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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爱情满天星(6)

勇轻而易举地出资找到一家最好的医院,治好了她父亲的病,她没有理由不嫁给他,更何况英俊潇洒的勇对她始终十分痴情,即使不因为父亲的事,她对于勇那份爱的执著也很感动。若不是因为中学时代那个浪漫的承诺,她可能会接受勇的那份真爱的。

她愧疚地在电话中告诉远方的他——请他原谅她的违约,不要在前面等她了,她不能如期地赴约了。

已得知事情原委的他,真诚地向她祝福,并告诉她:“他完全理解她的选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无论世事如何沧桑,他都会在心中默默地珍藏青春岁月中那份纯洁的情感。”

婚后的日子,她过得很让人羡慕。勇一点儿纨绔子弟的作风也没有,一心一意地爱她,特别是女儿的出世,更增添了小家庭的温馨、美满。

这时,他已开始攻读博士。彼此不多的音信往来,简单而真诚。

女儿满周岁那天,她准备邀几个知心朋友,搞一个小型家庭聚会。勇兴奋地开着小车去接朋友,半路上被对面一辆违章行驶的大型货车撞翻在路边的护栏上,没有留下一句遗言,便匆匆地走了。

勇的猝然离去,几乎将她整个地击垮了。她整日陷入精神恍惚之中,眼前不时地浮现出从前那些美好的日子,任亲人、朋友们如何地劝慰,都无法减轻她心中的痛苦。

他是在两个月后才得知她的这些遭遇的。他匆匆地赶往京城,在她婚后第一次走进她的家。

两个人默默地相对而坐,谁也不说一句话,千言万语都融入了无语的凝视中。

许久许久,他站起身来,一如当年那样,认真而不容置疑地一字一顿道:“我在前面等你!”

“可是我……”她怅然地欲言又止。

“那是我一生的承诺。”他深情而怜爱地望着她那抑郁的双眸。

“让我再好好地想想吧。”一股暖流瞬时拂过心头,她垂下头来。

后来,她考取研究生,也来到了他读书的城市。又过了两年,她和他的爱情终于水到渠成了。

良宵时刻,她拿出那个一直珍藏的作文本,翻到她那加了他的批注的情书,两人依偎着再次读响十年前那刻骨铭心的爱情誓言——我在前面等你……

收到过许多让她欢喜的鲜艳欲滴的玫瑰,但让她久久难以释怀的,却是当年的学生们送她的那一束纸叠的玫瑰。

一束久久芬芳的纸玫瑰

那是一个极其偏僻的小山村,连绵的大山几乎将其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开了。

带着一缕天真,师大毕业不久,她就主动报名来这里支教。记得报到那天,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了,来看第一位要在小山村里至少工作三年的大学生。那热烈的场面,只有在影视中才见得到,兴奋得她连忙写信给男朋友——枫。

可枫的信迟迟不来,让她预感他们之间的裂痕在扩大。要知道,决定来这里支教的前夕,他们曾很激烈地争执过。他劝她留在县城他姑姑帮她联系好的市国税局工作,不要到遥远的山村自讨苦吃,而天性浪漫的她偏偏要放弃别人羡慕的好单位,要体验一下山村女教师的生活。

自然,枫说不过她,他赌气地说她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她很坚决地回敬他:“我从不为我的选择后悔,没准哪一天你也会喜欢上那里呢。”

他摇头:“你天真去吧,再过情人节时,你不怕没人给你送花就行。”

“我才不怕呢,没准儿那儿还真有人给我送花呢。”这样说时,她的心里涌过一缕担忧。

记得是大一那年的情人节,早上打水回到寝室,猛然看到床头插着一支鲜红的玫瑰,她激动地扑上前去,看着红丝带上飘着的那个让她心动的名字,幸福地闭上了眼睛。此后每年的情人节,她都会欣喜地收到枫送来的爱情玫瑰。大学最后的一次过情人节,枫送给她的是一朵特大的、罕见的红玫瑰。他骄傲地告诉她,他跑了十多个花店,比较了又比较,才选中了这最大的一朵,以表达他心中的爱意。

