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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求婚来得好突然(1)

这是表白的节奏?

夜晚降临,前台小哥说要请我们去他家吃饭。

有饭蹭显然是好的,但是这晚饭也未免有点儿太晚了。出发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克久拉霍的村子里连盏灯也没有。前台小哥说自己有事不去了,于是让车夫小哥带我们去。印度人真是奇怪,请别人去自己家吃饭竟然自己不出席。车夫小哥也不是很清楚前台小哥住在哪里,加上路又黑,没走多远他就迷路了,开始各种问人,问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前台小哥家。

电视里在演《三个傻瓜》,前台小哥的表哥微笑着欢迎我们,介绍表嫂给我们认识。我们就这样傻傻地坐在床上看电视,因为也没什么好聊的。表嫂炸了虾片给我们吃,表哥要请我们喝酒,还拿出一瓶威士忌,说今晚我们就干完这一瓶吧。我和V都不想喝,但又盛情难却,表哥一直说,喝点儿吧,喝点儿吧。为了表示礼貌,我们还是喝了。当虾片快吃完时,表嫂又端出孜然炒饭给我们吃,印度人都是晚上十点左右吃饭,难道不怕会长胖吗?没办法,我们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在印度人家做客,饭究竟是剩下好还是不剩下好,但是为了不浪费,还是别剩下吧。

于是,我们把那一大盘炒饭都吃完了。其间,表哥不断倒酒,到最后,我们把一整瓶威士忌都干完了。我心想,这下完蛋了,头晕眼花的,走路都走不了直线了,还能回得去么?于是,吃完饭,我跟V跌跌撞撞地跟着车夫小哥往回走,一路走一路快要醉倒在路上了。

车夫小哥以飞一般的速度走在前面,我们都快要跟不上了。走到半路,我跟V都在心里默默发誓,要是过五分钟还不到家我们就躺路边了!最终,我们虽然醉得快晕倒,但是仍然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客栈。前台小哥见到我们,叫我们一起打牌,连话都说不全了还要跟印度人打牌,得死多少脑细胞啊?于是,我没理他,回去直接倒在床上。

虽然在克久拉霍看似惊魂一夜,实则什么也没有发生,小哥没有趁醉做什么,我和V一路走来经常靠RP(人品)高而没有遇到危险。

在客栈才待了一天,就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儿蹊跷,貌似前台和车夫两位小哥对我和V有某种分配,我归前台,V归车夫。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位小哥带着我们去相同的地方吃完早餐,车夫带着V走开了,说带她去买裙子,前台小哥则拉我坐到三轮车里,说:“我有一些真心话想跟你说。”

我一看这架势,肯定又是印度人惯用的告白伎俩。

于是我说,我不想听哦,你可不可以把你的真心话放在你的真心里,不要掏出来让我知道。

小哥没料到我是这种反应,愣了一下继续说,内容也不过就是那些“我对你一见钟情”啦,“可不可以嫁给我”啦什么的,但是最极品的一句是“我的家人对你也很满意”——我了个×!原来昨天中午去车夫家吃饭,晚上去前台家吃饭,是见家长的意思啊!!!早知道打死我也不去吃什么饭,而且真的只有饭,连个菜也没有!!

更极品的是,小哥接着说:“因为我养父在美国,所以我也会移民去美国,他会给我一切,我想要什么都有,你如果跟我结婚了,你也可以拿美国绿卡,你看我多有才,还会西班牙语呢。”他跟我说这些,不过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个想靠结婚移民、拿美国绿卡、蹭住吃白饭的女生。然后,他居然要我认真回答他,喜不喜欢他,愿不愿意嫁给他。

狼狈逃出求婚闹剧听了这告白,我心里真像有千万只“草泥马”在奔腾一样,心想,我才认识你一天,话也没说几句,名字也不知道,跟你很熟么?你就跟我求婚了,无非是觉得外国女生比较开放,换成是印度女生,早就告你性骚扰了。

于是,我如软妹子般温柔且娇滴滴地说:“不行哦亲,你是个好人,就像我的哥哥一样,我们年纪还太小,而且我父母也希望我不要太早嫁人呢!”但我心里想的是,别TM(他妈)跟老娘玩这一套,老娘好人卡、哥哥卡、年龄卡、父母卡四卡连发,谅你是鬼也要惧我三分。小哥自认为深情地跟我说:“你伤了我的心。”

我去,我不仅要伤你的心,我还想顶你的肺!

