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以后别瞎撮合我们俩。”我走到门口,他去车尾箱取出行李,一路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他提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在我路前又说:“我在前面的酒店有一个套间,你不防先住几天,用我的身份证登记,这样也没人查到你国内的行踪可以安静一段日子。如果还想继续呆,拿着你的身份证去租一套短期的公寓,可以自己开开小灶什么,在外面吃多不卫生。”
“你想得可真周到,是不是这些都是你预先策划好的。这几天难为你和艾丽了,到处为我开绿灯。”我和他穿过工业区,走出大马路来,随着他右拐,看到一座八层高的酒店。酒店的装修说不上华丽,门口挂牌是三星,倒看起来像什么公司的招待所。
叶平听到艾丽的名字,不由得一怔,他说:“你和这女人有关系啊?在我看来,她就一个游手好闲的。整天不是美容,就是服装,还通宵达旦地玩网游,没点素质涵养。”
我瞪了他一眼,说:“每个人都有可取之处,别处处揪住人家的短处不放。我和艾丽不过萍水相逢,她还是当我姐妹看,处处为我着想。”
“你心太好,成也这点,败也这点,它会成为你的软肋。”叶平一脸仰笑苍天,悲怨地说道。
他走到台前,报上自己公司名,柜台的服务员拿着对讲机,说到安排入住。我看到她拿起叶平的身份证,录入电脑,然后递了一张房卡过来。
叶平接过房卡,拉起地上的箱子回头望我,我随着他走进电梯。电梯缓缓升上去,在八楼停下。整个楼层铺着湖蓝色的地毯,电梯一开,是一个60平方左右的大厅,厅里放了一个欧式乳白色的桌子,会客的沙发也是乳白色的皮质,金黄镶边的欧式花纹。落地窗边的盆景种了几棵一米高的大树,还放了几盆矮小的绿萝。
林慕凡拉着箱子在房间门口停下,把房卡递给我说:“我就不进去了,你后面有什么打算,我们再联系。”
他掏出手机递给我,我按了一连串的号码,直到听见自己的手机响才挂掉。
进到房间,我连澡也不洗,几分酒意涌上头,累得一丢鞋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叶平帮我在酒店后面的小区租了一套复式的公寓,房子很小,只有40个方左右。在深圳这样的大都市,物价横飞,房价一节节爆涨。小区的守卫严谨,出入在大门需要登记,走进大楼又是一关卡的登记。六户梯子直到楼上,门口安装了密码锁,他按开锁后,又是一道钥匙锁。层层的复杂,看得我眼花缭乱。
走出小区门口,是便利店和买菜的超市,楼下还有很多小饭馆。叶平嘱咐我,务必记得进餐,他拿了一堆订餐纸给我,我横眼一看他说:“还什么自己开小灶,你这不把我的厨艺全毁了。”
是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能尽量不自己动手的,当然不会自己去做。
我送叶平到楼下,顺便去超市换了一张当地的号码。营业厅的工作人员帮我剪完卡,换上去之后,我想都没想,就把那张旧卡扔掉了。
在深圳住了两个月,每天的日子极其悠闲。偶尔去逛一下万象城或者地王等购物场所之外,其他锦绣中华、世界之窗、华侨城……著名的景区都没去。
那天傍晚,我像往常一样从万象城回来,手里拎着采购回来的冬衣。门口站着一位面善的妇女,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我定睛地看,这不是陈静吗?
保安见到我,连忙说:“这位就是乔小姐,乔小姐,您家的访客,在这里已经等了几个钟头了。”
陈静比以前胖多了,裹着臃肿的棉衣,找不到以前的妙蔓的身材。她看到我,眼泪夺眶而出,没有以前嚣焰的气势。她两手拉着我的手,哽咽地说:“乔乔,我求你,救救麦克吧!”
“这说话不方便,有什么我们到楼上说。”我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领着她到楼上的客厅坐下,去打了一杯温开水。陈静哭得眼角红肿,鼻子通红。
冬天的深圳没有C市那么寒冷,但比起C市的干冷,这种湿冷还是一下子让人难以接受。我打开空调,呼呼的暖气吹散空气中的水分子,手脚渐渐暖和起来。我在她对面坐下,客厅很明面,大片的落地窗前,浅紫色的窗纱轻轻摇曳。
“乔,过去你和麦克的事我略有听说,这次你真的要帮帮他,我求求你,看在以前的份上,行吗?”陈静一边说一边哭,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泛滥成河。
我抽出纸巾递给她,轻轻安慰地说:“别哭了,你这样哭,又说得不清不楚的,我怎么帮?”
