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浦县的一些官员被查办,各地的贪官污吏均如惊弓之鸟,他们皆怕皇上什么时候再派个钦差大臣暗访去他们管辖的地方,给他们也来个措手不及。经此一查,被撤职的官员也有几十余人之多,旧官儿被罢免新官儿立马上任,这是胤禛出的注意。宫里面的人都传四爷处事果断凌厉。可是宫外的那些官员可就此担惊受怕,夜不能寐。
因为牵扯到的官员太多了,东宫太子胤礽也终日惶恐不安,他想到自个儿曾经通过步军统领托合齐出入宫门的特权让他帮着收了几个人的银两,那些人大多是为了买官儿而来求他的,虽然以前买官的行径已有先例,可是那些个人偏偏都是顽劣不逊之徒,各个都不学无术,这要是也被清查了下来,他免不了又要落人口实,想到此处,他给镶红旗都统写了一封信,保举了几个自己比较亲近的人。
这其中便有刑部尚书齐世武、兵部尚书耿额和八旗的部分军官,不仅如此,他还在东宫宴请了尚书耿额。希望他能在皇上面前保举自己出任大将军。一切计划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可是,那些被宴请的人,虽然酒宴上都在太子面前应承的颇好,背后却都有着自己的打算。
胤礽原本已经无心储位之争,可是康熙的重立太子让他的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若是这一次成了,不仅可以广结党羽,还可以压下他买卖官职一事。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些人已经对他生了二心了,因为,他们无法确保万一事情败露皇帝大怒是否会牵连上他们。皇上已经废过一次太子了,难保不会有第二次,这一次若是他们一着不慎也就满盘皆输了,所以他们无法再落错一个棋子。
康熙五十一年九月,康熙驻畅春园。召集诸皇子,意在宣布废黜太子。
此前镶红旗统领普奇为了自保,把太子用矾水写的信件呈给了康熙。和盘托出了太子”结党会饮”提拔兵部尚书齐世武等人,还有交待他保举自己为大将军的事宜,康熙听后大怒,道:“朕没有猜错!果然胤礽谋位之心还未死,夺权之意还未休,看来朕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他!他竟还敢做出“结党会饮”一事,这一次朕绝不轻饶”
此时的太子还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全然不知这一切早已败露。康熙把一封“无字天书”拿到太子身边,问道:“你且告诉朕,这个,是不是你亲手写的?”看着太子不说话,康熙又说道:“朕这一次想亲自问问你,这信到底是不是你写的?朕明白告诉你,这信朕并没有看过,因为朕怕,这打击朕再也经不起了……你不妨今日就跟朕说个明白!”
“不过,你若是自个儿承认了,你有“结党”的心思,朕便不追究你往日的罪过,若是你抵死不认,那就别怪朕不念父子情分了……”康熙的意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是胤礽买官卖官的行径。“胤礽啊,你也不瞧瞧,他托合齐是个什么狗东西,他也配和你亲近……早几年朕就知道他嚣张跋扈,可还亦未治他的罪,就是想让他悔悟!可谁知他这几年更甚,竟想蛊惑与你!”
太子听罢,立马说道:“汗阿玛!“结党”一案不用查了,是儿臣做的,信也是儿臣写的,儿臣全认了!只不过儿臣并未有谋反之心,请汗阿玛明鉴!”康熙道“事到如今,朕也不想去追究个什么谁对谁错,朕只想为此事做个了结……”“托合齐此人是该死,只是朕没有想到,你却和他也有往来!朕如今便问你,这信上到底写着什么……”
太子缓缓道:“这信上……所写是……”胤礽不敢说,康熙便道:“来人,去打一盆冷水来,将此信浸泡于水中,看看这信到底写了什么?!胤礽,你非要逼着朕这么做,你非要逼着朕把你的信公之于众?!”
“汗阿玛能给儿臣保有面子儿臣感激不尽,如今儿臣便全招,这信中所写,无非是儿臣想托普奇保举儿臣所信得过的人而已,还有儿臣想保举自己出任大将军……儿臣保举的这些人,想必汗阿玛心中早已清楚,所以汗阿玛也不必来问儿臣,千错万错全是儿臣一个人的错,是儿臣负了圣恩,所以儿臣认罚。事到如今儿臣全招,只不过儿臣只再多说一句,儿臣是有夺位之心,但儿臣却无弑父之意,若汗阿玛还是不能相信,儿臣唯有一死方可以表清白了”胤礽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说你没有弑父之心……好,那这样一次,朕就相信你!”康熙说罢,便把信件仍在了身旁的火盆之中,“哗”的一声,信件在火盆中化为灰烬。
燃尽的是信件,燃灭的也是康熙的望子之心。
“只不过这一次,朕的好儿子……朕再也不能把江山托付给你了”康熙转身对众人道“托合齐顽固不逊,且在安郡王丧期内宴会,贪婪不法各款,公然藐视国法,恣意张狂,无法无度,无礼无节,着革职降罪查办,圈入天牢,永不录入。齐世武等人是为奸人妖佞,所断不能容!兹以“结党”一案,蛊惑太子,祸害东宫,着即刻押入天牢听后处置……太子胤礽……”说到这里,康熙突然捂着心口,嘴角颤抖不能言,可是依旧咬牙说完:“太子胤礽……受人蛊惑,结党会饮,且他狂疾未除,大失人心……朕屡教其尤未改,今又犯大错,着废去东宫皇太子之位,禁足于咸安宫,任何人不得加以探视,为其求饶者,朕即诛之!”
太子胤礽听罢跪地叩首,道:“儿臣谢汗阿玛!”遂即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康熙,跟着侍卫一步步的退离大殿。他和康熙,自己的生身父亲,死生且未复相见。
胤禛看着这一切,他被皇父的言辞所震惊,感叹几十年的父子关系,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明明不想看到这种结局,却也阻止不了这样的结局到来。太子二次被废,也许面对他的将是更加险恶的政治环境,所以他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再做一番打算。他虽说不想看到如此局面,但转念一想,这兴许便是转机。年羹尧已经是他的人了,接下来的他该怎么做……李卫,佟国维,隆科多,马齐,张廷玉……这几个人的名字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若说他从前表面上确实对太子二哥的话言听计从,可是每当他看到他的二哥行为颇有不妥的地方,他却未能及时阻止,他亲眼看着他的太子二哥一步一步的走向被废之路。他虽不曾想去害他,却还是留有了私心。
胤禛现在很是愧疚,可是他没得路可以选,若是他再走错一步棋,也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下赌的了,上一次胤祥被圈禁就把他吓得神魂俱凛,若是再来一次他更是承受不了,现如今的他只能静观山虎斗,走一步说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