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一日,“小王爷”和“傅公子”实在闲来无事,在一起商量如何能找出些新花样取乐。
此时也正逢“吴忧儿”老母病危,他回乡探望。“小王爷”也甚觉无聊。这“傅公子”突发奇想地说道:“哎,大哥,我看你这‘狂龙屿’上虽然富庶,却有一些乞丐,他们整日在这里走街窜巷,污秽不堪,形容龌龊,每天只靠乞求别人的施舍为生。把你这干净的地方弄得污七八糟,真让人讨厌。有没有想过彻底根除这种影响您面子的事?”
“哼,亏你还是个岛主,竟然会把这些东西挂在嘴边。我也有所耳闻,你们‘盘蛇岛’开销大,内存紧张,竟然想到在乞丐身上打主意,和他们过不去。”
“小王爷”话中带刺,“傅宇伦”脸上有些发红,蔟着眉听着。半天才强颜欢笑地挤出来一句。
“大哥不会是没有办法吧?”
“一切如果都让你看透,我还怎么做你大哥?
他们这些渣滓在我眼里,不过都是些行尸走肉。世界各地都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在这世上不过是苟延残喘。捻死他们都嫌脏了我的手。原本他们尽是些无所谓的可怜垃圾,但你这么一说,他们倒也的确影响到我这‘狂龙屿’上的风景。我这岛主脸上也无光。
你先别急,再过几天,就是我满十八岁的生日,那一天我会让你看看,我是怎样清理那些肮脏的东西。”
“好,那小弟拭目以待了,呵呵呵呵。”
“狂龙屿”的落日很美,但却有一种逐渐沉没,消逝的伤感。
两年前,七月初三,狂龙屿,晴。
这一日“狂龙屿”上热闹非常,如过节一般。家家张灯结彩,街道上人头攒动。商埠停业,工厂停工,学校停课,都只为庆祝“狂龙屿”岛主——“小王爷”冷云飞的十八岁生日。
“小王爷”让岛上所有的居民上街狂欢,家家闭户。一时间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那天岛上仿佛过“狂欢节”,满地都是各地敬献的礼品。有大洋深处的夜明珠,玳瑁,绝品的古玩字画,玉雕金饰,应有尽有,穷奢极欲。“傅公子”更是费尽心思,为“小王爷”大摆筵席。从各地收罗来的奇珍异宝,珍馐美味,还有各色新奇的珍奇玩物,名车,金表,衣饰,还有各式各类的极品收藏,统统收入“小王爷”囊中。不过这许多器物在“冷云飞”眼中犹如草芥。
大街上都已被装饰得五颜六色,色彩缤纷,烟花夺目,彩绸如带,人声如潮。岛上的居民都穿上家中最华丽的服装,此时正是小岛经济鼎盛时期,那节日气氛也如沸水般热烈翻滚。
下午四、五点钟,“小王爷”依旧是一身素雅,如浮云在身,轻纱遮体。再加上魁伟、风流的身形,英俊的容貌,在五光十色的闹世中,更显得超凡脱俗,潇洒飘逸。
本日最盛大的活动就是由岛主亲自组织、主持的。“小王爷”这次露面也正是为了此事。那就是集中全城的乞丐会在城中面积最大,档次最高的酒店,楼高百层,直上云霄——“冲云阁”之上免费享受“盛宴”。
岛主请客哪个敢不去?这“冲云阁”中,一时排宴席,热闹非常。其中集中了各国各地的珍馐佳肴,那真是“山中走兽云中宴,陆地牛羊海里鲜。”
各地精选的熊掌,鱼翅,燕窝,猩唇,象拔,鲍鱼……凡所应有,无所不有。这些佳肴都是色香味俱佳,香味袭人,色鲜味美。更有各式高档酒水。都是普通人有耳闻,却没有那口福的。
一时间,众多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乞丐云集“冲云阁”。共到了一百五十六位。几乎包罗了全岛所有的乞丐,男女老少,各种年龄,各种肤色,各种民族,各种信仰,都在今天会聚到在这里,有的还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
他们一生中哪见过这阵势,真个受宠若惊。一个个只对着一桌桌从没见过的山珍海味,愣愣地发呆,只有咋舌,瞪眼,流口水的分,没一个敢稍稍动一下,甚至走近一些的。
只有几个孩子见到吃的,就想抬腿,伸手去拿,却又都早被一旁的大人按住,扯在身后。
那“小王爷”和“傅公子”就在“冲云阁”的最顶层俯视这群特别的“客人”。见他们一个个都有种超越年龄的老迈,双眼有些呆滞,包括那些已经应该入学的孩子,各个满面尘土,衣着破烂。
其中有老泰龙钟,须发皆白的老者。佝偻着背,拄了支破烂拐杖;有面色灰红,头发杂乱,肮脏;刚会乱跑的孩童;有肢体残缺,赤膊露背,手拄单拐的;也有身背婴儿,只用一块布片扎在身上的妇人;还有头戴破礼帽,拿着一支小号或小提琴,牵一条难看的赖头、瘸腿、瞎眼狗的街头卖艺人。
个个都只是望着那一片片从没见过,没听过,没闻过,没尝过的饮食,美酒,眼中充满了渴望和敬畏,紧拉着身边,迫不及待的孩子痴痴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