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郑有为再得佳人倾心,许誓、交心、诉情自又是一段姻缘的开始,能否经得上天的考验,还不明了。楚皇宫的境况也使其明白了托起荣光的是那无尽的尸山血海、仇怨怒恨,这些却又衬托出了一种本事与能力的体现!只是繁华之下,难免有些蛀虫扰乱。说其为了生存也好,只因欲望也罢,但可看出项乾这些年于深宫中过的实属不易,这也是真心认同了结义兄弟之因吧!
话说郑有为本在安宁宫与李涵薇闲谈,却来了一老太监说楚皇请见,又不说何事,这令俩人感到很不安。郑有为只能随去,自是暗中警惕了心神“此去怕是有危险!”俩套阵法已蓄势待发,忽想起那仙境的戚云子于南叶城破自己阵法的时候,不禁思考自己是否又鲁莽了?又想到有大哥之面应该不会太糟!忽又想到若是见了楚皇该怎么称呼?皇上?伯父?还是按照故乡的习俗叫大爷······正胡乱思索间,忽听老太监的娘娘腔道“郑英雄,请吧!”顺着老太监的手看去“霸王宫”三个字呈现眼前,恍惚间似看到了一位绝世英雄的一生,西楚霸王!
郑有为调整下心神,走了进去。推开殿门,还未细看打量屋内便被俩位中年人吸引。一人身着紫金龙袍,正是楚皇!另一人:慈眉善目若老父,内敛一股雄天志。大怀仁义爱天下,三寸羊须添睿智。头戴脂玉束发冠,身着青紫刺麒麟官服,缠碧玉带,佩玉凤坠,踏青丝履。郑有为虽是不认识俩人,但可猜出穿龙袍的定是楚皇。
俩人见了来人,忙跪地道:“见过小师叔!”郑有为大惊,身体都因此而跳动了一下,好似因为魂要在瞬间惊吓的跳出体外而带动了身体,好在庆幸老天保佑!三魂七魄都在。看着地上的俩人,懵了半天,才有些缓神。“俩个长相不惑之年的男子跪下称自己‘小师叔!’?还是皇室之人!这可有点过了!老天,这可有点过了!”下意识的瞥见身后果然没有他人,一颗心不知是因为直觉的确定而高兴,还是确定了之后而惶恐,总是不争气的跳动起来。许久,缓过神来的郑有为忙道:“俩位是?快快起来说话!”
楚皇与屈仁王赶紧起了身,若不是没有旁人,若不是函韵在元老殿,若不是······俩人想是还真拉不下老脸,跪向一个毛头小子。俩人将郑有为请到龙塌上坐下,各又分立一旁道些郑有为所问之事,神色倒是颇为恭敬。
郑有为哪受过如此景况!不禁心中有些迷糊,道:“你们为何叫我师叔?”楚皇恭敬道:“先祖霸王与屈原都是女娲娘娘的弟子,按辈分来算,我项氏与屈氏之人都只能这般称呼!”郑有为一听,也不知是“惊了”还是“傻了”只胡乱寻思“连女娲娘娘都有,看来这世间远非我想的那么简单。”恍然间有种“醒神”的感觉,发觉自己这数日过的似又“轻浮”了,或说太过沉迷随意而忘我了。沉思片刻道:“那你可曾听······听说过地球?”郑有为突然发觉自己每次谈到这些,总是不免心中一痛,感到恐慌起来。压在心底的情愫此刻又都“欢快”的蹦了出来。
楚皇一呆,道:“小师叔莫怪,师······师侄从不曾听闻。斗胆问一句,可是小师叔的故乡?”郑有为听了先是不由失望,但听后句,赶忙道:“是啊!你怎么知道?”楚皇苦笑道:“这个是师侄的猜测,小师叔若是想回去,还需找您几位师兄帮忙。”郑有为一喜道:“我师兄在哪里?”楚皇刚要说,忽想到元老殿中的那位大帝,又换了话头,只道:“到了吉时,小师叔自会见到。”郑有为不知其意,只道是自身修为不够。不由心生三分失落、三分自堕、三分怒怨,只留了一分清醒。
楚皇见郑有为许久未语,道:“小师叔替我朝夺回祖器,师侄欲行报答,不知师叔······”郑有为随意道:“我与项乾是结义兄弟,还要什么回报?”楚皇心中只觉十分不得劲儿,只道:“师侄斗胆有一事相求!”郑有为道:“你说。”却仍在想着其它事。楚皇道:“乾儿虽身为九阳体,然脾性有些冷淡傲然,是以朝中也没有个帮手······所以,想求师叔留在朝堂屈任一职,帮帮乾儿。”
