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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我就是新的晋王

林玉堂听到这句话,脸色“刷”的一下全都变了,厉声道:“你居然敢对舅舅无礼?真是反了?”

墨非烟冷静的注视着他,一字一句的道:“虽然你是舅舅,可名份上,你只是王府的管家,我是王府的主人,我是主,你是仆,你没有权利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林玉堂气的连嘴唇都哆嗦起来:“反了反了,你这个外人,凭什么在这里说三道四?”

墨非烟淡定的回答了他:“舅舅,我想提醒你一下。第一,我不是外人;第二,我是父王亲口定下的世袭晋王。”

“你还说你不是外人?你又不是姓聂的,你姓的是墨!”这实在出乎林玉堂的意料,他本以为墨非烟好欺,想不到现在被墨非烟反咬一口,非但把自己咬得生疼,还没有办法还击。

墨非烟冷冷的笑了:“舅舅,你大概忘了,我为什么会来到晋王府吧?”

林玉堂鄙夷的闷哼一声:“谁不知道你是入赘到咱们晋王府的?”

墨非烟用手指着他:“你知道就好。既然你知道我是入赘到晋王府的,那你应该清楚,从我嫁入王府的那天开始,我就不是外人,成了真真正正的晋王府的人。就算我以后有了孩子,也姓的是聂。所以,我完全有资格继承王爷的爵位,也完全有资格站在这里说话。”

林玉堂气的大喘气,想要反驳她,却苦于找不到借口。洒眼瞥见聂子然,便像救命稻草一般把聂子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就算你是晋王府的自己人,可王爷当时选定的继承人是然儿,根本就不是你,这一点咱们府中的人都可以作证。”

墨非烟临危不乱,轻描淡写的道:“没错,刚开始父王是想把爵位传给二哥,后来还订下了日子。可是那天父王根本就没有下达任何一条要把爵位传给二哥的信息。”

聂子然听到这里,气的脸色铁青。这个墨非烟伶牙俐齿,实在讨人嫌!

林玉堂还是不服气:“就算是这样,王爷也没说王位一定传给你,你别这儿狐假虎威了!”

“是吗?”墨非烟扬眉轻浅笑,反问,“你怎么知道父王事先没有把王位传给我?你说话也未免太肯定了吧?”

看到林玉堂一直落在下风,于丽娘急了:“你说王爷把王位传给你了,有什么凭证?难道王位就是靠你一张嘴吹来的?”

墨非烟又嘲弄的笑了笑:“二娘,我看你真是有点糊涂了。王爷给我王位的时侯,你也在身边,你不记得了?”

于丽娘困惑极了,迅速从脑海里搜寻着消息,从昨天王爷回光返照直到现在,她一直都留在王爷的身边,根本就没有看到王爷给过墨非烟什么东西?莫非墨非烟是专门骗她的?一念及此,气极高喊,“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皇上什么时侯送东西了?我一直都呆在王爷身边,一直都有看着你和王爷接触,你不要为了骗得王府的大权而不择手段!”

墨非烟又气又好笑,从怀里摸出一物来,“二娘看这是什么东西?”

于丽娘看时,只见墨非烟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令牌。她猛的一下倒吸口气,颤声道:“你居然连王爷的东西也敢偷?”

墨非烟把令牌举在手中,向所有人示意,“大家看好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晋王府的令牌。大家都应该清楚这块令牌的作用吧?凡我大晏国子民,见令牌如见晋王。”

大家都是王府中的老仆人,自然对晋王的令牌熟悉之极。现在看到墨非烟手持的令牌果是王府之物,顿时有人大喊:“这不是王爷令牌吗?怎么会在郡马爷的中手?”

“很简单,王爷把这只令牌传给了我,从今天之后,我就是晋王府的新主人了,你们知不知道?”

下面还是有嘀嘀咕咕的声音:“难道王爷真的把爵位传给中郡马爷?”

墨非烟才不理会这些窃窃私语,高声说,“咱们晋王府的规矩是什么,难道你们都忘了?”

众人被她说的一怔,没有反应过来。

墨非烟把手中的令牌高举起来,坚定的道:“见令牌如见王爷,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聂子莹和方正互相看了一眼,知道时机成熟,两个人一起跪下来,朝着令牌高呼,“千岁千岁千行岁!”

这两个人一喊,引得大家都跪下来。就连聂子然和林玉堂也被迫跟着大家一起喊口号,于丽娘仍是不服的大喊,“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王爷根本就没有把王位让你坐,你还是别在这里让人看笑话了!”

墨非烟洒然一笑:“二娘,你不想跟你啰嗦,也不想跟你生气,你如果识趣的话,还是不要再来烦我。”

于丽娘被这一顿抢白斥的面红耳赤,气的站在那里直喘气。

墨非烟这才转过头来,认认真真的对众人说道:“我知道大家都想了解原因,因为这样一闹,谁都分不清楚到底王爷把爵位传给谁了!”

