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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老魔残日,却如困兽犹斗(3)

任务紧迫,公安部罗瑞卿部长迅速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由公安部副部长杨奇清亲自领导,全力破获此案。

杨副部长立即请一处侦察处的侦察科长曹纯之具体负责,他认为潜伏特务的经费定会是从香港汇过来的。想到这里,他心里一亮,立刻打电话给留在侦察科的成润之副科长:“老成,你赶快进行布置,把在北京所有能办汇兑的银行、邮局统统进行秘密检查,凡是从国外往北京汇款的票据,全部摘录下来,逐一进行严格的审查,时间范围就在最近一两个月内的汇款票据之内。”

成润之安排的查汇工作进行了一个白天。

晚上,曹科长把各路人马所收集的情况综合审查,但在北京收汇人员的名单中并没有查出可疑对象。他心一惊:莫非判断失误?他当即用电话向杨奇清汇报,对方考虑了一下说道:“敌人有可能玩了花样,很有可能他们取款地点本来就不在北京,而是附近某个地区。这样,老曹,你先到天津走一趟,说不定取款的地点就在那儿。我这里先向天津市公安局打个招呼,让他们协助你。干脆明天你就直接去天津。”

第二天一早,曹纯之就乘火车赶到天津。站台上,市公安局二处的阎铁副处长已等候在那里。

在回市局的路上,阎副处长告诉老曹:“昨晚我们接到部里的紧急电话,知道你要来。同时,今天一早我们就已派人出去查寻了。”曹纯之对兄弟单位的鼎力支持非常感动。

下午,出去查寻的各侦察小组陆续返回,经曹、阎二人再次分析,果然,查出了一个重大线索。

这是在天津黑龙江路银行查出的。北京新侨贸易股份有限公司一名叫计采楠的女人最近收到了从香港九龙汇来的一千五百元港币汇款,领取汇款对象是北京新侨贸易股份有限公司总公司的,另还有计采楠印章。而且,在这户头上还有二千五百元港币尚未取走。

“看来,这是一个很有价值的线索。”曹纯之兴奋地说:“阎处长,我去那家银行再看一下就返回北京。这边的工作就靠你了,一定要盯住这个点。”

曹纯之一回到北京,就收到公安部转来的又一份破译密电:“保密局嘉奖0409,由中尉台长升为中校台长。”他看完之后,兴奋地对在一旁的成润之说:“破案指日可待了!在天津找到了特务的活动线索,现在又有这份电文,这就证明了我们的分析是正确的。现在可以对这个潜伏特务进行全面侦察活动了。老成,我们立马选派一名精干的侦察员,携带一笔巨款迅速打入那家新侨贸易公司,秘密跟踪调查计采楠及其与她关系密切的人。同时组织一批人进行调查,把她的社会关系彻底弄清楚,案情定会水落石出。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谈笑间,公安电讯侦察组长李鹏打来电话:“北京到台湾的电信号相思线交叉点初感应在天坛范围。”

老曹放下电话,正色说道:“现在我们开始撒网,看这条‘鱼’往哪里逃。”

杨奇清副部长同意了曹纯之关于派人打入新侨贸易公司的设想。

老曹和成润之又坐在办公室里商量,究竟派谁打人进去最合适。经过一番合计,成润之提出:“我认为我们的侦察员冯铁雄比较合适,他对北京很熟悉,社会活动经验丰富,人又非常聪明灵活……”老曹当即打断话,兴奋地说:“对,这人蛮不错。明天你就给他布置任务。”

没过几天,冯铁雄果真摇身一变竟成了新侨贸易公司的股东。为了更进一步开展侦察工作,经公司一位很有地位的董事介绍,他准备去拜见公司董事长司徒美良先生。

在家里,司徒美良先生和夫人热情地接待了冯铁雄,并给他在公司里安排了一个交际秘书职务。冯满心欢喜,第二天便走马上任。

冯铁雄一进公司,就仔细查看全公司的入股职员名册及股份资料。册中确有计采楠和其母计赵氏化名计爱琳人股的户头,同时经过他的观察发现:该公司的股东兼公司事务处秘书孟广新与计采楠的关系特别密切,计采楠不到公司来,有什么事都是孟广新代办。据公司的职员讲,孟广新常到计采楠家里去,好像他俩打得十分火热。