郑有为一听是大哥的事,自也无怨,道:“没问题。”楚皇道:“师叔要做文官还是武将?”郑有为道:“都行,哎,还是武将吧!”忽想到文官所行之事太过繁琐,临时作了决定。
楚皇点头应了是。屈仁王屈兴道:“明日早朝若有得罪,师叔莫怪!但师叔之尊贵身份且不可让他人知道!”其之意便是怕引起皇子们疯狂的争夺,以及朝中官员也参与进这皇位之争中。不然,到时候这楚朝可就乱了。再者,若是公布了身份,那,更多的老祖宗都要过来参见。郑有为点头也未问缘由,一心想着他事。俩人见郑有为无意再谈,便借坡下驴送了郑有为回去。
郑有为在老太监的领路下,回到了住所。却见李涵薇屋内灯火摇曳,照映出一道碧影于窗上。心中一暖,知是李涵薇还未睡去,便提步走去,欲报个安平。推开门果见佳人坐在紫檀木桌边,神色颇为担忧、焦急。柳眉紧皱,杏眸微凝。见郑有为回来,顿喜迎过来问了几句,却见郑有为不多提,便也不再相问。拉良人坐到了桌旁,倒了茶,只依在意中人怀里,说些“自己是多么担心······”之类的话。搞得郑有为难免心生愧疚之情,闻着怀中佳人的体香也不愿离去了,只坐在桌旁,抱在佳人不语。
吹灭了灯,赏着明月照在窗户上的如水一般的“霜”,或说是如霜一般的“水”。你看!微风拂过,窗纸抖动着,那霜一般、水一般的月华也随之抖动、起伏······一种柔和的美,一种悄悄的美,一种孤芳自赏的美······俩人一夜未语,只用心静静地感受着对方。偎在一起,挑起了昨日的誓言;依在一起,感受着现在的温存。不问明天何光景,牵手苦甜无悔行。苦矣,无惧!甜矣,安享!
却说项乾,自从父皇那里闻听,周朝玉昭公主——姬玉兰到了楚都,心中一时竟忐忑起来。回到住所也无心睡眠,独坐窗边沏上一壶茶任它凉透了也未去品饮。思绪不禁飘到了八岁那年:母后重病卧榻,生活自此少了欢乐,多了一些不应该出现在八岁小孩世界中的忧愁、无助。正值周朝太华皇后前来探望,带着小自己俩岁的玉昭公主,那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孩子。常常笑自己弄得一身灰头土脸之状,笑完之后却又打了水来帮自己洗了干净。很是知书达理,时常说些自己那时不曾见过、不曾闻过的趣事;也给母后端汤喂药,说话解闷。很是知书达理。容颜现在已记不真切了,那种给人的感觉却仍存在心底、不曾抹去过。
记得那时病危的母后躺在榻上问过这样一句话“乾儿长大要娶什么样的女子呢?”本是“调戏”之言,与那周朝太华皇后说笑。自己竟看着榻边的玉昭公主说了一句“乾儿就要娶小玉昭!”小玉昭公主当时竟说了一句“那你要天天洗澡!不能不听话!要做一个乖小孩!”自己当时还不住点头······现在想来倒是颇觉好笑。
但见项乾笑的很温馨,笑得很傻,却有些痴迷。只想到明日要见玉昭公主,放松的心不禁又悬了起来。叹息一声,扶着额头又陷入了沉思。
再说这函韵大帝,本在周朝做客,与周朝元老讨论些大义平原之事。忽接到楚皇信笺,说是其师弟出世了,函韵看后先是一愣,继而一惊,后而一喜,忙掐指去算。果然!三圣堂又出来一人!心中只惊叹这位师弟的资质,自己先前竟未察觉到。便交待完事宜,带着姬玉兰与姬胜天赶来了楚都,等候师弟前来。原来是见姬玉兰资质不错,虽不是特殊体质,脾性却是少见的好。柔和而又大气、大气却不失典雅。一种无为不争之脾性!直令函韵看得称奇。闻其与西楚的九阳体——项乾有过几分交情,便做了主带来了楚朝,那太子姬胜天也自要跟着,索性也就带上了。毕竟作为一个长辈哪能这样跟一个“小孩子”较真!何况若只带一个女子多有顾忌,便也就喜得让他俩做个伴儿了。