家丁们没有说话,但都是这样想的。

墨非烟点头道:“你们放心,我肯定会很快就给你一个交待”说完之后又道,“现在王爷刚刚辞世,王府中还有大大小小的事务没有处理,王爷的丧事也迫在眉睫。现在我要你们全力以赴,务必要办到最好。”

聂子然铁青着的脸色一直没有裉去,看来是他小看烟儿了。像今天这样,本以为有必胜的把握,让烟儿当不成王。没想到烟儿伶牙俐齿,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把这些人全都说服,取得了决定性胜利。看来这个女人不得不防?

墨非烟当然知道现在的局面难以应付,其实在王爷交待遗言之际,她就想到了这些事情。晋王府中固然有肯为之卖命的好人,但也有一些喜欢在下面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她早就领教过了。就像上一次,她和聂知秋的谈话,不知怎么传到王妃的耳中,引起轩然大波,她更清楚的意识到,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些不得不防的人!

想到这里,墨非烟忽然举着令牌道:“三哥,我现在以晋王爷的身份命你快马加鞭到军营,把军营中所有的事务都接管下来。”

聂子逸怔住,他根本就不会军营中的那一套,烟儿怎么会派他去?

正在迟疑间,墨非烟又对方正吩咐道:“方兄,你和三哥一起到军营,把大军的指挥权、领导权、军需物资靠等等,事无大小,所有的大权小权都掌控在手中。你们现在马上就去。”

聂子然脸色更难看了,军营本就是他管的,现在非但没有继承王位,还让墨非烟把他最后的一点权限也架空了,这可如何是好?

两天后,聂子靖从晏都赶回易州。他回来的那天,天气奇冷,虽然没有下雪,然而空气冷的,仿佛伸出手就能冻成僵的。

“父王,孩儿回来了,孩儿回来晚了……”聂子靖的脸上带着风霜的痕迹,仍然俊秀逼人。他一走入灵堂便跪倒在地,哽咽起来。

再见相见,真有恍如隔世之感。墨非烟终于见到他了,现实和记忆仿佛重叠在一起,那么真实也那么虚幻,真让她分不出真假来。

若不是待聂子靖回来,应该早就下葬了。在聂子靖守了一夜的灵堂后,第二天早上便把人下葬了。次日又是头七,等过了头七,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之后。聂子靖才正正经经和墨非烟见了一面。所不同的是,这次见面不是花前月下,不是春花秋月,不是小桥流水、不是亭台楼阁,而是在书房。

炭炉烧得正旺,墨非烟坐在往日聂知秋常坐的那张太师椅上,案头上摆着的是厚厚的一叠文案,那都是这些年的来王府所有的资料和档案。

聂子靖走入书房,就看到执笔看文的墨非烟。她仿佛更加清瘦了一些,不过人也看起来更添神采,在她那张精致秀丽的小脸上,更多了几分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

“烟儿。”

这一声轻唤,让墨非烟蓦的抬起头来,四目相望,仿佛在刹那间都有了一点泪影。墨非烟忙展颜一笑,“大哥,你现在还好吗?”

聂子靖微笑的样子依然迷人,他朝她点着下颌问:“我也正想问你,你现在好不好?”

墨非烟指着案上文件,含笑问:“你看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好不好?”

聂子靖勉强自己笑了笑,脸色忽然一沉:“烟儿,我真没想到,父王会让你继承晋王的爵位,以后要辛苦你了。”

“大哥,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聂子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良久才道:“烟儿,是我害了你,若是我早点对你表白,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我们明明相爱,却劳燕纷飞。”

墨非烟却极为豁达的道:“大哥,你不要这么说。就算你我早就表白,也未必我们就能在一起。我本来的身份就很特殊,若是我现在告诉别人,我是个女子,那一定是欺君杀头的罪名!”

聂子靖苦笑:“我也没有想到,父王居然会让你继承了王爷?”一想到以后烟儿永不可能换回女儿身,他就一阵愀然。若烟儿没有功名、没有赏赐、没有封号,她大可以远远的离开这个地方,跟心爱的男子生活下去。可是现在……烟儿恐怕这一辈子就只能女扮男装的生活在王府中了。

墨非烟不忍见他蹙眉忧愁的模样,故意问:“大哥,你和长乐公主怎么样?”

聂子靖自嘲的笑了:“我们成亲了,当今圣上主持的婚礼。”

“我们虽然远在易州,也早就听说了。”

聂子靖又道:“长乐公主她……她还是个孩子。”

墨非烟眼睛都瞪圆了,惊问:“孩子?”

聂子靖淡淡的道:“那次皇上到我们易州出巡,你有没有注意到,皇上他相当的年轻。”

墨非烟点头:“差不多三十多岁吧?

