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经理的电话,让我隐约感觉到清秀在宏天出现的新问题,难道真的会象黄浩说的那样,让清秀丢了饭碗丢了人?清秀的饭碗不怕丢,黄浩的“丢了人”是什么意思?我的直觉只是“被议论,”现在看来不会这么简单了。
以后宛霞没在,清秀又会怎么样?这些问题突然如此清晰冒出来,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接到大单的兴奋感顿时消失得差不多。
让清秀现在离开宏天也不行,用宛霞换清秀出来行不行呢?其实什么事都取决清秀,如果清秀放弃了当初的决定,我也没辙。
一切都等做好程总这大单再做考虑了,我决定先回家准备准备。
回到家,刚好上午十一点,老婆还没煮饭,我就跟老婆说:“老婆,煮稀饭,”
她问我:“要去那了,这么早?”
“Q州,晚上得赶到。”我说。
我一出门就喜欢吃稀饭,回来也一样,老婆一清二楚,但这次罗嗦了:“你什么都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坐车怕尿多,你不怕,别人坐车吃得少,你却吃多。”
我自嘲道:“我是颠簸命,一坐车就来劲,尿都没了,哈。”
老婆似笑非笑,转移话题:“阿秀有没打电话给你?”
“没。”我回答说。
老婆见我想打电话,就说:“你不用打了,清秀她有打来。”
我说:“我是打给Q州的倪总。”
“哦,那你先打了再说。”老婆赶紧说。
我拨了倪总的手机,通话中……
就问老婆:“怎么了,阿秀跟你说什么?”
老婆说:“听她的意思,好像是她经理怕我们对她太好,又怪她把货款收得太干净,我听了也不大明白。”
我就跟老婆说:“我们好事办成坏事,电话是几点打来的?”
“10点半,”老婆回道。
我看了刚才邓经理的电话时间,也是10点半,说明他们分头打了电话。幸好昨天晚上我有先见之明,叫清秀说了个与我无关的理由。
“你下午想办法去招待所开张收据,并立即寄给清秀她们报销,不能再给宏天厂省钱了。”我继续对老婆说:“邓经理肯定不知道清秀和我们的关系,是怕请秀被我们收买而已。”
我再次拨了倪总的手机,通了:“倪总,你好!”
电话那边传来倪总的声音,“你好,你好,潮州的小颜是吗?
我说:“当然是咯,看来倪总快忘记我了。”
“没、没,没这事,”倪总有点沙哑的声音。
寒暄了几句,我开始转入主题:“倪总,20多万元两个款的平面单你做不做?”
“做啊,办厂那有不做的说法,黑的还是白的?”倪总一点都不含糊。
“一个已经确定是白的,另外一个我需要打版看看效果才能确定,我等一下要赶过去,晚上到,你能安排写花夜班吗?”我说。
我征求倪总,倪总没有爽快答应,倪总说:“具体我要问陈小姐一下,你来了找她说就好。”
我有点失望,我这大单,倪总并没有特别在意,还说需要找陈碧芸。“好的,那就这样,倪总拜拜~”我匆忙挂了电话。
陈碧芸究竟是倪总的什么人呢?我对碧芸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一见如故,又好像见过面一样。难道她是?我想都不敢想。
认识她以后的一个情人节,我随意说:“等不到货,我不如飞去烟台见情人。”
她听了我的话觉得很新奇,眨着大眼睛问我:“当真?”
