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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绣花拖鞋 香消玉殒

滨海市,T省省会。

滨海是华夏沿海一座现代化的南国大都市。这座城市有人口近千万,生活气息浓郁,高楼鳞次栉比,处处尽显繁华。

由于地处亚热带地区,这里花木映衬,风景秀丽,侨乡风情、海滨美食、异国建筑融为一体,四季如春的气候更为这座城市的魅力锦上添花,它是华夏国家环境最好的城市之一。

滨海的城市环境也非常整洁,以至于许多电影电视剧的拍摄,都选择了滨海为外景地。

大量的台商,港商和国内外商贾争相来到滨海投资、置业、发展,他们目光敏锐地看到了滨海城市发展的巨大潜力。

如今,滨海的土地资源日益稀缺,寸土寸金,这也就决定了谁先占有这个市场,谁就拥有无限增值的“地产股”,这也是为什么国内外商贾和台商,港商等争相涌入滨海的原动力。

这个城市,有近一半外来人口,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的一群人,和本地人一道,共同演绎着利益大战,同时创造了这个城市的繁荣。

滨海城市里,随处可见一棵棵茁壮的白玉兰花树。每年三四月份,花开时节,满城便洋溢着玉兰花的清香,着实令人神清气爽,迷恋其中。

穿城而过的,是那条滨海人谓之“母亲河”的江流,名字叫“秀江”。秀江将这座城市一分为二,江水日夜不息流入大海,滨海这座城市也就有了河东,河西之说。滨海河东,是这座城市的中心繁华地带,这里又有一潭碧波荡漾的湖水,人们管它叫“龙潭湖”。

“龙潭湖”面积很大,湖水清澈如泉,湖中廊桥曲径,亭台楼榭......沿着湖岸,又是一棵棵高大的白玉兰花树,间或有垂柳无数。走在五色卵石铺就的沿湖小道上,随处可见山石林立,青青草地......透过那绿树红花,雕梁画栋,掩映其间,现一派古时风韵。

眺望周边,却是高楼林立,立交桥纵横。

现代的繁华与喧嚣,更是映衬出“龙潭湖”这里的恬静和情调,从早到晚,这里俱是一副优美的画卷......

离“龙潭湖”不远的康庄小区13栋二单元401屋里。

梁戈木木地坐在沙发上,他瘦了很多,皮肤显得更加黑了,头发如鸟窝,胡须似枯草......梁戈不能想象,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生命里,怎么能够没有唐菲儿?

处理完唐菲儿的后事之后,连着好几天,梁戈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不想做。梁戈黯然神伤,新房刚刚装修好,只等着迎接唐菲儿这位美丽的女主人到来。可如今,这套敞亮的屋子里,却只剩下梁戈孤零零一个人,毫无生气。唐菲儿留下的痕迹随处尽在,梁戈送她的那双薄薄的棕色羊皮手套,才戴了一个冬天,此刻却静静地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大门口,还有一双小巧嫣红的绣花拖鞋......

窗外下雨了!

梁戈很喜欢下雨天,且希望那雨下得越大才好。他疲惫地站起身来,无精打采地下楼去,发动自己那辆小别克,冲进了哗哗的雨幕当中,漫无目的满城四处游荡......他喜欢看到路上的积水在车轮下飞溅,喜欢看到雨刮倔强地不断推开倾泻在风挡玻璃上的水流,更喜欢听到雨点疯狂地砸击在车顶篷上的声音。

车窗紧闭,CD机里唐菲儿最喜欢的音符从梁戈的心头轻轻滑过,唐菲儿的气息,无处不在,无时不刻地沁入到他的心胸。在这个相对静谧的狭小空间里,梁戈似乎能听见,曾经激情来临之时,自己和唐菲儿在车里缠绵的粗重呼吸声,还有唐菲儿那婉转愉悦的呻吟......

梁戈经历了人生当中最为残酷的跌宕,他仿佛从拥有整个的世界,顷刻间变得一无所有,他至今都不能相信,这已是成为现实的灾难!梁戈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昏睡中的噩梦啊!当噩梦醒来,他还能看见唐菲儿依旧扬着她那无比灿烂的笑脸,乖乖巧巧地躺在他的身旁。

梁戈把车停在了路边,望着车外一片水的世界,那残酷的一幕,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一个星期前的一个夜晚,凌晨时分,滨海“星辉”自助式KTV213号包厢。

包厢里昏暗神秘,烟雾弥漫,酒气蒸腾。振聋发聩的嗨曲不停歇地狂轰滥炸,让人的思想几乎彻底停滞,激光灯在迷醉当中,抽疯似地闪烁,跳跃着。

酒精是催化剂,酒精是忘情水,它的作用是麻痹,是忘却,是兴奋……生活中的一切,此刻似乎都已经开始变得虚幻起来,梁戈眉头紧锁,目光呆痴。他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手上拿着一瓶“喜力”,眼睛直愣愣地望着黑暗中跳荡的一切......我是谁!?梁戈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面前这张四四方方的茶几上,空啤酒瓶儿一溜一溜儿地摆放得很齐整,但没有人知道,究竟已经喝光了多少瓶啤酒。

梁戈仰身向沙发上倒去......嗨吧,嗨得时间流逝,嗨得泯灭人性,嗨得自在逍遥,嗨得抛弃烦忧!