然而,那样美丽的爱情也要像那些鲜艳的玫瑰一样凋零吗?离开那座大城市以后,枫竟连一封信都不肯给她写了,气得她连连写信给他,但她还是没能说服他,最后只得选择分手。后来,朋友们都曾替她惋惜,说当初她少一些冲动,不自愿要求来这个闭塞的山村支教,她跟枫肯定会演绎一段美好的姻缘。

尽管当时她表面毫不在意,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自以为很坚强的她,还是禁不住泪眼婆娑。

把失恋的痛苦埋在心底,她全身心地投入到教学中,跟那些聪明、质朴的山村孩子们在一起,她找到了另一种难以形容的快乐。渐渐地,她不再想据说又在多情地恋爱的枫。

那个周末,她正在宿舍批改作业,很重很急的敲门声传来。门开了,响亮的问候扑面而来——“老师,祝您情人节快乐!”

哦,情人节?今天是情人节吗?她恍然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淡忘了这个曾很看重的节日。

站在她面前的,是她正教着的一大群学生,最前面的语文课代表把捧在手里的一束纸叠的红玫瑰,郑重地放到她的手里。

片刻的呆愣后,她赶紧招呼学生们进屋,并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

小屋立刻拥挤起来,学生们像一群快乐的小鸟簇拥在她周围,让她给他们讲情人节的来历,讲城市里人怎样过情人节等等。

班长有些愧疚地解释道:“老师,有关情人节的事儿,我们只是听李丽的上大学的哥哥说过,可惜我们这儿买不到新鲜的玫瑰,同学们就商量着买红纸,叠了这束玫瑰。”

“这个好,这个好,比买的还要好!”握着这不可多得的纸玫瑰,她的心暖融融的。

看到她真心地喜欢,学生们都开心地笑了。接着,他们纷纷地指给她看,告诉她哪一朵是自己叠的,哪一朵叠的时间最长,热烈地争论谁谁叠的最漂亮,夸赞谁谁的手巧,嘻笑谁谁的手特笨……

望着那一张张纯朴、活泼的笑容,一股春天的温馨,瞬间便弥漫到心头。她禁不住赞叹道:“这是我见到的最美的玫瑰,每一朵都是最美的。”

“可惜它没有鲜花的芳香”,一个男生遗憾道。

“不,它有一种特别的芳香,老师已经闻到了。来,你们也来闻闻。”她真诚地说道,并将捧在怀中的那一束玫瑰递到每个学生的面前。于是,他们若有所悟地跟着喊道:“老师,真的,真有一种香味呢。”

同学走了,她不由地将面颊贴到那参差不齐的、形状各异的一个个花朵上,幸福的泪水潸然而下。“送人玫瑰,手有余香”那句俗语,再次撞到她的心扉上,但这一次却真切地读懂了。

那一束玫瑰,在她的写字台上放了许久许久,直到她后来离开那个山村,也没舍得扔掉。

在后来的岁月中,她收到过许多让她欢喜的鲜艳欲滴的玫瑰,但让她久久难以释怀的,却是当年的学生们送她的那一束纸叠的玫瑰。并且,从那个情人节开始,在她的心中,“情人”的定义变得更加地宽泛。

拥有一个特别的情人节,拥有一束特别的玫瑰,那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啊?那份横亘时空的感动,足以伴她穿过岁月中的风风雨雨。

可以给你爱,却不能给你一个承诺,因为我只想--

在那个距离上爱着你

虹影外语学院毕业后,在海南当了两年的导游,和相恋了五年的岛子就要谈婚论嫁时,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两人毅然地分手了。

那是她刻骨铭心的初恋啊,带着那颗受伤的心,她黯然地离开了那座温暖的城市。

虹影来到了北京,她天生的慧心,轻轻松松就打打出一片让许多人羡慕的天地,做了法国一家化妆品公司在中国的总经销商。

虹影给人最初的印象是“新潮”,她对时尚的东西很有兴趣,加上她的手头宽绰,衣着服饰和生活方式很有些前卫,可熟悉的人都知道,她骨子里浸润着一份割舍不了古典的情怀,这让她注定成不了许多报刊中大肆渲染的那种“另类女人”,她最知心的闺室密友称她是“矛盾女士”,她笑着默认了。

