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玖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头痛欲裂，花了好一阵子才摇动了几下脑袋，睁开了眼睛。
“娘！姐姐醒过来了！醒过来了！”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接着似乎身旁有一个身影跑开了去。
南宫玖用手摸摸额头，先前的记忆断断续续。
自己和荆琰在赶路回南国皇宫，路途中先是遇到了山野强盗，接着是两个强盗驾了马车逃跑，自己坐在马车上应该是要反抗，可是后来不知是怎么回事，马车跌落悬崖，自己和两个强盗也摔了下去，然后自己貌似落到了生长在峭壁上的树枝上，而后没过多久又落入水中，不会游泳的自己挣扎了一番，最后便没了意识。
现在自己躺在床上，穿着干的衣服，还盖着被子，四周看起来像是普通的民居，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自己应该是被救了。
“姑娘你醒啦？现在感觉怎么样？”一个打扮朴实的农妇在一个小女孩的牵引下走到了南宫玖的身边。
看见有人来了，南宫玖想先坐起身，可是当她移动身体的时候，突然觉得右腿吃痛，不禁低吟了一声。
“小心点儿，你的腿上受了伤。”农妇一边说着，一边让南宫玖继续躺着，“看那伤口，估计是被尖石头给磕破的，虽说伤口不大，可动的时候还是会发痛的。”
“姐姐，你为什么会掉到河里去啊？”小女孩儿看起来特别腼腆，说话的时候一直捏着自己的衣角，“是我娘救了你……我娘在河边洗衣服，然后……就看见了你。”
“我……”南宫玖扶着额头，声音很虚弱，“我和家兄在路途中遇到了强盗，被强盗追赶，结果我就不小心跌倒了河里。对了，请问你们有没有看见家兄？”
“你在水里漂了好久，要是没我娘救你，你肯定都淹死了……”小女孩突然对南宫玖喊道，结果被农妇一把给捂住了嘴。
“胡说什么呢？”小女孩的插话让农妇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十分尴尬地向南宫玖赔礼，“姑娘你别介意，乡下孩子不会说话。”
“不，她说的对，我应该向你们道谢，谢谢你们救了我。”南宫玖看到农妇淳朴的行为，十分感激。
“不不不，这是应该的，姑娘不用那么客气的。”农妇摇摇手，感觉怪难为情的，赶紧换了话题，“对了，姑娘你是哪里人啊？家离这里远吗？只有你和你兄长两个人吗？”
“我家离这里确实挺远的，因为家里出了点事，只有我和家兄两人，本来是要去投靠其他亲戚的，结果不料途中竟遇到了强盗……”南宫玖低着头，毕竟编谎话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
“哦……那姑娘的亲戚住在哪里呢？”农妇问道关心地问道，“他们会不会很担心你们？他们……呃……这里是安乐村，他们可以来接你吗？或者我找人给他们带给个信儿，免得他们着急？”
“不用了，他们离这里还很远，我必须先找到家兄。”南宫玖突然想到了上一个城镇，“请问，玉阳镇离这里有多远呢？”
“玉阳镇？”农妇想了想说道，“那里离这儿挺远的，姑娘家住玉阳镇？”
“不是，只是我和家兄走散前，曾到过玉阳镇。”南宫玖心想大概是自己被河流冲得太远了吧，高山重重，山路十八弯，但河流却可以直接横穿群山。
“娘，我和爹回来了。”三人正说着，突然从外面传来喊声，接着，一个十一二岁小男孩抱着一包东西跑了进来。
“买到了？”农妇接过小男孩手中的东西。
“恩，鸡和鸭都卖出去了，总算是买回了些药。”小男孩说话的时候一直笑着，可那笑容却很僵硬，“就是……”
“就是什么啊？”小女孩好奇地向小男孩询问。
“好了，你们俩快出去玩，娘要给姐姐上药了。”农妇打断了两个小孩儿的对话，催促两人出去。
南宫玖环视了一番这个家，第一感觉就是家徒四壁。房间里的东西寥寥无几，除了供着一个菩萨，其他再无多余的东西，至于桌椅一类的用具，看得出来，都十分破旧。
而在后来的两天里，南宫玖确切的体会到了这个家是有多么的贫穷。
这个朴实的家庭为了给一个素未平生的姑娘治病，卖掉了家里仅有的鸡鸭。吃饭的时候也是把最好的东西让给南宫玖。为此，南宫玖十分愧疚，想着以后一定好好回报这一家四口。
两日后，南宫玖可以下床行走了。
