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无奈只好从那家夜总会走出来。任雪盈不愿意就此放弃,于是忙跑到旁边的商店去,找了一个店主就匆忙地打问起来,“请问,旁边的那家夜总会不营业了吗?为什么突然不做了呢?”
店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随口说道,“不清楚啊,那地方乌烟瘴气的,天天营业到深更半夜的,门口停着的都是好车,现在莫名其妙突然收了不做,我们还以为是老板良心发现呢。”
任雪盈觉得更加诧异,“你说是临时突然收起来的?”
店主说道,“可不是吗?前几天还好好营业呢,也就是昨天吧,莫名其妙地全收了。员工也都打发了,说是以后不做这一行了,可是我看他们根本就不像要收摊的意思嘛。”
林亚娇听那店主这么说,心里就不觉犯起嘀咕来。如果这夜总会是在他们来的前一天才收起来的话,那摆明是有人已经知道她们要来,所以提前收掉店面,就是不想让他们找到任何线索。
任雪盈不死心地把那张黑社会大哥的画像拿给那个店主看,然后急迫地追问道,“你有没有在那家夜总会见过这个人?或者见过和他很像的人?”
那店主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哎呀,这地方每天人来人往的,我哪儿能都记得住啊,再说你这个照片也不清楚啊,根本就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任雪盈显得十分失望,本以为眼巴巴地赶到郊区来,或许就能找到有关的线索,或许就能够顺利地找到穆雪晴的行踪。可是没想到却是白跑一趟。一想到自己帮不了程天桀,任雪盈就显得十分失落和无奈,坐在回去的车子上一声不吭,只是低垂着头,显得十分懊丧。
林亚娇知道她是为了程天桀的事情才这么着急,只好在一旁安慰道,“任雪盈,你先不要这么担心,可能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就算这个线索断了,我们很快还会找到新线索的。那个男人的画像我们都找出来了,大不了回去之后,我们就打印出来很多份,然后在全城所有的地方都张贴上去,这样如果有人看到这个男人的话,就会来跟我们联络的。”
任雪盈却仍是唉声叹气的,“可是如果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在我们所住的城市里呢?这样根本就不会有人看得到他,也不会有人能够给我们提供线索。我不甘心,我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放开这一切,程天桀还在隔离审查当中,如果我不能尽快找到穆雪晴,证明她才是所有事情的主使者,那程天桀这次遇到的麻烦就很大了。”
随后又派出了很多的人在那家已经停业的夜总会的附近一直蹲守,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这是林亚娇的主意。她认为那些人只是收到风声不想被他们抓住,所以临时做出一幅要停业的样子,但肯定不会就此放弃那个夜总会,迟早还是会回去的。所以她就派人一直在那附近蹲守。
可是一连过了好几天,都没有任何的线索,那家夜总会也开始陆续有工人进出,负责将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拆迁掉。摆明了那些人是不会再回来了。眼看着那些人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林亚娇也跟着有些着急上火起来。
眼看着事情没有一点点的进展,而媒体每天都在爆出有关于泰亚集团的内幕,弄得事情越来越棘手。任雪盈甚至也被媒体骚扰。他们不停地围着她,追问有关于程天桀的事情。这其中,风尚周刊索性将任雪盈比作红颜祸水,说任雪盈自从跟程天桀在一起之后,曾经的商业奇才就不复从前了。一时之间,他们过去的那些旧闻又被拿来做文章,顿时种种猜疑盛嚣尘上,让人不知所措。泰亚集团也跟着变得十分混乱,人心惶惶。
眼看着没有什么解决的途径,程天桀又被关在警局里,甚至杜绝家属探望。任雪盈终于被逼得火冒三丈,还从不曾如此愤怒过。她打了电话找来程天桀的助理,她知道这个人一直深受程天桀的信任,也是在这种危机时刻绝对能够用得上的人。
她对那个助理说道,“既然我们的消息都放出去了,还是没什么线索,我有细细想过,或许是因为诱惑不够大,如果有足够的诱惑力,相信很多人会愿意给我们线索。”她顿了下,又说道,“我决定拿出五百万来做悬赏,只要有人能够提供线索,我就把这笔钱给那个人。”
助理吓了一跳,疑惑不解地问,“任小姐,你是说要拿出五百万来悬赏关于那个黑社会老大的线索?”
任雪盈摇了摇头,说道,“我想过了,与其找一个我们完全不了解的人,倒不如找一个我们熟悉的人。我知道先前有一名从泰亚集团跳槽的财务主管,他说是去了别的公司做主管,可是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带走了公司大量的秘密文件,现在还在潜逃当中。我相信如果找到这个人的话,至少可以帮程天桀先度过眼前的危机。至于那个黑社会大哥,我们可以慢慢找,还有机会。”
助理讶异地看着任雪盈,“你是说张楚?”