她接触的男人很多,比曾经执手相握的岛子优秀的也有,她也曾动心过几次,可最终她都是主动中途告退了。坦率地说,她是一个宽容的人,不会更多地苛求别人。她的让人有些猜不透的心思,让她一次次地丧失了良缘。久之,她在爱情的路上也就释然了,真的相信了那句话——最美的爱情是一个浪漫的童话。

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在临街的一家布置得极具情调的咖啡屋里,虹影邂逅了陈非。

那天,陈非约好了一个朋友,可左等右等不见朋友的身影出现,他急得直搓手。坐在对面桌上的虹影,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他几眼,慢慢地竟蛮有兴趣地像对着一个艺术品似的欣赏起来,在陈非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时,她走了过去。

于是,他们认识了。浅浅的交谈中,她得知陈非正经营一个很小的音像商店,他约会的朋友答应借他两万元周转资金的,他是在这里等着拿钱的。

当下,虹影轻轻的一语“我可以借你”,让陈非惊讶地望着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没想到她当时便拿出一张空白支票,唰唰几笔填完,交到他的手中,微笑着解释道:“不因为什么,也许是一个缘分吧。”

后面的程序就很有些落俗套,陈非先是约她出来吃饭,后来她又开着自己漂亮的红色跑车,拉着他到郊外兜了两次风。再后来,虹影参观了陈非狭窄而又别致小屋,在一大堆书中,她惊讶地发现了陈非写的两本诗集。陈非解嘲地说:“要不是因为写诗,我的生活可能不会搞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可虹影却因此更加自信自己没有看走眼,内心里对陈非又多一份好感。因为她凭着女人的直觉,感觉陈非是一个有着浪漫气质的男人,早已厌倦了那些功利心极强的世俗男人的她,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有点儿故事,而且是那种带着罗曼谛克色彩的。

事情的发展,和虹影设想的步调一致,很快两个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的亲密朋友。

陈非的话语不多,却很幽默,在她面前常有些精采的超水平发挥。她经常很高兴地坐在他面前,看着这个昔日曾让家乡父老自豪、而今有些落魄的东北汉子,像个孩子似的描绘着灿烂的远景。她偶尔夸奖似的鼓励一两句,让他更加信心十足。

转眼间,两人愉快地交往了一年多了。虹影生日那天,两人又来到了让他们相识的那个咖啡屋,在柔柔的音乐声中,陈非拿出一枚非常漂亮的钻石戒指。

虹影笑了:“你相信真的有地久天长的爱情?”

“我们不可以演绎那样的爱情吗?”陈非的诗人风度又上来了。

“我能够接受你的爱,我也会给你爱,但却不能给你一个承诺。”虹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郁,很快便微笑着掩饰掉了,她不想破坏了陈非的好心情。

“为什么?难道你担心我会……”陈非实在猜不透虹影的心思。

走出那个咖啡屋时,陈非说了一句自己也没悟透的话——我们的感情就像一杯咖啡。

后来,两人又对感情这个敏感的话题争论了几次,谁都没有说服对方。陈非奇怪地发现:虹影真是一个怪怪的女子,是一个看不透的女子,明明她真的很爱他,也知道他很爱她,却不肯和他步入婚姻的殿堂。她曾向他坦白过自己的情感经历,他也没有隐瞒自己的那段没有结局的伤心爱情。两人的关系已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可似乎总还有一段距离横亘在两人中间,让他们的爱徘徊着,难以朝更深处发展。

陈非的生意一天天好起来了,他再次鼓起勇气,请求虹影嫁给他。他说他已不再是那种靠梦想生活的男人了,他太渴望有一个家了,尤其是与虹影这样无可挑剔的女子结合成一个家,他相信肯定是非常幸福的。但虹影偏偏什么都可以给他,就是不肯给他一个家。

