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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倒是说说少爷会如何责罚你?”岳梓潼似乎突然对林天忻如何惩罚下人来了兴趣。笑着打量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书画。如果不是她眼中的隐隐得意,岳梓潼会真的相信,她是真心希望自己吃了这碗粥,真心害怕林天忻的惩罚。

“少爷,少爷他。”书香有些意外岳梓潼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眼神有些飘忽:自己本来是来向新少奶奶示好的,借机让新少奶奶知道自己在二少爷跟前是有分量的,怎么现在好像起了反效果?

“你先起来,跪在地上做什么,旁人看到了,还以为少奶奶我将你怎么了呢?”岳梓潼示意岳嬷嬷拿过粥。

书香忐忑不安的站起身,恭敬的立在岳梓潼面前。

“你在少爷跟前侍候多久了?”岳梓潼接过粥,曼斯条理的问道,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虽然比不上自己吃惯的口味,但是这是林天忻吩咐人做的不是,自己好歹也要吃一些。

“回少奶奶,奴婢侍候少爷八年了。”书香谨慎的回答,暗自后悔,自己刚刚实在太鲁莽了,有些弄巧成拙了,现下打算只要二少奶奶想知道什么,自己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哦?那你一定很熟悉二少爷的习惯了?”岳梓潼的声音充满了好奇,可是面上却一脸平静。书香低着头,自然看不到岳梓潼的神色。听到岳梓潼这么问,心下喜,终于有了重新博得二少奶奶好感的机会。

“回少奶奶,二少爷的生活起居都是奴婢同画意两人负责的。”书香压制心中的笑意,回答道。

“嗯,知道了,那你们以后继续好好服侍二少爷,下去吧。”岳梓潼喝完最后一口粥,将碗递给岳嬷嬷。“嬷嬷,你也下去吧,让百合和丁香进来服侍我换衣服。”

“是,奴婢告退。”岳嬷嬷躬身往外走,回头便看到书香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满脸诧异的看着岳梓潼。

二少奶奶怎么不问了?这是怎么了?书香本来都准备了一肚子的关于林天忻的事情要说给岳梓潼听,突然间,岳梓潼命她出去,不再询问了。书香有些跟不上岳梓潼的思路,一时间懵了。

“少奶奶命你下去,还呆在这里做什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岳嬷嬷凌厉的看着书香。书香看到岳嬷嬷阴森森的眼神,打了个冷颤,匆匆行礼后,同岳嬷嬷退了出去。

岳梓潼看到书香的这幅模样,突然之间没了兴趣,自己是在干什么?不是说要做个不妒不嫉的贤妻吗?为什么看到书香那抹隐隐的得意,自己就按耐不住,想整治一下这个奴才?

看来林天忻今天表现出的温柔爱怜,让自己坚固的心房受到了冲击,动摇了。

岳梓潼摇了摇头,捏了捏袖里的瓷盒,还是先为自己上药吧。待百合和丁香为她脱去外衣,卸了钗环,岳梓潼懒懒的说道:“你们下去吧,我想歇一会,一会二少爷回来了唤我起来。”百合和丁香应声为岳梓潼放下床幔,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待房中无人,岳梓潼起身,打开手中的瓷盒,秀眉微皱,真真是个为难的事情,这种地方还需要上药,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苦苦的一笑,忍着羞涩,缓缓地褪去裤,沾了点药膏涂了上去,清凉的感觉传了过来,本来火烧火烧的地方像是浸泡在凉水里,疼痛一下子减轻了,淡淡的薄荷香味自被褥中飘了出来。

待上好了药,岳梓潼下床净了手重新躺回新床上,脑海里重新浮现出早上敬茶时的情况,嫂的反应真是令人费解?岳梓潼想起了林天临和杨齐悦,他们二人成婚三载,杨齐悦始终未能有身孕,而且林老爷和林夫人已经言明期望二人能有个孩子承欢膝下,但是却从未给林少爷塞过任何通房,林少爷自己也并未有纳妾的意愿。而且令人奇怪的是,直至自己身死,林天临和杨齐悦都始终无所出。

自从林天祥意外身亡,林家只余林天临和林天忻两脉,而林天临一直无所出,这也是为什么,得知顾雪琪有孕后,林家上下会如此重视,林天忻不顾自己小产后的心情娶了顾雪琪进门。一向疼爱自己的林夫人甚至来劝慰自己要为局着想,就连娘也来劝自己,要忍,要度些,以后可以考虑将孩子抱至自己跟前抚养。而上一世的自己,一面是被心爱之人背叛后的愤慨,一面是失去孩子后的怨恨,哪里能听得进去任何劝告。

前世自己一直以为是因为林天临和杨齐悦感情和谐融洽,二人之间容不得第三人,所以即使杨齐悦无所出,林天临也无心为了子嗣纳妾,自己还十分羡慕他们二人的感情。可是今天杨齐悦的表现,让她不得不起了疑心,难道是有别的因素在里面?可是今天看到林天临和杨齐悦的互动,二人明明是鹣鲽情深啊,林天临对杨齐悦的爱并无一丝造假,那杨齐悦看向自己的奇怪眼神是怎么回事?岳梓潼边想着这些问题,边迷迷糊糊的陷了梦乡。