冯铁雄迅速把这些情况向曹纯之汇报。

老曹听了汇报,非常高兴,“很有成绩!你仍然密切注意孟广新在公司的活动,尤其要注意孟广新在公司请假离京外出活动的情况。计采楠在天津的银行里尚有二千五百元港币未取,她很有可能支使孟广新去取。”

计采楠是个年轻美貌的女人。解放前在辅仁大学学音乐,后与一个美国籍的英国商人姘居了几天。解放后,那英国商人携款逃往香港,她只好独自住在那商人家中。一个偶然的机会使她结识了孟广新。孟本是温州的小商,为了逃避家中的妻子,只身来到北京,不久就投进了计采楠的怀抱。他贪恋上了计小姐的姿色和不时从香港寄来的大笔汇款,从此他便对计小姐言听计从。

这天晚上,孟广新又来到计采楠的家里,两个睡在一块儿。计采楠躺在孟广新怀里娇嗔地说:“香港的汇款又来了,明天你走趟天津吧。”

第二天,孟广新向公司请假。冯铁雄发现这一情况后,立即就通知了曹纯之。曹估计他肯定是去天津取款,便提前赶到天津,会同阎铁副处长进行了一番安排。

侦察员们随后就赶到天津市黑龙江路银行等候着。临近中午时分,孟广新果然出现了。只见他戴了副墨镜,口罩遮住了半个脸,十分警觉地走到汇兑台,说话声音极轻。汇兑员早有准备,故作听不清,孟广新只好摘下口罩。侦察员立刻从暗处按下快门。此时,站在内室的曹纯之又通过步话机,命令对面饭店楼上的摄影机作好准备。孟广新领完款一出门,就被照下了在银行门口的全身像。这次行动,老曹收获很大,取得了汇款证据、号码、印章等破案资料,满载而归。

回到北京后,曹纯之马上向杨奇清副部长作了汇报。与此同时,冯铁雄又火速向他汇报发现最新情况,冯说:“据了解,计采楠还与新侨贸易公司的一位叫李超山的大股东关系暧昧,而且是经常秘密来往,我看这里头定有名堂。”听完汇报之后,曹纯之沉思了一会儿,慢慢地说道:“我们亲自去会一会这位叫李超山的朋友。”

隔了一天,老曹以华北贸易货栈董事长的身份,冯铁雄仍是新侨贸易总公司交际秘书身份,二人驱车来到了李超山所居住的河难东高房3号住宅。

由于冯铁雄提前通知,李超山夫妇在约好的时间出门迎接了。

“幸会!幸会!”冯铁雄递上一张名片:华北贸易货栈董事长曹纯之。双方在经过一番客套之后,李超山夫妇忙引客人进门细谈。

就在他们说活间,屋里电话铃响了。

“请原谅,我先接个电话。”李超山对老曹抱歉之后,便走到旁边的桌上拿起话筒。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一口非常标准的北京话:

“喂!超山吗?我是计采楠。”

“哦!你好,”李超山一下乐得眉开眼笑,“——我正在会客,……是,我一定按你的名单打电话。……好!就按你的意思,我立即给你弟弟打电话,让他们按时到北海漪澜堂。”

打完后,李超山又拿起电话,准备拨号。这时老曹立刻右手伸入口袋。

电话通了,李超山说:“计旭吗?你姐姐替你准备好了……”李超山放下电话后,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琐事繁忙,失礼了!”

曹纯之见状,便顺水推舟地告辞了。

曹纯之刚一出门,就直奔电话监听所,开始与冯铁雄核查计旭此人。

杨奇清副部长又打来电话:“据悉,国民党保密局最近又有活动,他们准备破坏毛主席访苏,而且已经准备行动了。对此,为了加强力量,部里李国祥处长、苏玉涵副处长已亲自上阵。你们的任务就是要尽快拔掉敌人潜伏电台这根钉子,切断他们的空中通信!

