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飞舞在空中的血色羽毛
大雪覆盖着的城市，远远望去，是那么安静美好，霓虹还在不知疲倦的闪耀着，人们大多还沉睡在梦乡，感受着那份不可多得的温暖，可有光亮的地方就存在黑暗，有火花的地方就会有寒冷，在这冷寂的黑夜，那涌动在身体中的血液，是会被小心的保留下来，还是会被残忍的抛洒在这洁白的雪花中呢。
“啊？你说什么？”神启倚靠在门上，表现出一副烦恼的神情，带着疑惑说。
“没什么，只是时间错了而已。”老爹猛然将沉重的表情变得戏谑，连忙摆手向神启解释。
“既然我们都不知道时间，那就去睡觉好了。”老爹脑门上滞留着一滴硕大的冷汗，略微慌张的对神启说。
“哈？教导我不能迟到的可是你们啊。”神启将脸紧靠在老爹面前，带着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
身后，老妈带着沉重的脚步朝这边走来，先前的粉红睡衣已经换成了平时出行的装扮，不，应该说是那与日常及其不符的装扮。
老爹转头看着迈着沉重脚步的老妈，脸上写满了不可违抗命运的无力。
“神启。”老爹用力拍打一下神启的肩膀，冷静下来用严肃的口吻说。“不要随便和别人许下承诺。但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见到喜欢的女孩子要大胆搭讪。约定了的事一定不能违背。不能将朋友当做工具，他们会是你以后道路上的支撑。不要被世俗限定，要敢于去打破陈规，就算受伤了没有关系，一定要做你认为对的事，即便它在别人眼中是错误的也没有关系。还有好多话想给你说啊，可是..”老爹微笑着看神启，那坚定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永远刻在心上，至死都不会忘记。
那是不愿离开却又不得不离开时才有的——最令人痛心的情绪啊。
“本来约定好要给你的成人礼，怕是收不到了，如果还有机会的话，老爹会提前准备的。”老爹将表情一点点收起，伸手将神启揽在怀中。“连带你老妈那一份。”
“不要恨我们，神启。”
「冥法：守魂之锁」
地面上骤然出现三条闪耀着紫色光芒的锁链，快速缠绕着神启的身体，在攀及到心脏附近时，那锁链相互缠绕凝结，带着混沌的光芒和能量，生成一块锁一样的灵魂守卫——那凹凸的脸庞，怪异的表情，以及让人眩晕的气息，盘踞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
“用「域」固定肉体防止外界多余的能量对其造成伤害，用守卫强行将灵魂集中在一个区域，防止封印突然解开冲散魂魄。”
“看来不好对付的家伙出现了啊。”身后的老妈带着忧伤关切的眼睛看着昏迷在老爹身上的神启，不无担忧的说。
“结界完全打开了么。”老爹将昏倒的神启放在床上，转头询问着。
“三重已全部启动。”
“「掠杀」么。”
“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出现。”老妈带着深深的忧虑，将双手交叉在浑圆的胸前。
“不，应该说怎么会现在才出现。”老爹看着那遮掩着苍穹的黑色，些许地方被灯火点亮，但更多的黑暗就在后方，随时准备将这微弱的灯火熄灭，带着重重思虑说。“从封印减弱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年，如果说那家伙的苏醒时间和封印是相连接的，他们应该早就发觉了才对。”
“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加强了封印..么。”老爹震惊的看着神启的身体，被魂锁覆盖的心脏上，一点不易察觉的黑色贯穿着双眼。“但..会是谁呢？”
「潜仓」
空气中忽然腾出一扇四方形的黑色空洞，在白炽灯的照射下，给人施加着难以摆脱的厚重感。从正面看去，那黑色空洞中来回穿梭的，是一条条浅白色如幽灵般的——人的灵魂。
“开始吧西蒙，已经没有时间了。”老妈将手伸入黑洞内，在手与能量交汇的瞬间，浅淡的白色烟雾开始向外腾起，那白皙的手腕不断向后拉扯，人们所能看到的，是一双有着孔雀般多重色彩的，带有刀锋般锋利羽毛的蒲扇。
“还是那么着急啊卡尔亚，明明都做了十几年了..”西蒙带着回味性的微笑轻声说着，将浑厚的双手置于黑洞之上，黑雾不断缠绕于手掌之上，将其包裹，继而融入。突然，西蒙伸出两只被暗能量附着的指头，对卡尔亚说：“不如在战斗前我们先做..”
