了!”

顾青峰神色一怔:“怎么?”

聂子逸指着衣袖道:“大人对在下手下留情,若是刀法再多用一分力,只怕我已经要血溅当场了。”众人看时,原来他的衣袖早已被刀锋所掠,割破了一道,正如他所说,若是顾青峰再加重一分力气,便要伤人了。

顾青峰顿时赫然:“是在出手太过凌厉了,得罪之处,还望三公子海涵。”

“胜负乃平常之事,顾大人怎能这样说呢?”聂子逸面朝着皇帝,露出谦虚之色:“皇上,顾大人武艺高强,我不是他的对手。”

高齐见此情形,大为满意,赞道:“三公子以平常心看待输赢,气度非凡,朕很欣赏。”

“多谢皇上夸赞。”聂子逸笑道,“皇上,船已经备下,不如请皇上移步驾船一游?”

高齐欣然同意,坐在竹林中看了半晌打斗,他也觉得乏了,聂子逸的提议,也正合他的心意。

聂知秋忙吩咐下去:“皇上移驾画舫,前面开路。”

众人忙分开条路出来,由几名小太监在前面引路,众位官员随驾移行到画舫上。

聂子逸悄悄的跟在后面,聂子靖忽然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问:“逸儿,刚才你可是让着顾侍卫?”

聂子逸微笑起来,眼睛亮得就似寒星一般,嘴角忍不住上扬:“大哥,这也让你瞧出来了?”

聂子靖耸了耸肩膀:“你那点伎俩大哥还能看不出来?”

聂子逸忽然笑得像个孩子,歪着脑袋道:“大哥,我只是打得烦了?你也知道,平时我很懒的,居然打了半天,我不愿意像只猴子一样在台上被人看,还是认输来得比较痛快!”

“我还不知道你?”聂子靖拍了拍他的肩膀,凑近他小声说道,“你做的对,大哥支持你!”

聂子逸又笑了,其实他和大哥的关系一向不错,只是这个娘娘腔来了,他才和大哥的关系有所疏远,现在这一笑,颇有些一笑泯恩仇之感。聂子靖却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悄声告诉他,“幸好是晚上,顾侍卫没有发现,若是白天,让他发现了,那可不好。”

“放心,你弟弟没有那么傻!”

墨非烟在旁边听到了,不禁白了聂子逸一眼,他好像说得自己很聪明似的,平时办事也没见有脑子,完全是意气用事。

不多时,景帝已登上了画舫,两岸清风拂柳,月下水映桥洞,远观山清水秀,近赏风光旖旎。

高齐看得心中大悦,赞道:“好一处风光。”

聂子逸早就安排了歌妓,见皇上如此雅幸,便命歌妓上前献艺。

那些歌妓一个个姿容媚艳,体态轻盈,在画舫上翩翩起舞,直似落入凡间的仙子,就连墨非烟看了,也忍不住大声叫好。叫好的同时,又不禁多了一重羡慕,这些女子虽然是歌妓,却能以真面目示人,而她呢?到现在还得鬼鬼祟祟的掩饰,就怕身份暴露,就算面对的是心爱的男子,也只能脉脉含情,她连一点口风也不敢表露,想来真是悲哀。

歌妓们献罢歌舞,聂子然抱琴上前,清奏一曲,曲声悠扬,一泻千里,听得让人如痴如醉。

高齐兴兴致勃勃,笑道:“二公子果然好琴艺。”他迎风立起身来,只见月在中天,清澄无限,一时间诗兴大发,回首道:“晋王,此时刚过中秋佳节,月色甚好,府中的两位公子,都是文武双全,何不让他们赋得佳句?”

聂知秋自然应允,吩咐道:“然儿,逸儿,你们还不快做准备?”

