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却又有一拨人上来闹腾。一来到门口就开始敲门大喊,“任雪盈,出来,出来!”
任雪盈没法子只好出去,却发现来的人并不认识,于是不解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们啊。”
那些人穷凶极恶地说道,“你不认识我们没关系,你只要认识任永健就行了。他是你父亲吧?他欠了我们不少钱,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女儿是程天桀的老婆,让我们讨债就上门来要,我们又找不到他的人,当然就只能找你了。你赶紧把钱还上,别到时候说我们欺负你,这程天桀可不缺这几个钱,你别废话,赶紧把钱给我们,也省的我们在这儿继续闹腾,弄得人尽皆知,对程家也不是什么好事。”
任雪盈不觉气闷,与那些人争吵起来,不过怎么会是那些赌场里的人的对手?
程母才刚醒来,就听见外头吵得厉害,顿时就恼火起来,皱着眉头把人叫进来,问道,“外头是怎么回事?三天两头这么闹腾,别说又是任雪盈的那个好赌的继父来了,他还有完没完,这么折腾下去是想让我们给他多少钱才肯罢休?”
佣人小心翼翼地说道,“不是任小姐的父亲,这次来的人好像是赌场那边来讨债的,在门口正堵着门不走呢,说是要让任小姐把钱都交出来,还说任小姐以后迟早是程家的少奶奶,给这点钱是理所当然的事儿,根本就不在划下,不过任小姐好像不愿意,正和那些人争论呢。”
程母一听这话,更加气闷,程家还从来不曾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竟然现在连讨债的人都敢追上门来了。附近住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么看过去万一再传扬出去,反倒是让程家的名誉受损,可是又实在不愿意这么顺着任永健,因而就恼火地把端着的茶杯摔了个粉碎,然后冷着脸对佣人说道,“让保安去把他们赶出去,以后再敢来,都给我用棍子往出赶。”
佣人知道她是动了怒火,也不敢说什么,赶紧就去叫保安帮忙。那些保安平时也不做什么,眼下有了可做的事儿,当然就立刻冲出去了。那些保安本来就很凶狠,在门外与那些来讨债的人争斗了一会儿,又是要报警,又是打了几个其中比较逞强的人,也就将那些讨债的人赶走了。
任雪盈讪讪地回来,看到程母,本想说几句道谢的话,却不想程母阴沉着脸,站起身来,冷哼了一声当即就转身上楼去了。任雪盈的心不觉一沉,暗暗地有些担心起来。
这之后,她果然发现程母对她十分地看不惯,也不像先前那么还时不时地和小希说话,如果程天桀在的话,程母多少还会顾忌一下,但程天桀一出门,程母就立刻冷下脸来,再不想理会任雪盈了。
任雪盈回了房间,却是坐在床畔边上暗暗地发愁。她先前虽然不愿意给任永健钱,其实也只是担心不管自己给多少,任永健只会拿去赌场里花掉,并不会有丝毫地改善,而且她太清楚任永健的为人,自己如果太轻易地就给他钱的话,他只会不假思索地就又回到之前那浪荡的生活中去。可现在眼看那些追债的人个个都穷凶极恶的,她又不免担心起任永健的安危来。眼下看着程母对自己渐渐又冷淡起来,她也是心灰意冷,更是不敢把这些事告诉程天桀,只怕他会为自己更加担心,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一连几日都睡不安稳,不知道任永健在哪儿躲着,生怕他被那些追债的人找上,说不定就会遭遇什么不测。
为难了几天之后,她终究是放心不下,记得当时任永健说过,程天桀曾经安排他住在一个酒店里,她猜想他现在身上也没有钱,没有去处,大概还是会厚着脸皮,找个借口住到那个酒店里去。她找了一天程母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地出去,然后就拦了车往酒店的方向赶去。
到了前台,她问起程天桀先前开的房间是不是还保留着,店员果然一脸为难地说道,“是啊,这几天还是之前的那个客人住着,我们已经给程先生打过电话了,他说先让那人住着,不管什么时候走都无所谓,到时候再来结账就是了。”
任雪盈不动声色地上去,敲了敲门,果然就见里头一团慌乱,显然任永健以为是讨债的来了,吓得在房里无处可躲。任雪盈只好轻声地说道,“是我,雪盈,你开门吧。”
任永健这才安心下来,慌张地过来开门,看到果真是任雪盈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又左顾右盼了一番,这才让任雪盈进去。进门后,任永健就冷下脸来,“你来做什么?之前我那么求你,你也不帮我,现在是来看我死了没吗?”
