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才第二天又回南方去了,李德成心里感到很内疚。因为公司事情挺多,只和儿子在一起吃了那顿晚饭,作为父亲,竟没有好好的和儿子谈谈,
没有了解儿子现在在外边的情况,也不知道儿子在南方究竟过得怎么样?但这些想法很快就淡忘了,他没有时间回味这些事。
这天公司里开了个会,总结了这个月度的工作情况。会议结束后,其他的人陆续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李德成父子和杨铎三个人了。李德成背靠沙发上,显得有些疲惫。现在没有外人,放松一下,他没有必要掩饰自己了。
“杨铎给我倒杯水。”他说道。
李俊良递给父亲一支烟,心事重重的说道:“现在面对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
“是啊,人心大不如以前了,见你有钱就眼红,就瞎搀合着捣乱。”李德成叹了口气。当年临河公司看到李德成做厨具生产,也跟着上马了厨具生产线,但是规模比德城公司要大得多,人家是集体企业,国家的银行贷款敞开了用,生产的产品质量不好,产品价格却要比德诚公司低许多。这段时间附近又上了几个生产厨具的小厂子,虽然规模不大,同样也用低价抢夺市场。这些都对德诚厨具造成影响。
杨铎将一杯水放在李德成面前,又为李俊良和自己各端了一杯,边喝着水边说道:“不知道俊才现在干什么?如果他能够回来,咱们也多个帮手。”
李德成长长的叹了口气说:“我也希望他能够回来,但这个家伙却不听话。”说着疲倦地闭上眼,李俊良望了望父亲,没有言语,径自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李德成睁开眼,对正在收拾东西的杨铎说:“明天你去趟省城,带上程斌去电视台找台长郑永昌,托他关照一下,尽量把程斌掉调电视台经济部去。”
“郑永昌台长?”杨铎认真的问道。他没见过此人,更没有打过交道,他不知道可以通过什么关系去见郑永昌。
“对,郑永昌台长。文革的时候,他曾下放到我们乡里,那时我见他一个文弱书生,不像是坏人,带王长顺他们多次帮忙,使他没有受到批斗。”李德成解释说。
“那让王长顺去不是更合适吗?”杨铎不想知道其中的原由,但还是禁不住问了出来。
李德成看了杨铎一眼,淡淡的回答道:“这次去做这件事,尽量不能让外人知道,更要为郑永昌着想,不仅要心细,还要做周全。”
杨铎不敢看李德成的眼睛,那目光太犀利了,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看穿似的。他听了李德成的话,也明白了只有他能去办这件事的原因。王长顺和老爷子虽然从小玩到大,王长顺和他在老爷子心里比起来,王长顺始终是外人。然而老爷子又怕李俊良冒冒失失的,所以在老爷子不方便的情况下,他是最合适人选。从老爷子对他的信任程度看,他已经是这个家族的最核心人物之一。但他并没有为此而高兴,反而增添了许多压力。老爷子做事与别人不同,一般人如果有什么人际关系,恐怕天下人不知道,会在公众场合大肆炫耀。而老爷子从不提外面的人际关系,现在村里人只知道他哥哥李德海是西北大学的教授,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但对别的却知之甚少。像这么重要的人物,他以前都没听说过。而这次让杨铎去见这么重要的人物,的确让他很感到意外。杨铎原本就很感激老爷子,一直认认真真的做事,平时跟着老爷子学了不少的东西。近一段时间,他明显感到老爷子身体状况大不如以前,有些
事情也开始交由年轻人去做,或许老爷子在开始为以后考虑。但他知道自己不会成为这个家族企业的掌舵人,他也不想去争取,他只想做好自己的事,尽量替老爷子分担。所以如果老爷子交给他的事情越重要,就感受压力越大。而老爷子对他的信任与爱护,促使他必须尽力做好。
“这件事你尽快去办,越快越好。”
听到李德成这样说,杨铎发现自己走了神,连忙问:“那我明天早上就去办?”
“可以,我已经给郑永昌打去了电话,你去他会知道的。还有别忘了带上些钱,老郑他不稀罕咱的钱,你看着给他买些合适的礼品,剩余的留给程斌,让他四处打点打点。”李德成又叮嘱说,略一停顿又像自言自语道:“剩下的就靠程斌他自己了。”
“好吧,那我去准备一下,您注意多休息。”杨铎看了眼李德成,他心中还是有些疑问,为什么李俊良在的时候,老爷子没有提起这件事呢?难道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知道?但他没有再问,老爷子做事总是那么高深莫测。带着疑虑,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