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妹妹去我们在人间时居住的‘奇迹森林’,找那里的‘精灵女王’想想办法。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妹妹的。你先去做大哥吩咐的事,等妹妹好转了我们再会合,如何?”
“不如我同你一起去,大家在一处也有个照应,遇事好办。何况法师和战士是最好的组合。”
“不必了,‘奇迹森林’原本就是我们在人间的故乡,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只是大哥的事关系到天上、人间的安危,一刻耽搁不得,我们两姐妹已经拖了大家的后腿,你自己上路吧。我知道这样对你也好。对了,你父亲怎么会突然出现?”
“别提他了!我没有父亲!我什么都没有。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狂行”把头转向一边,再不看她,只把“劈空”插入地下。火红的长发迎风舞动,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
“好吧。那我们就此告别,今后你自己珍重。我们后会有期。”
“你才更应该保重,还有个妹妹需要照顾。我没什么牵挂,也没什么畏惧。”
“狂行”冷冷地说。
“不。我们是兄弟,我也把你当人。谢谢你帮我。”
“呵呵,你带她走吧,后会有期。”
“狂行”仍旧没有转过身。
“保重。后会有期。”
“温莎儿”带着妹妹径直向南去了。
“狂行”转过身看着,把两人吞没的黑森林,又仰头望了望即将破晓的星空。从怀里取出两柄家传匕首——“悬剪斩燕剑”和“真钢灭魂剑”摸索了一会儿。向天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要出来捉弄我。如果想彻底毁了我,就不要再给我什么希望!我不会在相信什么了!巴里路呀,风力呀达!(玛雅尼亚语,译为:无常命运,别再纠缠!)”
一股冲天的怒气直贯云霄。
九月十六日,凌晨,天梯,晴。
这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此时“天族”关押重犯“困魔岭”已荡然无存,“神锋”这个天牢总管现如今也是名存实亡。而且丧失了巨兽“玄冥”。
“困魔岭上困魔锁,困魔锁中困魔王。若问魔王何日锁,黄沙搅动大风狂。若问魔锁何时破,鼓碎玄冥救儿郎。”
此时,“神锋”和“刀奴”正行进在通往“天庭”的“天梯”隧道中。
这隧道类似一个移动的太空舱。只是它的两壁上都是绵延的纯白石柱,近似古希腊的建筑风格。每个半圆石柱都遮蔽着一块巨大的阴影。
两人都已狼狈不堪,“神锋”的血暂时止住,然而断手仍然没有接好。钻心的疼痛时时袭来。
但他仍然保持着军人特有的刚毅,喜怒不行于色,多年的战斗经历,给了无比坚毅的性格和责任感。
“若不是你半路阻拦,我早就结果了‘狂行’他们的性命。也没有现在这么多事。现在可好,天牢被毁。三人都不知去向。‘天意霸行’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弄得现在如此狼狈,我看你如何向‘天煞王’交代。”
“我会把情况如实向上面汇报,就像‘通古斯事件’一样我会承担自己的责任。
但当时我阻拦你,也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如果不是前辈非要取‘狂行’的性命,‘天意霸行’也未必真会出现。囚徒被劫,天牢被毁,你也难逃干系。我会把事实回报给‘最高审判庭’。”
“神锋”依然是军人的坚定与严谨。
“你非要这么做?难道就没有缓和的余地吗?毕竟大家都是在为‘天庭’做事,我也是事出有因,一时情急,年轻人还是不要把事情做绝吧。”
“对不起,我是军人!”
说完“神锋”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向前走去。
“刀奴”又悄悄地从鹿皮套中抽出一柄匕首,这正是自己精心打造的杀人利器——“索魂”。猛地向“神锋”后心掷去。正是要取他的性命。这一击也正是:“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
那匕首距“神锋”只有几尺远时,他猛然转过身,用两个手指夹住“索魂”,扔在“刀奴”脚下,正声说道:“告诉你,对于一个‘天族’勇士来说,同样的招式决不能重复两次。人都说‘刀奴’虽然制刀一绝,但却心胸狭窄,睚眵必报。记恨心极强,就连一生的唯一挚友‘欧冶子’大师也是被你嫉妒谋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你……你……”
“刀奴”此时又气又惭又怕,早已说不出话了,只想有个什么缝隙容身。
正此时,“神锋”忽然脸色大变,两眼空洞地直直地盯着前方,嘴巴半张着。上半身摇晃了几下,猛地向前栽倒,一动不动。
“刀奴”心中猛地一紧,壮着胆子走近时,只见“神锋”身下已流出一大滩血。双眼仍死死地瞪着,瞳孔空空、散大,极不甘心的,可知已经断了气。
“刀奴”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只觉得脊背发凉,冷汗瞬息渗出。那仅存的一只眼睛,骨碌碌乱转。直向前面的阴影扫视。
“朋友出来吧。如果你想要我的性命,我早就和他一样了。”
“刀奴”强作镇静,独眼仍死盯着那处石柱后的阴影。
正那瞬间,从那阴影里闪出一个高大的黑影,比“神锋”更乍高一背。通身披一件纯黑的长大斗篷,直到脚面,黑帽罩住头脸,直遮住眉眼。
“刀奴”一见此人,更是把今夜剩余的魂魄都吓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