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喜点点头,慢慢的抬起头直视苏明雪,“王妃,我的确是。”
“你会花语吧?”苏明雪以前就想过,当初自己写人设的时候,这个万年女配是没有任何特殊的技能的,只是一个花痴而已。结果她过来之后,却发现这个花痴能和花说话,这里面一定是有高人帮忙了,可惜一直想不到是谁。现在想想,自己身边可以被称为高人,又可能有这种技能的,应该只有来喜一个。
“会,”来喜指着门外不远处的一簇簇迎春,又指了指丁香树上的花骨朵,“所有这些花我都可以交谈,甚于落在树上的鸟兽也可以。这是我的能力,也是王妃你的能力。”
“我是自己会,还是你教的,你又为什么把能力转到了我身上?”苏明雪皱皱眉,这事好麻烦,这么说就欠了好大的人情了。
来喜愣了一下,苏明雪的口气不大好,听起来像是很厌烦,“王妃当初收留奴婢,奴婢唯一会的,便是花语,若是给王妃惹了麻烦……”
“是件好事,救过我的命的,”她摇摇头,指着椅子让来喜坐下,这样说话好辛苦。
“救过王妃么?”来喜更加吃惊了,这岂不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是的,所以我这会儿还想你帮帮我,成么?”苏明雪不准备废话,她只扫了一眼屋外,就开口请求。
“在所不辞。”
回王府的时候,苏明雪身后就跟着来喜以及一脸不满的章周了。
“周兄,”傅天佑客客气气的凑过去,拱手行礼,“这一路怕是要劳烦你了,若有什么需要本王做的,必定竭尽全力。”
“我欠的不是你,不用你做什么,”章周是觉得很烦,但是他想起司璟嘱托的一切,却又不能拒绝,“司璟留下来守着苏承昭,我跟着去保护苏明雪,你我不负责的。”
“多谢,”傅天佑鞠了一躬算是完结了这番对话。章周这里准备妥当,军队也已经开始集结,现在要做的就只剩下告诉傅天南,他要带苏明雪一起去了。
“不许!”
太后的寝宫里因为她老人家的这一声吼,变的一片寂静,皇帝、皇后、韩王、韩王妃,都不敢再说一句话,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本宫也是觉着不大妥当,”皇后瞥了一眼气恼的太后,做着解释一样说,“战争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儿,雪儿一介女流怎么能保护的了自己?到时候,不是平白给韩王你添麻烦吗?”
“本王会排人手保护雪儿,不劳皇后担心,”傅天佑压根不准备给她们任何人任何找借口和理由的机会,雪儿必须和自己走,不然孩子的事一定会败露。
“三弟,军队里都是男人,难免粗鲁,怕是会吓到弟妹,你何苦如此执拗呢?”傅天南也觉得奇怪,这么执意去做一件事,必定有隐情,“何况自古一来军营之中都是不许女子入内的。”
“军营之中不让女子入内,也并非怕冲撞是怕涣散君心,雪儿乃是本王的正妃,带去也只会呆在营帐中寸步不离,”傅天佑说话的语气很是哀怨,并不是指责,而是淡淡的伤感,“你也该晓得心系在一个人身上的感觉,不是么?皇兄,你何苦阻挠我?”
“自然是因为有所不便!”太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苏明雪说,“你是去打仗,不是去踏青,带着一个女人算做什么,你要如何对将士说清楚!”
“母后,我是王爷,我不需要任何解释,便如同您从不曾给过我任何解释一样!”傅天佑说这话的时候,气势明显就不一样了,大概有很深的恨意在里面,才能把每句话都说出咬牙切齿的感觉来。
太后立刻就变得颓然,讪讪的扭过头,用一种求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希望他做出什么认同自己的事情来。
“臣妾不觉得危险,”苏明雪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慢慢的开口,“在这里,才是真的危险。”
“雪儿,你这话什么意思?”皇后的口气明显不善,她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或宫里的任何人伤害她了么?
“皇后,这会儿仅有我们一家人在一处,何苦装傻呢?初八那晚我回去遭遇了什么,怕是大家都知道吧?”苏明雪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明摆着胸有成竹,“如今蒋将军又遭遇了什么,大家也都知道吧?”
“蒋将军被野狗咬伤,和你有什么关系,众人都知道你怕狗,”傅天南挑挑眉尖,端起茶杯抿了抿,见的人多了,这种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的还是头一个。
“皇上,您心里是这样想的么?太后,您呢?您再也觉得这事同我完全没有关系么?皇后,您又觉得呢?”苏明雪每个人都问了一次,却根本就不等答案,“都不觉着吧,多多少少都觉着这事儿和我有些关系是吧?那么你们说,蒋家人会如何想呢?”