我默默地不理他,叫他带我去找V,V果然在买裙子,一边挑裙子,一边被车夫性骚扰。一会儿搂这里一下,一会儿搂那里一下,有时躲开了,有时躲不开。店里的裙子的确是挺好看的,V买了一条可以直接围在腰上、正反面穿的裙子,价钱也很便宜。克久拉霍遍地都是服装店,因为是淡季,没什么人来,店员们看到我们都热情得要死,还跟我们推销俄文的和希伯来文的小黄书。我心想,英文的我都不见得看得懂,俄文的更是没可能了!

车夫小哥继续动手动脚,我和V心里都明白了这两个男人的小算盘,开始忽略他们“深情”的眼神和疯癫的话语,听了也全都打哈哈蒙混过去。克久拉霍不宜久留,我们都想快点儿跑掉。

前台又约我下午再聊聊,顺便教我西班牙语,我心想,即使教也不能让印度人教,看他们那英语水平,给我教出个印度口音的西班牙语,自己说出来心碎,别人听了还崩溃。估计下午再聊就是商量过门时间了,那我就走不了了,要是在这儿嫁给村夫做新娘,这未来是有多灰暗!不堪设想啊!还是走为上计为妙!

在克久拉霍,午饭是个大问题,我的适应能力比较强,但是V想吃肉。在这种小村子里,哪儿会有肉吃,我们就开始去街上找。最开始,车夫小哥陪着我们找,后来有个奇怪的男人过来跟车夫小哥说话,边说边跟着我们一起走。

过了一会儿,还没找到吃肉的地方,车夫小哥就有事先回去了。但这个男人还是在旁边跟着我们,我心想这究竟是保护我们呢还是脑子有病呢?他一言不发,也不跟我们聊天,究竟是何用意呢?我们忽略他继续找,最后实在是没法找到有肉吃的地方,只好决定在一个当地人比较多的饭馆随便吃吃。

这个饭馆提供两种咖喱,一种有辣椒油,一种没有,配上黄瓜什么的,竟然还是自助的,每人才人民币五元!真便宜啊!可这个疯子竟然跟我们一起进了饭馆!他就坐在我们俩对面,看着我们吃饭。原来他不是要保护我们,是真的脑子有病,我真是哭笑不得,既想一巴掌糊他脸上,又想笑他,都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才好。看两个女生吃饭有意思吗?而且他自己不吃,就直勾勾地看着我们吃,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我和V都慢慢地从觉得好笑变得无语了,神经病总拖着不治真的好吗?药不能停啊!兄弟!到我们吃完了,埋单走了,这个疯子还继续跟着我们。我们不理他,自顾自地往旅馆走,走着走着发现他忽然不见了!没有再跟着我们了!大白天的,这是撞鬼了还是怎么的?一个大活人一下子又不见了!印度这地方怎么可以这么诡异!

摆脱了这个神经病之后,我和V想去看附近的寺庙,但是竟然需要买门票,想想都是色情小雕塑,没啥必要花钱去看,就作罢了。庙旁边到处都是服装店,大象图案的一件衣服竟然只要人民币五元,如果不是印度衣服质量实在太差,穿不了几天就坏,我肯定会买一件,可是在这里,看在五块钱是一顿饭钱的面子上,我还是别买了。但我实在是不敢待在客栈里见前台了,只好跟车夫小哥去其他不要钱的咸湿寺庙了。天气很晴朗,菩提树沙沙作响,其实克久拉霍的寺庙看一天就够了,看两天的话,除了偶尔会爆出“我×!好体位!”的猎奇称赞之外,没什么别的了。