从林夫人的院子出来,林天忻并未同来时那般匆匆的赶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慢慢地踱着步子去了花园。他和岳梓潼的小院位于林家的西边,中间会经过一个小亭子。刚刚从林夫人那里听说了这许多话,他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想想该如何对待自己这位家世雄厚的妻子。

其实今天林夫人虽然说的话很隐晦,但是林天忻还是能明白林夫人话背后的意思:他们林家在京城的势力不稳,虽说林老爷已经官居正三品的太常寺卿,但是相比正二品的岳将军,官职品级上还是差了许多,更别说岳家在朝中的稳固地位。自己家想要在京城站稳脚跟,岳家是最好的支持。

林夫人之所以没有明说,就是担心自己会因此对岳家,对岳梓潼产生自卑心理。换了一般的男子,若知道家里为自己娶岳梓潼的原因,不是百般讨好曲意逢迎岳梓潼和亲近岳家,就是会因自尊心作祟,而冷落岳梓潼和岳家生分。

不得不说林夫人选择现在告诉自己,是一个最好的时机,如果在成婚前相告,自己可能因为心存芥蒂,在新婚之夜就对岳梓潼冷淡,这样一来不免引人怀疑;若是等到殿试之后,在那之前,自己可能会因为一些闲言碎语心存疑虑,那时自己春风得意,纵使自己同岳梓潼的感情已经亲无间,可能会因自尊心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陷极端,更有可能因此而怨恨岳家,会做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林天忻在小亭子中站了好久,终于似有所顿悟般缓缓地笑了:是了,自己不是有些自寻烦恼么?岳梓潼的身份已经无法改变,她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她的家世也不是她自己能选择的,除去这一点,她也只是个平凡的女子。如果自己是个草包,难道岳家会将女儿下嫁?岳家所看重的不就是自己的能力以及自己背后的林家?那自己做什么要在这里妄自菲薄、揣测一些并未发生的事情呢?现下自己要做的,就是要努力读书,不辜负爹娘的期望,另外,就是要和自己的小妻子好好的培养感情。

想到岳梓潼,林天忻摸了摸怀中的瓷瓶。刚刚出门的时候,她的脸色还很苍白,定是疼的厉害,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不知道现在怎样了?林天忻心下有些微微的担心,疾步下了亭子,往自己院中走去。

看着岳梓潼的甜美睡颜,林天忻轻轻刮了一下岳梓潼的小鼻子:“你呀,睡的真香甜,为夫可是在那里烦恼了好久。”话虽如此,可是看到岳梓潼沉沉睡着,林天忻还是松了一口气的,他深怕岳梓潼会问他林夫人唤他去说了什么,他还未想好要如何回答。岳梓潼似是有所感觉,嘟嘟囔囔的说了什么,小脸皱了皱,转了个身,面朝里埋在被褥中,继续酣睡。林天忻看了乐,脱了衣服,床将岳梓潼轻轻揽在怀里,闻着岳梓潼身上淡淡的清香,也沉沉睡去。

门外的书香眼神复杂的盯着门帘,恨不能将帘子戳出两个洞来。刚刚她看到二少爷回屋,本想跟进去侍奉,结果二少爷看到少奶奶跟前的百合和丁香都站在门外,一问之下得知少奶奶在小憩,便挥手不让自己跟着,独自一人进了屋。好半天都不见二少爷出来。

书香心里又酸又涩,二少爷是新婚,和二少奶奶两人在屋里,又不让下人侍候,还能有什么事?刚刚她看到百合和丁香都未有上前侍候二少爷的意思,心下还窃喜,以为是二少爷吩咐了二少奶奶,只喜欢自己侍候。结果二少爷现在连自己都拒之门外,那自己同百合丁香有何分别?

百合和丁香看到书香这幅样子,两人对视一眼,站在门边,暗自嗤笑:若不是进门前小姐有吩咐,若是有少爷的丫鬟在旁,自己等人绝不可以上前侍候二少爷,哪里还会有书香的事情?现在还摆出一副怨妇的样子给谁看?

林夫人房里,林夫人侍候刚下朝的林老爷换下朝服,又吩咐丫鬟上了茶,林老爷抿了抿茶水,缓缓说道:“你可都说了?”

“说了。”林夫人嗔怪林老爷一眼,“把你的话原封不动的都说给天忻听了。”

“那天忻什么反应?”林老爷想了想问道。

“还能有什么反应,刚开始是有些伤心,但是后来似乎慢慢想通了,走的时候,心情平静了许多。”林夫人将自己同林天忻的对话细细的对林老爷描述了一遍,独独略去了自己同林天忻说他将来可以纳妾的事情。

“天忻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想通的。”林老爷笑了笑,天忻的反应倒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天忻会有所反弹,吵嚷起来。

“这话以后还是你自己给儿子说去,朝堂上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林夫人瞪了林老爷一眼。

“好好好,夫人今天辛苦了。”林老爷安慰林夫人说道,有了林夫人的前说,那自己以后要是再和林天忻商量事情,顾虑就小了很多。有时间自己还是要好好和这个二儿子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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