呆了几日,也听闻了这位师弟的能耐,除了南叶城的惨案违了娘娘传下来的旨意,在心中暗怪,其它之事倒是颇为赞赏。心中有了个决定:要待师弟来了好好“教训教训”。郑有为刚临楚都千里之外,这函韵心中一动,神念便寻了过去,果见了师弟。果是道······这一见却是险些将这位不知甚么境界的大帝活活惊死!以函韵之修为,自是将郑有为里里外外看了个通彻。“三经同修!三经同修!老师啊!您寻来个什么人做弟子啊!”一时竟使得这函韵凝练的“清静无为”心境大乱,只能连忙稳固心神,是以也就先不见这位师弟了。闲话且不多提。
次日清晨,项乾收回心思,寻来同在一屋内的八弟、李涵薇用了早膳。待近辰时之刻叮嘱几句李涵薇,领着八弟往紫銮殿赶去。到了殿前,项乾叮嘱郑有为几句,让其在殿外略作等候,自身进了殿内,原来是要上早朝。
楚皇垂帘架坐九龙椅上,太监恭侍立,宫女举羽扇。玖龙鼎阵阵香烟,五色彩处处华丽。下按品衔列文武官员千百名,分作两列,直快排到殿外去了。文的秀气,武的威猛。一个个是穿官袍、披盔甲,精气比狼烟。殿内仙雾蒸腾,柱上雕龙画凤。是人人恭敬立,作眼观鼻心神。文武如阴阳,自古泾渭分。同礼是福气,分则各为己。
项乾入殿正见有几名文官武将争论大义平原之事,却不理,径直走到楚皇座下轻点了下头。楚皇会意,轻咳一声,朝堂顿时无语、无声。那方才争执的几位官员,也都静静地一朝拜退回到班列之中。下列官员皆看向楚皇,心明的皆知正题来了,方才楚皇说的大义平原祸乱,不过是“调调情调”而已。
果然!只见楚皇金口慢道:“前些时日,先祖兵器惊现,神朝上下莫不惶恐。幸得天佑,先祖遗兵安然迎回,此间有位英雄出了大力,已被请回朝中,各位爱卿看如何感恩答谢?”殿内沉默无人敢先语,皆在揣摸楚皇心思。楚皇见此道:“宣英雄觐见。”太监闻言高喝“宣郑英雄觐见!”殿外太监忙叫郑有为入殿。
郑有为缓步入殿,顿觉世界似暗了一下,心不争气的跳动起来。见两旁文武官员皆在暗中打量,顿觉一股威严之势扑面而来,行如负山之艰难,竟有冷汗湿背之感。忙守心神,微运功法,才觉好受些,依步走到殿中弓腰一拜,道:“草民郑有为见过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来时自听了大哥说的朝堂规矩、礼节,此时倒也无失礼处。
众官员也在心中暗惊,明明只有四阶修为,却硬是逼退了千人合之的无形威严。果是不凡!虽只是一个粗浅试探,但也各自看出了许多东西。却见文官列中,一皇子出列喝道:“大胆刁民!面见吾皇还不跪下!”却是二皇子项坤,生得也甚是不凡。龙眉凤目,七尺之躯,穿蛟袍,拿玉笏。修为却只有六阶。
这楚皇有二十余位皇子,能入朝堂参与政治的只有大皇子、二皇子、九皇子三位皇子。大、二俩位皇子自不消说,九皇子年值成童,修为也只有五阶,本按规矩是不能上朝。却因自幼饱读圣书,礼乐骑射无不精通,又一肚子的治国安民之要道,便破例宣入朝堂、参与政治。此人也是项乾继承皇位最大的阻碍,只是项乾年幼丧母,不喜与人亲近,一人独过,故少有交好。便是伺候的太监、宫女也只是尽单纯的主仆之份。九皇子项霄却得余下所有皇子的支持,所以今料定郑有为日后必是敌手,便使那二皇兄先去阻挠。这二皇子也算是个人才,只是前有皇兄九阳体压迫,后有九弟锋芒早呈之逼迫,无奈选择了隐忍。本是要投靠项乾的,奈何项乾表明无争位之心,为人近乎孤僻,所以才投了九皇子那里。其它皇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投靠了九皇子,正因如此这九皇子感到万分的屈辱,是以对这个大皇兄之恨意难解,便是九天神河也冲洗不净!