农妇和小女孩给南宫玖送来了南宫玖自己的衣服，衣服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上面还放着南宫玖所戴的白玉镯子。
“姐姐，这个镯子好漂亮啊，肯定要很多银两吧？”因为贫穷，乡下的小女孩儿很少看到贵重的首饰，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玉镯子。
“这个镯子……是我娘送给我的。”南宫玖拿起了白玉镯子，“它的贵重之处不在银两的价值，而是这个玉镯是我娘在寺庙里求到的，据说这是菩萨大发慈悲送给有缘人的玉镯，这个玉镯戴在身上，不仅可以保家人平安，还能招财进宝。”
“这么好啊？”小女孩儿的眼睛圆鼓鼓的，眨巴眨巴地看着南宫玖手中神奇的白玉镯。
“这玉镯……送给你吧，小妹妹。”南宫玖将白玉镯递到小女孩儿面前，“你们救了我的命，我无以为报。虽说这菩萨给的玉镯不可以买卖，但是送给救命恩人，菩萨肯定不会怪罪的。”
“这怎么可以？况且这东西都是姑娘的娘留给姑娘的，我们乡下人用不着这么珍贵的东西。”农妇握住了小女孩伸向白玉镯子的手，“菩萨救人都不求回报，我们怎么敢要回报呢？”
“请你们收下吧。”南宫玖将白玉镯子放到小女孩儿的另一只手上，让其握住白玉镯子，“你们为了我卖掉了家里仅有的鸡鸭，如果你们不收下，我真的无法心安了。再说这是菩萨的东西，我们一直这样一送一拒的，不太吧。”
“这……”农妇犹疑了一下，还是收下了白玉镯，“菩萨的东西自是该好好奉着，不能拒绝的。”
看见农妇收下了玉镯，南宫玖一边笑着为小女孩带上白玉镯，一边说道：“我娘说过，这玉镯必须一直戴在手上才能显示对菩萨的尊重，这样也才能保家人平安，招财进宝。”
看着手上漂亮的白玉镯子，小女孩儿特别开心，笑容甜甜的。
“娘，表哥来了。”随着小男孩儿声音的传入，一个低着头的青年男子跟着小男孩儿进了房门。
“快来坐下。”农妇非常热情地招呼男子坐下，当然不忘介绍坐在一旁的南宫玖，“这是阿玖姑娘。”
男子一直低着头，可又特别想看南宫玖，不断偷偷瞟几眼。
“表哥，怎么样，我就给你说阿玖姐姐很漂亮吧？”小男孩儿一脸得意地说道。
“恩恩……”男子显得慌慌张张，才刚坐下一会儿，就连忙起了身，“我只是来送点东西的，娘还在家里等我，我得早些回去了。”
说罢，男子向农妇点头示意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这两日以来，南宫玖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是却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对。今日见了这男子，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本来寻找荆琰就是件头痛的事，如今多了这样奇怪的感觉，更加觉得心累了。于是今日喝了药之后，南宫玖便沉沉地睡下了。
而这一觉睡醒，接下来的事情更让她头痛不已。
“你终于醒了，要是你再不醒来，我真觉得你是个死人了呢！”不停的颠簸中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南宫玖吃力地直起身子，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此时的她被捆住了手和脚，坐在一个行驶中的马车里。同在马车里的，还有三个同样被捆住了手和脚的陌生年轻姑娘。
“你们是……？”南宫玖疑惑不解地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唉，看来又是一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被卖了的人。”这个尖细的声音来自一个瓜子脸的姑娘，“你都昏睡了快三天了。话说卖你的人真够狠的，给你下那么重的蒙汗药，也不怕把你给弄死。”
瓜子脸姑娘的一番话让南宫玖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被人给卖了。如今想来真可笑，还以为遇到了朴实善良的人，结果是一心想着把猪给养肥了，好卖个好价钱。终于知道一直以来的违和感是为什么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不也是留了一手吗？一个白玉镯的故事让小女孩戴上了与她格格不入的首饰，如果运气好，被寻找她的荆琰发现了，荆琰也能从那一家人的口中问出自己的下落。
