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侧身腾出一个位置，本意是让许志文过来最后看一眼婴灵，毕竟它生前是许志文的亲生儿子。
许志文却在这个时候皱起了眉头，问道：“敢问老先生，灰飞烟灭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孩子的灵魂无法进入轮回，留在世上只会为祸一方，所以只能够把它彻底消灭，这样一来，它在这个世上就什么也留不下，彻底的消失。”老者用衣袖碰了碰眼角，擦去了泪水。
那婴灵还不知道自己被这么多人围着，已经要面临彻底被毁灭的命运，它身上的黄色符纸一拿掉，就在三角形的红线中兜圈子。
这个老者用红线围成的三角形，可比杨小凡的那个厉害多了，婴灵在里面不管怎么作弄都出不来，只能够来来回回的兜圈子。
它猛的一抬头，依旧是目光怨毒的看着许志文，“爸爸，我们一起玩吃掉脑袋的游戏吧，我饿……”
赤红色的涎水从口角流出，那感觉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许志文本来心已经软了，看到这个东西这么看自己。
加之鼻子上的伤口痛的他心里已经没有爱了，马上硬下心肠说道：“既然感化不了，就把快点让它灰飞烟灭吧，它现在已经是个厉鬼了，怎么还能算是我儿子呢？”
许志文说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心寒，这个孩子生前死的无辜，死后还要灰飞烟灭，许志文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老者皱起了眉头，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难怪它会变成婴灵，它的家人都不管它是否灰飞烟灭，老朽一个外人就更不好说什么。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以后多多积德行善，弥补今天所犯下的过失。”
说完，老者解下腰间系着的葫芦，一手将黄色的符纸贴在婴灵的脑门上，一手将葫芦内的液体倒在婴灵的身上。
那东西带这样一股烈酒和雄黄的味道，应该是至阳至刚的雄黄酒。
这种辟邪祛阴的酒，古时候撒在千年蛇精白素贞的身上，都让她现了原形，何况是这个才成形没几天的婴灵身上。
“爸爸……我好痛，爸爸救救我……”婴灵在纯阳雄黄酒的浇灌下，痛哭流涕，眼中的血泪流个不停。
杨小凡只觉得这一幕实在灼眼，她和许志文在一起的这几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
如果她怀上了孩子，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宝宝变成婴灵，更不希望自己的宝宝变成婴灵之后，还要受到飞灰湮灭的酷刑。
她只要换位思考一下，就觉得心里不舒服，“等一下……老先生，请等等，老先生……”
“不知道到杨小姐有何高见？”老者手中的动作一滞，他有些不解，为什么杨小凡会在这个时候喝止自己。
高见？
她可没有……
杨小凡面对老者炯炯有神的目光，不禁低下头，“我……我没……高见，我只是想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让它不用灰飞烟灭。”
“你真是的，杨小凡，要是老先生有办法，以老先生的仁慈，何故要让它彻底飞灰湮灭？老先生慈悲为怀，那都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
许志文本来就对那婴灵没有感情，又被它缠上受了伤，心头只有恨意。
杨小凡阻止老者消灭婴灵，只会让他觉得心里不平衡，语气难免就带着冷嘲热讽。
这时候，就连徐刚都帮许志文说话，“小凡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这东西毕竟它……它不是真的小孩对不对？它就是个怨灵，是对这个世界有害的东西。你对它好，它懂吗？”
“我……”杨小凡被徐刚和许志文说的哑口无言，她只是觉得这孩子可怜，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心里面已经想到了，做阴阳先生这一行的，每天要遇到多少不平事，难道就因为看到冤魂可怜，而不收服这些危害一方的怨灵吗？
这是不可能的！
老者的悲天悯人，在这个行当中，应该实属罕见。
“徐刚，你这话就说错了，其实婴灵它也是有感觉的，它的行为不是完全靠着本能。谁对它好，谁对它不好，它其实都知道。”老者正了颜色一字一句的说道。
徐刚一点也不敢忤逆，低头回答道：“徒儿受教了。”
老者又看向杨小凡，“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它不用飞灰湮灭，不过这就要看你同不同意了。”
“我同不同意？为什么会这么说。”杨小凡一头雾水的指着自己，又看了一眼那可怕的婴灵，她本来也和许志文一样，希望婴灵被消灭。
只是遇到老者之后，听到老者的一番话，才被感化、认同。
但是，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的意志，竟然能够改变眼前这个连超度都无法超度的婴灵的命运。
老者再次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说道：“不知道杨小姐听过‘养小鬼’吗？如果有谁愿意把它养在身边，将它驯化让它不再害人，它就可以逃过飞灰湮灭的命运。”
“师父，这小鬼我来养啊，我正愁没有小鬼来帮我运财，我都快没钱花了。那些大明星，大老板不都是靠养小鬼招财的吗？”
徐刚倒是把事儿想的挺美，没想到被他师父狠狠的等了一眼，说道：“你身上阳气太重，不适合养小鬼。”
徐刚吐了吐舌头，他其实也真的没有想过要养小鬼，只是听他师父讲，觉得好玩，就像尝试一下。
“老先生，您可千万别瞧我，我不合适……”许志文一听要养小鬼，才能让婴灵逃脱灰飞烟灭的下场，吓得面如土色，深怕老者找上他，让他来养小鬼。
养这么个鬼东西在身边，他晚上还用关灯睡觉吗？
干脆直接让这东西吓死算了……
他的心里催促着老者赶紧把这东西弄走，让他心头的大石头落地，以后也不用担心这个婴灵缠上自己。
老者白了许志文一眼，缓缓说道：“你就算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再把这孩子交到你的身边，这里面只有杨小姐最合适养婴灵。如果杨小姐愿意养，它又愿意跟着你，那么你就可以把它带在身边让它帮你做事。”
“我吗？”杨小凡指着自己，那婴灵看着她的目光还和刚刚看她的目光一样，恐怖恶毒，杨小凡只要一想起刚刚婴灵对着自己说，“我要弄死阿姨。”
那头皮整个的就是麻的，现在要她养这只婴灵，她实在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只有你。”老者再一次强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