郑有为转头看去见是一位皇子,并未见过,便也就不去搭理,心中冷笑“乖侄子,有你叫苦的时候!哼哼!”只把头看向了一副好似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楚皇。项乾见二皇子为难八弟自是不喜,正欲言。却见楚皇摆手道:“无妨!”又道“诸位爱卿想好了吗?”
众官员见楚皇喝退了二皇子,心中多少有了明解,刚有人欲言,却见二皇子又出列道:“既作封赏,定先观其脾性本事,郑英雄如此年轻,先居一城之主。一试其心性、忠义之能;二·······”项乾见了二皇子出列便知又无好事,闻其言,果然!当即上前一步打断道:“二弟所言糊涂!将迎回祖器的英雄封一城之主,你是小觑天下英雄,让其笑我神朝无德;还是亵渎祖器,只值一城之地!”二皇子一时语塞,不知言何。
却见相貌堂堂、气质不凡,也是一袭蛟龙袍的九皇子,捧玉笏出列道:“大皇兄此言差矣!怎敢将祖器与他物作比?小弟所见:倒不如册封为六品文官先做着,日后依功德再封!”其语柔和,其颜诚恳。倒如同贤弟婉言谨劝欲行错事的兄长,赶紧回头!好皇子!大枭雄之初显露!项乾却一时间想不到反驳的话语。楚皇似早已料到,只替大皇子解围,道:“平霄侯之言太过草率!诸位爱卿何意?”想不到这九皇子竟已封侯了!想是也借此警告他皇位不可觊觎,早些安分点!九皇子听了这话,心中暗恨父皇到了此时还在偏心,却不反驳,只道:“是儿臣草率了,还望父皇见谅!”说完退回班列之中,一副宠辱不惊、平和之模样。
众官员见此,更不敢插手这皇子间的争斗了,难得的意见大统一。
二皇子又出列道:“父皇,儿臣近观天象,正见云柳州之地满是怨气笼罩,想是定有天大冤屈!又闻朝中官员道说,当地有魔头作乱!恳请父皇明察!”楚皇道:“是有叛贼作乱,意欲染指我大好河山!却被郑英雄撞见,孤身力挽狂澜,其报国忠心可嘉!”众官员闻此,已然明了楚皇何意。二皇子也知此计不行,又道:“原来如此!真乃可嘉!父皇,兖典州缺个郡守,虽有些慌乱,然正好验看郑英雄之才能!”
郑有为只静静地恭立着,也忘了自己的身份究竟是尊贵还是卑贱。朝堂之凶险,今日也算是体会到了,万千荣誉、光环下的步步险川!“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纵是心有豪情万丈、一身报复的好男儿,入了朝堂,也不得不小心为自家考虑。最起码要考虑下身家脑袋日后的去处!
究竟这郑有为得了甚么封赏;且听下回心语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