“长乐公主是圣上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受宠,最可爱,最漂亮的一位公主。”

墨非烟听到这里,心就往下沉,聂子靖这么说,难道是想暗示她什么?她想了想,只说出了简短的两个字:“恭喜!”

聂子靖笑意模糊:“多谢。”

墨非烟竭力让自己的回答冷漠无情:“无论怎样,大哥已经成亲了,以后大哥的心思只能放在妻子身上。”

聂子靖苦笑,眉梢如山川河流般凝在一处。他那对好看的眼睛注视着她,眼神有一丝落寞和无奈,声音低沉:“我想跟你说,长乐公主,她……她今年才十二岁,我要等她长大。”

“十……十二岁?”墨非烟傻眼了,怪不得说是个孩子,标准的未成年啊?可是看起来聂子靖根本就不介意长乐公主的年纪。

聂子靖又笑得云淡风轻:“她虽然才十二岁,却很可爱。”

墨非烟强忍心酸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大哥你这些肉麻话应该对你的妻子说。”原来很多事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聂子靖对她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呢?他居然这么快就爱上别的女子,确切的说,是一个女孩。

许是知道了看出墨非烟的不快,聂子靖一直都沉默无语。两个月前,他们还能亲密无间的在一起有说有笑,两个月后,物是人非,再见时反而距离更远了。因为他的心里有了别人。

墨非烟刻意的跟他保持距离,但又有不得不请教的问题:“大哥,现在军营让三哥和方兄在管,但是他们以前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能不能指点指点他们?”

聂子靖想了想,慢慢的摇头。

墨非烟意外极了:“为什么?”

“因为我明天就要回到晏都。”

“不会吧?”太突然了,实在太突然了!除了路上的时间,聂子靖才回来了整整三天,这才刚刚葬了聂知秋,他这就要走了吗?

聂子靖静静的道:“皇上原是不允我回易州奔丧,我求了皇上很长时间,他才答允我,但给我的时间有限,我不可能抗旨不遵。”

墨非烟听到这个回答,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决没想到他走的这么急,他们连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机会都没有,他便要走了?强忍悲酸,洒然一笑:“既然这样,大哥明天即刻启程,返回晏都罢。”

聂子靖轻轻点头:“若是军营中有什么不懂或是管理不到的地方,你可以给我写信,我在信中告诉你。”

“放心,需要请教大哥的问题,我一定不会含糊。”墨非烟虽然还在笑着,可她知道笑容的背后是不为人知的辛酸泪。

聂子靖立起身来:“我还要去看看娘,跟她道别。”他没敢看她的眼神。

墨非烟只觉得怅然若失,却不能拒绝这样的要求,只好大度的笑:“那大哥先去吧,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忙。”

聂子靖转身,往外走去,亦步亦趋,似有不舍之意,但更多的是坚定。

看到聂子靖的身影终于从眼帘中消失,忽然悲从中来,墨非烟再也忍受不住的抚案恸哭。

不知哭了多久,忽然一方洁白的手帕送到她的面前。她吓了一跳,竟不知有人来,抬头看时,居然是聂子逸。

聂子逸带着慵懒和潇洒的气质,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从未有过的细心态度。这让墨非烟觉得很温暖,就好像是跟聂子靖在一起时的情形,她极力让自己排斥这样的温暖和温存,故意板起面孔道:“你怎么从军营中回来了?那边接管的怎么样了?”

“放心。”聂子逸笑意洒脱,“有方兄帮忙,不会有问题。”

过了旧历的新年,转眼已是二月天气。今年的春天仿佛来得特别晚,应该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却寒意未歇,仅有枝头上新发芽的几片嫩绿,才让人感觉有一丝春的温暖。

“明叔,你算一下,这个月我们还要给票号还多少银子?”王府的主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如果不是自己做了王爷,墨非烟完全想像不是其中的困难。表面看起来,貌似很风光的样子,实际上王府所有的开支,大大小小的事务,人事调动,军营的管理,一件一件,件件都要安排俱到。这段时间,幸亏有方正和聂子逸帮忙,她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烟儿,娘请你过去一趟。”

听到聂子莹的声音,墨非烟才抬起头来。她看莹儿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锦坎,下面是同色的石榴裙,整个人看起来又雅丽又清新,更上看上去更添了几分魅力。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安排好了。”墨非烟又交待了明叔几句,这才移步出了帐房。

聂子莹瞥了她一眼,嗔道:“你也别太拼了,照你这么做,谁都会吃不消的?”

“父王走的太急了,留下一大堆烂摊子,我只是想尽量理顺了,以后管理起来就方便了许多。”

从帐房到锦绣阁这一路上,不停的有家丁和丫鬟跟墨非烟打招呼:“王爷。”

聂子莹看到她似模似样的神情,就忍不住好笑:“烟儿,你现在越来越有王爷的做派了?”

