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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蝶魂

月色总是那么苍冷荒寂,但是,却总是在那样地苍冷这种苍冷之中显得流光溢彩,银色的光芒张开羽翼,在圆月下绽放出绚烂的交织,斑驳的影迹,是像那痛哭的脸,还是像那微笑的脸?没有人知道,除了那光,那在漆黑的夜色下点亮希望的光。

四首铜铃依然在微风之中轻漾出清新脆耳的曲目,叮铃、叮铃、叮铃······风带着这样的声音飘出去很远很远,那穿越城池的河,宁静的河水,在潋滟的波光之下闪动着苍冷的涟漪······

她静静地站在屋顶,看着这寂冷的夜,风拂乱了她的发,换好的蓝色长裙,在清风之中飘舞着裙摆,月光将她额间的玉石照的闪闪发亮,五年的时光,这里已经变了太多太多了。

取出来一根玉笛,望着那近处被月华笼罩的建筑,流水,抹去闪动的泪花,轻轻地吹奏,轻灵空远的笛音,恰似潺潺流水,流过深山幽谷,又像是极乐云境,在云雾之间,白鸟莺啼,旷远的意境,却是暗藏一股淡淡的忧伤,虽然很淡,但是,却扣动心弦。

风吹开来一滴清泪,顺着飘飞的长发,缓缓地落下来,她眯着眼,任由泪水凄迷掉所有的视线······

······

“姐姐、姐姐,你教我吹笛子好么,那样以后我也可以吹笛子给娘亲听了。”

······

“爹爹、爹爹,我要骑高高,我要骑高高,我要飞、我要飞!”

“好嘞!爹爹带你飞,爹爹和阿翔带你飞!”

······

“哥哥,哥哥,我也要像你一样修炼,我也要成为像哥哥一样的天才!”

“好,浠儿要好好加油哦!”

·······

她似乎看见了那消失在时光尽头的过往,她似乎又一次回到了那样的安逸幸福与欢欣,只是,为什么越是触碰心中就越疼,那像是万箭穿心的痛楚为什么如同跗骨之蛆永远都抹除不了?

泪珠打落在那根呜呜作响的玉笛,她在颤抖,就连着笛音也在呜咽。她仿佛又一次看见了那滔天的血光,她仿佛看见了,那在夜深人静里原本寂静的夜是如何被那喊杀声,那凄厉的嘶吼声,那绝望的哀嚎声所彻底撕破······

她又仿佛看见,自己最敬爱的爹爹,为了族人,一人之力阻挡那一个个实力恐怖的黑衣人,最后不得已自爆,血染长空,和那五人同归于尽。

······

他的哥哥给她拦下了追杀她的五个人。

“浠儿,快走!快走!……阿翔,带着浠儿走,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

她仿佛看见,她的姐姐,被人一枪刺穿娇躯,鲜血染红了她蓝色的战裙······

她似乎又看见了,又看见了,那一个个族人在她的面前倒下,一个个狰狞的面孔,肆意屠杀着所有的人······

······

她似乎又看见了,阿翔那扎满箭头的身躯,在把她送出落云城,逃离到一个不知名的山脉之中之后,把自己的内丹强行打入了她的体内,然后在哀鸣之中t流干了自己的鲜血,埋骨于荒冢。

她的身躯在剧烈颤抖,突然,玉笛脱手而出,落在了屋顶上落满了枯叶的瓦片上,顺着倾斜的顶面慢慢地滑落下去······

······

“真的是你,浠儿!”

在她的身后,云辰手中拿着玉笛,站在那高高的屋顶,轻声地说道,这个人,果然是他一直以来都思念着的人,那个和他青梅竹马,打马而过的少女,那个曾经在他一个人哭泣的时候吹奏笛子给他听的女孩。

云辰抚着玉笛,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他眼前的少女,随后又四下扫视,这里是她曾经的家,可是却已经是如此地残败了。

“你过来干什么。”浠儿带着哭腔,但并没有回过头去看他,她在恨他,或者说在恨云家,为什么当初不伸出援手,如果当初云家出手的话,韩家,或许就不会覆灭了,或许她最爱的姐姐和哥哥都不会死了,她现在还可以缠着他她的爹爹要骑高高,她现在还可以偷偷骑着阿翔,去偷偷猎杀妖兽······

