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花若雪回到了龙城,她是被丐帮的人捡回去的,步行到龙城外那片雪原上的时候她就昏了过去,或许饿的,或许冻的,也或许伤心过度,好在丐帮的人从昨天开始就在龙城四周留意着!
醒过来之后她吐了一塌糊涂,有人说这是中邪了,于是请来了神婆好一阵折腾,然后再请来郎中开了些药,花若雪病殃殃的躺在床上,至始至终没有说话,任凭他们折腾,她觉得自己的魂已经丢了,只是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一尘呢?”花若雪感觉好久没见这个影子一样的家伙!
“你走之后他和刘头带着十来个人去了雪花郡!”给花若雪送药的人回答道!
“真不让人省心!”花若雪揉了揉小腹,来葵水的日子还着凉了,小腹疼的厉害,一尘又去了雪花郡,那个曾经让他流离失所远走他乡的郡子,真是祸不单行呐!
“剑宗和烟雨十三巷它们都开拔了,龙城就剩丐帮和几个小帮派了,不知道朝廷派给咱们的人几时来,会安排咱们去哪里!”那个侍从多说了几句!
“剑宗和烟雨十三巷去了哪里?”花若雪问!
“剑宗去了正北方向,听说那里的萧山正打的厉害,烟雨十三巷去了偏西一点,离雪花郡不远,雪花郡向来你争我夺的,想来也不轻松!另外气宗和佛宗前些天就出发了,似乎要向雪国推进!”侍从正说着话的时候有人通报朝廷派的人来了,花若雪忍着痛出去迎接!
来人算的上是个老熟人,翰林院的诸葛晨。
“先生这是怎么了?”诸葛晨看到花若雪病殃殃的脸色关切的问,用的称呼是先生,看得出来他是尊敬花若雪的!
“着凉了而已,不碍事!”花若雪坐下来,“没想到朝廷会派你来!”
“我本来就在军队里挂着职,能再向先生讨教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了!”诸葛晨呵呵一笑!
“我现在自身难保了哪还敢再教学生!”花若雪叹了一口气!
“先生哪里的话,你是不知道,当初你讲的那些还真有人试了,翰林院有个老顽固真砌了一座不透气的房子把自己关进去,里面种了树点了几个油灯,最后因为食物吃完了饿的不行才跑出来的!”诸葛晨笑着讲述一些趣事,花若雪也只是稍稍咧嘴没有过多表示,“先生怎么不高兴?”这要是平时,花若雪早就已经开始挖苦那个老顽固了,诸葛晨发现了花若雪的不对劲!
“丐帮这么多人就交付给你了!”花若雪没有回答诸葛晨的问题,把话题转向他处!
“丐帮还是你带着吧,我相信先生的智慧,我只是挂个闲职而已!”诸葛晨摆摆手,“再说,花国和雪国打了几百年的仗了,每次都是花国打过去之后补给跟不上,再加上天气不适应,丢掉无数士兵的性命后不得不撤回来,这是拿着将士的命在耗,何时才算尽头,我是真的不想打,但皇命不可违啊!”诸葛晨叹着气说!
“唉,或许这个时代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花若雪像一个不久于人世的老者!
“皇上的状况熬不了多久了,先生还是回翰林院教书吧!”诸葛晨见周围没什么人就压低声音悄悄的说道!
花若雪笑了笑,然后摇头,“我累了,不想再掺和了!”
“先生……”诸葛晨还想说什么却被花若雪打断了,“你还是去忙公务吧,看看丐帮该发配到哪里去,我请几天病假!”花若雪说完就进了后堂休息,留下诸葛晨一个在厅堂里摸不着头脑!
之后丐帮开始整顿兵马,配发武器,准备向萧山出发,萧山那边是花国与雪国交战的主战场,战况异常惨烈,丐帮一万人作为补给将与剑宗在萧山回合,然后协助那里的花国军队作战!
队伍开拔当天花若雪带了十来个人向诸葛晨请了假,因为一尘还没回来,她总觉得眼皮在跳,这不是个好兆头,于是她带着ABC向着雪花郡赶去,为了保险起见还带了白小莫送给她的那把从没用过的火铳!
诸葛晨有些无奈,却还是批了假,他打心底里尊重花若雪这个先生,与年龄无关!
从龙城到雪花郡骑马只要三天,但要翻过一条险峻的山脉,路并不好走,所以雪花郡算的上是离龙城最近的前线地区,现在被花国占领着,还算安全!
花若雪硬生生的把三天的路程在两天赶完,赶到雪花郡的时候是傍晚时分!
雪花郡不过是一个由几百户人家聚集在一起的偏大点的村子,没有城墙,雪国的军队就驻扎在雪花郡以北三十里,阻隔着雪国人过来的路而已!
花若雪进了郡子,郡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几个行人,偶尔匆匆路过的也都低着头把步子迈的很急!
花若雪拦住一个过路的行人打听一尘的消息,那行人脸色很苍白,像小时候一尘的脸,只是一尘现在黑了一些,这是雪国人的肤色!
那人透露前几天的确有几个骑马的花国人来过,不过在这里呆了一天就离开了,大概向着东边去了。
“东边是烟雨十三巷的战场!”花若雪一行人里有人说道!
于是这一行人沿着山脉向东走,两天后与冰姐顺利回合,一尘和老刘就在冰姐的军营里!