墨非烟耸了耸肩膀:“那能有什么办法?就算装,我也得装像一点吧?要是被人看出来破绽就完了。”

聂子莹轻轻点头:“那倒也是……可是,你打算这辈子就这么下去吗?”

墨非烟抬头看着天空,蓝天清湛的好像刚刚被人清洗过,没有浮云。她现在的心情也如这晴空一般,空空荡荡,通透得很。

又往前走了几步,她才开口道:“现在的情形,我无力改变,又不能推脱。至于这一辈子会不会这样,我还真不知道,毕竟这一生的时间还长,我们都还年轻。”忽然笑着打趣莹儿,“你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好你的未来了,只等三年守孝期满,我就把你嫁给方正。”

乍然听到这话,聂子莹涨红了脸,啐道:“没个正经!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还是我相公,这么做你不怕惹人非议?”

明眸在聂子莹脸上打了个转,墨非烟笑声更轻:“我知道你恨嫁,如果不能力排众异,把你嫁给方正,那我就觉得太对不起你和方正了;如果不是我,可能你们早就成亲了。”

“那倒不一定。如果没有你在,可能我们王府早就垮了。”聂子莹说的是实心话,若不是烟儿能力出众,父王怎会在临终时决定把大权交给她?

墨非烟连连摆手:“行了,咱们先别说这个了。你刚才说娘要找我,为什么找我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二娘也在娘那里。”

“哦……”墨非烟心思转动的极快,和聂子然他们撕破脸那天,就数二娘骂的最厉害,也叫的最大声。现在二娘居然去找王妃,若是不出所料,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很快便来到锦绣阁,刚走到大厅门口,说听到传来于丽娘“嘤嘤”的哭泣声。

墨非烟和了聂子莹一样,微一思忖,迈步往前走去:“娘,我来了。”

林玉燕在大厅招手:“烟儿,快来。”

墨非烟牵着聂子莹的手走过去:“孩儿给娘请安,给二娘请安。”

于丽娘面朝着后窗,只顾拿了手帕拭泪,却没有露出正面。墨非烟真是不想理会,碍于面子,只好问道:“娘,二娘这是怎么了?”

林玉燕叹了口气:“你二娘说最近身体不好,找我来话家常,聊着聊着就难过起来。”说到这儿,她的眼圏也有些发红。

墨非烟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她转过脸去,“二娘,哭多了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别哭了。”

于丽娘还是不回头,手帕掩住了大半张脸,更是抽抽噎噎,“我伤心难过,怎么能不哭呢?”

墨非烟知道,把她叫到这里来,肯定就是于丽娘的主意,于丽娘肯定又有什么鬼主意。她不得不好言相劝,“二娘,谁都会伤心难过,父王已经去世两个多月了,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不料,这句话说完之后,于丽娘哭得伤心了。墨非烟皱了皱眉头,有心不理,碍于面子,只得干笑。

林玉燕柔声劝道:“丽娘,你别哭了,烟儿不是来了么?你有什么委屈尽管给烟儿说,烟儿现在掌管我们整个王府,有什么事,还不是烟儿一句话就能解决了?”

“娘千万别这么说。”墨非烟倒吸口气,还没有弄清楚于丽娘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就连聂子莹也劝道,“二娘,你有什么话直说,烟儿她还有事要忙呢?”

这时,于丽娘才转过脸来,脸上满是泪痕。

“二娘,有什么委屈,你尽管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尽力而为。”这也是墨非烟斟酌再三,才这样说的,她真怕于丽娘会提出什么无理要求,毕竟于丽娘来求的是王妃,就算她有心不答应,也怕说不过去。

于丽娘轻轻擦了把泪,止住了抽泣,悲酸的问:“烟儿,我知道你现在是王爷了,可是然儿他毕竟是你的二哥啊?他以前一直在军营打理,你现在把他闲置在家,你让他怎么活啊?”

墨非烟笑了:“原来二娘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她来回走了两步,才慢慢道,“我知道二哥这么多年一直在父帮父王,所以就想让二哥暂时休息一段时间,然后让二哥在府中帮着舅舅,管理事务。”

于丽娘脸色变了:“那怎么行?你二哥他一直管理的都是军中的事务,你现在让他打理府中的事务,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

林玉燕不明就里,也说道:“丽娘说的对,若是让然儿呆在府中,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墨非烟微笑道:“我知道二哥很有本事,不过这段时间,我让方兄辅助三哥在军营。三哥平时根本就没责任感,这次却让人出乎意料,再说了,军营那边的人手已经差不多了。”

于丽娘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林玉燕:“姐姐,一个大男人,当然呆在军营比呆在府中好了,你还是劝劝烟儿,让然儿回到军营吧?”

“烟儿,你看这……”林玉燕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利害关健,这会儿又起了菩萨心肠。

墨非烟想了想才道:“二娘,我答应你也没问题。但是二哥若是再去军营之后,我不会让他担任以前的职务,他只能从底做起,难道这样你们也愿意?”

