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宓的忽然回宫,也让妺喜高兴了好久,那夜,没有主仆,没有娘娘,也没有奴婢,两人就在泰安殿的内殿同塌而眠,彼此之间,从未感觉,那么的近,那么的融入彼此的生命。
“月宓,姐姐曾想,那日,你若真的先去了,姐姐一定要替你好好活着,然后报仇!”妺喜的眸中泛着泪光,却始终没有流下,眼神中,反而有了一丝平日里不曾哟的坚定。
月宓的眼神闪过,眼中噙着泪花,她没想到,经此一事,还能收获这样的感动,“姐姐!今生今世!月宓便只为你一人而活!”
妺喜轻轻的拍了拍月宓渐渐有些啜泣的的抽搐的身子,“月宓,不要哭了,那次的事,纯是月姬惹得,本也不干你的事,可既是会宫娥,日后便要处处堤防着!”
姐妹二人,畅谈了一夜,总是有聊不尽的话题,直到天微微亮时,才渐渐睡去。
直到妺喜已是没有大碍,子履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在驿站好几日了,如今,也总算安心了。离中秋宴也过去许久了,按理,商王早该回商国了。只是,因为始终放不下妺喜,还是多留了几日。
子履一直有两名贴身侍卫,一名唤暗影,一名唤夜袭,此次来斟鄩,也是他们二人随同,但子履特意把暗影留在斟鄩,暗自的打听妺喜在宫中之事,必要的时候,可以及时的传回商国,他也好去搭救。
子履猛然间,摇了摇头,他似乎有些变了,比起以前,好像有些犹豫了,他的眸光瞬间变厉,狠狠的注视着案几,他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误了大事!决不能!眼神的灼热几乎要把红木的案几点燃,看了一眼一旁的夜袭,“夜袭!去把连清唤来!”
连清是自小伺候子履的奴婢,于子履而言,她始终与别的宫人不一样的。
“奴婢参见商王!”
子履微微抬手,连清含笑起身,履癸的脸色没有一丝的表情变化,“今日本王召你来!是有要事!这次回斟鄩前,本王就说过,你必要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如今,本王告诉你,时候到了。”
子履的话语简单明了,说的无非就是我想利用你,如此简单的几个字罢了,然而,连清却一下子便跪下,“但凭商王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万死倒是不必!只是本王要你进宫,帮本王一个忙!日后伊挚伊大人也会与你接应的,你无需有后顾之忧!”
……
子履的计划,看似很完美,却没想到,有一日,会把自己也算计了进去,当然,这是后话,如今,对他而言,依旧是江山大于一切的。
妺喜第二日晌午,才姗姗起身,月宓恰好端着铜盆进殿,满是欣喜,“娘娘这会儿醒了!正巧呢,方才泰安殿来了个新的宫人,刚来,便嚷着要见娘娘!娘娘看着,如何是好?”
妺喜想着入宫以来,接二连三的发生的事情,心里头也有些怕了,对着月宓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她去,若是一直闹着,那就赶出了泰安殿吧!”
月宓笑笑,也没说什么。
这是一个还算晴朗的好天气,深秋的天气渐渐转凉,坐在凉亭里,妺喜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凉意,月宓看了一眼,“娘娘稍稍坐一会儿,奴婢去拿件披风!”
妺喜本是在凉亭里头泡茶品茗,只是这天色似乎也很是不适合,本想与月宓说了,就这样回宫罢了,谁知,月宓倒是跑得快,妺喜还未开口,她便已然走远了,妺喜污泥一笑,便就着凉亭的围栏坐下,看着池中的鱼儿,恍惚间,却听到了一阵箫声,听起来,倒是有些生疏,但也气韵十足,妺喜细细听来,心中一惊,竟是《香台涧》,同样的箫曲,驿站也曾听过,让她心中不惊有一丝丝的怀念起来。
循声而去,在弯弯曲曲的小道之后,假山旁,一个蓝衣女子正在吹箫,看打扮,穿的是宫人的服饰,倒像是宫里最末的低等宫人,妺喜微微上前,轻轻的鼓掌,听闻一阵掌声传来,蓝衣女子猛然间转身,打量了妺喜一眼,便俯身行礼,“奴婢给北姬娘娘请安!”
妺喜的眉头一蹙,看了一眼,“你是泰安殿的宫人?”
蓝衣女子微微行礼,淡然一笑,“奴婢便是几日前新来的宫人,也曾求见过娘娘!”
妺喜的思绪回转,似乎也是想起了几日前的那个清晨,眼神中有些恍然,“哦,如此说来,就是你了!何时学会的吹箫!听起来倒像是刚学不久!”
蓝衣女子,有些微楞,浅浅一笑,然后看了一眼妺喜,“北姬娘娘英明!什么都瞒不过娘娘!奴婢确实刚学不久,很是生疏,怕惊扰了旁人,才来这僻静的地方,不想打扰了娘娘的雅兴!奴婢有罪!”
妺喜不置可否的轻轻撇过,“比起那些坊间的乐人,你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不必过谦了。这曲《香台涧》本就是本宫的最爱,你吹的很是惟妙惟肖。”
“谢娘娘夸赞,奴婢愧不敢受。”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在泰安殿的哪里做事?”
“奴婢连清,各位姐姐说我手笨,只是在小厨房帮忙。”
的确,连清是子履派在妺喜身边的人,倒也不是子履有多在乎妺喜,把如此信任的人派去了她的身边,只是,他不希望自己的计划出现意外罢了,旁人,他终究无法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