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当面吵架背后关心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
虽然只是租的房子，但依然充满了乔迁之喜，虞琛很欢喜，十分的感谢程璇给自己找的房子。
虽然看不见里面的装饰到底怎么样，仅仅是听着程璇的口头描述和司机的惊叹声也可以想象出房子装潢的优秀，而自己的房间大概估量了一下，至少有十五平米，足够两个自己住了，床虽然不是KINGSIZE的，但是相对于学校的单人床，足足两倍有余，睡觉可以打滚。最让虞琛欣喜的是，有个不大的推花窗，打开以后迎面便是清晰的空气，直呼吸的心里舒爽万分不想离开。
“怎么样学姐，房子很不错吧？”程璇讨好道。
虞琛点头，颇有些羞愧，“真是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不知道房东亏了多少呢。”
虞琛记得床的方向，便已过去斜做在床边，心里想着是不是该主动提出多交一点房租，毕竟这里这么靠近市中心，而且房子的设施布局都这么好。
“放心学姐，他一点都不亏！……”，见着虞琛好奇的看过来，程璇方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赶紧捂住嘴巴收回要出口的话，好险啊……“学姐你只要有空帮他打扫一下客厅厨房就可以了，说起来有个这么勤快的房客还是他赚了呢。”
虞琛不置可否，程璇说的也对，自己可以以后勤快点，多打扫打扫多做做饭什么的，便不再多说什么。
虽然没怎么大动，但是几个箱子这么楼上楼下的搬来搬去还真是消耗力气，虞琛倒还好，平日里工作的就这么累习惯了，程璇却估计是累极了，原本正襟坐在床边的身体渐渐倾斜，等虞琛叫她不应摸过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横着躺到床上睡着了。
虞琛浅笑着，也不忍心叫起她，自己一个人慢慢的摸清记清房间的布局和摆放。
进门左手边正对着的是一整套三个沙发占满两面垂直的墙壁，沙发前面有个摸起来是玻璃材质的茶几，再过来便是一个巨大的家庭影院，因为没有确切的丈量方法，所以虞琛并不知道电视究竟有几寸，不过显然，差不多有半个自己的高度了。
进门
进门右手边是餐厅，有一张陶瓷方桌，应该是很古典的艺术，再往左进去便是厨房，有天然气管道，有电饭锅，微波炉等等，不过似乎都没有用过，感觉得出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灰。虞琛仔细确定了电饭锅和插座的位置，由于眼睛的关系，自己肯定是不能用天然气的，电饭锅比较方便一点，而且电力不大，应该是以后自己做饭做菜的主打。
紧挨着餐厅口的是自己的偏卧室，卧室右边是洗手间，靠里是卫生间，有马桶洗衣机还有淋浴，基本上日常会用到的东西都满足了。
洗手间再右面便是主卧了，听程璇说主卧里面的人会有一段时间不在，虞琛也不好意思推门进去摸，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自己若是不小心碰到什么砸坏了东西怎么办？
重复在屋内绕了两三遍以后，虞琛便可以来取自如了，自己收拾着开始打扫房间起来，该擦的都擦了一遍，该洗的也都洗了干净。
等程璇终于睡饱了，打着哈气伸着懒腰走出卧室的时候，客厅厨房卧室都已经被虞琛收拾的妥妥帖帖。
程璇眼睛瞪的如同十五的月亮一般大小，半带着剩余的困意说道“哇塞学姐……你也太居家了耶……”
“哪有……”虞琛被她说的不好意思，“程璇，你饿了吧？今天学姐请客，咱出去吃大餐去……”
程璇立刻就双眼放光了，“真的，哦学姐你太好了，真是爱你！”说着就拉住虞琛的手臂摇摆个不停，典型的撒娇性格又展现出来。
虞琛被她整的习惯了，也不像当初那么的不好意思，就随着她的性子，哄了几句以后两人便最后收拾了一番拿了包出去。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肚子。
虞琛准备去吃一餐贵的，反正自己也很久没有吃大餐了，谁知程璇不知是替自己着想还是怎么的，怎么都不同意，硬是要去傣妹吃火锅，傣妹大家都知道的，价格很适合普通的学生。
程璇胡吃海喝的塞着大把的灼好的青菜，左手还夹着打捆的肉卷往锅里扔，“学姐，真是好吃嘎嘎。”
其实程璇不仅仅是替着学姐省钱着想，更是自己太想吃了，自己还没长大的时候傣妹就被曝光说厨房是多么的不卫生不干净，所以家里人包括哥哥都不准自己来，等到了大学略微大一点的社团，出去又都是比较高档的地方，所以这一次特别想尝尝别人口中的特别有味道的傣妹火锅，果不其然，真的好好吃。