在接到杨奇清副部长的命令后,老曹就赶到档案室,发现了在北平特警训练班最后一期毕业生名单中有“计兆祥”三个字。

预审机关汇报:在押特务中林志宝、马会川二人是计兆祥的同学,并且还很熟悉。老曹想:既然如此,就让他俩去认一认这个计旭吧!

下午,在北海漪澜堂监视的辛立学回来汇报情况,他说,计旭已被侦察员盯上了。经跟踪查明,他住在南池子九道湾四十三号。据街坊反映,他每天上午9点左右都要骑自行车上东单市场买菜。老曹听完后,一个计划浮现在脑海里。

第二天一早,老曹和辛立学等两个侦察员,押着那两个特务在一家商店仓库的窗户静候。8点钟,计旭果然骑着自行车,提着篮子迎面而来。特务林志宝轻轻地说:“这人就是计兆祥!”另一名特务马会川也点头称是。这时,曹纯之如释重负,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捉住了这只狡猾的狐狸。

“敌台又在发报了,相思线交叉点就在南池子上空。”杨奇清副部长正在考虑如何有绝对把握地抓住电台。坐在一边的公安部一局侦察处的苏玉涵副处长对李国祥处长说“我看那个旧警察可以利用。从户籍上了解,他与计兆祥同住一个院子。”

“在职吗?”站在办公桌旁的杨奇清急着问。

“在职,现在是一名邮电工人。”苏副处长接着说:“计兆祥住大院南东头。从他的房子窗户里可以看见计兆祥的房门。通过他,我们可以了解到计兆祥住户的结构、内部摆设,寻找隐蔽电台位置。另外,若在这个旧警察的北房内安一盏微小灯泡监视,夜间,计兆祥若发报,小灯受电流干扰,就会自动闪亮。我们再有另外的情况印证,判断电台在计兆祥屋里就确定无疑了。”

杨奇清连连说:“好,好!。”并对苏玉涵说:“你们把那个旧警察叫到公安局,亲自谈谈,这事只让他一个人知道。这项工作做得好,得到汪实,破案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了。”

“另外,”杨奇清郑重地说:“部里决定,让我跟随主席,亲自做好保卫工作。因此,此案移交中央社会部,由李克农部长直接领导。你们通知曹纯之,从明天起就去社会部报到,如何破案由李部长来决定。”

李国祥处长问:“护送主席工作,还需要我们帮助吗?”“不用了。”杨奇清副部长缓缓说道:“我们部里已经动员了沿线各省、市公安机关,中央军委还从部队调集了兵力协助。你们的任务就是守住北京,不要在京城内出现意外,同时要加强与福建、广东沿海省市同志的联系,协同作战,严密注视台湾方面的动向。敌台已将毛主席访苏的情况告诉了台湾方面,肯定那边会采取行动,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请杨部长放心!”李、苏二人立即起身回答。

在毛泽东出访前夕,周恩来总理召见了杨奇清副部长,询问了有关情况,并叮嘱:“奇清,我们国家刚刚解放,对隐蔽的国内外反革命分子,还没有来得及彻底清除。这次你们随主席先行,我随后赶到,在路上你们要百倍警惕,绝对保证主席的安全!”

“请总理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北京火车站,一辆编号为9002的专列,肩负着一个伟大的使命,向北驶去。车头上悬挂着的庄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非常耀眼醒目。

专列所经过的路线,护路军队1公里1个岗哨。专列上的乘务员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车厢一共三节,前卫是警卫连,后卫是备用车,司机是一位经过战争烽火考验的有丰富经验的老英雄。

专列上,担任护卫工作的杨奇清和铁道部长滕代远、铁道部公安局长冯经等人正进行着紧张的工作。列车每到一站,他们总要下来检查并及时与前方车站交流,不敢有半点疏忽。

这天中午,毛泽东派人把杨奇清叫到自己列车办公室,问:“你们对潜伏敌台的侦破案落实得怎么样?”“报告主席,不仅落实了,而且经过进一步侦察,敌人还要搞破坏活动,我们已作好了周密的布置。此案目前我已转交给李克农部长,请主席放心。”

毛泽东点点头,他吸了口烟又问:“你说,敌人要搞什么破坏活动呀?”