“当然是真的,骗你是小人。”我笑得很认真。
她就真的悄悄帮我买了飞烟台的机票。
诚恳对我说:“颜伟,是我让你来了又拿不到货的,所以我赔你一张机票。”
她是挺美丽大方的女孩子,很美很阳光,声音也有磁性,她既然已经买好了飞机票,我就只能真的飞去见雅惠了。
和倪总相反,老婆却听得目瞪口呆:“20多万?”她怔着问我。
我说“价格是公式算的,我说少一点,留个余地,应该差不多23万吧,这单可以毛赚25万。”
“真的吗?”老婆好听的声音都变调了,差不多高兴得要跳起来,她走过来站到我面前,对我说:“抱我一下吧,老公,让我知道是真是假。”
宽敞的大厅一片寂静,风吹窗帘一波一波摇动着,制造一点点旗帜飘动的气氛和声响,偶尔抖落一片一片的日光在客厅地上。女儿不知什么时候想到下楼,她站在光线薄弱的楼梯上看着她的爸妈,我们居然没有发觉,直到她好奇地问:“你们在干吗?”我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你妈说要辨别真假猴王,要我抱她一下,就知道我是真是假。”我只能如实招了,说的比想的还快,有点超出预料,然后很自然地放开抱紧老婆的双手,老婆背对女儿,丝毫没有防备,好像被吓到了,一会都没说话。
听我这样说,才跟着我说:“你爸是真猴王,快下来洗手吃饭。”
女儿听了嘻嘻笑着跑下楼。女儿洗好手跑到我身边,缠着我童声说:“爸爸是真猴王,那水帘洞在那里呢?”
我打趣说:“在天台上,那两道弧形的拱,如果有水泻下来下面就是水帘洞了。”
“啊,真的吗,”见我笑着,她就用小手指着我说:“爸爸你骗人,一直没有水怎么会是水帘洞?”
“水帘洞每十年才来一次水,你生的时候错过了,今年你8岁了,明年水帘洞就会有水了,你学得乖,我就去叫猴子猴孙来打扮水帘洞给你看,喜欢吗?”我嬉皮笑脸说。
“好喜欢呀!”女儿高兴得手舞足蹈。
“喜欢就要好好学习,知道吗?”我教训着猴子似的。
为了圆最初的谎言,我只能学有的历史专家和文化学者,选择不断撒慌不断圆慌。
我现在撒的慌,女儿长大以后就可以明白,而我们的专家、学者撒的慌,却让年轻一代接受了。例如,虚构一个现在时的区域名称,就可以拿来历史产生的潮州文化进行肢解,玩穿越文化,改头换面叫“区域文化”。这还是我们潮州人后裔的传统文化吗?把虚构的区域名称、区域名称文化强加给潮州人这叫强奸,不是夫妻拥抱被女儿碰到,那么容易圆慌,如果不是虚构的就不一样了,还有据可依。
“老爸,吃饭哇!你不吃我吃掉你的份。”女儿的童声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如唢呐潇潇,锣鼓敲敲,我真没想到,抱一下老婆,就引起这么多事,就让我想到天花乱坠,幸好开饭了。
我和女儿靠墙坐着,一人一边,我在外,女儿在内,老婆坐我们之间肯定就靠炉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家三口就这样坐定了,女儿一点都不象我,从不吃稀饭,碰到我要吃稀饭,老婆就得先给她捞干饭,麻烦归麻烦,老婆还是很迁就她,什么都叫她多吃点,平时偶尔有说过她。
“我们潮州姿娘身材多数苗条,都是吃稀饭吃出来的,”老婆教育她说,但她还是宁可饿着也不吃稀饭,“俺不喜欢苗条,”我也没她办法,其实女儿现在的体形是太苗条,所以随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就跟她说:“小妍,爸爸下午出差,晚上在家怕不怕。”
“不怕,有鸡叫谷家,有狗来吠夜。”弄得我和老婆都开心地笑了。
“学校现在有教潮州歌册”?我问老婆。
“怎是学校教的,你没听到我以前老是念到这一句?挨呀挨,挨米来饲鸡,饲鸡叫谷家,饲狗来吠夜?”,老婆放下筷子说。
“外婆、妈妈、学校都有教好不好,学校还有发书,就爸爸和公公没有教我,”女儿站起来说,一手举起碗,一手挥着筷子,表示已经吃好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