于丽娘肯定的点头,“只要让然儿回到军营,让他做什么都好。”

这天吃过午饭,墨非烟在回帐房的路上,遇到了齐悦。

齐悦依然是老样子,明艳大方,气质端然。走在青石小径上的她,看起来多了几分与往昔不同的稳重,这使得她原本的稚气也在消散。

“悦儿。”墨非烟叫住了她。这段时间她实在太忙,和齐悦虽然有见面的机会,却很少聊天,毕竟因为聂子然的缘故,她不得不避嫌。

齐悦抬头淡淡一笑:“王爷找我有什么事?”

真不愧是齐悦,就算人再怎么改变,张口说话就显出原形了,还是谐趣。墨非烟也忍不住笑起来:“悦儿,你是在给我戴高帽子吗?”

齐悦又微微一笑,撇着红唇问:“难道我称呼的不对?”

“当然对了。”墨非烟走近她问,“这一段时间,你和聂子然的关系怎么样?”

齐悦笑容收敛,淡然道:“还不就是那样,反正这段时间我很少看到他。”

“他这段时间回军营帮忙,你可能是军营比较忙吧?”

齐悦摇头:“才不是这样呢?就算他没回到军营中,也不常在家。”语气明显带着被人冷落的无奈。

墨非烟听得一阵心疼,安慰她道:“不要这么想,我想他对你至少也是真心的。”这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无力,究竟聂子然对齐悦是真心真意,还是只为了齐悦的身份和地位,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是这样,她也打心底希望聂子然对齐悦是真心真情,毕竟齐悦是这么善良优秀的女子,她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齐悦不置可否的摇头,笑容带着一丝落寞,看起来更着令人伤感的孤寂。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墨非烟问话的语气很轻,可她一问完,就紧盯着齐悦的两只眼睛。

齐悦轻叹一声:“还不就是那样。”

见她不肯说心里话,墨非烟也不便再问,只好说道:“你不用想的太多,可能是聂子逸才到军营中帮忙,不懂的地方太多,所以二哥才会多费些功夫教他。”

齐悦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说完转过身来,一阵风似的走了。

墨非烟怔怔的望着齐陪的背影出神,这样好的女子,嫁给聂子然真是可惜了。可是已经成亲了,又能怎么样呢?此时冷风吹来,吹得寒毛都乍起,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正要往帐房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聂子逸的声音,“烟儿。”

回过头看时,聂子逸和方正两个人都在朝她这边走。方正向来严肃,不苟言笑,可是现在,他的神情明显比平时来得凝重;再看聂子逸,也一改往日的戏谑和不羁,多了一种持重。难道出了什么意外?墨非烟忽然有些紧张。

聂子逸和方正来到她面前,方正指着帐房道:“我们还是到帐房再谈吧?”

墨非烟微微点头,引着二人来到帐房坐定。

聂子逸上来就说:“我们今天听到朝廷那边传来的消息,据说皇上这次真的要求我们撤藩。”

撤藩是景帝誓在必行之事,已经耽搁这两年了,也是时侯把大权收回手中。墨非烟想了想问:“你们呢?你们是怎样想的?”

“我们看你的意思。”方正回答的很仔细。

聂子逸却说道:“我和方兄没有商量出结果,依着我的意思,当然是不想撤藩。”

墨非烟微微点头:“我知道。我们晋王府在易州统治了多年,现在要把大权拱手让人,谁也不会高兴。”

方正轻轻摇头:“不止是这样。”他两眼炯炯,“三年前,我们已经听说要撤藩的消息,当时其他几位藩王都想与我们晋王府联合起来,大哥分析利弊后,觉得我们和良王府联合起来最为有利。事实也正是这样,自从二哥娶了景华郡主后,圣上再没有下旨要撤藩,想来我们与良王府的势力已经威胁到圣上;这已经过去三年了,当今圣上是不是因为三年前兵力、粮草、人马都不足,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来聚集兵力、财力还有势力,也有可能皇上专门这样做,是因为时机已经成熟。”

墨非烟听到这里,顿时有些紧张起来,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聂子逸不等方正答话,便抢着回答,“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其一就是与其他几路藩王联合起来,与皇帝作抗争;其二就是遵从皇命,奉指撤藩,不过条件是保留我们晋王府的封号,我们也不会迁入晏都。”

这两条路都也算是解决问题的最好的两种方法,不过放假哪一种,都必须付出代价。一时间,墨非烟有些惶惑,她在想,若是遵从皇上,找必须要放弃很多东西;可若是不想遵从皇上的旨意,现在聂子靖就在晏都,可以说是现成的人质,难道可以不顾聂子靖的性命,任意妄为么?