卡尔亚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带着冷漠的微笑轻轻挥动着扇子，在扇羽颤动的瞬间，西蒙已经被打入墙内，那由混凝土修建而成的墙壁顿时崩坏，尘土薄雾在四周飘荡，在这薄雾之中，一双绿色眼睛闪过，手拿蒲扇的人带着杀气，向在地面上流出了一条鲜艳的血色小河的人走来。
“疼疼疼疼疼..”西蒙挣扎着捂着脸，满头热血正在从指间流窜。
“凭我们两个，赢得了吗。”突然，卡尔下停下脚步，看着窗外的黑色严肃的说。
“赢？五十年前我们就已经输了，这条命本来就是被施舍的，现在不过是把它归还罢了。”西蒙从废墟中站起来，抹一把还在流淌的血液。“下次出手前可要通知一下哦，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准备吧卡尔亚。背负的使命终于可以交付了。”
明明是赴死般的语言，明明透露着悲伤的情绪，为什么嘴角要带着光荣的笑意呢？是对往日战斗的怀念，还是对救命之恩的人的感谢呢？
「幻境：龙穴」
“西蒙，你准备..”朝后奔走的能量吹拂着卡尔亚的长发，那紧张的神情表现的尤为不安。
“啊，肉搏的话无辜的生命可是会被血葬啊，不必要的战斗还是不要让它发生好了，而你在担心什么呢。”西蒙双手撑着地面，黑色气息不断从掌内向外涌出，神启的身边慢慢被一层诡异的雾气环绕，那雾气先是像明镜，继而透明，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畏惧死亡么，害怕流血么，可我们不正是从死亡中走过来的，对死亡，我们应该感到亲切才对啊。”
“还是说，面对「掠杀」你还有想生存下去的奢望。”西蒙带着嘲讽的笑容对卡尔亚说。
“不要说的这么沮丧嘛，对死亡，我可比你有更深层的理解啊。”卡尔亚将蒲扇置于身后，讥笑着站在西蒙身边，她看着沉睡在幻境中的神启，愤怒的咬着牙齿，狠狠的闭上双眼，接着单膝下跪，双手撑地。“我们不就是在死亡中出生的吗。”
房间内紫色和黑色能量相互交汇，喷涌，摩擦，炸裂，像正在争斗的猛虎和巨龙，那白色灯光下的空间，仿佛有两个世界正在碰撞生成。
「双重幻境：迷之森宇」
北风在楼宇间呼啸穿梭，阵阵呜呼惊扰着睡梦中的人们，黎明正在为从东方破晓而出积蓄力量，街道上，车辆依旧嚣张跋扈的奔驰着，驶向那未知的远方，霓虹在电流的推动下，闪动着辉煌色泽，像是在对黑暗进行挑衅。
但在光明总是来得太迟，在此之前，仅凭那一丝微弱的光是不足以将黑暗洞破的。
黑暗中快速窜动着的黑影，六只「魇」在三重结界外徘徊，伺机行动，那如狗，如熊，如螳螂，如壁虎，如蜘蛛，如蜈蚣的扭曲面孔，在这庞大的黑幕下，喘着火热的气息，不安的撕咧着嘴巴。
“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大哥你，到底要做什么，虽然我一直把大哥当榜样，但现在这个紧张时刻，大哥你出现在这里，我很难不去向那些家伙汇报啊。”雷哈利亚看着远处漂浮在空中的「魇」，乌云在尽头凶猛的翻涌，遮蔽着即将显露的月光。“何况..”