虞琛听着她呼呼吃的声音就知道肯定是吃的很欢，没个淑女的样子。笑着递过一杯凉茶，“慢点吃，多喝点茶水，不然容易上火，脸上长痘痘可就不好看了。”
程璇笑嘻嘻的接过，直夸虞琛心细手巧，将来一定是个好老婆。
虞琛被她说的不好意思正欲推辞，程璇手机响了，是那种噼里啪啦的动感音乐，果然是很符合这个丫头的性格。
“喂……哥啊……你终于舍得打电话给我啦……”程璇接起电话放肆道，听的虞琛心里一个寒战。
程扬听的她那边背景音糊里糊涂的嘈杂，以为是在不良场所，语气不太好“你这是在哪里？？跟谁在一起，几个人？”
程璇以为程扬听出是在火锅店呢，急忙阻塞，“额……那个哥啊，我跟虞琛学姐在一起呢，要不要跟她说两句……”说着便将手机递给虞琛，虞琛傻愣中已经就来不及拒绝了，手机已经被塞到了耳边，程璇迅速退回去继续享受她的大餐。
程扬一听就更气愤了，“虞小姐你自己出去乱玩可以，请你不要将我妹妹也带坏！程璇要是要个三长两短，别怪我不客气。”
虞琛语结，程扬到底将自己当成什么样的坏人了？心中无奈，看来自从上次以后自己还真变成了一个浪荡女子了呢，心中无奈，难过伤心。既不想向他示弱，也不想被他白白误会。
“不好意思，我叫做虞琛，现在真和我的好朋友程璇一起吃火锅，请问先生您是哪位，我似乎不认识您，作为一个双眼看不清楚的堕落妇女，并不是每一个客人都清清楚楚记得的，下次请您先报上名号，谢谢，再见。”说完便啪的一声合上手机。
程璇在一边自顾自的吃着，本来也没打算偷听她们俩地情话，所以并不知道怎么了，只是结果虞琛传的手机便收好。
程扬则是对着手机楞了半天，反应过来以后啪的一声，跟着自己三年的手机摔成了粉碎，看的旁边的助理双腿陡然软掉，忙在想是不是自己今天又做错了什么。
虞琛继续安心的吃饭，虽然胃里翻腾嘴里没味，但还是硬逼着自己一定要笑着享受大餐，程扬是谁，自己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人，听都没听过，他们不过是相隔在两个世界里的不同生物而已。
自己活自己的，别人的想法与她何干。
讨厌的是，一想到自己竟然被程扬想成那样，虞琛放到嘴边的筷子总是不经意的就回到桌上，哀声叹气。
除去程扬，虞琛最近犯愁的只有一件事情——校友基金。
坐在电脑前好久，摸着一个个独立的键盘，虞琛不知该怎么写出申请信。应该写成煽情一点的，还是深沉一点的，哭诉自己的处境有多么悲哀，还是礼貌性的给出官用格式？
人穷不能穷志气，人低不能低自尊。
虞琛觉得还是直接将自己怎么想着直接写出来便可以，想来如果是结出的校友，应该都是高智商高情商的，见惯了商场的尔虞我诈，肯定是希望自己自助的学生，应该是没有被社会所污染的纯洁心灵。
想好了写着就快了许多，虞琛简要说明了一下自己的经济情况，以及学习成绩情况，却并没有说明自己双目失明。校友基金会名额所凭借的，只是与日常在学校的表现评分有关，而自己，也不希望别人是因为可怜自己看不见，才将名额给自己。那样子以来，就不是奖学金而是救济金了。可是她虞琛，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可怜。
敲下“ENTER”键发送完，虞琛打开博客，继续写下今日的心情主题，“花开花谢”，约莫半个小时，“花开了以后为什么总是会凋谢，我不喜欢这样的心情，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换做花谢花开。原本，憧憬着为了喜欢的人而改变，可是现在，决心为了自己而改变。”
虞琛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自己的博客，也不清楚是否有人留言，自己并没有可以去看，她不在乎，若是有缘，自会相遇，若是无缘，对面也是枉然。自己这一份心情，不过是作为一个小小的网名，在浩瀚无边的网络中低声的呐喊而已，而最大的作用，是给予自己一个鼓舞的动力，有活力生存下去的希望。
“蒋总，这是这一次的设计简要说明，您看一下，多给晚辈一些教导才是。”程扬进门走进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对于老蒋自己一向是敬重有加。
“小程快坐下，都这么熟了还客气个什么。”老蒋赶紧起身招呼，一向受不了别人的礼貌相加，最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当成老人一般的敬爱。