“这么说,你就是帮了我,对吗?”陈静红得像兔子的眼望着我,眼袋一圈青黑。
“这是你在时留下的根源,雍景那套房子是李泽明当初和麦克谈合作时,送的。麦克那时急切地想给你在A市安个家,一时冲昏了头,就接受李泽明的好意。其实这些完全是冲着你来,你在A市的那场车祸,是李泽明要挟麦克与你分手,麦克见到他出现在A市一时情绪激动就动了歪念。你走之后,李家陷入重围,李泽明又找上麦克,要挟他把你找出来,不然就以贪污公款的名义把他告了。按照刑法的第三百八十三条的第一条例,100多万足以判无期徒刑或死刑。”陈静含着泪说。
我冷冷地笑了,不为所动:“100多万,他可真了得。现在捅出娄子来,什么事情都说为了我。”我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李泽明阴险到这种地步,他与夏洛两人,真是绝世无双。
“我求了,求你看在以前的情份上,帮帮我们吧!我不想肚里的孩子一生出来就没了父亲!”陈静软下双膝,在我面前跪了下来,用悲怆的说,扯住我的袖角。
我连忙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她摇摇头,挥泪如雨。“好好好,我答应你,赶紧起来吧!”我轻声的劝阻,她才肯起身。
“你这大肚子的,怎么经得起折腾。”也不知道谁使的坏主意,让她往我这边跑。
我打电话给艾丽,让她联系律师,今晚和陈静赶回A市。
刚从A市火车站出来,就看到艾丽红色的小跑车停在门口。她看到陈静时,一脸不乐,愤然说道:“也不知你的心长在哪,这种闲事也管,搞不好还赔上自己。”
陈静听到她的话,表情十分尴尬,我连忙打开岔说:“那律师怎么样,可不可靠?”
艾丽的车技真是一般,摇摇晃晃,险几次不是要贴人家臀部就是与擦人家车身。我看到她这技术,不由我自己的小命哀鸣。车子到城区中央,总算是没性命之忧,但还保不了她的车被刮花的可能性。
她慢悠悠地说道:“中南大学毕业的,专做这块官司,明天再约出来谈吧,现在有点晚了,人可是要吃饭的。”她语气中的几分不乐,陈静自是无可奈何地坐在位置上。
“今晚我上你家住吧,没地方去了。你等会让司机把陈小姐送去雍景,我不敢恭维你这技术,人家可是两条命呢。”我突然有股晕车,胃里排山倒海,看到艾丽家已经不远了,一心想要赶紧下车。
“老胡,把车开出来,送一下陈小姐。”艾丽想都没多想,就赶紧拿着电话打。车子在门口停下,艾丽虚情假意地说陈静说:“陈小姐,那我就不送了哈。”老胡下车为陈静开门,我看到她踏进车子时,回过头一直怔怔看着我。我挥起手,对她说:“放心,回去好好休息!”她才安心地坐到车里。
我跑到洗手间吐了起来,呕的全是干水,抑制难忍的沸腾,让我趴在洗手盆上很久。艾丽拿了一条热毛巾进来,搭在我的脖子上。自己一边看着镜子梳理她新剪的小短发,一边对我说:“你几时晕车晕得那么厉害,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我没好气地回她,用毛巾擦去眼上的泪。她扶我到客厅里的沙发,我整个人靠在柔软的垫子上,脸色发青。
艾丽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刚放下,一闻到那股花旗参味,我又开始呕了起来。艾丽的脚步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一幅深思的样。
“乔啊,你这样吐法可不对,不会有了吧?”
我一听到她的话更想吐血:“你才有了,这几个月男人都没碰。”
“那你这几个月来例假了吗?”我数了一下,还真没有,但光看着艾丽这大嘴巴的样,与其求人理解,不如憋在心里。我连连说:“刚完呢。”
李家的消息确实灵通,刚吃了过晚饭,李泽明就找上门来。他携着夏洛一起进来,说是叙旧,其实冲着问题而来。艾丽大厅里摆了一套功夫茶,夏洛这几日消瘦了很多,李泽明还是红光满面,春风得意。我看他今日是信心十足。
“妹妹旅游回来,也不回家看看父亲,倒是跑到婆家来了。这婆家的茶水香,还是我们李家的菜饭不合口?”李泽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