身为大哥的人猛然转头，朝二点钟方向看去，一只隐藏在黑暗中像蝴蝶一样，正挥动着翅膀在空中舞动的「灵鸢」用那锐利的眼睛看着自己，一秒不差的记录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只隐藏在披风中的手臂，在风衣的遮蔽下的手臂轻轻颤抖的瞬间，那只黑色，有着多重花纹的「灵鸢」已被斩成碎片。
“前奏准备的差不多了，接下来..”雷哈利亚猛然将手臂伸向前方，戴着墨色手套的手掌顿时在空气中汇聚起一股强大的黑色能量，气流迅速向后喷涌，扬起了遮蔽着面目的衣服，抚摸着沉浸在杀戮中的狰狞面孔，气氛诡异到使人感到无比压抑，诡异到连心跳的感觉都能够抹灭。“就开始演奏吧。”
“三重结界虽不好破坏，但..”雷哈利亚将手掌艰难的靠拢起来，黑色能量在手掌间相互摩擦，碰撞，奔走，躁动，激起了闪电在掌间流窜，站在一旁的赤珠冷静的看着远处的「魇」，它们不算庞大的身体在双手合掌中不断收缩，肉体在强大的压力下堆积起来，眼睛因疼痛和挤压而凸出眼眶，红色血丝布满眼球即将面临炸裂，声音因疼痛而悲哀的吼叫，下一秒，远方无形的结界内，一堆溢出的好似流体的黑色物质出现在其中，那混沌的颜色，邪恶的气息，丝丝透露着死亡与绝望。“根本没有防御作用啊！”
雷哈利亚兴奋的大声叫喊，手掌沉重的合在一起，四周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应该说是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车声向远在亿万光年之外，让人觉得恍惚而虚假。仅仅一瞬间，「魇」们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喊，身体在结界上猛然炸开，血液在空中向下坠去，一片赤红，像绽放在冰山上的红色玫瑰，在空中绽开。
风衣正被风迅速吹起，灰尘在身旁飞舞起来，眼前雪白的大地依旧让人觉得美丽，可远处的屋宇内，即将被血色浸透。
它们会是同一种美吗？
身体随着高空中的一阵巨大能量而颤抖，震惊着身在其中的两个人。
“三重结界..竟然被瞬间..”卡尔亚吃惊的感受着那股沉重的能量在一瞬间腾起，又在一瞬间消失，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令人心神不宁。“即便是「掠杀」也未免..”
“集中注意力，卡尔亚。”西蒙大声说着，汗珠不停从额头上滴落，滑过略显疲惫的眼睑，滑过不断喘息的嘴角。“事已至此，惊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即便我们去了天堂，起码也要让那家伙给我去地狱吧。”西蒙强撑着身体，抬起头，脸上带着嘲讽的微笑。
“你们说，什么..还差一点。”明净的光芒下，身着一袭黑色燕尾服的雷哈利亚带着小丑般的可怖笑容，出现在两人身后，手掌上已经汇聚起了随时可以去贯穿他人身体的邪恶能量。
“什..什么。”卡尔亚猛然感受到一股无法言说的巨大能量瞬间在身旁出现，侵袭着环绕在自己身旁的「域」，因那能量强大的令人悲哀而不受控制的失声喊道。
那袭写着「将」字燕尾服在灯光照射下，显得威武逼人，那贪婪着血气的双眼，闪耀着绿色的瞳孔，看上去瘆人心脾，耳垂上的骷髅吊坠每颤动一下，都令人产生惊悚。随语言传递出去的，还有那只透露出杀气的，掌控和戏弄着别人的魔术师之手。
“没想到，袭击来的更快啊。”西蒙咬紧了牙关心想，身体却不为之一动，依旧进行着尚未完成的术。
而卡尔亚身后，那只魔术师之手快速伸向她的心脏位置，但是在下一刻，那只将其置之于死地的手被那艳丽的蒲扇挡下，卡尔亚身后，一个像幻影一样，却真实存在的，手拿蒲扇的卡尔亚，出现在雷哈利亚的侧面，正带着坚定的眼神手持蒲扇聚精会神的战斗着。
「雀风?乱舞」
手持蒲扇的卡尔亚快速的舞动双臂，扇羽在瞬间化作千百条羽毛摩擦着空气，迅速形成一股磅礴的烈风，如刀刃般锋利迅速，向雷哈利亚击去。
