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桀此时心里已经一片死灰,他看到那些血迹的时候,拼命地在四周寻找着蛛丝马迹,想要看到任雪盈的身影,可是无论他怎么找,却都找不到。
随后,警察带着那两个男人返回去了。程天桀却是久久不愿离开。这之后,他几乎放下手边所有重要的工作,带了人每天都在这附近寻找着任雪盈的身影,可是却始终毫无所获。终于,在三四天后,他放弃了。他宁愿相信老王的话,也许已经有人把任雪盈救了回去,等她彻底地恢复的时候,她或许回回来找他也说不定。
于是他回到台北,每天都禁不住会看一眼电话,想着她什么时候或许就会打来,然后他一定会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亲自去接她回来。此时他已经不再想什么别的事情了,只想着能够看到她平平安安地归来就好。
而此时,坐在农妇家中的任雪盈已经给杜荀鹤打过了电话。她安心地在农妇家中等候着,想着也许再过个三五日杜荀鹤就会来接她回去了。
在给杜荀鹤打过电话的第二天下午,农妇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一抬眼看到门外有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看到她的时候,就亲切地问道,“请问,有位任小姐是住在这里的吗?”
农妇顿时就明白这是来接任雪盈的她的那位朋友,当即就把手里的扫帚一扔,激动地一面将杜荀鹤迎了进来,一面大声地朝屋里喊道,“任小姐,任小姐,快出来,你的朋友来了。”
任雪盈正在午睡,听到声响,就起身往出走,才走出门就看到了杜荀鹤,顿时眼眶里的眼泪就涌了出来。她终于赶到安心了,在看到杜荀鹤的那一瞬间,她这些日子以来心中所有的不安全部一扫而光,终于有种从深渊中爬起来的感觉。
杜荀鹤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立刻丢开手里的行李箱,朝着她跑了过来,然后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他满心的心疼和懊恼,在没有看到她的时候,他已经把她可能遭遇的一切都想象了一遍,可是在看到任雪盈的时候,才知道想象是多么匮乏的一件事,她远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可怜和悲惨,整个人简直都瘦的不成人形了。他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她身体上传来的微微的颤抖,那种惊恐和不安让他越发感到心疼和痛苦。他当初在离开台北的时候,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任雪盈,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程天桀总归会离开她的,只是却没有想到,他没能看到一个终于得到自由的任雪盈,反而看到了一个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的任雪盈。他紧紧地抱着她,不停地安慰她,“别怕,雪盈,我来了,我终于来接你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任何的痛苦了,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的,会陪着你,让你变得健康起来,让你远离台北一切的痛苦和伤心,我们放下这里的一切,忘掉这些不愉快的经历,重新去过属于你的生活,好不好?”
她只是哭着,把所有的眼泪和鼻涕都流在了他看起来昂贵的西装和衬衣上,她顾不得其他,只想在他的温暖的怀抱中释放自己所有的痛楚和悲哀。
杜荀鹤轻声地问道,“雪盈,我这次来,就是想要接你和我一起去美国,所有的手续我已经在找人给你准备了,应该一两天就可以办下来,只是我还没有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去美国?离开台北。”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呢?她只想要尽快地离开这里,彻底地摆脱过去带给她的伤害和痛苦,她只想彻底地忘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把所有程天桀加诸给她的痛苦和过往都丢开,重新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愿意,我愿意离开这里。小鹤,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要再这里继续活下去了,如果留在台北的话,我也许真的很快就会让自己被痛苦折磨死,我太难过了,所有的事情都是黑暗的,我失去了一切,我的孩子,我的未来,我所有的一切,那个对爱情如此执着,对人那么信任过的任雪盈早在跳下山崖的那一刻就已经死掉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请你带我离开,无论是美国也好,哪里都好,我就是再也不想要继续留在台北了。”
