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我一睁眼就看见老爸在院子里帮我收拾那辆大二八。农家的夏天是忙碌的,老爸整天的在地里忙着农活,根本没有时间弄,现在马上就要用了,才不得不给我修理一下。
我匆匆地洗了把脸,看老爸也修理的差不多了,就要跑,老妈一把拽住我,塞给我五块钱:“到学校想吃什么买点!”
“不用!中午就回来了!”看着老妈粗糙的手,我把钱递了回去。虽然我也十分的想要,可老妈他们的钱来得太不易了,每天忙早忙晚的,只有到了秋天收庄稼的时候才能有些收入。
“看你那谗猫的样!还说不要!快拿着去吧!路上慢点骑!”老妈硬是把钱塞给我。
“嗯!那我先走了!”
“到学校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别学你二哥,要是不好好学,就回家和我种地!听见没!”老爸一本正经地说。
“知道了!”我看老爸又要给我上政治课,推上车子就走,“兄弟!以后你可要听话,不准再随便地罢工了啊!”我拍着车座子,自言自语地说。
“快走吧!还得瑟呢!再晚就迟到了!”老爸催促着,“别人早就等上你了!就你最懒了!”
我跨上车子,一溜烟地跑了。到了路口,可不,那几个伙伴已经等的都不耐烦了,见我过来了,连招呼都不打,骑上破车子就跑了!“靠!还说等我呢,刚见着我个人影就跑,太不够意思了!”我一边使劲地蹬着脚蹬子追着这帮兔崽子,一边喊他们。
从我们村子到学校一路的砂石路,两边都是粗壮的胡杨树,早晨的太阳把金灿灿的光线铺满了整条路,就连石头都反着这金光了。我费劲地蹬着大二八,费劲地走着,一会儿的功夫,就满头的汗了。
一到学校,我连汗都顾不上擦,就跑到了操场上集合了。刚入学的新生不管高低胖瘦的排成了几列,老师站在队伍的边上轮流地点名。老师点到你,以后的三年你就都是他的学生了。看着队伍里的学生被一个个点到,然后就乖乖地出列,我差点笑喷了,这不是和香港电影里,监狱审犯人一样了吗?只不过现在叫的是名字,而电影里叫的是编号。
“石磊!”
“到!”靠!我的脑子里正过着电影呢,怎么这么快就点到我了。我顺着声音一看,是一个瘦瘦的男老师叫到我的名字,我就知道,以后的三年,他就是我的班主任了。
班主任老师个子并不高,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干瘪的脸上看上去像有些营养不良,黄黄的。穿着一件土黄色的夹克,手里正拿着名单点名呢。在他的身后已经站了十几个学生了。
“你叫石磊?”
“嗯!”
“那你还不出列?”
我才刚发现,虽然我喊到了,可还站在队伍里呢。
边上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瞅着我,羞得我脸红脖子粗的:反应也太迟钝了,这帮人是不是以为我脑子有问题啊?也不敢多想了,赶快低下头跑到老师身后了。
默默地站在老师身后,等着分完班,就跟着老师到了教室。教室里简单地粉刷了一下,倒也明亮。只是那课桌也不知多少年了,黑黑的漆都掉的惨目忍睹了,白一片,黑一片的,桌面上也是坑坑洼洼的。
班主任把座位安排好,由于那年普九,学生多,学校又没有那么多的课桌,所以我们三个人只能坐一张大长桌子。同桌的两个家伙一个叫韩诺,一个叫袁源,这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胖。我可就受苦了,只能被挤到边上了,要是在中间的话,那就更惨了,成肉夹馍了。
一个星期后,大人们租到了房子,房东姓戴。
第一次见到房东,房东坐在一把破烂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脚上挑着一双人字拖,手里端着一个大茶缸子,嘴里叼着香烟,露着两颗烟熏的大黄牙,虽然人家是在笑着,可你都看不到人家脸上的肌肉动动一下,简直就是一个铁面人。
“在我这里住,没人敢来捣乱,更没人敢欺负你们!谁要是欺负我们,我保证让他满地找牙!”这就是房东给给我们的一个承诺,当然也是给家长的一个承诺。
房子算是找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每天四趟地跑了。也算是彻底的从老妈手里解放出来了,想着就嗨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