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戚摇将连天脖颈处的银针拔出,又顺势踹了他一脚“还不快些起来,若是起的晚了,小心瑜儿反悔。”
却是拦住了戚摇,“阿摇,你这又是做什么,天哥哥刚没,正是哀思之时,怎可如此亵渎。”
只是过了许久,连天依旧是没有复醒的迹象,就连戚摇心中不禁蒙了一层凉意,难不成这银针上的毒有问题不成,可明明连瑜却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还是说,自己取错了银针?
连瑜依旧紧握住连天的双手哭泣不已,戚摇有些惊慌失措地拉过连天的右手,将三根手指放在他的腕处,正想探探脉息,却被他反手摁下,只是这一切却没被连瑜发现。
连天用着右手将戚摇往外轻轻推开,意思很是明确,还不赶快走。
一切都已经明朗了,不是银针有问题,而是这倒下之人有问题。戚摇突然有些气愤起来,这算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么,虽是心中有着按耐不住的怒火,但此时自己也是不好在这继续待下去,作为旁观者,做到这便是计划完成。
戚摇临走时又狠狠地掐了一下连天的手,意思更加明确,这叫做报复。
戚摇又冲着连瑜叹了口气说道“瑜儿,逝者已矣,莫要太过悲伤,我先去一旁候着,你和他再说些知心的话吧。”
走到了齐瑾身旁,戚摇冲着他做出了一个鬼脸,齐瑾则顺势捏住了她的脸,微微怒道“做什么事都不事先计划着,若非路叔出现,我看你怎么收场。”
连路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不语,望着连天二人,面上说不出是欣喜还是忧愁。
见他如此,戚摇也放下不羁的样子,走到他身边深深行了一礼,这是对他两日来帮过了自己的谢意,更是对他刚刚救了齐瑾的无限敬意。虽说四年前曾帮了连天伤了自己,不过当初自己是劫匪,那他作为连家人帮了连天也是无可厚非。
戚摇这一礼,是发自肺腑的致谢,可连路这几日的行为,在自己眼中却是个谜,昨日,他放了自己进藏剑门,指点了连瑜的去路,而今日,他是帮了连天还是自己?
“您明明是知道我是当年劫走瑜儿之人,怎么昨日又会放我们进藏剑阁呢?”
连路没有正面回答戚摇的话,反而望了眼齐瑾,齐瑾浅笑道“路叔的心思缜密,咱们作为小辈虽只是其一,却也猜不透其二,还请略微指点,也算是圆了在下的猜测。”
“阿摇同你一起,倒也是不错,你观察至微,便是填了她毛躁的性子。”
见了两人交谈甚欢,戚摇却是更加不解,尤其是连路,好似了解自己过去的长辈一般。
长辈!
戚摇突然想了起来,刚刚的情景,四年前的情景,还有十年前自己随师傅前来藏剑门的情景,只是时间久远自己有些忘了罢了,但仔细回想下却是有些印象。
当初自己和连瑜打闹,有两枚石子略过打开了自己和连瑜缠斗的双手,这时师傅便出现在眼前,自然而然地便以为是师傅所谓,难道?
“您是当年师傅身后的老管家?”
连路听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终是想起来了。瑜儿刚回藏剑门之时,我便想着你应会前来,这才在后门守着,只是你来的比我料想的晚了不少。”
原是如此,那从进入藏剑门时发生之事便不是巧合,而是他的有意帮忙,当年如此,今日亦是如此。只是比起当年的英姿,今日的他却是苍老不少。
戚摇望向连路不禁多了一重崇敬之情,却也不禁惋惜着岁月对他的摧残,眼角突然被一层雾气迷住,话音也有些颤抖起来“路叔,您这些年过得可好?”
连路走了过去轻抚着戚摇的青丝,流露出无尽的怜爱之情,“过的自然是很好,只是路叔老了,不能再向当年一般护着你们了,不过所幸,见了你和瑜儿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老头子我啊,也甚是欣慰。”
戚摇又扭头冲着齐瑾说道“阿瑾,你早就知道了吧,到现在都还瞒着我。”
齐瑾耸了耸肩回道“我也只是猜测路叔与你相识已久罢了,至于这渊源,我可是不知了。”
见了两人的笑语连路也甚是欣慰,但听了戚摇对着齐瑾的称呼时却不禁皱了下眉头,嘴上呢喃着“阿瑾?瑾瑜。”
而后连路冲着齐瑾问道“小兄弟,我见你也是器宇不凡,不知你是何家公子?”