她还可以······她还可以做很多做很多很多,可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什么都做不了了。

“当初,柳家围住了云家,雪云宗的人也来了······”云辰似乎很不愿意提起这些,可是,t如果云家真的能伸出援手的话,韩家也不至于满门被屠·····

“云辰,我们恩断义绝吧,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从此再无瓜葛。”她回过头来,云辰看着她,五年的时间,韩子浠已经比原来更加美丽,但是,那绝美的面容,带着一丝的憔悴,她带着哭腔,身躯在颤抖,那浸水的眸子,看了他几眼之后便头也不回纵身一跃便要离开。

“浠儿!”云辰叫道,但是,却得不到回应,他只好追了上去。

韩子浠的速度很快,但是,幸好云辰最为擅长的就是速度,在比试的时候为了不过早暴露自己,有所收敛,但是现在已经无所顾忌便施展出来全力,奋力直追。

“浠儿!”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之久,云辰才算是追上了韩子浠,伸出手,拽住她的手臂,往后一拉,云辰力气极大,韩子浠不得不面对过来,不过却是毫不犹豫地击出一掌。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云辰根本没有躲闪,他的胸膛结结实实地挨了她那一掌,就在那一刻,云辰嘴中吐出来一大口鲜血,韩子浠这一掌,是含愤而出,根本没有留手,云辰此刻已经受了不小的伤。

“你为什么不躲!”韩子浠的眼泪又一次滴落下来,“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躲!”她用力推开云辰,随后一个人蹲在地上,呜呜地哭泣着,云辰擦干净自己嘴角的鲜血,他并不是没有反应过来,他也并不是没有能力去躲闪去抵抗,只是他不愿意,他不愿意去做这些,对,就是不愿意。

“或许,这一掌会让你好受一些······”云辰轻轻地说道,他怕自己再刺激到她,他不愿意看她更加难受的模样。是的,不愿意,看见她流泪,他又怎么会不心疼呢?

韩子浠还在哭泣,半晌后,云辰才轻轻地走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拿出来那支玉笛,轻轻地抚摸着,在笛子的最下方,铭刻着一个篆体的浠字。

“小时候,每次我被族中的兄弟欺负的时候,每次被父亲责罚的时候,我一个人蹲在墙角里哭,每次你都会来吹笛子给我听,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并不太会,但你吹的时候,我感到好幸福······”云辰看着手中的玉笛,喃喃说道,像是在对着韩子浠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你知道么,我一直都以为你一样葬生在那刀光剑影之中,当我爹爹告诉我,没有找到你的尸骸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喜的是,或许你躲过了这次的灾劫,忧的是我不知道你会在哪里,是否安然无恙······”

“想念你的时候,我也学起来吹笛,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云辰自顾自地说道,这些年来,他何尝不曾思念着这青梅竹马的人呢?

“知道吗,我学会了你当初告诉我的最难学的《蝶魂》,我已经学会了······”云辰嘴角微扬,但是眼角一样噙着泪水,说着说着,他便吹起了这支玉笛,吹起了那首《蝶魂》。

笛声呜呜而响,顺着清风,飘扬在河边的垂柳梢头,触动着河中的潋滟水光,几只光蝶顺着l笛声慢慢地凝聚,七彩镂空的翅膀,在翩然起舞,蓝色的荧光在漂泊的空中,点缀夜行的荒途。

是蝶魂,那为逝者哀伤,为生者引渡的音符,在缓缓地涤荡所有的惊恐,所有的不安,所有的害怕,所有的惊慌失措······

韩子浠慢慢地停住了抽泣,云辰坐在她的旁边,依然还在吹奏着那样的安魂涤世之曲,她偷偷地看着那张充满稚气的面庞,这个世e界上除了他谁还能够给她这样的温暖呢?

······

“对不起、浠儿”

······

“这不能怨你们不是吗?”

······

“回我云家吧,我们可以保护你。”

······

“不必了,你好好保重吧!”

······

“浠儿,你等我,等我成为盖世强者,我定帮你血洗林家和雪云宗!”

······

少女抹着眼泪,她没有回过头来,随后慢慢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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