我们又无所事事地看了一个下午,回到客栈拿行李,看见前台睡在我行李旁边。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迅速把行李扛走了,如果吵醒他,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车夫小哥送我和V去火车站,下了车,他果然想搂住V,跟V要求离别吻,V迅速躲掉了,所以我再度庆幸我没跟前台小哥说再见,我真的再也不想见到他。

我们继续在宽大的休息室里洗澡、等火车。洗完澡,车夫小哥忽然在窗外又出现了,跟我们说,他哥——也就是那个帅得像好莱坞明星一样的哥,说要我们付这几天的车费给他。

真是奇了怪了,之前我们跟车夫小哥提到过车费的问题,他一脸微笑地摆摆手说,我们是朋友,不用付钱。我们当时想,既然人家这么大方,就别再坚持了。

这下,不让亲竟然就要付钱了!这是什么逻辑呀!算了,反正我们坐了人家的车,我们理亏,本是应该付钱的,所以我们也没说什么就把车费付了。然后开始心惊胆战地坐在休息室里面,想着等下会不会有七大姑、八大姨过来找我们要饭钱了,毕竟求婚也没成功。还好,最后火车来了也没有其他的人出现,我们便忙不迭地跳上火车,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饿肚子的话泰姬陵也不美了离开瓦拉纳西之后,坐火车再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这绝对是大实话!虽然买到了从克久拉霍到阿格拉的火车卧铺票,却是在候补名单(waitinglist)中。也就是说,我们只能等别人都走了才能找到地方睡。我和V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去挤铺位,反正太阳还没落山,先欣赏一下夕阳也不错。

于是,我们并排坐在印度永远不会关门的火车门口,看着平原上金黄色的夕阳一点点地落下。火车驶过乡间的河流、树林,有时夕阳会被山挡住,飞鸟在金色的阳光中穿行,大地、火车和我们都被染成金色,风从行驶的方向吹来,吹乱我们的头发。虽然我在全世界最脏、最乱的印度火车上,还坐在不知道被多少只踩过牛粪的脚踩过的火车门口,而且晚上睡觉的地方还没有着落,我却仍然沉醉于这金色的美好时光里。

从天黑到睡觉还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我们就蹭了一个位子坐在那里。旁边是两个印度男人,照例问了一长串没用的问题。我突发奇想,指着手上一串手镯(印度已婚妇女常戴很多手镯)说,我其实已经三十岁了,V是我女儿,我十五岁就生她了,我老公在加尔各答工作……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惊呼不断:“哇!

你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女儿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我就说我还在攻读博士学位,听起来很高端的样子,他们直呼厉害!在成功骗取他们的信任和崇拜之后,我开始问泰姬陵有没有任何逃票的方法,可惜未果,而且最后也没蹭到床睡。多亏有一个信封式的小睡袋,没床睡就睡在火车地板上吧,反正一到半夜,所有没地方睡的人都像在难民营一样睡在地板上,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分子而已,况且我还有睡袋。那些穿纱丽的大妈啥也不垫着就直接睡在地板上,腰部赘肉再丰富,也不到当床垫的程度。但是人家个个都睡得跟死猪一样,真值得学习啊!

转念一想,像我这样的“屌丝”女生,还不是一样睡在印度火车的地板上。蓬头垢面,包里就两套不值钱的破衣服,全身最值钱的就是D90相机了,说不定比我的命还值钱。连十几块钱的车票都要逃,什么下午茶、化妆品、优雅精致的闺房、蕾丝边的美美睡衣……简直像遥远的梦境,这么不矜持,怎么会有高雅气质?只会越来越爷们儿,越来越像野草。也罢,此刻,我就是这像杂草一样的女生,自我感觉这样的自己也挺好的,在印度就应该像杂草一样顽强地活着,不然很容易活不下去。