“我们都好惨啊……”这时，旁边一个鹅蛋脸儿的姑娘开始抽泣，她的眼眶红红的，估计是哭了很久了。
“你这个天煞孤星怎么又哭了？有完没完啊？每天都一直哭哭哭！”瓜子脸的姑娘用被捆住的手敲了一下鹅蛋脸姑娘的头，然后对着南宫玖说道，“她就是个天煞孤星，死了爹娘，去投靠远房亲戚，结果她的远房亲戚才不想收留她呢，直接把她给卖了。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哭，哭到今天了，都还没想通。”
“我想我爹娘了……”鹅蛋脸儿的姑娘想要忍住泪水，却又实在忍不住，看起来特别可怜。
“想有什么用啊？我说你爹娘都死了，那什么狗屁远房亲戚又不愿意收留你。与其去当个讨饭的乞丐，还不如去当个舞女呢？”瓜子脸的姑娘看起来很高傲，但说话却实在，“到了那舞坊，只要你听话，有吃有穿，很多人想来还没门儿呢！而且啊，若是运气好，遇上个什么有钱公子哥儿，给自己赎了身，后面的荣华富贵就等着你了。”
“可是我听说舞女特别低贱，甚至比……比……”鹅蛋儿脸的姑娘吞吞吐吐地一直说不清楚。
“比妓女还不如，是吗？”瓜子脸的姑娘大声地说道，“而且很多时候还得做些和妓女一样的事情，对吗？”
“我不要当妓女……”听到这里，鹅蛋儿脸的姑娘忍不住大哭起来。
“你烦不烦啊！怎么说着说着又哭了？”瓜子脸的姑娘显得烦躁而无奈，“顶多就是让你陪陪酒，又没让你卖身，你至于这么夸张吗？再说了，就你这姿色，还不一定有人看得上呢！况且，不陪酒，你哪来的打赏啊？”
说到这里，鹅蛋儿脸的姑娘不再说话，默默低着头抹眼泪。
“对了，我来说说我自己吧。”瓜子脸的姑娘一副坦然的样子，兴致勃勃地给南宫玖讲起她自己的事情，“我是被爹娘给卖了的，不过我算是自愿的。话说前不久我娘又生了个弟弟，这个弟弟可是我家第一个男孩儿，爹娘盼了好几年。有了弟弟，爹娘自然都去疼弟弟了，为了让弟弟生活得更好，所以就得卖掉一个女孩儿。我大姐已经嫁人了，自然不行，而两个妹妹又太小，有一个还在啃手指头呢！然后呢，爹娘发现舞坊买人给的钱比自家卖小孩儿得的钱多得多，所以，这被卖的人，肯定就是我了。至于我说的我是自愿的，是因为我家那么穷，吃不饱，穿不暖的，爹娘又不疼我，我才不想呆在那个破家里呢。凭我的姿色美貌，肯定是要嫁进有钱人家享福的。等以后到了舞坊，结实有钱人的机会肯定很多，到时候，我只要抓住机会，马上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瓜子脸的姑娘说着说着，自己就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她拍拍还在抹眼泪的鹅蛋儿脸的姑娘说道：“咱都是一起进舞坊的姐妹，等我有了钱，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几人正说着，突然行驶中的马车停了下来。
接着一个男子进了马车后，马车继续行驶。
南宫玖一眼就认出这个男子就是那个所谓的“表哥”。
男子进入马车后，粗鲁地用一块块脏兮兮的破布塞住四人的嘴巴，凶恶地说道：“马上就要进城了，你们几个给我老实点儿，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马车里的气氛异常沉重，每个人都心事重重。
没过多久，马车再次停了下来。接着便有交谈声从外面传来，想必是进城门时守城门的官兵在盘问。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那个姑娘突然猛的用身子去撞马车的一侧，发出了一声闷响。
突然的响动引起了外面官兵的注意，于是官兵立刻走近马车要求检查马车里面的情况。
当官兵撩开马车帘子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四个姑娘都被捆着手脚，口中还塞了破布，正常人一看就应该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
