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河阳人?”褚宁一脸惊喜,双目紧紧望着周成林。
“是啊?怎么了?难道褚主任也是河阳人?”
“我虽然不是河阳的,但我是古苍县石桥镇东洼子村人,河阳和古苍是邻居,也就是说,我们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有时间,我一定请你吃饭,对了,今晚上有空吗?”
“今晚不行,今晚我已经约了人。”
“那明天晚上吧,明天晚上,我把在省城的榆阳老乡全叫上,大家好好聚聚。”
杜金海说的非常对,朋友多了路好走,在党校学习这阵子,能多结交一些朋友的确不是坏事,而且凡是来参加培训的都是各地市的精英,说不定哪天就会派上用场,他甚至想,褚宁很可能还会把白元祥叫上,那样的话,自己就有机会结交一下白元祥,给自己在省委里寻求到一座靠山。
抱着这种想法,周成林很爽快地答应了褚宁,道:“既然褚主任这么说,我再客气的话就有些不识抬举了,恭敬不如从命,我答应你,明天一定赴宴。”
褚宁道:“好啊,晚上回去,我就通知在省城的老乡,让他们把手头的事调一调。”
就在这时候,辅导员从教室外边走了进来,教室里暂时安静下来,辅导员开始点名、上课。
周成林和褚宁也不得不终止谈话,把心收回到课堂中来。
晚上,江大明和何静茹带着忆忆在家设宴宴请了周成林。
当周成林第一眼看到站在门口迎接自己的何静茹和忆忆的时候,心里就像狂风掠过的海面一样,掀起了滔天巨浪,一个浪头翻过一个浪头,甚至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脆弱的情感,上前抱住何静茹和忆忆,而且冲动地想让忆忆叫他一声爸爸。
但他毕竟在官场混迹多年,而且是久经沙场。
再说,何静茹和忆忆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江大明,就算是为了江大明,他也不能做出失态的事。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他的心里就变得平静下来,而且异常平静,热情而又略带尴尬地分别同江大明和何静茹握了握手,道:“谢谢你们盛情邀请。”
周成林边说边把为忆忆买的礼物递给身边的忆忆,并用手爱怜地抚摸了忆忆的头一下,亲切地说:“差不多上初中了吧,学习好吗?”
忆忆已经长成了大女孩,已经知道害羞,面对陌生人,羞赧地躲到江大明的身后。
江大明把忆忆拉出来,指着周成林道:“叫叔叔。”
忆忆娇羞的叫了一声“叔叔”,就再次躲在了江大明的身后。
当然,她做梦没想到,眼前这个陌生的叔叔就是她苦苦寻觅多年的爸爸。
这些年,她已经把江大明当成了爸爸,当成了除了妈妈之外最值得信赖,最亲的亲人,至于何静茹编织的谎言中用来安慰她,抚慰她受伤的心灵,那个所谓去美国留学的爸爸,,随着岁月的流逝,在她的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甚至完全被江大明所取代。
每次见江大明对她和妈妈都是呵护备至,关爱有加,她都会亲切地叫江大明爸爸。
见到周成林的第一眼时,何静茹的心境和周成林的心境一样,也如同台风卷过的洋面一样惊涛拍岸。
这种心情,她昨天晚上就已经有了。
当江大明回到家告诉她遇到周成林并打算邀请周成林来家做客之后,她的思绪立刻回到了从前。
当初,她和周成林是真心相爱的,他们是心与心的结合,是灵与灵的交汇,他们的感情纯洁地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污秽,如果不是父母强烈反对,如果不是王静的介入,如果没有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她和周成林一定能够走到一起结合成完美的一对。
那样的话,他们现在应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对,加上忆忆,他们应该是多么幸福的三口之家啊。
然而这一切,都因为那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而变成虚幻的童话故事,她和周成林不得不分道扬镳。
为此,她带着无尽的伤痛和满腹的委屈离开河阳这片伤心地来到省城。
应该说,上天对她还是公平,眷顾的,从她身边抢走了一个周成林,又送给了他一个江大明。
江大明和周成林一样喜欢她,爱她,宠她,甚至比周成林还要爱她,结婚这么多年,对她一直呵护有加,关怀备至,就像对待自己的小妹妹一样。
江大明最难得之处是视忆忆如己出,对忆忆也一直呵护有加,关怀备至,最让她感动的是,为了忆忆不受到任何伤害,为了爱的天平不出现偏差,他竟然没要自己的孩子,虽然何静茹一直坚持要给他生个孩子,但他一直没同意。
这就是江大明,一个充满爱心,一个心胸比大海比天地还要宽阔的男人,能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夫复何求?房门前,耐心等待乔小艺起床。
她既怨恨命,又感谢命,命运让她失去了一个好男人,但命运又送给了她一个好男人,这个人就是江大明。
鉴于如此,她的心境也很快就平复下来,冲周成林道:“请进。”
此时,周成林的心境也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和江大明并肩走进了屋中。
走进屋中,周成林很随意地环视了一圈,他发现,江大明和何静茹的家境并不是非常富裕,沙发、彩电、冰箱都是以前买的,但他们的生活很幸福,从挂在墙壁上的全家照就能看出来。
全家照上,江大明、何静茹和忆忆紧紧地靠在一起,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见到江大明一家三口幸福的样子,周成林在心里暗暗发誓,绝不打乱这个幸福的家庭,绝不说破忆忆的身世。
这对他来说,将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但是,为了江大明,为了何静茹,为了这个幸福的家庭,就是再大的痛苦,他也必须承受。
他已经伤害过何静茹一次,他不能再去伤害何静茹。
第二天中午放学的时候,杜金海的电话打了进来:“周成林,我已经帮你联系到了韩处长,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们请他吃饭怎样?”
