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郑有为修行遇得难题,心中自生愁闷,又因夜夜做梦梦得父母情形百变,心中猜疑连连更是忧愁不已。每日醉里寻梦也自知不是办法,只好面对现实决定离去看上一看,纵不如自己心中所愿,也好再另觅他法,总比自己现在于这里胡乱猜疑的好。这一去见了事实,心中自是百味交加不能平静。一时不能接受现实,气血难能贯通昏倒了过去。
话说赤蛟警惕地守候在郑有为身边,竭力的收敛自身的气息唯恐有人经过察觉他们。时光在焦急难耐地等待中一点一滴慢慢流过,似在考验人的耐心。赤蛟一直从郑有为昏倒时守候到现在,已是次日响午之时却见郑有为迟迟不醒,希望与耐心几欲被时间和心中的不坚定所摧毁。
郑有为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用美好的希望和焦急地喜悦压住心中那难以言明的忧愁和猜疑,在紧张地等待中与赤蛟出了万兽林。入眼处一片黑暗,如地狱一般令人心生绝望,没有一丝光亮,连地面都是冰冷地。强压下心中的恐慌,再次唤起希望令赤蛟载着他向上飞去,时间就像蜗牛一样缓慢的摧残着人心中的希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郑有为心中的希望又渐渐被恐慌彻底取代时,他几乎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里就是地狱!永远也逃不出去的地狱!多少次郑有为很想教赤蛟停下来往下飞,回到万兽林,可是每次都被心中“再飞一点点,再飞一点点,或许就能飞出去了,我们都已经飞了这么远了,也不在乎这么一点点。”那摇曳欲息不息地希望或是渴求所······说是打动吧。可怜一个男子汉竟会这般无助犹豫不决,心中那根“莫名丝”是断断合合、息息生生终是化作了一团乱麻,除又除不断、理却嫌其乱。
支撑他的或许就是这心中连老天都不舍得给的奢望吧!郑有为只是呆呆地望着头顶的黑暗,似乎有些麻木了,似乎已经麻木了。不知何时头顶出现了一颗“星辰”黑暗中是如此醒目,只是当定睛细看时,若有若无令人几疑是幻觉。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星辰”愈来愈大,光也变得刺眼了,似乎能照亮人心底的黑暗使人不再那么冷漠。
郑有为心中一跳,忙教赤蛟加快速度向上飞去。心中如拨开乌云见明日一般,难掩其中喜悦,又在瞬间似雪化后的春芽充满了生机与希望。看清了,那不是星辰,是······是悬崖口!“呵呵呵!”。赤蛟瞬间掠过悬崖口立身空中,与郑有为一般贪婪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朝霞映天红,鸟语花香草翠树茂。郑有为环视四周,心是那么的欢快!
这是春游时的那座小山,那边是学校,那里是······是家的方向。这是X城,自己的家就在这里,虽没有故乡那般令自己怀念,可是父母在这里!虽然这里天地灵气极为稀薄,只是那又如何?有父母在便有了依靠,心,也有了归宿。郑有为只觉往日的懒散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或许,那只是一个孩子对父母的依靠与信任吧!
整理整理身上的校服,郑有为令赤蛟向自己家的方向飞去,也不管引起了多少路人的惊呼,只是心中不停地在呼喊、期盼“父母一定还在!父母一定会等我回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楼房、马路、站牌、街道都没有改变,似乎就是为了等自己回来倾诉那段自己在与不在的过往。还有自己梦中的家、那条泥泞不堪的路······也没有改变,熟悉的大门、熟悉的院落,还有那熟悉的······父母!
郑有为从半空中飞翔的赤蛟的身上跃下,高呼道:“爸、妈、小弟。”郑母于家门口看到双目微红的郑有为,失手掉落了手中的洗菜盆,有些不可置信的道:“有为?有为!是你吗?孩子!”哭着跑了过来。大门口正要去上班上学的郑爸与郑弟也齐齐回头,目光中带着质疑、不信、渴望还有欣喜······
郑有为转过身去看着老去十岁的父亲,心中更是疼痛莫名,小弟背着书包推着自己上学时的自行车······犹记得那时候小弟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一辆自己那样的自行车,哪怕是摸摸也行啊!父母自是不舍得花那闲钱给他买,每次都是敷衍他一番了事,只是自己也不曾多让他骑一会儿。永远也忘不了小弟假装在院子里玩耍,却不时用眼睛偷瞄那停在一处的自行车的样子。再回想起来,那是多么的痛啊!那是多么的后悔啊!此时若是要自己选择,只要能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这些东西又算什么呢?
声音有些沙哑:“爸,是我,我回来啦。”郑爸见此也扑了过去,竟抱住郑有为失声大哭起来!郑弟也是扔下自行车扑了过来,一家人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场才觉解恨。许久郑母才擦擦眼泪道:“孩子快进家,快进家。”竟管声音沙哑伴随着激动,但听在郑有为耳里却是那么的舒心。
一家人都进了屋,郑母是晕头转向的,想给孩子倒点水吧,忙了半天却只是找到了这个又忘了那个。郑爸不由“骂”了两声又忙去菜市场买东西去了,连假也忘了请。郑弟自然也不用去上学了,与郑有为好似亲热之中有点儿生僻,郑有为摸摸小弟的脑袋问道:“自行车好不好骑?”其弟诺诺的说:“好骑,我见哥哥不在了,就······”郑有为笑道:“以后你就骑着吧!哥哥送给你了!”其弟一喜,道:“谢谢哥哥!”