“幻影卡尔亚。”西蒙看着在一旁操控幻影的卡尔亚，在脑海中解读自己之前了解到的资料。
“由自身特殊能量生成另一个自己，看上去像幻觉一样存在，却在攻击，行动，感知上和本体上毫无差别。”在那风刃袭来的时刻，雷哈利亚的身体快速向后退去，脚尖轻点地面，身体腾起在空中，轻巧的躲避着那无规则却如刀刃般锋利又密集的攻击。坚实的墙壁上瞬间留下一道道震撼人心的裂痕。
“哎呀哎呀，这是..”雷哈利亚的身体轻巧的落在地面上，身后，迅疾的卡尔亚的攻击再一次袭来，挥动着有着刀刃般锋利的蒲扇，每一次斩击都显得干净利索，每一次与魔术师之手的碰撞都不逊色。“变戏法吗？”
雷哈利亚一只手阻挡着卡尔亚的攻击，手臂每挥动一次，都在周围的墙壁上开出一朵墨色花朵。
“这种感觉..到底怎么回事。”卡尔亚努力挥动着蒲扇，却越发力不从心，那打击在手上的感觉如此不真实，像梦境一般，在空旷的空间里，对着一个玩偶进行斩击，可那展现在眼中的玩偶又在感触上如此真实。
“速度慢下来了哦。”雷哈利亚的手臂在卡尔亚躲避的瞬间，轻击她的肩膀，一朵墨色花朵悄然盛开出来，那阴郁的颜色，像被解放在空气中的血液般浑浊。
卡尔亚踩踏在空中，将蒲扇交叉起来，俯冲向雷哈利亚。
「血雾之花」
雷哈利亚站在地面上看着俯冲下来的卡尔亚，轻打一个响指，那朵盛开在肩膀上的花朵，在一瞬间炸开，是那么的悄然无息，像绽放的花朵，不被人们发觉。
血液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呛人的味道填满了正片空气。
卡尔亚的肩膀像受到一记重击，应该说更像在一瞬间感觉不到另一面的存在，她转头看着，发现那沉重的感觉不是疼痛而造成的，而是身体的一部分被清除后的缺失，整条手臂在空气中像花瓣一样凋落，粉碎。
卡尔亚沉沉的撞击在地面上，绝望之音弥漫了整个走廊。
“真是无聊，本以为戏法能更有趣的。”雷哈利亚站在摔倒的卡尔亚面前，那像小丑一样令人畏惧的嘴脸正在向上翘起，可眼神却露出无尽的失望，那被墨色包裹着的手掌，正带着死亡讯号，向她袭来。“既然不如魔术有趣，还是杀了你吧。”
那条看了令人心生厌恶的手臂快速向下伸去，那带着无法抵抗的能量的手掌，正在穿透黑暗，即将贯穿那副血肉之躯。
「镰鼬」
一道如旋风一样的利刃从前方袭来，被吹散开的灰尘中，卡尔亚双手紧握蒲扇，张开的双臂中央是那双坚定不屈的眼神。
“啊咧。”雷哈利亚看着对方那仿佛从未受伤过的身体，表现的尤为震惊，那条刚才伸出的手臂在风刃中被快速切割，包裹手臂的衣服被割成碎片，肉体流出暗红的血液，脸上写满了惊讶。“戏法还真是有趣啊。”
卡尔亚艰难的从废墟中站起，大口的喘息着，汗珠爬满了额头，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视线忽明忽暗的看着眼前事物，逐渐变得模糊，没有了焦点。
“令人畏惧的并非是它和本体有着同样的能力，而是那和自身相联系着的「域」，能不断修复受伤的躯体，哪怕是伤及要害，如果有充裕的时间，就可以重塑幻影，也就是说，在某一个时间里，卡尔亚是不会死亡的。”西蒙看着即将完成的术在心中想着，却感觉到一旁勉强操控幻影的卡尔亚的「域」已经开始絮乱。
“但是，利用这招的话，「域」的消耗会达到一般战斗时人和幻影共同活动的二倍，而卡尔亚现在还在进行着术的传输..”西蒙痛苦的将注意力集中在术上，紫黑色能量还在从地面上不断涌出，覆盖着之前选定好的每一处时空间隙。“坚持住啊，卡尔亚。”
“哎呀哎呀，手臂都破成这个样子了。”雷哈利亚露出可怜的神情，看着被风斩伤的手臂，血液正顺着躯体向下流动，从指间滴落。
“都怪来的时候没有仔细看清你们的资料，害我..”雷哈利亚用舌尖轻吻着伤口，嘴部轻吮着鲜红的血液，可那笑容，那陶醉的表情，仿佛是在享受血液带给肉体，以及心灵上的冲击和满足。
“被这么残暴的能力给伤害，你要怎么偿还呢？”雷哈利亚微笑着，黑色燕尾衣轻微的颤动，灰尘漂浮过眼前的一瞬间，身影便出现在卡尔亚眼前，又是一瞬间，身影回到了起点。