老蒋笑眯眯结果程扬的文件夹，开始一页一页的翻，开始是满意的赞同之色，越翻脸色变化愈快，不是变得没有颜色，而是，惊讶。
“小程，我老蒋总算是后继有人了哈哈……哦不，应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老蒋捧着文件的手颤动万分，展示出心中是多么的欣慰和激动。
程扬连忙摆手谦虚，对于老一辈的专家，无论自己再怎么强势，都要给他们留一点面子，这是做人的守则也是，尊老的一种体现，“蒋总过奖，不过是学到了您的一点皮毛而已。”
老蒋正啪呲准备吹鼻子瞪眼睛指责这个年轻人太过世道了，谦虚过了头，叮铃叮铃的声音就想起来，看看手机也没亮，转身瞄向电脑这才发现是有新邮件，移过鼠标别扭的点了几下，不时抱怨几句，“唉，人真是老了，完全用不惯这些新奇的东西。还是手写的舒服方便。”
程扬只是笑了笑不做任何回答，对于跟自己意见不符的东西，他不会明着拒绝，但一定保持缄默。
不想老蒋看了邮件眉头皱的更大的，表情纠结到五官都拧到了一起，皱纹一条一条的排开，活像直攀爬的蜈蚣，看的程扬心里也不舒服起来，忍不住问道，“蒋总有事？”
老蒋是学术出身本身就不怎么在乎外表形象，这会子一纠结就开始抓起原本就掉了一半的顶发，“小程你倒是说说，这做人怎么就这么纠结啊，好不容易想给母校做个贡献，结果这杰出校友也不好做啊？弄上个奖学金给个学生，结果学校还硬生生推荐了两个名额说是让我选一个，这怎么办，选了一个另一个学生不是就不成了？这不是逼着我下次设两个奖么？！”
“哦？”程扬英俊的睫毛长长展成一条弧度，原来老蒋也会纠结这种事情，“这个不是很不好办么，看谁条件更符合就行了，您是主权人，别人不会说什么的。”
“麻烦就麻烦在，一个的确是很符合啊，成绩什么都好，老师也评价说好，可是另外一个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我总不能落个臭名声说不顾别人生死啊……”老蒋抓着被挠过的头发十分苦恼。
程扬想着，是不是该建议一句这种奖学金是轮资格给的，跟家庭环境并没有很大关系，但是想想老蒋是前辈，之前家里似乎也是有段窘迫的历史，对贫苦人有偏向也是应该的。便没有啃声。
“唉……没办法这次就给那个困难的好了，至于那个叫什么虞琛的好学生，明年再从新设个奖算了，说起来这个女学生的确是不错，不过既然没有说自己家境不好，应该就是不错了，估计没有太大问题。”
程扬一听心思就吊了起来，虞琛？没有听错吧？？“蒋总，您的母校是？”
“D大啊……就是那个经常被当做是在福建的D大，以前国民党统治的时候特别牛叉的一个学校，不过解放以后有点没落了，现在似乎说是从工科院校向综合性大学发展，还行。”
D大？虞琛？不会错，肯定是自己认识的虞琛。程扬心里确定，虽然之前说过虞琛的这般那般，但都是气话，以虞琛的性格，不会轻易做出这种申请，可是这个丫头怎么也不说明清楚自己的情况？还有谁比她更窘迫的么？
“咳，蒋老，其实对于奖学金这件事情……”程扬想劝说他改变主意。
蒋老大手一挥，“算了今天就这样，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了，不麻烦你们费心了。”
“蒋总，是这样的，我以前就很喜欢D大的氛围，说起来，要不是当初在国外留学，也说不定我也是个D大人呢，反正呢现在我经济状况也不错，又想为D大出一份力，不如这样，我也借您的名义，设立一个基金，这样就成了两个名额，您也就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了。毕竟，厚此及彼不太好。”程扬知道老蒋肯定已经下定决心将名额给了跟他之前境遇相似的那位，自然有了决定再怎么劝说都是无果的，但是……自己铁了心，虞琛这一次不能没有，所以，宁可自己师出无名，也要假借别人的名号。
老蒋一听他这么说，别人出钱自己出名，自然是一阵开心，商人本色一下子就露了出来。
在社会上混，就是这么老道。即便是跟自己称兄道弟的同学，说不定以后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忽然就反咬你一口，所以程扬并不觉得老蒋对于自己的夸奖炫耀是对自己的无私赞赏，不过是，在自己面前带着的一个笑意的脸谱而已。
但是显然，老蒋已经将自己定义为听话的后辈了，对于程扬自己，自然是乐意接受。
装傻，是最圆满的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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