郑母递上水笑道:“妈说你不在啦,就让二个儿念书骑个哇······”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郑有为忙宽慰母亲,自己也是险些跟着流泪。半响恢复了情绪的郑母道声:“孩子,喝水吧。”说完便站在那里笑着看着自己的孩子,溺爱之情不言于表。郑有为见此心中更是一痛,至此方明白父母的难处!真想替他们扛下这一切!“是了,如今这担子该自己挑起来了,父母也该歇歇了!”郑有为在心中暗暗发誓。
郑爸满头大汉,气喘吁吁的提着鸡鸭鱼肉、瓜果蔬菜跑了回来,身上的衬衫也已湿透了。四十出头的大男人,脸上却皱纹横生颇为显老,只是此刻笑的如同一个小孩子般纯真!带着满足感······郑有为见此心中更是如剜心般地痛,用真气收去眼中打转的泪珠,强忍着冲父亲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只是觉得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郑爸对郑母道声:“快,快去给孩子做饭!”郑母也自是接过来,忙的晕头转向的,也不知道先做什么好。一家人自然忘不了唠唠家常,郑母做饭时嘴也不闲着,说说亲戚们谁家富了、谁孩子考上大学了、谁孩子结婚了······也不免说些伤心事告于郑有为知道,哪个长辈辞世了、哪家亲戚出事了······只是说到此处总是不由得落下几滴泪,嘴里念叨几句怨天尤人的话。郑有为忙去宽慰母亲,劝他想开点,别较真之类的。
郑爸也不闲着,忙着洗鱼煮鸭,也不时的擦上两句。或说某位亲戚什么事做的太不像话了,或也劝导郑母几句令她想开点。时光如箭般飞快的掠过,带走了人心中最是不舍处,使得沉寂在重逢喜悦下的郑有为不禁生出丝丝不爽与痛恨。饭菜做好了,郑弟忙着添碗加筷,两位老人亦是忙着端饭上菜。
郑爸道:“为个儿喝酒不?爸忙得晕头转向的也忘了问你这段时间在哪过的了?”郑母闻言也道:“是啊,孩子你跟爸妈说说你这段时间是咋过的了?吃了多少苦了?头发也长了这么长了,看你校服脏成啥样了,快脱了妈一会儿给你洗洗。”话说着说着竟又有些哽咽了。
郑有为忙以笑表明自己未曾吃苦头,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只道:“我没事,我学会修仙了,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我······嗯,你们别担心······那个我······嗯?”话到一半却见赤蛟硕大的脑袋伸到窗口,人头大的赤红双目似有火焰在燃烧,身上淡淡的龙威哪是凡人可承受的?赤蛟发出神念:“主人······”郑母大叫一声更是吓哭了呆住的郑弟,郑爸忙抄起桌上的酒瓶将一家三口护在身后,自己与赤蛟对峙。看着惊慌失措的家人,郑有为心中顿生愤怒冲赤蛟大喝一声:“滚!”
郑有为家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喝吓了一跳,看向郑有为的眼神或不可置信、或不明所以、或有些明白什么了。“孩子,你怎么了?”郑母突然惊呼道,“哥哥!”郑弟哭道,“有······有为。”郑爸有些不能接受,轻声呼唤道。郑有为低头一看,瞬间惊慌失措不明所以,只见自己的身体正在从脚部向上一点一点化成光雨,消散在空中。郑有为茫然地看向父母,心中的痛几欲将人折磨的死去。再看赤蛟也同自己一样,由下而上渐渐化作光雨消散空中。痛哭一声向父母扑去,一家四口人又哭作了一团,郑母不能接受现实几近昏了过去,郑弟更是泪如雨下,双手死死抓住郑有为胳膊似要把他永远留在手中,口中只是喃喃道:“哥哥······哥哥······”
郑爸竟管泪早已流湿了双颊,却仍是微笑着、目光柔和,溺爱的摸着郑有为的脸,语重心长的说:“不管你在哪里,都要好好的活下去,这是父母最大的希冀。不管何时,总有我们一家人团圆的时候。哪怕是在我们辞世时的前一秒,只要知道你过的好,最起码还活着,我们就能安心的走了。”
郑有为听后心中更是难受无比,似整颗心都要被掏空了,言语不出什么只能是失声痛哭。一家人又紧抱在一起痛哭不已不舍分离,奈何天公无情使人离,光雨消散,梦境破碎了······
可怜一家人还未吃上一顿团圆饭,就······唉!
郑有为睁开双眼,早已是布满了血丝,泪也不知留了多少!只觉脖子处、耳朵处、头发上湿粘湿粘的。四下观望已然明了那只是一个梦,一个不甘醒来的梦,一个盼望已久的梦。只是,不想醒来啊!不想醒来啊!不想醒来啊!
赤蛟见郑有为醒了,心中喜悦难阻,硕大的脑袋凑了过来发出神念道:“主人······”郑有为见那相似的脑袋、神情,竟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又于瞬间化作愤怒、痛恨,心中越想越是不对,思维更是乱作了一团,只知梦中场景令己心痛如焚,不甘失去。一怪赤蛟惊吓着了父母兄弟,二怪赤蛟搅醒美梦一场。心中恨、怒、不甘、无奈······渴望······交织成了一团,不断摧残着郑有为的心神,终是抵挡不住,一时间乱了心神。双目愈发通红,慑人无比,杀气透体而出欲毁灭世间一切。
翻身而起,骤然发力汇集右拳,朝赤蛟轰去。佛家神识控制、道家真气护体、魔家蛮力全发,神凝、气动、力出。三力结合虽是瞬间完美,却见赤蛟七阶之身被击中仍只是哀嚎一声飞向远处,口中咳血不已。赤红双目满是惊骇,更是不明所以,发出神念道:“主人这是为何?······”却见郑有为双目血红,身上杀气滔天飞奔而来,心中几疑自己到底是否做过对不起主人的事了,思过之余难免有些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