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桀的表情是那么地痛苦,他急迫地说道,“你听我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我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听我说,我本来真的是要跟你解释的,可是那天在机场的时候,我接到助理的电话,说穆雪晴和小炫出了车祸,我因为太过着急才会放任你离开,然后赶去医院的。我一直以为还有机会跟你解释,却怎么都没想到你竟然回到国内之后就一直躲着我。我处理完美国的事情就立刻回到国内来找你和小希,可是却始终没有一点点的机会,我动用了很多的关系去找你,却始终一无所获,杜荀鹤我也去找了好几次,可他完全就不肯告诉我你和小希的下落,后来更是对我避而不见,生怕我会找到你们似的。任雪盈,你一定要听我的解释,当初的那一场婚礼全都是临时才准备起来的,我根本就没有要娶穆雪晴的意思,你知道的,我早就对她没有任何的感情了,我心里唯一记挂的人就只有你。我那么地爱你,我想娶的人也只有你,可是我母亲却一直都不同意,她就是一门心思地希望我能够娶穆雪晴为妻。我本来是想等到母亲同意之后就举行婚礼迎娶你过门的,可偏偏那时候母亲却陷入到病危当中,在病榻之上,她对我提出的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我娶穆雪晴为妻,我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是我母亲临终前唯一的愿望,我这么多年都和母亲相依为命,你也知道我根本没有办法去违背她的心愿,何况那还是她唯一一次对我的请求,所以没有法子,我只好举行了婚礼,原本以为母亲会在心愿了结之后有所好转,可是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离开人世了。我真的是被迫才举行婚礼的,任雪盈,你听我的解释,我真的不是有心要骗你的,我当初会让你离开美国,也是怕你在的话,看到这一切会觉得太过尴尬。我真的是不得已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以为那么做是为了你好,却不曾想会伤到你。”
任雪盈冷笑了一下,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程天桀,“你以为我在看到报纸上登出你们结婚的消息,就不会尴尬了吗?你觉得被你提前骗回国内的我,就不会觉得伤心了吗?程天桀,你的解释真的很可笑,你让我觉得我所有的期待和等待都变成了一件可笑的事情,让我的等待也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举动。”
程天桀紧紧地抓着任雪盈的手,连声地说道,“任雪盈,你一定要听我的解释,其实那场婚礼就只是一个形式罢了。我和穆雪晴并没有实质上的任何关联,我们没有注册,也没有任何别的证明,虽然在所有人的面前举行了婚礼,可事实上你不是知道的吗?我早就已经跟你注册了,我们才是真正的夫妇。就算现在我娶的人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穆雪晴,可我心里的妻子,我心里的程太太就只有你而已。我和穆雪晴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根本就没有同房,她自己也很清楚,我给她的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的虚名罢了,我心里爱的人一直都是你。那场婚礼并没有实质上的意义,就只是一个当初为了满足我母亲最后的希望的一个虚假的形式罢了。我一直都在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从来都不曾背弃过我们的承诺,我这么地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我根本无法想象没有你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我要么就是在一直地找你,找不到你我就宁愿把自己沉浸在酒精的麻醉当中,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在清醒的时候面对你已经不在我身边的这个事实,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只好你能够原谅我,我保证我们可以回到过去,回到正轨之上,我们的感情不会有任何的变化,我还想当初一样地爱着你,从来都不曾改变过。”
程天桀一直都相信,当自己将所有的不堪在任雪盈的面前解释清楚的时候,她一定会原谅自己的。他说完了所有的话,就那么急迫而不安地看着任雪盈,等待着她的谅解,等待着她的回应。
任雪盈却始终静静地站在原地。她曾经以为自己有一天听到程天桀的解释的时候,也许就会原谅他。当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并非甘愿,而是有一些隐情的时候,她也许会不顾一切地投入到他的怀抱当中去,也许会为了这些日子的分离而痛哭失声,可终究一切都还是值得的,至少这个人还是深爱着自己的,而她也从不曾对他的感情有所放弃过。
可当程天桀真的站在自己面前,如此真诚地把一切都说清楚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的内心竟然如此地平静,平静到就连他在那般诚恳地解释着所有的误会的时候,她的内心都不曾有任何的波澜。原来在不知不觉当中,她已经将对他的所有的感情都放下了,她等待了太久,等待到连自己都以为自己是不能放开这一切的,以为对他的感情会一直缠着自己,也许以后就此孤独终老,却还是不能放开对他的那份深情。可现在却发现,她或许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对他失却了耐心,对他所承诺的未来失却了等待的决心和坚持。她对程天桀的爱,终究被这些伤痛和折磨而慢慢地凌迟了,变成了虚无,变成了现在的冷漠和沉默,她不再期待他的解释,不再期待他的安慰,不再期待他的拥抱,也不再期待他给予的任何的承诺。