凌晨两点,到了阿格拉火车站,这里显然比克久拉霍火车站大了好几倍,直接导致的一个结果就是上等车厢休息室有人把守,像我们这种买到SL车厢的票,还是候补名单中的乘客,就没那么好混进去。但是别忘了,我们是杂草一样的中国女生,一定会有办法!于是,我和V先把饼干都给守门的爷爷,爷爷还真吃了!凌晨两点坐在门口,天气热得要死,熬夜又上火,这个爷爷竟然吃得下干巴巴、火气大的饼干,爷爷你难道是喂什么就吃什么的人吗?好猛啊!于是,我们俩就盯着爷爷吃,他吃完了,我们继续一言不发地盯着他,过了十几分钟,我们就赢了!

其实VIP休息室也没有很豪华,而且连成一片的椅子都是钢的,椅子之间会有突起的部分,让人睡得很不舒服,但总好过去睡脏得全是灰尘和牛粪的火车地板吧!

在印度锻炼出来的好习惯就是从不失眠,在哪儿都能睡着,我们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在VIP室冷冰冰的椅子上一觉睡到天亮,然后坐出租车去泰姬陵。

其实看到泰姬陵,我根本就没有觉得激动或是惊喜,更多的是心疼那花掉的七百五十印度卢比,那可是我两天的生活费啊,就花在看这样一座白房子上了。而且泰姬陵跟照片上一点儿区别也没有,甚至还不如从前看过的照片漂亮,至少天空没照片上那么蓝。最重要的是,我前一天晚上没怎么睡,而且,没!吃!早!餐!

所以心情差到不行,根本就无心游览,只想发脾气。

早上才六点多,人就多得要死,每个人都在拍标准的“到此一游照”。我一向最讨厌拍这种照片,但是这里是泰姬陵,好不容易来了一次印度,不拍又不行,算了,我还是屈服了,拍就拍吧。

泰姬陵里有一堆穿着暴露的纱丽大妈走来走去,我发现在印度好像是穿衣性感程度跟身材性感程度呈反比。年轻的姑娘,一看就知道身材不错,都包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手臂,她们穿的不是纱丽,连肚子都看不见。而肚子上满是赘肉的大妈们,都穿着五颜六色的纱丽,连肚子上的赘肉都勒出来秀。这次看到一个身材超级差的大妈,身高不到一米六,体重将近两百斤,也穿着大露背纱丽,而且颜色和花纹更为华丽,走起路来身上的赘肉迎风摆动,整个肥背都露在外面。我的天哪,这究竟是给人看的还是恶心人的!印度男人都什么审美啊!身材越差越爱露,这让人怎么吐槽为好!

说到泰姬陵,我的确没什么华丽的语言来描述,给我的感觉就像去北京花七百五十块钱看了一次长城一样鸡肋,不看觉得自己错过了世界八大奇迹之一,看了又觉得不过就是砖墙,没什么意思。总之,泰姬陵就是个很大、很漂亮、很白、很对称的建筑,内外都装饰得很精细,其余的没什么好说。这里也是到印度时,无论是穷游还是富游应该都去一次的地方。

我喜欢的是体验式的旅行而不是旅游团式的观光,在泰姬陵基本没什么体验式的旅行,它和我的频道不符,我只好为了不浪费那七百五十卢比,不停地按动快门、按动快门,然后快点儿走掉,去找早餐吃。

恶搞阿格拉在阿格拉,除了看泰姬陵,我们没什么其他的计划,因此有一整天的时间游荡。阿格拉除了泰姬陵以外,真的没什么好玩的,只有以调戏阿三为乐。比如,又遇到别人问我是哪国来的,我就说文莱,几乎百分之百的人不知道文莱是哪里,我就说你们竟然连我的祖国都不知道?我太伤心了,云云。比如,我们俩走到一个早餐摊吃早餐,小贩过来推销纪念品,像牛皮糖一样黏着不走,我就操起一把刀,架着我自己的脖子说:“你不走爷就自行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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