杨奇清小心地说:“据悉:台湾保密局在主席您访苏前后,搞阴谋活动。我们会到时候把他们一网打尽。”

“好!”毛泽东笑着说,顺手将烟蒂用力地灭在烟灰缸里。

下午2时,专列停靠在山海关车站。

杨奇清见毛泽东要下车,便关照在一旁的中央警卫团长汪东兴:“我先下去看看。”说完就与滕代远问候了一下,率先第一个走下列车……

毛泽东在列车每停一个站,都要请沿途各地负责同志上车,询问当地情况并指导工作。他完全置个人生死于度外。

草山别墅。

在台北,毛人凤正在密谋在大陆的行动。这时,秘书匆匆忙忙地进来报告。

毛人凤听完后,下达指令:“按行动计划执行。”另外,进一步加强空中联络。

北京,中央社会部办公楼。

李克农部长正坐在部长办公室里,接手从公安部转过来的破案工作。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反特专家,曾长期在“国统区”内做地下工作,出生入死,立下了不朽功勋。他和胡北风、钱壮飞一起,被周恩来誉为“三杰”。

不一会儿,在第一线肩负着侦破潜伏台湾特务工作的曹纯之到李部长办公室报到来了。

听了曹纯之的汇报后说:“一定要摧毁他们在大陆的潜伏电台,而不是只抓住几个人。而且,在政策上要严格掌握好,不要扩大打击面,要一拳击中敌人的要害。”

苏联,莫斯科。

2月14日上午,在莫斯科大饭店宴会厅里,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毛泽东与苏联共产党中央总书记斯大林两手相握。

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务院总理兼外交部长周恩来与苏维埃共和国联盟外交部长维辛斯基代表两国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这个条约拉开了中苏友好的帷幕,对维护世界和平起到了重要作用。

毛泽东代表中国人民向斯大林表示:感谢苏联人民对中国革命的巨大同情和支持,并说:“……为了世界和平,发展中苏关系,加强中苏友谊,对我们都至关重要。”

斯大林坦然地笑着说:“我们将尽力支持中国的建设……”

毛泽东真诚地表示:“我们还没有社会主义建设的经验……无论从内部还是从外部来说,我们的建设,都需要苏联各方面的援助。”

斯大林说:“中国和苏联利益是相互关联和相同的。我们能够且能很好地合作!”

不久,毛泽东就将率代表团满载而归。

北京,正准备迎接毛泽东的归来。

毛泽东出国时,没有发生问题,但在归国途中,敌人会不会进行罪恶的阴谋呢?眼下最要紧的问题,就是抓获敌台,这是制胜的关键,况且,离毛泽东回国只有3天了!

凌晨1点多,那个旧警察匆匆忙忙赶来报告:“计兆祥凌晨1点钟又在发报了!”曹纯之听完后,立即命令辛立荣:“速唤电侦组组长李鹏来。”话音刚落,说曹操,曹操到,李鹏竟不约而至:“经与各电侦情况核对,敌台发报时间与电侦监收到的时间完全一致。”

三方情况,相互印证,敌台就在计兆祥家里。

凌晨3点,曹纯之将情况立即向李克农部长汇报,李部长指示:明天上午,大家都到社会部办公室集中,作结案准备。

上午9点钟,大家都不顾一夜的疲劳,陆续赶到了李克农的办公室。会议由李克农主持,经过大家讨论,都认为,所谓“万能潜伏台”,就是敌台台长、报务、情报、译电回执,集于计兆祥一身,原来提出引蛇出洞,将敌人一网打尽,从实际情况来看只能捕计兆祥一人。

会后,李克农单独留下了曹纯之,说道:“搜出敌台之后,你要特别留心敌人的情报。到时,请来个电话,我要到现场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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