任雪盈点了点头。
他得知任雪盈是要拿出五百万来作为通缉的赏金,因而就立刻派人将这个消息传播下去了。黑白两道很快就都得知任雪盈出资五百万在追捕一个叫张楚的人。
或许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关系,关于张楚的消息来得比任雪盈预期得更快。
在发出通缉后的第一个星期,任雪盈正在和律师谈程天桀的案子,临时接到助理打来的电话,不觉神情凝重起来,她淡淡地说道,“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这之后,她就立刻开车赶去公寓。助理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她到了,于是打开车门,就见一个年轻的男子跳下车来,朝着任雪盈走过来,自我介绍说道,“任小姐,你好,我是张楚的表弟。”他露出不太好意思的笑容来,然后指了指车子的方向,又说道,“我……我把我表哥打晕了,已经带过来了。”他迟疑了下,想问那五百万的事情,却又好像说不出口似的。
任雪盈却很快地和助理交换了个眼神,从眼神中就得知张楚的确是在车上,因而立刻淡淡地说道,“你放心,那五百万今天就会到你的账户上。”随即就大步地朝着车子走过去,拉开车门,果然看到张楚歪着头睡在哪里,显然被打中了脖颈,昏睡过去了。
任雪盈和助理一起将昏睡中的张楚带到了一处公寓中去。他们焦灼不安地等在一旁,一直等张楚醒过来。在这期间,助理已经把张楚担任财务主管时对公司账目做的一些事情告诉了任雪盈。早前税务部门来调查的时候,正好就是张楚离职前后的事情,他走的时候带走了不少公司的机密文件,其中也包含了税务部门要求勘察的凭证。
张楚缓缓醒了过来,看向他们的时候,露出了很惊惧的眼神,他像是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被抓住的事实,大喊大叫起来,“你们放开我,我是不会说的,不管你们问什么,我都是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好在助理早就知道他或许会反抗,怕因此而伤到了任雪盈,因而早早在他还昏迷的时候,就请保全将他捆扎起来,同时也已经跟警方取得了联系,避免最后会被他反咬一口,说他们禁锢了他的人身自由。
任雪盈也算准了张楚势必不会轻易说出真相来,这个男人放弃了财务主管的职务,铤而走险却并没有过上很好的日子,反倒是因此而担惊受怕,甚至还要躲避警方的追捕,完全违背了他会这么做的用意。
她沉思片刻,然后慢慢地说道,“既然他不愿意跟我们说实话,那我只能想别的法子了。”她早前就已经跟一个相熟的心理学专家聊过几次,知道一个人在现实中如果紧密地守着自己的秘密的话,那在心里催眠的状况下,却很有可能会放松警惕。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法子就是通过抽丝剥茧式地逐步调查,或许也会让这个人的心理防线渐渐松垮。
任雪盈特地请了这位心理学专家来。
这些日子,张楚已经被松开了。但是内外都有保镖紧密盯人,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插翅难逃,反而就有些破罐破摔了,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肯说,反正就这么一直关着,他不相信任雪盈还能关他一辈子不成?
心理学专家找了一个僻静的房间,然后让人将张楚带了进来,两个人隔着一些距离坐下来。
张楚一开始就显得十分不屑,冷哼了一声,看向将要出去的任雪盈,说道,“这又是耍什么花招啊,你别以为你找什么专家来,我就能跟你说实话,我已经说过成百上千遍了,我就是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随便你要把我交给警察也好,还是你要动用私法也成,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指望让我去当替罪羊。”
任雪盈淡淡一笑,并不说什么,当即就转身出去了,只在那房间里留了那个心理学专家和张楚两个人。
心理学专家看了一眼张楚,然后就开始了循序渐进的对话。他一面看着关于张楚的一些资料,一面就问道,“我看到你的家庭似乎并不太好,父母是在农村务农的,你好不容易才考进大学,后来是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然后进入到泰亚集团,从底层开始慢慢做起,一直做到财务主管,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是非常在乎你的地位的,为什么你会突然离开泰亚集团,而且对一个培养了你这么多年的公司作出这样过分的举动?”
张楚冷笑一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以为你知道我的资料,知道我的过去就能让我说一些根本就没有的假话,你和任雪盈他们都是一伙儿的,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专家却不慌不忙地继续问道,“我知道你和程天桀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嫌隙,甚至相对来说,他对你还是有恩的。你父母前几年身体欠佳,偏偏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存款,父母当时住院的钱都是程天桀让公司帮你支付的,并且之后用了很长的时间每个月从你的工资里扣取,所以你现在说什么你不知道,其实都只是你内心对过去的一种恐惧,你无法面对自己竟然背叛了一个对你这么好的老板,而且你摆明也知道他是把你当成朋友一样在对待的。”
张楚连连摇头,仍是冷冷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程天桀是个好人,可这也跟我无关啊。”
专家笑了笑说道,“你看,连你自己也说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人,可对于一个你自己都认定很好的人,你却对他作出了难以原谅的背叛行为,甚至现在因为你的这些举动,让他接受警方的隔离调查,你心里很清楚,他和这些事情根本无关,而且我相信这也并不是你的初衷,你可能也有一些苦是没办法跟别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