仆人把笔墨纸砚铺开,聂子然兄弟二人,只好各自斟酌起来。

不一会儿,聂子然已然写下了两句诗:“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高齐看了一会儿,赞了一会儿,却又说道:“这两名是极好的,只是与景不符,眼前皆是美景,却不是旷野。”

聂子逸咬着笔杆不说话,聂子靖暗暗替他着急起来,虽然这个弟弟素来不长进,可是今天在皇上面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出丑,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到合适的诗句。犹豫了片刻,他把目光移向了墨非烟,“烟儿,你文采好,帮逸儿想首诗,先搪塞过去再说。”

墨非烟听得一怔,这还是聂子靖第一次求她,虽然之前对他也有所要求,但绝对没有这一次来的直接。她是不能拒绝的,但是,她也不会做什么诗啊!她又不是真正的墨非烟,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墨水,现在让她想诗,岂不是为难她?这还不同于别的事情,只要尽力就能办到?难道就要这样拒绝聂子靖吗?她做不出来!

低下头来思忖了一会儿,她的眼晴亮了起来,大不了就像上次哄祁远一样,拿古人的诗句蒙事儿!想到这里,她悄悄的咐在聂子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聂子靖听了,月光仿佛照亮了他整个人,他的眼睛里也有了神采,就像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情形,眉间眼梢,都有着如春水般温柔的笑意。

这时聂子逸已经为难的就差把笔杆咬下来了,他也不想在皇上面前出丑,可惜他平时不学无术,除了字写的似模似样,其他的没什么能拿得出手。

聂子靖悄悄的移步过来,趁皇上没注意,丢给他一张纸条,然后就跑到皇上面前,对皇上说道:“皇上这次到易州来,易州的风土人情如何?”

“民风淳朴,易州的老百姓显然生活的很富足。”

“皇上,这一切都是我父王的功劳,他把皇上的圣旨奉若神明,皇上不让加赋,我父王就不肯加赋,老百姓才有这样的好日子,说来还是皇上的功劳最大!”

墨非烟听到这话,惊讶极了,她原以为聂子靖是有着忠君思想的迂腐将军,没想到他灵活多变,让她的认识又多了一重。

聂子逸得了小抄,悄悄看过之后,立马挥毫,顷刻间便写了两句诗,然后恭恭敬敬的呈到了皇帝面前:“皇上,请过目。”

高齐瞥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石径伴水行色悠,小桥横岸翠意稠。”他顿时大笑起来,“还是三公子领会今晚的意境,这两句写的甚合朕意。”

聂子逸顿时松了一口气。而聂子然却绷紧了脸不说话,今天他原以为定能压倒弟弟的,没想到皇上反而对弟弟另眼看待,对自己反倒没有什么表示,这让他心中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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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份《一球剑谱》,引来无数英雄相厮杀,江湖斗争,儿女情长。
  • 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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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阳逆乱,日月钩沉。劫海难渡,自化秧苗,蛩伏山村。我自天骄,一步步走向辉煌,却发现渡劫失败的真正原因。背叛,真情,往事如烟,流年轻叹,举目四望,万古皆寂。渡仙劫,战天地,我为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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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一生都是戏剧性的,每个人都是主角,在自己的一生中办演着角色,我一位佛学,道学上的法师,但却陷在了感情上,而且这个人还不是个女人,但爱情是不分男女的。
  • 做书十日谈(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看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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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幻想图书编辑的职责就仅仅是一杯茶、一支笔,宁静舒适地看书吗?你觉得阅读是一件只要认字就行、不需要学习的事情吗?嗯,我们一起来看看吧。用十周的时间,谈谈图书的出版、阅读,也会涉及自我管理和本行业的职场规则,是分享,也是自我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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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将会是一场无与伦比的体验,为了超神,为了成为最强王者,为了守护梦想,为了终结罪恶,他们,来自地球的游戏玩家,将在瓦洛兰大陆上,开辟一段艰难的超神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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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露两个亲如姐妹的朋友,离,合。在父母恩怨牵连中,真正认识彼此,最后成了最好朋友的故事
  • 巫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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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古十二巫祖,合力推算出往后几万年的因果,千亿人的轮回,千万条血脉的传承,百万种的变数。最后把巫刻印在这千万条血脉之中,通过这几千万条血脉的交集,最终聚成一魂,终成巫的传承……★★★★★他魂海中记载的信息馕概了巫的一切,那信息量庞大到惊人的地步。巫的起始,巫的陨落,巫的辉煌,巫的挣扎,巫的见闻,巫的看法……★★★★★47200541《巫脉》书群,以后小柒每次更新都会在群里通知一下,方便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