那天,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回来,陈非再次向虹影求婚。

虹影说:“你怎么也那么世俗起来了?只要我们爱着,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

“难道结婚就是世俗吗?不要婚姻的爱情能走多远?”陈非不无担忧。

“能走多远那就看缘分了,如果你遇到了比我更好的女人,我可以退出。”虹影似乎很洒脱地说着。

“哦,你的爱是有保留的。”陈非望着虹影的眼睛,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我想你也是并且也应该有所保留,完全交出了自己,那不叫爱,那叫牺牲。”不知道虹影的爱情逻辑怎么会是这样的,似乎没道理,却又令人难以辩驳。

不久,虹影因为公司的业务问题,去了一次法国。在法国的三个月间,她给陈非打了几十次电话,简直跟深陷爱河的恋人没什么两样。回到国内,她和陈非的关系一如从前。

终于,在秋天的某一天,陈非告诉虹影,他要和一个暗恋他多年的高中同窗结婚了。

那一刻,虹影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忧伤地说了一句:“你还是走了。”

陈非怀着最后一丝的侥幸,追问她:“如果你同意,我们还可以……”

“什么也不用说了,我说过我只能给你爱,却不能给你一个承诺。”虹影急急地走进了裹着凉意的秋雨中,不知道泪水为什么那么多,流得又那么多。

听说,陈非婚后的生活很美好。而虹影又去了上海,至今仍抱着感动自己的浪漫的爱情梦幻,在那个商业高度繁荣的大都市里行走着……

漫漫人生,既然相识、相知、相爱、相离都是那样地平常,那么,前行的路上,就应该抬起头来,多一些轻松、多一些释然,让更多的阳光撒入心灵……

陪你走一程

上高中时,家住松花江北岸的我,每天都要步行穿过那座横亘在大江上的1500多米的钢铁大桥,去南岸桥边的虹桥中学。

高二那年,我班转来一个叫樱子的漂亮的女孩,她寄住的舅舅家和我家恰好是邻居。于是,我们很自然地结伴同行。

那座火车专用的大桥,平时很少有行人经过。和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并肩走在那条窄窄的通道上,清凉的江风拂面而过,铿铿的足音,在空阔的钢铁大桥上回响。这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一些浪漫的故事。

那天,两人并肩走在大桥上,樱子说她想起了那部著名影片《魂断蓝桥》,于是,两人聊起影片中感人的爱情故事,禁不住高声唱起那里面的主题歌——《友谊地久天长》。

是的,就在每天穿梭于钢铁大桥时,有一份美丽而朦胧的情感,正在我们彼此的心中潜滋暗涨着,谁也不曾说破,但从彼此的眼中,已能读懂那份花季特有的情思。

然而,高三那年的春天,给我带来无数快乐与遐想的樱子随她的父母去美国读书了。

樱子走了,在草长莺飞的时节,我吟咏着伤感的诗句,在春风中孤独地踯躅着。

周末的一天,满怀忧郁,我又独自来到那座日日走过的钢铁大桥边。坐在桥头,望着悠悠远去的江水带走我清纯无比的初恋,却带不走我内心里那无尽的伤感。

“哎,这位同学,我陪你过江桥怎么样?”一个很清纯的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了我面前,微笑着望着我。

“是你自己胆小不敢过桥,要我陪你吧?”我戳穿她的小聪明。

“看你一个人寂寞地坐在这里,不如我们一起走一程。”女孩伸手做了一个不容拒绝的邀请动作。

于是,她前我后踏上了空寂的江桥,铿、铿、铿、铿……钢铁大桥上立刻回荡起响亮的足音。

“喂,别在后边磨蹭,我们并肩而行,那才像一对朋友。”女孩热情地招呼我,努力地朝边上靠靠身子,友好地让我挨近她。

“谢谢你把我当作朋友,要不我可不会跟你走的。”看着她使劲跺着脚把钢桥踩得震响的快乐样子,多日积淤在我心头的惆怅,已陡然拂去了许多。

“我也要谢谢你,有缘与你同行,这是我第一次走上这座桥,也许还是最后一次呢。”女孩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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