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官僚主义害死人
我是曾经的“皇帝”，那时候李渊还在玩泥巴。现在他是皇帝，我已经超脱出皇帝的境界了！
进了金殿，我看到了李渊皇帝，到处五光十色地漂亮。
对面是李渊和李世民，旁边是两条像人又怎么不像人的家伙。我瞪着眼睛，叉着腰，没有下跪。
因为曾经是“皇帝”，而且曾经是“反王之王”，还曾经是“十八邦都元帅”，李密不敢让我跪，李世民不敢让我跪，更不要说那些叫王不算王的家伙了。
李渊是皇帝，可他只是“半个”。大半江山还在别人手里，他比我在瓦岗山当“皇帝”的时候强不了多少。
我们平辈，我跪你个屁！
所有人惊呆！李渊更是眼睛瞪出两寸半！三哥气定神闲，二哥赶紧低着头对我使眼色。我看到了，可我装没看见。李渊的人眼睛里有火，脸上有屎，不是眼屎和鼻屎，而是隐形的冒烟的牛屎饼。
我不跪，有兵冲上来要搞我。还没等我出手，李渊大笑了。他笑得庄重而有力，完全是皇帝应有的大笑。他说我不跪了，因为毕竟我曾经是“混世魔王”。
接着戏开场了！我不知道的那个戏。
李渊才一说完，立刻有人跪倒，他说我有大不敬罪，应该把我宰了晒干。他还说，我是响马里的混蛋头，先助李密，月下追杀李世民……他说得口水飞了一地，形成了一个小水潭。
我一阵眩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多大罪，他竟然比我还明白。难道他是我肚里蛔虫成精变人了？这个文官不像文官，人不像人的家伙把我往死里，往九十九级恶心埋汰。
这个鸟人一说完，十几二个人文官模样的人叫着“万岁”，开始了集体对我的“栽赃陷害”。他们说得连我都觉得有理，有理到，我自己都想把自己弄死了。
不好！非常地大不好！
我立刻明白，这次进长安，这次见李混蛋，我不会有什么好运。
李渊皇帝立刻迟疑了，他犹豫地问手下人的意见。这是问意见，这是故意找别人把我老程弄死的必选答案。果然，立刻有人叫着要把我宰了！
一个叫，众人吼。
我老程立刻成了天下核废料式的大渣子！不被毁灭，污染天下！个个活不好，人人死得早。
你那个爷爷的妹妹的去了来式的再循环！我的火立刻冲到了脑门！正当我要骂很多的亲戚，包括李渊家的亲戚时，有人说话了。
关键的时候，关键的人。
关键的大戏，关键的大导演，关键的影帝。
别人的声音还在大殿中共鸣，李世民跪下向李渊求情。什么误会，什么有大功，什么是天下英雄……从大道理到小道理，他说得井井有条，速度和语气恰到好处。似乎这不是临时编的，而是昨天晚上写好了剧本，背了一晚上的结果……
我的心平静了，也明白了。火没了，尽是大冷屁加股式的悲凉。
什么是屁？再臭，再响，只要被放过了，那就什么也不是了。这道理和狗屁皇帝一个鸟样。
我的确曾经风光无限过，我的确是“皇帝”过，那时候李渊的确和我比算是****，可是那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可怕的现在，于是必须把过去当屁放光！
李世民的拳拳好语说得李渊脑袋狂抖，以至于，我觉得他是夜总会“吹仙”级的红牌小姐。
一个皇帝，一个皇子，一大群文官你爷爷的大混蛋，一个我，金殿这场年度大戏上演得精彩而精致！
我那个去的！我不就是大老程吗？你们犯得着把简单的事弄得如此复杂吗？这不就是上来，你封官，我高兴的事吗？这事我干过，容易得脸上流油。大家高兴，完事拉倒。接下来，你是皇帝，我是高官。
事后很多年我才明白，原来那个原因再简单不过，因为我是程咬金，程咬金的程，程咬金的咬，程咬金的金！这不是废话，这不是我绕口令式的自我简介，而是世间真理。那个我身在山中，不知云雨的大真理。
不明白？你就去当程咬金，你就明白了。
李世民说完了，李渊笑得像阳光了。这时没有人再跳出来叫，骂我是世间第一混蛋了。
有过也有功，这是李渊对我活到现在的评价。功过相抵，于是我还有那么一点功劳。李大渊人说他是喜欢人材的，他念在我以前当过混世魔王，我是有身份证的人，就留下来用……
好听是好听，我却听出了那份令我想放屁的难过。用是用，只是凑合着用。李渊用我不是因为我有本事，而是因为他的伟大，他的高明，他的宽宏大量……
“你这张脸是用猪皮加过期牛皮癣做的吧？”这样想着，我却把大青脸变化成了笑容。接着，我开始和李渊聊天，说他是个好皇帝，我跟着你混，你一定不会亏待我，我一定好好干。李世民是个好小子，他很好，有我在，他会更好。你也一样……
死灰一样的气氛慢慢复燃了。
要不是我大老程，今天这里一定会发生死人的晦气事。要是换成老单，最少会损坏几块地砖。
好听的说完了，接下来应该是更好听的。
李渊的眼神在抖……
“你当个总管吧！”
李渊说得动听，就像他给了我一个天大的好官。
你妈！
你妈的你妈！
你妈的你妈的你妈！……
总管？总你大爷！
我只知道有“太监总管”，根本不知道其他总管。李渊先给我喂鸡屎，现在又封我这样一个破官，这不是“赏”这是十足的下药。
二哥被封为护国公。
罗成被封为越国公。
该死的臭阿三被封为镇国军师加英国公。
我呢？总管了，差点太监。
你是皇帝，你够无耻！我打不过你，我玩不过你，可我走得过你！当我正想说，老子不玩这种你看我的牌的斗地主，三哥给了我一眼。这一眼扫到了我的心里。于是我转念想了。不就是官吗？我连“皇帝”都不稀罕了，我还在乎总管不总管吗？只要不太监，那就行了！屁官有屁官的好处，那就是保险，不会要命。
于是我对李渊说，好吧，你说了算。我喜欢当总管！
李渊非常高兴，我们这两个“皇帝”就这样明中和暗中较量了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