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枯黄的落叶被风吹起在地上打着卷儿，飘向更远的地方。
已经是七点钟，天色暗了下来，街上各色灯光已连成一片，现在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相伴着走过。
真夜穿着很随意的T恤衫和牛仔裤，配着干净的长相，再加上他年龄本来就不大，带着几分学生的味道，紧锁的眉泄露出他内心的不快。
被停职一个月，原因是玩忽职守，刚上任就几天未去上班，无正当理由情节恶劣。
但真夜知道这只是表面的，警督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毕竟他的儿子也和他一起消失了几天，不过有些事不好放在台面上讲，相信钟奇也该是隐瞒了一些，要不也不会只有这样的处罚。
不想让家里的人知道这些事，有大哥在，他还是放心的。
低着头慢慢地向前走着，在一处门口停下脚步，那是一家很普通的酒吧，丝毫不起眼，只在门口竖了块牌子，写着“未成年人不得入内”。
犹豫半晌，真夜移动脚步走了进去。
从来没有进入过酒吧，或许是因为从小受过的教育，又或许是性格的关系，即使有些好奇，真夜也一直很排斥娱乐消遣的地方，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没什么意义。
但今天他还是走了进来，只因为心里有些烦躁，接下来一个月算是无事可做了，枪和警徽被没收了，现在他就是个普通的公民，暂时失去了警员的身份。
说不上热闹，酒吧还没到真正忙碌的时候，客人也不算多，这样的氛围真夜还算满意，他不喜欢太过嘈杂的环境。
吧台内正在摆弄酒具的调酒师见有人进来，很自然的瞟过去一眼，微微一顿又移了开去。
站在一旁的服务生打量了一下真夜，带着怀疑的神色，想必是觉得他看着年龄不大。
真夜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要了杯这个酒吧的特色酒，看着那清淡的颜色，真夜有一瞬间的迷惑，当喝进口中时才感觉到味道的浓烈，一下子产生了晕眩的感觉。这也不能怪他，真夜不喜欢喝酒，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时候喝过少许，这么浓烈的当真是第一次喝。
他就有些不明白了，一直都知道多喝酒伤身，为什么又会有那么多人对它执着，一醉方休。
为了消愁？贪恋那一时的遗忘又能帮助得了什么？
自欺欺人而已。
耳边是节奏舒缓的音乐，配合着柔和的光线，倒真有种放松的感觉。
真夜静静地坐着，想了这几天发生的种种，关于老街，关于展月，全都超乎他的意料，所有事叠加起来，像梦般不现实，却又是真真实实的发生过的。
不知过了多久，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男的女的，有穿的很得体的商业人士，也有痞子模样的人，音乐依旧悠扬，但氛围不再。
真夜皱眉，将手里的酒杯放回桌上，打算离开这里。抬头时，眼前出现的人让他吃惊不小。
那个略带笑意看着他的男人不是展月又是谁？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吗？”展月轻笑，搭着腿靠在椅背上，“还记得我说过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了，不过世界上总是充满了意外。”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真夜遮掩不住眼里的讶异。
“这里是公共场所，我也早成年了，为什么不能进来？”展月伸手从真夜身前拿起那杯被喝了一半的酒，一饮而尽，眼里的色彩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朦胧。
“我不觉得这是意外。”真夜戒备地盯着展月，他觉得这个男人看人的眼神就仿佛在看猎物一般，而自己似乎就成了那一类。
唇边沾着酒液，将薄唇衬托得有几分妖冶，展月抿唇，“你变聪明了，真难想象你竟然会傻傻的进老街，还去了两次。”
这是句很伤人的话，尤其是从眼前这个人口中说出，真夜收紧拳，“这里不是老街，我随时可以把你抓起来。”
“这里的确不是老街，但你觉得你制服得了我吗？小警察？”展月笑看着他，眼里是一抹无法忽略的自信。
“行不行也得试试才知道。”真夜忽地站起来，头有点晕晕的，神智却还清楚，应是刚才喝过酒的关系。
展月轻轻地摇头，“你酒力太差，才这么点就开始摇摇晃晃了，怎么来抓我？”
什么？这么浓烈的酒能承受住的人也不会太多吧，何况他现在还没醉，真夜很不服气，但看了展月和他喝了差不多的酒还这么自如，有些气馁。
“现在我们非要谈这种不合氛围的话吗？”展月招手叫来服务生，又点了两杯“黑客”，那酒液是墨色透明的，并不讨喜，很少有人愿意点这种酒，但细细品味，却有一种直达大脑的清透感。
展月将其中一杯推至真夜面前，“试试看，很不错。”
“怎么？怕我下毒？”见他还站着没反应，展月又道。
明知这是对方的激将法，真夜也不管那么多了，拿起杯子就往口中灌，没有想象中烈性的灼烧，反而是淡淡的清醇，让之前的酒意也清醒了几分，实在是太出乎意料。
“这是酒，不是白开水，就像品茶一样，要慢慢喝才能体会其中的奥妙。你这么喝真是浪费。”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你谈酒论茶？”真夜可没忘记展月是老街里的人。
“为什么不？据我所知，你被停职一个月，也就是说，在这一个月内，你的身份不再是警察，用不着看见人就抓吧。”展月摸上自己的指节，“而且，我现在也不是‘秋’。”
不明白展月后半句话，真夜问，“你现在不是‘秋’是什么意思？”
“表面的意思，我们现在都暂时算是普通人，为何不好好相处呢？我可是对你很感兴趣。”展月跟着起身，凑到真夜耳边轻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