“雪儿,本宫倒是觉着,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是当真不用操心这些,”又是皇后先开口,这三个人里,她一直是白脸,太后是黑脸,至于傅天南,越么便是那个和稀泥的吧。
“皇后,您能保证韩王府里干干净净么?”苏明雪干脆就转过身子对着皇后,咄咄逼人的问,“您敢说,偌大的一个韩王府里,没有藏着任何一个和蒋家有关的人?蒋思清是蒋家的,她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嬷嬷、小厮甚至护院都是蒋家的!”
“这,这……”皇后语塞,宅斗宫斗有多么的可怕,她不是不知道,前不久她不是才联手苏明雪害死了蒋妃么?
苏明雪不着痕迹的白她一眼,又把身体转到了太后的方向,“我苏家没有蒋家的势力,夫君走后府里怕是就剩下我一个,没人护着没人照料着,死都不晓得是怎么死的。”
“雪儿,你多虑了,我傅氏乃是皇族,岂会这么轻易的被一个武将伤着,”太后也不能躲她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只是说完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铭公主可比我金贵的多,”苏明雪看着她,脸上是好不隐藏的冷笑。皇族怎么了?堂堂公主都被马踢了一个月不能下床,要不是因为章周大概都死了吧。
傅天南见气氛不对,急忙出来圆场,“三弟,雪儿,战场厮杀不住,实在是危险的厉害。不如便让雪儿住在皇后寝宫,让皇后代为照料,如此一来也没有谁能伤的了她。”
“皇兄,除了如此借口,便没有其他理由了么?”傅天佑斜瞥着他们三个,慢慢的拉着苏明雪的手站起来,“雪儿和我不会再分开,这半年内,雪儿被刺伤过,被丢弃在乱葬岗里过,我发誓不会再丢弃她。何况上次雪儿是从皇宫里出去遇的事儿,谁又能保证没有下一次,所有人都可信?这事便定了,臣,告退。”
傅天佑质疑要带苏明雪一起去,硬是把出征的日期往后拖了三天,而这三天中,却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到了第二天上朝时,傅天佑还是阴沉着一张脸,毫无平日里的谨慎,朝堂上也因为他和傅天南之间暗暗流转的气氛变得不安。
“军队集结的如何?”
“回皇上,我蒋家军远在边关,怕是回不来,”蒋航从武将的队伍里站出来,恭恭敬敬的行礼,恭恭敬敬的回答,他是蒋振东的长子,也是蒋振东被咬后,蒋家实权所在。
“嗯,无妨,蒋家军驻守边关不必回来,”傅天南本来也不准备让他们去,旁的不说,蒋振东连着出了这么多事,蒋家人心里对皇室不可能不恨,更不可能不提防。国与国之间交战,岂能给他们机会?
“老臣,愿意从军而行!”蒋振东却突然站了出来,手轻轻的抖动着,鼻子下面挂着一行透明的鼻涕,一说话就莫名其妙的开始打喷嚏,一个接一个,停也停不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感叹,当初那个振国将军,怕是真的废了。
“蒋将军,这……爱卿的身子骨实在是……”傅天南也有点看不下去,当初那么英姿飒爽的一个人,现在变得这样落魄,却又有着征战的心。越么最凄凉的便是如此了吧,人老,心不老。
“老夫很好!很,咳咳,咳咳咳咳咳,”话都没说完,却开始拼命的咳嗽,身上的铠甲也因为他咳的太厉害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阵的钝响。
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座已经腐朽的凉亭,风吹过时四周的铜铃虽然还会响,但凉亭本身却也会跟着晃,已经是再也不能用的朽木了。
“皇上,家父身子是可以养好的,不过风寒,”蒋航上去扶住蒋振东,他从边关赶回来,就是为了报仇,傅天南、傅天佑,实在是欺人太甚。关起清儿又放狗咬伤自己的爹!
“来不及,我这几日就出征了,老将军,能养的好么?”傅天佑再刻意不过的说老,就是为了刺激蒋振东。他这会儿神志清楚,不过是因为意志强能忍住,只消让他发怒,那么疯狗病的所有症状都会显现出来,届时,就不是简简单单一句风寒能掩饰的过去的了。
“老?我上战场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蒋振东果然发怒了,他一生戎马,岂能容忍别人这样说他。
“爹!”蒋航一把抓住他的手攥着,慢慢的摇头。
和蒋振东不同,蒋航是个有勇有谋的人,更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若不是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又岂会放心让他去镇守边关。
蒋振东立刻会意,镇静了很多,又冲着傅天南说,“纵老臣不能出战,也可以做智囊,臣打过的仗数不胜数,小小一个出云,还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