“洛阳城,商贾齐府。”
“你是齐家人?”连路的脸上挂着戚摇从未见过的担忧,而这句话竟还是冲着自己问出。但马上连路又换上了刚刚和蔼的笑容冲着齐瑾说道,“我可是听说过,齐家可是洛阳首富,今日相见真是老头子的荣幸啊。”
说罢,连路又冲着齐瑾说道“齐公子,能否请你去看看天少爷和大小姐的情形,我实在是放心不下阿摇啊,她太过毛躁了。”
听了连路对戚摇的评价,齐瑾也是浅笑着回道“晚辈去去便回。”
戚摇听了也是嘟起嘴摆出一副恼怒的样子,待齐瑾走远后却又恢复过来,“路叔有话,但说无妨。”
“昨日面上的灰尘和今日面上的红印,可是你的故意隐瞒?”
戚摇自是知道他话中的含义,倒真如连瑜所说,若非是红印隐藏估计不少人都能认出齐瑾的身份。
“不过是凑巧罢了,只是路叔,我见阿瑾他似是不知道与藏剑门的关系,这其中可是有些禁忌?”
连路望着齐瑾远去的方向点了点头,“当年恒少爷出走,入赘齐家,改名换姓,无非就是想脱离与江湖的瓜葛,我想恒少爷他没有将此事告知堂少爷,就是为了让堂少爷从心底里认为自己不是江湖人吧。”
只是连路却又一叹,“阿摇,你可是江湖中人,恒少爷是不会允许你和堂少爷在一起的,不过若是柔小姐出面,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对了,你可有带着堂少爷去见过柔小姐?”
“哦,还未,总觉得时机还未成熟,若是得了齐老爷同意,我想也不必惊动师傅了。我现在也算是了却江湖事了,我想齐老爷也许会同意也说不定。”戚摇面上的笑意有些消退,话也有些颤抖起来。
“嗯,这倒也是,不过我想这应是有些难度,你还是要做好让柔小姐出面的打算。倒也是不错,这也算是亲上加亲了。”连路捋着胡子,笑意更深。
这话,戚摇却未听进耳中,连路又交代着什么,只是现在戚摇却有些恍惚起来,难道真的是要由师傅亲自出面不可么。
“阿摇,想什么呢?”
直到听了连瑜的喊声,戚摇才回了神“哦,没什么,就是在想着你和连天怎么样了?”
连瑜有些脸红地拉着戚摇走到一旁,齐瑾也和连天站在不远处不知谈着什么。“阿摇,这次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我和天哥哥之间的误会也不会消除了。”
“难不成你们?”戚摇拉起了连瑜的手笑了起来。
可连瑜却摇起了头,“一切随缘吧,不过是见面不再尴尬罢了。对了阿摇,有件事我给提醒你下。”
戚摇点了点头后,连瑜又接着说道“江湖风云莫变,平静了那么些年,如今却是波动不堪,阿摇,我知道你是退隐之人,有些事便不再说与你,可不得不还提醒你一下,半年后的武林大会莫要参加,江湖之事莫要再听。”
“我现在可是一心一意要成了你的堂嫂,什么江湖之事,都让它随风而散吧。”
连瑜听了也是一笑“等我今次回去,便将你送与我的周山名陨好好打造一番,带你成亲之日,便是贺礼吧。”
成亲?戚摇听了却是笑不出来,只得强挤出笑容“那我便提前谢过了,堂妹。”
等两人说完回到山脚下时,却没了连路的踪影,而连天也破天荒地冲着戚摇笑道“路叔他先回去了,让我和瑜儿在这送送你们。”
“还有,多谢。”
这话但是让戚摇略微吃惊,不过马上又恢复了面上的笑意,与其说是帮了连天,倒不如说是填补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只是不知到那时,自己是否也能像连天一般,如此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