坐在车上守着四个姑娘的男子没想到会出意外，见官兵撩开帘子来检查，一脸惊恐地手足无措。
“官爷儿，我们是倾梦坊的，刚来的姑娘脾气倔，都得用点儿强硬的手段的。”车外和官兵交谈的男子倒是反应快，偷偷地往官兵手里塞银两，“官爷儿当差都辛苦，一点酒水钱还望官爷儿笑纳。官爷儿们要是有空，欢迎来倾梦坊坐坐，我们定当好酒好肉伺候着。”
“哎，原来没什么啊。”官兵很快收下了银两，朝男子使了个眼色就放下帘子，“快走吧，别耽搁了。”
马车继续行驶。
那个沉默的姑娘闭上眼睛，看似平静，实则却绝望无奈。
没过多久，一行人到达了目的地——倾梦坊。
四个姑娘被松了绑，从后门强行押了进去。
一路上，南宫玖仔细观察了这个倾梦坊。院子四周的围墙都特别高，而且围墙旁边都没有什么可以垫脚的东西。小院里的建筑风格统一，很多屋子都修得一模一样。道路错综复杂，当中还有很多树木花草。这样华丽周密的牢房，当真是花了一番功夫。
不多时，四人被关进了一个屋子里。
“怎么办？好吓人啊。”鹅蛋儿脸的姑娘一慌张便哭了起来。
“哭哭哭！哭就有用吗？”瓜子脸的姑娘倒是悠闲得很，在房间里东看看，西瞧瞧的，不过不忘尖酸刻薄一番，“你本来长得就丑，再哭下去，估计就没脸见人了。”
另一个一直保持沉默的姑娘依旧沉默着，站在一旁，什么都不做。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打扮艳丽的中年妇女趾高气扬地走进了房间。后面跟着一个低着头的仆人，不过那仆人仿佛是个瘸子，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都给我站好了！”妇女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训斥着让几人站到她面前。
“我是这倾梦坊的主人，大家给我几分薄面，都叫我‘素娘’。”妇女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胭脂味儿，语气更是傲慢十足，无论怎么看，都与那“素”字大相径庭，“你们给我听清楚了，你们是我素娘花大价钱买来的，从你们踏进我倾梦坊的那一刻起，你们生是我倾梦坊的人，死是我倾梦坊的贵，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丑姑，你过来。”
听到素娘的命令，方才跟着素娘进来的那个仆人站到了四人。
当看清丑姑的样貌时，四人都吓了一跳。这个丑姑的大半张脸都是伤疤，还有一只眼睛是瞎的，看起来不仅丑陋，而且十分苍老。
“丑姑是负责你们饮食起居的人。她以前也是我倾梦坊的舞女，不过她却不安分，总想着逃跑。可我说过，只要你进了我倾梦坊，生是我倾梦坊的人，死是我倾梦坊的鬼，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对于逃跑的人，决不会轻饶。你们若是想要逃跑，下场会比丑姑更惨！”素娘用轻蔑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四人，“不过你们放心，留在我倾梦坊可是有好处的，只要你们乖乖听话，绝对衣食无忧。而且啊，表现得好的人，可是有奖励的。还有的时候乖乖地去陪客人喝喝酒，很多客人都出手阔绰，一次的赏银可能是你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听到要陪客人喝酒，刚刚在强忍泪水的鹅蛋儿脸的姑娘吓得忍不住颤抖起来。
“别怕，我这里是舞坊不是青楼，不会让你们干什么出格的事的。”素娘发现了鹅蛋儿脸姑娘的异常，伸出手抬起了鹅蛋儿脸姑娘的下巴，“记住一点，乖乖听话，我保证你不会出事，还会过得很好。知道吗？”
鹅蛋儿脸的姑娘不敢违抗素娘，一边哆嗦一边点头。
“对于你们这种刚进来的姑娘，最主要的就是学习跳舞。而跳舞这种事，最重要的不过是天分和练习。有天分的，再多加练习，成为众心捧月的头牌不成问题。我倾梦坊的上一位头牌锦葵就因舞姿过人，而被我们亦州知府给赎了去，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素娘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语气十足的冷傲，“不过在我倾梦坊，不是谁都有机会赎身的。赎身这会儿事儿，不仅得有钱，还得有权。因为你们的身价是由我素娘来定的，我说多就多，我说少就少。”