杜荀鹤的确很快就帮任雪盈办好了所有的手续。他带着任雪盈回到台北,入住在一家很有名的酒店里。关于这些天发生在任雪盈身上的事情,他也断断续续地听任雪盈说了不少,心中除了对那个叫程天桀的男人的愤恨之外,他更加心疼任雪盈所遭受的一切。他在心中暗暗地发誓,以后都不会再让任雪盈这么痛苦了,所有的苦难就此结束,他要给她一个全新的未来,让她重新回到之前那种简简单单的快乐的生活当中去。
杜荀鹤带着任雪盈去了美国。
他把任雪盈接到他在美国的别墅里,给她安排了一个舒服的房间,又特地准备了两个佣人,每天照顾她的起居。他不停地买很多的东西给任雪盈,想要让她尽快地适应在美国的生活。
但任雪盈却对于这一切显得相当地仓皇,终于有一天忍耐不住,对杜荀鹤说道,“小鹤,我真的很感谢你救了我,可是我不该这么毫无理由地享受你提供给我的一切,这样会让我觉得非常地过意不去。”
杜荀鹤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样说似的,笑眯眯地安慰她道,“你不用觉得住得不安心。你刚刚来美国,身体上的伤痛还没有完全康复,住在我这里,方便医生来帮你做检查,而且我也比较方便照顾你。等到你的身体完全康复以后,我会帮你在附近找个公寓让你住下来,到时候看你是想要继续上学,还是说想要找份工作,我都可以帮你。你不需要觉得不好意思,你要一直记着,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朋友的帮助对你来说不需要任何的回应和尴尬,你只管接受就是了,这是我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想要给你的一些帮助,而且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的。”
任雪盈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继续坚持什么了。就此承受了杜荀鹤的好意,继续住了下来。很快地,她的身体在杜荀鹤的细心照料下,彻底痊愈,于是杜荀鹤就帮她找了一间还不错的公寓,让她在那里住下来。
任雪盈想要找一份像样的工作,只是她在台北的学习早就已经中断,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学历,顿时就有些犯难起来。
这时候,又是杜荀鹤帮她安排了工作,在他的公司里担任文员,工资不低,但是工作却异常地清闲。她工作了将近半个月,才终于知道,原来杜荀鹤早就已经在这一年间在美国站稳了脚跟,而且还是两家大型公司的总裁了。
当年那个小面馆的老板,早就已经是拥有了丰厚财富的财阀,在美国时常会上财经类的电视节目,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商界奇才了。据说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让两家公司陆续上市,而且还令这两家公司和美国华尔街的好几个财团进行了接洽,用收购和分拆的形势,迅速占据了两大行业的市场份额,占据了极大的商界地位。他在美国早就已经是呼风唤雨的商界能人,给她安排的工作也是游刃有余的,她根本就不用做什么事,每个月也照样可以领到不少的薪水,这让任雪盈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只是每次对杜荀鹤提起来的时候,他都是一脸地歉意,可是却并不为此而改变什么。
其实杜荀鹤心里也很矛盾,他一方面想要极尽所能地对任雪盈好,可是又怕自己的作法太过直接,会伤害到任雪盈的自尊心,他不希望自己不恰当的作法让任雪盈想起过去的事情来,于是只好用工作的借口,给她丰厚的收入,让她能够在美国也过得舒舒服服,不至于为了钱而过得窘迫。
杜荀鹤每天早上都会开车来接任雪盈去美国的唐人街吃早点。因为任雪盈一直吃不惯西方的餐食,无论是那些面包还是奶酪都让她胃口不好,所以杜荀鹤就找到了这家还不错的中餐馆,虽然价格有些昂贵,但是对于杜荀鹤来说,能让任雪盈尽快地胖起来,比什么都来的重要。
这天早上,杜荀鹤在楼下的车里等着任雪盈下楼。百无聊赖的时间里,他拿着一份当天的华人报纸在看。这报纸也是给任雪盈定的,她看英文报纸看得多了,就总是想要看一些国内的消息,虽然多半这边的华人报纸报道的都是一些财阀的消息,但是并不影响她的阅读兴趣。于是时间久了,杜荀鹤就习惯在车里帮她预备一份,这样在送她回家,或是接她上班的时候,就可以让她在车里看一些。
报纸刚刚翻开来,就看到头版的新闻是关于程天桀的。头版头条,这样的位置就算想要遮掩也遮掩不了。那新闻的报道是关于程天桀的婚事的,足足两个版都是关于他近期订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