一个高大威猛,体壮如牛的光头汉子,正腆着个大肚子站在屋中央,扭着他那宽广的屁股,两支粗壮的手臂,在空中像拳击一样飞舞狂摆……

另外一个身体敦实,肥肥胖胖同样也是光头的男子,晃悠着他那光溜溜的脑袋,正拥着一个体态婀娜,一身黑色皮衣皮裤的女子摇晃着,女子闭着眼睛,两手环绕着男人的脖子,沉醉地摇曳着头颅,曲卷的长发,左右飘飞,两人的身体毫无缝隙地融化在一起,运动的轨迹缠绵撩人。

梁戈的面前,站着一位身材格外健美的女郎,她脱去了外套,上身穿着一件薄薄的,裹得紧紧的,红得令人发晕的贴身羊绒衫,身体的线条清晰明了,凸凹分明,下身则是一条灰白色紧紧包裹着两条大腿的牛仔裤,这显得她那一双美腿更加修长,结实。此刻,这女郎香汗淋漓,娇喘声声,舞动着曼妙的身肢,双腿还不时地触碰着梁戈的身体,那一对鼓胀的峰峦,蓬勃欲出......

酒精在这个女人体内的血液中,狂奔怒涌,已经根本无法停歇,朦胧中,她两只迷醉的眼睛,闪动着光芒,不时地扫荡在梁戈的脸上。梁戈却瞪着一双厌恶的眼睛朝她看着。忽然,梁戈莫名其妙地就笑了,笑得还很大声,笑声淹没在了轰响的音乐声中.....他的身体,瘫在了沙发上,如同一团肉泥。

那女郎停住了晃荡,看了看沙发上的梁戈,又抬头朝包厢门那边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就朝梁戈身上扑了过去......

一对高傲的,让男人迷恋的奇峰扑面而来,瞬间令梁戈几乎窒息......来不及思考,一张喘息连连,湿滑且极富弹力的艳唇,立刻热烈地将梁戈淹没和融化在了疯狂之中。

“哐当!”包厢的门,被谁踹开了,还摁亮了大灯。流转的时间,似乎霎地停滞下来。

一个身段高挑,容貌俏丽,气质迷人的女孩,正瞠目结舌地站在门口,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沙发上正拥抱着那女郎身体的梁戈……

“啊————”

女孩嘴里发出的声音尖锐而凄厉悠长,穿透了依旧狂轰滥炸的音乐声,刺进了所有人混沌的脑髓,麻痹的耳膜……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那一声哀号中,就见她的身体开始蜷蛐着,顺着门框慢慢滑落在地上。

酒精挥发殆尽,梁戈瞬间反应过来,他猛地推开身上那火热的躯体,犹如惊兔,从沙发上迅速地弹了起来。

所有人的动作和表情都凝滞在了目瞪口呆之中,等到清醒过来,那位女孩已经扶住门框,艰难地站起了身子,大哭着返身跑开去……突如其来的惊慌和恐惧,令梁戈的脑袋几乎崩裂,他一把推开面前的女郎,晃荡着身体,三磕两碰地冲出了包厢。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慌乱地跟在梁戈身后奔跑而出。楼梯口那儿,梁戈已经拽住了那个女孩的胳膊……

美丽的女孩,此刻却哭得几近疯狂,与梁戈两人拼命大力地拉扯着,她想要抽回自己被梁戈拽住的胳膊,她嘴里叫着:

“滚!别碰我,你给我放开手!”

梁戈要疯了:“菲儿,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听我解释啊……”

话音未落,唐菲儿的胳膊却就挣脱了梁戈的手,这突然失去羁绊,惯性使唐菲儿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众人瞪着惊恐的眼睛,就看见唐菲儿张着的两支如同羽翼般的手臂,仰着身子,朝楼梯下翻倒而去……

“砰!”一声沉闷的声响,唐菲儿的头颅不偏不倚,正砸在了楼梯扶梯间那根棱角分明的大理石柱子上,紧接着,她的身体顺着楼梯那十几级黑色大理石台阶,翻滚而下……

所有人的心脏猛地紧缩,梁戈的灵魂出窍!等反应过来,他彻底崩溃了,嘴里大声呼唤着,身体几乎是在跌滚摸爬中下了楼梯,扑到了唐菲儿的身前,众人神态亦是惊惧恐慌,随之而下,围了过来......

唐菲儿的眼睛大大地张着,身体不停地抽搐,仰面躺在那洁白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后脑勺开始汩汩地流出鲜红鲜红的液体,很快就在地面上蔓延成了一滩……

“快打120!快打120!!”梁戈面色惨白,声嘶力竭地狂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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