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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 周而复始的下雨天

周而复始的下雨天/FilipDra?enovi?

昨天,有个醉鬼在街上一边游荡一边大叫:“要是七月下雨,十一月肯定会太阳炙烤大地。”当然没人会把他这样一个城市怪胎的话当真。城里人倒是对这潮湿的夏天感到焦躁不安,不断算计着到底少赚了多少钱,少接待了多少游客,少卖了多少冰激淋。只有那些卖雨伞和阳伞的商人们露出了笑脸,他们从来也没想过在这个夏天能赚这么多钱。游客们也没闲着,一直在吵闹大叫。街上还时不时传来汽车的引擎和鸣笛声,车上的司机们也都没个好脾气。所有人都在远离这座城市,朝四面八方散去,大家希望到达一个阳光明媚,空气干爽的地方。父亲面对游客们铺天盖地的抱怨,也只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在这个时候最好去参观附近的溶洞,那里倒是从来都不下雨。

今天一如既往地下起了雨,售票员站在电影院的屋檐下,静静地看着市中心广场发呆。广场上立着音乐家的雕塑像,正是这座雕像吸引着游客前来小城。在音乐家的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水坑,有个孩子倒是在这里开心地玩耍。他的父母坐在临近的咖啡馆里面,对着地图寻找着城市里的知名文化景点。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绿色防雨服,在这种天气里又怎能少得了它。服务员一遍遍地擦着桌子,颇感厌倦,而雨水又把桌子一遍遍打湿。

房子门前的绣球花倒是疯长起来,这样充沛的雨水对它正合适。在公寓里到处都能捕捉到潮湿的痕迹,湿气穿越所有的屋子,满布在窗帘上,留下一个个黄斑,作为这个多雨夏天的有力证明。潮湿和闷热让我们懒得彼此交谈,人们彼此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每个人都退缩到自己的世界里面。父亲打开电视机,看起了上年头的美国西部牛仔片,电视机的声音已经有些失真。白人警长和印第安人之间的争斗看起来有点可笑,在一片寂静中所有人都在战斗中一个个倒下,最后只有总警长骑在马上,露出一丝奸笑。妹妹关上房门,把手头的书都读了个遍。妈妈把每个柜子都翻个底朝天,最后倒是发现这样的夏天对她来说还真不错,让她不得不把柜上积着的灰尘打扫干净。我把收音机打开,一遍遍调着台,寻找着天气预报,希望知道什么时候雨能离我们远去。

乌云已经开始在城市的上方慢慢散去,朝着北边聚拢,那边是山上的分水岭。电台里传来天气预告,说那边今天肯定会有雨,甚至还有可能下雪。这样的天气肯定不适合登山游玩,我只是等着雨过天晴的那一天,等着能够重新去海边度假的时刻,在海里游泳,扎猛子。我真想一个人躺在沙滩上,没人会打扰我净化身心的仪式。那些聒噪的游客倒是真烦人,他们的大声交谈不断传入我的耳朵里。我决定了,要自己游出一条路来。我希望,海水能够净化我的身心。我发现,这样的天气对我来说也不错,它倒是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面对那个奇怪的他——那个孤独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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