任雪盈无奈,知道他不过是在气自己先前不肯帮忙罢了,也不理会,径直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她从手袋里取出一个纸袋子来,里头放着自己刚刚取出来的钞票。丢在桌上的时候,那钞票就漏了出来,自然让眼尖的任永健看到,当即就笑盈盈地坐到一旁来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不管我,雪盈啊,我先前也是气急了才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我这不是也气糊涂了吗?那些赌场里的人可都是没什么良心的,只管要钱,别的什么都不顾,我被他们追得这么紧,人都慌了神了,也顾不上别的事儿,想来想去能靠得上的人也就你一个,这才不得已地去找你了。”
任雪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仍是冷冷淡淡地说道,“别的我都不想听了。这些钱足够你还了赌场欠的钱,另外还能剩下一些,也不是很多,但是起码能让你勉强过生活。你现在拿了这些钱,也别再去赌了,赶紧把债务都还了,然后就回国去,美国这边你本来也没什么认识的人,继续留在这边也没有任何意义,我现在的处境也没法帮你更多了,你如果还念在我们父女一场的情分上,你就别再这么继续作践自己了,回到国内去,好好地找个正经工作,以后要是我有机会,还能去看看你。”她并不希望任永健出什么事,毕竟他是自己的继父,在母亲过世之后,他也曾经对自己照顾很多,虽说后来发生的事情都和他脱不了干系,但至少她还是念在母亲的情分上,也不想他流落街头。
“是是,你说的对,我这就把钱还了,以后我都不赌了。”任永健抱着那钱袋子连声地答应,脸上欢喜得表情顿时就将先前因为赌债而阴霾的表情一扫而光。他倒是没想到任雪盈竟然还会给自己送钱来,顿时就松了口气,先前那些担心也瞬间就觉得是多余的。好歹这个女儿就要嫁入豪门了,以后要什么没有啊,哪里就在乎这几个钱。
任雪盈满心以为任永健会听从自己的劝告,把钱还了之后就回国去,却不曾想自己的这番善举却变成了日后的无尽烦恼。任永健根本就戒不掉赌,拿了钱去还掉先前的赌债之后,也不肯轻易地回国,就那么在酒店里日复一日地住下来,每次当酒店的职员来找他的时候,他都是一副大爷的模样,颐指气使地对人家说道,“你可别狗眼看人低,你知道我是谁吗?程天桀可是我的未来女婿,他的东西就是我女儿的东西,我女儿的东西就是我任永健的东西,你们别现在不开眼,这么对待我,日后你们吃亏的时候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们。”那些职员碍于程天桀的面子,也不敢多说什么,来跟他说过几次之后,也就彻底放任自流了,反正程天桀本就是酒店的大股东之一,开一个房间给他的未来岳丈也不是困难的事情。
任永健非但没有回到国内去,反倒是彻底在美国过起了好吃懒做,奢侈的生活来,他每天都跑去赌场里玩,也不敢赌得太大,但是却逢赌必输,几乎每次都会把带在身边的钱花个精光。很快地,他就把之前任雪盈给她的钱统统花光了,眼看手头又没有钱可供挥霍,他就又厚着脸皮来找任雪盈。
任雪盈怕他这样大摇大摆地来找自己,被程母看到又会对自己更加地讨厌,只好忍气吞声地把钱一次次地打入他的账户。可是却不曾想过,任永健越发地恣意妄为起来,把美国当成了天堂,每天都不停地在花钱,买各种各样奢侈的东西,丝毫也不把钱放在眼里,转眼之间,他就又在赌场里输了巨额的债务,仍是无力偿还,被人到处追着跑,无奈之下,仍是屡屡地跑来找任雪盈,全然是将任雪盈当成了一个摇钱树,每次遇到问题的时候就跑来找她,哭诉或者下跪的桥段屡屡都能让他从任雪盈这里拿到不少钱,渐渐地,任永健就吃到了甜头,再也不担心自己无法应付那些巨额的债务,反正横竖都会有任雪盈出面来解决,他几乎就住在赌场里,有时候会赢,但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输,输光了就去找任雪盈,甚至知道她很怕被程母看到那种尴尬的局面,所以就趁着程母不在的时候,去找任雪盈要钱。任雪盈不堪负荷,连日来眉头紧锁,甚至在吃饭的时候都会心不在焉的,好几次程母脸色阴沉地看着任雪盈,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当然也知道任永健的事情,对任雪盈彻底失望透顶,只是碍于自己儿子的面子,所以不好意思说破罢了,但却更加认定任雪盈就是个大麻烦,来自己家只会带来更多的烦恼,而她那个继父完全就是个无穷无尽的无底洞,塞多少钱进去都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