素娘的话透着十足的霸道，照她的说法，摆明了就是只要她不放人，谁都别想走。
“最后一点，既然你们进了我倾梦坊，那就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不论你是贫穷人家的弃女，还是官家的小姐，反正按有你们手印的卖身契在我身上，就是皇帝老子来了，都不能说什么。过去的你们已经死了，现在的你们就是一个婴儿。”素娘继续说道，“我不管你们叫什么名字，从现在开始，你们只能有一个名字，就是我现在给你们取的名字！”
“夕雾。”素娘首先走到一直沉默的那个姑娘身前。
“鸢尾。”然后是瓜子脸的姑娘身前。
“海棠。”接着是鹅蛋儿脸的姑娘身前。
“阿玖。”南宫玖盯着眼前的素娘，抢先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呵，有点儿意思。”素娘将双手叉在胸前，轻蔑地笑着说道，“丑姑，你先把夕雾、鸢尾、海棠带下去，这个阿玖，留下。”
“是。”丑姑顺从地引了其他三人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素娘和南宫玖。
“说吧。”素娘直勾勾地盯着南宫玖。
“我腿上有伤，没办法跳舞。”南宫玖开门见山地说道，“不信你可以看。”
“什么？”素娘突然变了脸，一把抓住南宫玖，“让我看看！”
南宫玖不慌不忙地撩开裙子，给素娘看她腿上的伤口。
“该死的狗奴才！竟然没有好好检查，这样的人也给我买来了，浪费我的钱。”看到南宫玖的伤口，素娘气得咬牙切齿，不过很快收了脸色，对南宫玖傲慢地说道，“你先别高兴，你不过是耍了点儿小聪明罢了。我告诉你，跳不了舞，你的下场更惨！给你两个选择，一，乖乖跟着其他人去学跳舞，我可以找大夫来医治你的伤口，二，滚去干苦活，重活脏活一样都不能少，你的死活我也不会管。选吧。”
“既然你这里是舞坊，那除了舞女，应该还需要琴师吧？”南宫玖没有回答素娘的问题，而是走到了一旁的古琴前坐下，试了试古琴的音，开始弹起了曲子。
虽说手中的琴完全比不上流觞琴，但弹奏一曲美妙的曲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前段时间南宫玖在养身体，并且解毒的时候双手也受了伤，所以一直没碰琴。如今不仅碰到了琴，还抚上了一曲，那种久违了的感觉让南宫玖有些走神。
素娘先前紧绷着的脸慢慢开始缓和，眼神中隐约透着几分欣赏。
南宫玖见素娘的脸色有了变化，于是弹了一小段便停了下来，对素娘说道：“琴和筝我都能弹奏，笛子和箫也略懂一二，对于舞坊里需要的曲子，多加练习几次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我想，在这个舞坊里，一个琴师总比一个仆人有用吧？”
“好，算你运气好，说动我了。”素娘走到南宫玖的面前说道，“不过有一点，不管你是舞女，还是琴师，或是仆人，你都没有自由。”
“多谢。”南宫玖站起身，给了素娘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南宫玖在心里分析过自己现在的处境。首先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亦州，离皇城还很有一段距离。若是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恐怕没人会信，自己身上没有表明身份的东西，即使闹到官府去，也无济于事。如今自己身体没痊愈，加上腿上还有伤，要想施展武功逃出去，希望太渺茫如果失败了，可能连命都会赔上去，而即使逃出去了，自己身无分文，走回皇城肯定不可能，去找官府，身上没有表面身份的东西，还是不行。左思右想，如今的权宜之计就是按兵不动，一方面可以期待荆琰能找到自己，另一方面，自己先养精蓄锐，一边等腿伤好，一边琢磨一个周密的计划，见机行事。
这世间有太多事都是急不得的，与其愁眉苦脸地急于求成，不如放平心态，见招拆招。反正人生如戏，一切都只是一场经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