她淡淡地笑了下,就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嘲笑他的深情似的。
程天桀渐渐有些不安起来,他更紧地抓着她的手腕,心里渐渐觉得她离自己似乎越来越远了,原本以为不管她走得多远,只要他找到她了,向她解释清楚所有的一切都并非自己甘愿,或许她就会回到自己的身边,会原谅自己当初对她的伤害,就像是以前的每一次那样。可现在看着她那无动于衷的表情,他渐渐有些没有把握起来。
“任雪盈……”他讪讪的叫着她的名字,“你……会原谅我的吧?你会理解我的是不是?一切都会回到原位的,我们会像我以前说的那样幸福下去,一定可以的,只要你肯原谅我……”
任雪盈轻轻地挣脱了他的双手,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平淡如水,声音也是平静的,不含一丝波澜,“已经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你知道吗?我原本也以为我会原谅你,我以为只要你告诉我一切都是个误会,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你并不是真的不爱我了,你也并不是真的想要离开我,我就会回到你的身边,像过去一样对你所承诺的一切心怀期待。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我没有办法原谅你,不管你是为了程妈妈的遗愿,还是你真的想要娶她,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了,一切都结束了,现在和你有关的一切都和我无关了,不管你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你的解释,你的承诺,你所谓的爱,你所谓的我们的未来,对我来说都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我该回到我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去了,而你也不该再对我有任何的期待,我们之间什么都结束了,也许早在很久之前,我们就该回到各自应该停留的地方去,不该有任何的交集,不该有任何的期待和等待,也许到了现在,就不会这么地痛苦,也不会这么地互相折磨。别再求我原谅你,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再给你任何的机会了。”
此时,原本在病房里照看着小希的杜荀鹤已经闻声赶来,看到程天桀脸色苍白的站在任雪盈的面前,他心里一阵焦急,忙走上前去,挡在了任雪盈的面前。
“程天桀,你还想怎么样?你觉得你给任雪盈的伤害还不够大吗?现在还想继续让她对你心怀期待,然后等着你下一次地临阵脱逃吗?”他一想起眼前这个男人对任雪盈所做的一切就恨不得将程天桀撕成碎片。
任雪盈轻轻地伸手拉住杜荀鹤的胳膊,“小鹤,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的牵扯,我们走吧,我不想再听他说任何话了。”
程天桀却仍想要解释,“任雪盈……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我做错了,求你给我一个向你赎罪的机会,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伤你这么深,我一直以为我那么做是为了你好的。”
杜荀鹤看任雪盈表情悲伤,忙在一旁安慰道,“别伤心了,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好好的,不会再为了过去的事情而这么痛苦,既然已经决定要把一切都放下了,就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他抬眼看着程天桀,慢慢地说道,“你如果对她还有一丝丝地宽容,就别这么一直地折磨她,我先前不肯告诉你任雪盈的下落,就是不想你一次次地伤害她,你应该知道你当初既然选择了要和那个女人结婚,就已经在她和任雪盈之间做出了抉择,不管你的动机是什么,是为了满足母亲的遗愿,还是以为任雪盈可以无限期地等待着你的回头,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别再说什么婚礼只是个形式,你自己也很清楚,就算没有婚约在,就算没有注册,可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娶了穆雪晴为妻,对于任何一个不清楚你们之间纠葛的人来说,眼下名正言顺的程太太是她而不是任雪盈,你现在再来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一次次地给任雪盈带来伤害罢了,她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能摆脱你带来的悲伤和痛苦,好好地照顾小希,我真的不希望你继续来打扰任雪盈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平静,你的爱对她来说,并不能带来幸福,反倒是会不断地化身成利刃,让她的心流血不止,让她更加地伤心和痛苦。”
他正说着话,却突然脸色发白,嘴唇哆嗦了一下,人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去,顿时人事不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