“今夜好好吃顿饭,然后睡一觉,明天便什么事情都没了!”冰姐不知从哪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有些怜惜的抚摸着花若雪的头安慰道!
一尘在一边出神,似乎有些心事,花若雪准备找个机会问问!
当晚冰姐君君小雨陪着花若雪一尘吃了顿难得的团圆饭,席间不免喝了些小酒,本来这是军营里不允许的,但烟雨十三巷似乎也有些门路,朝廷安排的人并不太管烟雨十三巷的事情,朝廷的正规军也在离这里几个时辰的另一处安营扎寨,这里只有烟雨十三巷,冰姐依旧大权在握!
夜里,军营里起了火光,近两千人的军队遭到了敌袭。
花若雪还在梦乡里,这些天她没睡过安稳觉,今夜本以为会踏实一些,却不想第一次见识了真正的战场!
她是被ABC的叫声和外面的嘈杂声惊醒的,然后被一尘从床上直接抱起,披上一条雪白的狐裘披风冲出了起火的营帐,外面一片纷乱,火光连天,到处是鲜血与惨叫声,而她在这充斥着鲜红色的画面里做不出任何表情!
这座营帐里几乎都是烟雨十三巷的人,和真正的军队有极大的差距,不管是战斗能力上还是应对偷袭的能力,而今晚偷袭的人数似乎不少,作战能力也极强,所以这是一场一面倒的战争,就算花若雪是个未来人,还是不存在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翻盘希望!在一片火光里不断有烟雨十三巷的女子倒下,那是一张张曾经笑着的面孔,年轻而鲜活的生命,然后流着血倒在异国的土地上,或许这里连土地都没有,只有冰冷的雪,雪里浸着鲜红的血,没有埋骨的土!
映着火光,那些身影倒了下去,花若雪再一次发现自己的无力,当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只有流泪,只有哭!
冰姐带着君君小雨她们聚集了过来,老刘也带着数十个人围了过来,战场在向这里聚拢!
“再坚持几个时辰,天亮的时候援军应该会赶到!”冰姐手里提着一柄长剑,剑上沾着血,还是温热的,身上的衣服也沾了血,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君君小雨她们都一样,还有些稚嫩的脸上有些惶恐不安,毕竟她们和花若雪一样,是什么都不曾经历过的孩子!
“算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花若雪带着哭腔,从慕雪落的事情后她真的变了,变得那么懦弱,变得见不得一丝血光,“不要再死人了!”花若雪抽泣着,“不能再死了!”她把头埋在一尘的怀里,手紧紧抓着一尘的臂膀,“我求求你们!投降吧!”花若雪咬着唇,泪水从眼角滑落!
冰姐眼角也泛着泪光,看着自己的姐妹倒在血泊里变的冰冷,谁能不心碎!君君和小雨都呜呜的小声哭泣起来!
一尘把花若雪交到老刘怀里,然后转身,却被花若雪紧紧的抓着衣袖!
“没事,我在的!”一尘对着花若雪笑着,映着火光,这笑容有些温暖,“一直都是你站在我前面,这次就让我也为你做些什么!”一尘把手覆在花若雪抓着他衣袖的手上轻轻捏了捏,然后把她冰凉的小手掰开,走向那片正在杀戮着的火光里!
“洛无寂!”一尘对着火光外的那片苍茫夜空大声喊道!
很快,看不见尽头的夜空回应了一尘一声尖锐嘹亮的哨声,然后那些黑夜里的侩子手都停住了正在砍下去的刀,警惕着向着旁边退开!烟雨十三巷的人也慢慢退回到冰姐的身后,她们全身是血,还活下来的不到一千人!
那些黑衣的侩子手向着两边分开一条大道,夜色里有马蹄声轻微的响起,缓缓的由远及近,然后远处亮起了数百盏火把,火光照耀下八匹雪白的云鬃马拉着一辆巨大的雪白神辇缓缓而来!
神辇很大,像一座会走路的庙宇,四周雪白的柱子和垂下的雪白的帘子上印着一些金色的诡异图腾和纹络,神辇的轮子很宽很大,在雪地上压出两条深深的印迹,吱吱呀呀的来到了黑衣人的前面,所有的黑衣人低下头,右手握拳屈在胸口!
一双雪白的手从神辇的帘子里伸出,修长的兰花指轻轻挑起帘子,“我的好哥哥,我等你等的好苦!”还未见人先闻其声,这声音有些尖锐,带着点阴阳怪气,然后有人从神辇里走出来,月光下那个身影很是惨白,因为他本身就是一袭白衣胜雪,脸色也是雪白的,在月色下甚至带着些淡淡的荧光!
“洛神之福泽如月光一般照耀世人,洗脱你们深重的罪孽之本,万世不息!”他面朝月光张开双臂,对着夜空说了一句,所有的黑衣人异口同声的回应道,“洛神之福泽万世不息!”然后重新站的笔直!有人跑过去跪趴在神辇之下,那身影便踩着趴着的人的背迈下了神辇,身后雪白的神袍落在雪地里!
他的面容和一尘很像,除了眼睛稍微狭长了一些,脸色白了一些,他额头上有一个紫色的双月纹络,有些像后世天气预报上的台风!
他向一尘走来,走到一尘跟前,两人差不多高,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轻轻的抬起右手,用右手修长的食指挑起一尘的下巴,“洛神洛无尘?”他轻轻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