犹豫片刻,墨非烟才抬头道:“看来皇上这次是打定意要撤藩了,刚才方兄也说了,这次皇上是有备而来,形势和三年前并不相同。若我们还是以三年前的策略应对,恐怕已经不能对付皇上。还有一点,现在大哥虽然是皇上的女婿,实际上他是皇上架空我们晋王府的人质,我们总不能枉成大哥的性命,抵制撤藩吧?”

方正点头道:“我也在担心这个问题,大哥的安危实在让人担忧。”

聂子逸想了想,好看的眼睛露出担忧之色:“可是,就这样真的让皇上撤藩了?那岂不是很对不起父王。”

这件事墨非烟早就有自己的一套看法。历史上像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发生过,既然皇帝决意撤藩,绝对不可能是一时之念,早就做好了充份的准备,但是结果也很明显;从来没有哪个藩王在撤藩这件事上讨得便宜,更多的便是家破人亡;聂知秋把诺大一个晋王府交到她手里,若是因为撤藩一事,把整个晋王府都毁了,那她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聂知秋?显然,与其他藩王联合起来逼宫,当然行不通。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接受撤藩,不过要保留晋王府在易州的地位,绝对不能迁入晏都。

想到这里,墨非烟望着眼前的二人,缓缓说出自己的看法:“方兄,三哥,虽然父王让我继承了王爷之位,不过我的资历尚浅,对于朝中的大事更是一窍不通,我现在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能否行得通,得跟二位商量一下?”

聂子逸和方正互瞥一眼,同时点头:“你先说出来,咱们才好商量。”

“皇上撤藩,兹事体大,我实在不敢妄加论断,眼下之计,我们是不是应该请教,远在晏都的大哥,看他有什么提议?”

这个提议,聂子逸和方正一致同意,两人都认为应该修书告之聂子靖,不管怎么说,聂子靖也是晋王府的长子,不容决断的事情,也需要他拿个主意才是。

正在说话,忽然看到林玉堂慌慌张张的跑来:“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圣旨驾到!”

想不到圣旨来得这么快?看来情势相当危急。墨非烟当然不敢仍呆在帐房,忙和聂子逸、方正一起出去接旨。

到了正堂一看,这次皇帝为了慎重其间,派了三位大臣。这三人分别是,吏部尚书胡远华、户部侍郎左清风、兵部侍郎孔渐森。

墨非烟对朝廷中人自然是不想熟的,除了聂知秋把晋王之位传给她时,朝中派了一名要员来册封,对其他的人更是全不相识。看到这三人,知道都是朝中高官,也不必着急问原因,率领众人跪下接旨。

这次倒也蹊跷,圣旨并没有宣读,还是密旨。接过圣旨的墨非烟还在疑惑,却见一名五十开外,面目十分详和,居中站着的高官笑道:“小人见过晋王爷,还没有来易州,早就听闻晋王丰神俊朗,今日一见,果然英容秀美,俊逸不凡。”

“大人过奖了。”墨非烟回揖道,“三位大人远道而来,本王备得薄酒,为三位大人接尘,请三位移步到花厅。”

三人并没有推辞,左边眉清目秀、年约三旬的男子微微一笑:“有劳王爷。”又对其他二人道,“二位大人请。”

右边年约四十,肤色青黄的男子抚须道:“请。”

墨非烟便引着几人往花厅移步,方正悄声道:“烟儿,你知道今天来的这三人是谁?”

墨非烟当然不知道了,就算可能,真正的墨非烟见过,她也不认识啊?

方正用低的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声音说道:“居中那人是,吏部尚书胡元华;左边的是,户部侍郎左清风;右首则是,兵部侍郎孔渐森。他们三个人在朝中地位显赫,这次奉旨而来,看来皇上的决心已定,再无更改。”

墨非烟点头:“我已经看出来了。”

到了花厅,早就有仆人把好酒好菜摆上来。

聂子逸拿出他一惯与狐朋狗友结交的本事,不断的给三位高官敬酒;方正也不时失机的见缝插针;而墨非烟则是周旋在三人之间,虽然她对官场的套路不熟,凭着她的聪明,倒也游刃有余。

酒过三巡,架不住聂子逸不断的敬酒,三位高官喝的舌头也大了,脸也红了,酒劲也上来了,一改初来时的拘谨,谈吐间自在了许多。

墨非烟朝聂子逸递了个眼色过去,聂子逸会意的抓紧时机,对胡远华说道:“胡大人,这次皇上派你们前来易州,舟车劳顿,你们辛苦了。”

“为皇上办事,乃是我们应尽的本份,三公子这样说,岂不是让我们为难?”