听杜金海说已经帮自己联系到了韩大忠,周成林心里一热,当即道:“有时间,有时间,你帮忙安排吧。”
“那好,下午五点下课后,你在党校大门口等我,我过去接你。”
周成林想了想,道:“第一次拜见韩处长,总不能空着手吧,金海,你给我参考参考,我该带点什么?”
杜金海想了一会,道:“韩处长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抽烟,第一次见面,你就给他带两条好烟,即大方,又不容易被拒绝。”
“省城哪个地方有卖高档烟的?”
“上海路和富民大道交汇处的富人烟草有高档烟,从万元天价烟到几百元的中档烟都有,你去那里看看吧。”
“好的,我现在就去。”放下杜金海的电话,周成林就走出党校,打的来到上海路和富民大道的富人烟草。
走进富人烟草,周成林发现店内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香烟,正像杜金海说的那样,从几万元的天价烟到几百元的中档烟应有尽有,就连三万九千元一条的千里达木都有。
周成林考虑买千里达木太过于昂贵,而自己和韩大忠又是初识,没什么深交,怕韩大忠不接受,而买几百元一条的中档烟,又显得过于寒酸,想来想去,买了两条定价12720元的蒙特纸盒四。
下午,一下课,周成林就拎着小包,包里放着那两条价值25440元的天价香烟蒙特纸盒四来到了党校大门口,等杜金海来接他,与杜金海一起去拜见白桦林省长的秘书韩大忠。
周成林在门口等不到十分钟,杜金海就开着那辆白色本田雅阁驶了过来,老远就摇下车窗玻璃冲周成林招了招手。
周成林急忙迎上前去,打开副驾驶车门,坐在了杜金海旁边的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稳后,转脸问杜金海道:“金海,去哪?”
杜金海讳莫如深一笑,道:“带你去一个神秘的地方。”
“什么神秘地方?”
杜金海依然是讳莫如深一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杜金海边说边发动引擎,把车驶入了行车道,沿着街道驶入金九路,再拐入东四环,沿着东四环驶出省城,又行驶了近乎半个小时的路程,来到了海边。
望着广阔无垠的大海,周成林不经意地说道:“金海,我们已经到大海边了。”
杜金海笑了笑,道:“还有一段路程,你就静下心来吧。”边说边打转方向,拐入海边一条弯曲幽静的林荫小路,在林荫小路上又走了大半个钟头,绕到了绿树葱茏的半山腰,转过山腰,出现在周成林面前的是一片空旷的山谷,在山谷的尽头有一个身穿黑色保安制服,打着红色领带,头戴耳机的英俊年轻人站在那里。
年轻人见周成林他们的车驶过来后,一路小跑走到他们的车前面,鞠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躬,并敬了一个礼。
杜金海慢慢摇下车窗,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张闪着金光的卡片,随手递给年轻人。
年轻人接过去仔细地看了看,又向周成林这边看了看,才把金卡还给杜金海,并对着杜金海和周成林又鞠了一个躬,闪到一边。
年轻人闪到一边后,车慢慢驶入山谷中。 展现在周成林面前的依然是一条幽静的林荫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