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贵妃点了下头,道:“好了,起来吧!”说着似才看到似的,又问:“你怎么自己来了,你母亲呢?”正常来说,未出阁的小姐需由长辈带着进宫请安,她一个人来就显得特别突兀。
刚刚起身的赵凝欢眼中闪过无力,却还是温宛的说道:“禀娘娘,母亲身体不好,让凝欢代为向娘娘请安。
昭和郡主眼中的讥屑一闪而过,靖安侯的继室李氏也是有儿有女的,是嫌丢人干脆称病了吧!也难为这丫头,自己也好意思出来走动。
别人可以看笑话,陈少华却不能,怎么说也是丈夫的外甥女不是,抬首跟贵妃说道:“禀娘娘,欢儿也是思慕娘娘,一心惦记着给娘娘请安。”
她一开口,大家似乎才想起来,赵凝欢与定国公府的关系,不过,看向赵凝欢的目光却又多了一层其他不可言明的东西。
虚伪!这么多年也不见多关心自己,这时候装什么好人!赵凝欢心里暗骂,面上却不显露一分,感激的看了陈少华一眼,才转头冲着乔贵妃道:“娘娘,凝欢特意在小厨房给你熬了你爱喝的红豆沙。”说完回头看了一眼。
二个小宫女分别端了一个托盘呈了上来,一个上面是带盖子的青花大慈碗,一个上面是一套六只青花小碗并汤匙。
“难为你有心了。”说着看了一眼心腹女官梓堇,似有深意。
梓堇躬身一礼,本是主管启华殿的一应事务她居然走上前来,亲自去试过毒。
殿内众人除了顾菁菁外,皆目露诧异,特别是赵凝欢,握在袖中的指甲深深的抠进自己的肉里。
乔贵妃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笑着对众人道,“本宫少时就爱这个味道,难得凝欢这孩子有心,学了南方的做法,又亲自改良了,本宫很是喜欢。大家都坐吧,一起尝尝看!”
那边梓堇已吩咐宫人分别盛了,给众人献上。
昭和郡主自是在左侧上首坐了,陈少华坐在她的对面,赵凝欢自是坐她的下首。
陈少华见了,就笑着对顾菁菁道:“十八娘,别挠了娘,来与你表姐一起坐了。”
乔贵妃轻笑,知陈少华这是体味出三味来了,也不急于一时,必竟这婚事要不要赐,要怎么赐还得重长计议。轻轻抚了顾菁菁一下,冲她温和的笑了笑,却没挽留。
顾菁菁见状,便起身走了下来,走过陈少华时,见她冲自己使了个眼色后看向下首的赵凝欢,心领神会,到了赵凝欢面前时,她喊了一声,“表姐。”
赵凝欢亲热的冲她笑笑,“表妹快坐吧!”
顾菁菁眼神闪了闪,不由得在心里给她竖起了大拇指,若是她遇到自己这个祸首,不想剁了她,怕也不可能有好脸色!
可是输人不输阵,她也笑着答应了一声:“嗯。”说着坐好。
刚刚坐好,就有宫女奉上一碗红豆沙。
顾菁菁学着大家的样子,端起碗了,慢慢吃了起来,红豆沙熬得极好,又是冰镇过的,在这夏日吃起来十分的爽口,可见是用了心思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众人,不难看出不管对赵凝欢是什么样的看法,对于这个时候能吃上一碗冰镇红豆沙,却还是满意的,脸上的表情也舒缓起来。
“嗯,不错。”乔贵妃用完,优雅的将碗交给宫人,给了个很高的评价。
昭和郡主也跟着说道:“是啊,软糯可口,可见是用了巧思的。”
顾菁菁眨了眨眼,这算不算吃人嘴短?
陈少华做为长辈不好夸自家人,只是笑着自谦道:“娘娘、郡主过誉了,小孩子家还需再磨练。”
赵凝欢得了众人的夸奖,脸上微红,似有羞意。
看着她娇羞可人的样子,煞是美丽,顾菁菁一时醉了,很难把她跟在山洞里歇斯底里的那个逃婚小姐连系在一起。
昭和郡主看向她的目光就有些举味十足了。
乔贵妃轻笑一下,意味不明。
要说还是陈少华再正常不过了,要说赵凝欢做的事,她知道大概,虽不明她那样做的原由,但已心存芥蒂,若不是有亲戚关系在,她也不会管她。
昭和郡主一向是个剔透人儿,目光一扫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朗声笑道:“要我说啊,她们正是好时候,正该好好享受青春、肆意玩乐的时候,可别再拘了她们,让她们自去花园里乐吧!也省得在咱们面前拘束。”
乔贵妃额首,“也是,还是你精明。”说着看向梓堇,“御花园桃林水榭里,自给你们这些小姐摆了玩处,梓堇,十八娘头一遭进宫,你亲自送她们姊妹二人过去吧!”说着,挑眉看了一眼梓堇。
梓堇几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应声道:“是娘娘。”说着便要带她们出去。
顾菁菁眉心几不可见的一皱,她可不想跟那些贵族娇小姐呆在一起,还不恶心死她啊,赶紧求救似的看向陈少华。
陈少华不好说什么,只好深看了她一眼。
顾菁菁会意,站起身来,“谢娘娘,只是母亲身体刚刚痊愈,身边离不得人,十八娘无心游玩,还请娘娘恩准,十八娘守在母亲身边。”说着,深深一福。
乔贵妃和昭和郡主对视一眼,昭和郡主笑道:“好了,有我们这些人在呢,还怕你娘没人照顾,还是随你表姐去吧。”
“嗯,是这话,知道晓你担心你母亲,你且去吧,若你母亲有事,本宫自会使人唤你。”乔贵妃也出声说道。
陈少华亦对她说道:“好孩子,听娘娘的话,去与小姐妹们玩吧!”
赵凝欢也站起身,柔声劝道:“是啊表妹,这里有娘娘和郡主在,你无需担心,随我来,我介绍好姐妹与你认识。”
话到这份上,再不去就不好了!“好。”顾菁菁似是意动,与赵凝欢一起随着梓堇出了启华殿。
出了启华殿,赵凝欢一路携着她的手走在后面,真像一对亲热得不得了的小姐妹似的。
可是走到半路,忽然有一小宫女跑来找梓堇,请示事务。
赵凝欢见状,便对梓堇说道:“姑姑,且忙,我认路,自会带表妹过去。”
那边事情真的很急,梓堇略有犹豫,便道:“有劳凝欢小姐。”说完,随着小宫女急急的去了。
待她们俩人走得不见踪影,赵凝欢回过头来,之前的和煦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