墨非烟微微点头:“胡大人所言极是,但不知皇上这次下旨,所给的时限如何?我们诺大一个晋王府,就算照旨行事,也需要耗费些时日。”

胡远华抚着长须,脸上红扑扑的,却持重的没有回答。

方正趁机对在座最为年轻的左清风道:“左大人,这次你们几位到易州来,也是我们的缘份。像你们这些朝中的高官,我们远在边境的老百姓只有耳闻,哪里会目睹,今日一见三位,果然是仪容俊朗,器宇不凡,小弟再敬大人一杯。”

肤色青黄的孔渐森倒是显得沉默寡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是掠向前墨非烟的眼神很是异样,席间虽然交流甚少,直觉却让墨非烟感觉,这人应该是三人中最好打交道的一个人。

这一场酒席,从上午一直喝到了下午,直到三位高官都喝得醉眼朦胧,墨非烟才命人将三人扶到客房。

安排好之后,聂子逸和方正都不约而同的来到书房,要跟她商议圣旨一事。

墨非烟这才把圣旨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递到二人手中:“三哥,方兄,你们也瞧瞧。皇上让我们把二十万大军的军权交到兵部侍朗孔渐森手中,同时搬迁到晏都。”

聂子逸匆匆瞥了一眼,立时反对:“这怎么行?交出二十万大军的兵权,这个要求已经相当过份,若是再迁至晏都,那我们晋王府百年的基业,不是要毁于一旦?”

方正点头道:“三哥说得不错,我们决计不能搬至晏都。”

他们三人对这件事的看法基本一致,交出兵权可以,搬离易州却是万万不行。

聂子逸忽然想到上午墨非烟提议要跟大哥商量,便道:“烟儿,我们马上修书一封,把这件事告诉大哥。大哥毕竟在朝中多年,对皇上心思也有所揣摩,看他怎么说?”

“方兄,还是由你提笔来写吧?”墨非烟知道自己的字写得像狗爬一样,绝对不能见人,便如此提议。

聂子逸听得直皱眉:“还是我来吧,都什么时侯了,要当机立断。”

这些天来,聂子逸确实和以前大不相同,无论做什么事都显得积极认真。这样的改变,大家当然都看在眼中,墨非烟更是有说不出的高兴,在她眼中,聂子逸是越来越走向成熟了。

写完信后,用飞鸽传走,三人心头仍然有些焦急。今天在场的三位高官都没有表态,也不知道他们临走之时,皇上是怎样叮嘱他们的?

正在心烦,却听到书房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听声音还以为是仆人,墨非烟并没有在意,没想到敲门声却响了起来。方正开门一瞧,见是孔渐森,顿时大感意外:“孔大人,你怎么来了?”

“方公子,我们借一步说话。”孔渐森似乎怕被人看到,闪闪烁烁的进了书房。

墨非烟忙道:“大人有何事吩咐?”

孔渐离抱拳道:“王爷,当年小人和已故晋王是旧识,这次皇上派我们三位官员来,就是想说服王爷撤藩,不过这里小人有几句话要对大家说。”

墨非烟等三人顿时神色紧张起来,异口同声:“孔大人但说无妨。”

孔渐森微微一笑:“各用不用紧张。其实皇上派我们几人来,就是想看到你们晋王府的态度,毕竟天下五藩,以你们晋王府之首。若是你们晋王府遵旨撤藩,其他的藩王便容易对付,若是连你们晋王府都执意不肯撤藩,那皇上就真的会采取行动了。”

墨非烟表示理解的点头:“多谢大人提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做到?也请大人理解,帮我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孔渐森听了这话,轻叹一声:“皇上要撤藩这件事,是绝对不会改变主意。三年前,聂大将军平定北突之乱,国势太平,皇上当时便有了撤藩之意。当时贵府二公子迎娶了良王之女景华郡主,皇上惦量之后,没有硬下招撤藩,这也是皇上的精明之处。”

这与方正所想不谋而和,看来方正在这方面的敏感一点都不亚于聂子靖。这些话墨非烟当然不便说出,只能对孔渐森称谢:“多谢大人点明此事。皇上这次让我们晋王府交出兵权,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们晋王府在易州已居百年,连祖坟都迁至此处,眼下让我们搬至晏都,岂不是让我们把祖宗基业全都丢了?本王才刚刚继位数月,若是奉旨而行,迁至晏都,别说对不起祖宗,就是连刚刚身故的父王,也无颜愧对!”

孔渐森微微一哂:“王爷能有这份心思,下官听了也替皇上高兴,既是如此,那我便修书一封,把晋王府的现状告知皇上,尽力替王爷美言,希望皇上能够改变主意,只撤走贵王府的兵权。”

“如此这样,那本王不胜感激。”墨非烟暗想,这个孔渐森说话倒是很中听,与刚才那两位圆滑世故的大人相较,可是强太多了。然而,孔渐森只不过和皇上是故交,平日也没见聂知秋提及过,现在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人物,貌似与晋王府十分亲近,细想之下,竟有些困惑。

孔渐森也不是普通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墨非烟,忽然说道:“王爷不必细想,下官除了和已故的晋王爷是故交,与贵府的大公子,如今天驸马爷更是知已。”

这下墨非烟终于弄明白了,别说是她了,连聂子逸和方正也都明白了。

聂子逸忙报拳道:“小弟不识孔大人的真面目,实在失敬。”