“好快。”卡尔亚将未捕捉到身影的蒲扇挡在面前，做出下一次防御的准备。“不，是我的速度下降了吗，幻影本身就需要消耗大量「域」才能发动，战斗中为了更快的拿下对方首级，只是将幻影当做牺牲品来使用，找准敌人的死角，利用本体进行攻击，现在不仅本体无法动弹，面对的还是「掠杀」，该怎么办呢。”
“在思考对策吗？”雷哈利亚轻巧的从卡尔亚身边闪过，用一记猛烈的横踢将卡尔亚踢出数米。“从刚才开始你的行动能力，反应速度，以及攻击强度就慢了许多，是疲惫了吗，还是..绝望了呢。”
“混蛋。”卡尔亚挥舞着蒲扇快速向雷哈利亚冲去，却被一拳击倒在地，手掌死死的掐着卡尔亚的脖颈，压制着那已经开始软弱的身体。
“感受一下吧。”雷哈利亚用力握着卡尔亚的脖颈，带着恐惧而绝望的表情说。
“感受一下「域」的存在吧，真的是自身能力下降了吗，回想一下平时的战斗，真的是因为修复身体导致疲惫了吗，真的是因为本体没有和幻影一起行动导致的吗，真的是因为「域」的减少而无法产生的影响吗。”雷哈利亚嘲讽似的俯在卡尔亚耳旁诉说，那声音充满了讥讽，好似给予睡梦中人的一记重击，使其在现实中苏醒。
卡尔亚皱着眉头倾听敌人在耳旁的话语，内心产生了强烈的晃动，冷汗开始在额头盘旋，紧握蒲扇的双手出现了松动。
“是因为一开始就胆怯了啊，是一开始就注定了死亡啊。”声音再次侵袭神经，将那最后一丝希望完全粉碎。
“你这混蛋。”卡尔亚紧握蒲扇向雷哈利亚击去，却在出手的瞬间，身体像被禁锢一般，滞留在空中无法动弹，接着，扬起的手臂开始颤抖，身体开始颤抖，瞳孔逐渐放大，脸庞变得惊恐。卡尔亚感受着「域」的波动，如果将自身的「域」看做是一个半径为五厘米的圆的话，那对方的「域」则是三十厘米，不，甚至是更加宽广的，连感觉都无法测量出半径的圆。自身被完全压制在其中，完完全全，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域」的每一次波动都像整片天空在朝着自己的身体下压，每一次细微的颤动仿佛要把身体撕裂，每一次摇晃都像在吞噬灵魂，自己像被困在蜘蛛网的猎物，随时接受死亡宣判。
但精神还在反抗着，内心还在叫喊。
“动啊，给我动起来啊。”卡尔亚努力挣脱着「域」带来的恐惧，奋力叫喊着，挥动着武器向对方击出。
但就在那拼尽最后一丝勇气挥出的斩击，却在一瞬间，被轻松阻挡，那伸出的双手被如此轻易的斩断在空中，鲜血在空气中飞舞，粘结着，分散着，每一滴血液都沾满了恐惧，像一朵正在凋谢的玫瑰。
“戏法到此为止吧。”站在面前的雷哈利亚露出失望的表情。“本以为还能有精彩的表演呢，下次再一起玩吧，可惜，已经没有下次了。”
之前在墙壁上盛开的墨色花朵不断向卡尔亚的身体上移动，刹那间汇集成一朵带有骷髅形状的花，遮盖了卡尔亚的整个身躯。
「炸裂吧?失落之花」
“砰”
沉闷的响声在固体物质间传播，听上去那般刺耳，卡尔亚的幻影在地面上炸裂，墙壁也随之崩塌，将那瞬间蒸腾的血液掩埋。那扬起的尘土中，雷哈利亚带着狰狞的微笑站立着，眼神中空无一物，却又像呈现着整个世界。
“完成了。”与此同时，西蒙快速起身，那被紫色能量包裹着的手掌立刻攥紧，“卡尔亚，现在..”
西蒙的瞳孔中，一只墨色手臂贯穿了卡尔亚的身体，血液从腹中不断向外涌出，从西蒙的脚边流过，卡尔亚表现的那么安静，那么自然，她呆坐在血泊里，垂下的头发遮蔽着脸庞，蒲扇还被紧握在手中，她的身体看起来那么轻盈，却在他人手中逐渐变得僵硬。
“你说什么完成了。”雷哈利亚将把狰狞的脸庞放在卡尔亚的肩膀上，扮演出情侣的模样，将眼睛弯成可悲的月牙，对着越发愤怒的西蒙说。
窗外，天空还在被黑夜占据着，被积雪覆盖着的道路上，漂亮的冰凌悄然绽开，行人踩过未经玷污的雪花，留下一行行深刻弯曲的脚印，那飞舞在苍穹中的大雁，挥动着翅膀朝远方飞去，和驶向未知地方的车辆一样迅疾，那飘荡在空中的羽毛，经过闪耀着的彩色霓虹，如血一样鲜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