“三公子近年来真是长进了,下官离开晏都时,驸马爷曾一再交待过:我那三哥性格鲁莽,冲动易躁,若是他说了什么难听话,还望孔兄包涵……没想到今日一见,三公子,彬彬有礼,实在届人意料。”

聂子逸哭笑不得,大哥究竟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墨非烟倒是忍不住笑了:“大人所言不虚,三哥以前不懂事,现在成熟多了。”

孔渐森又道:“驸马爷让我给王爷捎了一句话,皇上撤藩意决,早晚必定行事,若晋王府想要平安度过此劫,一定要先交出兵权,还要尽快在皇上面前表态,这样君心才能安稳。”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简直是明提。墨非烟谦恭的回答:“请大人放心,我们晋王府中人,向来没有二心,我们会尽快行动,跟皇上表态。”

孔渐森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又看了看天色,“既是这样,下官便先回客房了,至于下官来找王爷这件事,还是……”

墨非烟立时截断了他的话:“大人放心,本王绝不会外露。”

孔渐森这才离开。

聂子逸道:“没想到这个孔大人竟和大哥是知交?他倒是与咱们的看法不谋而和。”

“那是自然,但是不知胡大人和左大人是什么态度?”

聂子逸讥笑:“咱们用不着看那两位大人的态度,只要我们把兵权交到孔大人手中,大事应该可成。”

方正也道:“我这才明白,孙大人原来和大哥是知交,怪不得他会临时给我们放出消息?”

聂子逸却摇头易脑的说道:“不管怎么样,这次兵权要交定了,二十万大军绝不是个小数目。方兄帮我把所有军将名册整理出来,到时侯都要交给这个孔大人,那一切就不同了。”

“那我们还要不要听大哥的意见?我们刚刚把书修寄走?”

方正道:“孔大人要留下来接受兵权移交,而另外两位大人,怕是将要等到大人接到兵权之后才会离开易州。我们大可以整理军籍为由,先拖上几天,看大哥回信怎么说?”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然收到了聂子靖的来信。聂子靖毕竟在军中多年,对这些变更,固然比大家更熟悉,因而这信就来得特别及时。

“大哥的意思和我们想的一样,他也赞成交出兵权,同时答应尽快把抹权交给皇上,这样以来,皇上就没道理持疑态度时我们也做好几手准备,以防生变?”看完信后,墨非烟把信中的内容告诉给大家。

方正和聂子逸听的连连点头。

第二天,墨非烟等人陪着孔渐森来到军营,亲点二十万大军给孔渐森等三人看。

“这便是我们易州的二十万大军,很快我们就会把这二十万人马的兵权交到大人手中。”

孔渐离边看边心惊,他现在完全能体会景帝要撤藩的心情?这二十万大军就在边境,万一晋王府有了谋反之意,二十万大军振臂一挥,绝对不容小觑。若是这些士兵良莠不齐倒也罢了,偏偏这二十万人都是精兵良将,聂子靖在外征战,也是靠这些子弟兵才纵横天下、无往不利,现在天下太平,所以皇上才急于把兵权召回。

墨非烟很少来到兵营,一来是她才当政不久,二来这军营都是交给方正和聂子逸所管理,她本身又是女子,对行军打仗、操练士兵真是一窍不通。倒是聂子逸不停的把军营中的各状况详细讲给孔渐森听。

此时天气晴朗,士兵都在演武场练兵,飒爽英姿,生机勃勃,真是让孔渐森看得眼睛都直了。

“大人,有一件事需要跟大人言明。我们易州的将士,粮草由朝廷和地方共同补给,现在若是把二十万大军的军权交给朝廷,那这二十万士兵的粮草如何解决?”

墨非烟提出的这个问题很尖锐,皇上只说交出军权,并没有中止晋王府在地方的统治和税收等一系列的大权。若是晋王府搬至晏都自然另当别论,若是还居于易州,那以晋王府现有的待遇可以说抵得上亲王。朝中的亲王同样是有封地,自已统治,但无兵权。同理,二十万大军若是被皇帝调离易州,自然也不属于晋王府的职权内之事,不过照此情形看来,这二十万大军决不会轻易撤走,因为易州也是边陲重镇,还需要以武力威摄南蛮。这个问题,当然不得不提到台面上。

“这个……”孔渐森有点含糊其辞,其实派他们三人来,只是一探晋王府的虚实,并不以为晋王府会轻易把这二十万大军的兵权交出,是以圣旨才这样安排,至于后续工作,着实没有安排。

胡远华笑道:“王爷莫急,这件事皇上自有安排,我们在这里也是等皇上的圣旨。”

墨非烟心里暗笑了一下,这个景帝真是够阴的,本想敲山震虎,但没想到他们晋王府会这样积极响应号召,看来归还兵权这件事,并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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