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角落里,环抱胳膊,第一次感到无比孤独。伤口无人问津时,它像结痂似的,偶尔有几丝痒痒的感觉外,不觉疼痛。当有人抚慰,或触景生情时,它就像被揭掉那层皮一样,鲜血直流。
约过了20分钟,门开了。光亮照进来的刹那,我像复苏的小草。我收起慌恐,箭步地夺门而出,他急促的脚步紧跟出来,喊着:“小姐,等等,小姐。”
我在大堂的门口刹住脚步,回过头,他挥挥手里的文件夹,舒畅的笑容挂在脸上。
“喂,你这人也太冷了吧?”连句谢谢都没说就走。
“刚才不是说过了么?还我。”我走到他身边。他扬起文件,挥了挥。我跳起来跟这位足足高出我一个多头的男子抢,鼻子重重撞到他结实的肌肉。
那简直是石头做的,我捂着疼痛的鼻头,委屈极了。
他温柔地把手搭在我腰上,心疼地低下头摸我的鼻头问:“疼了?”
我垂下眼帘不去看他,眼泪刷刷落下。
“喏,还给你,小家伙,走吧,送你回家。”
我接过他的文件,甩那只魔掌,尖锐地说:“不要,你这坏蛋。”
“小姐,现在就骂坏蛋,是谁刚才死死抓着我不放的?”他开始耍起坏蛋,一脸贼笑。
“哎呀,我说你还是不是男人,拜托你有点风度好不好。”我站在门外,望着倾盆大雨,眼里无尽迷茫。
他与我并排站着说:“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得了,我不是小红帽,连外婆和狼都分不清。”
“或者,我送你一程,你这份文件就能签了呢?”
“就算不签,我也不需要你送,再见!”我斜过脑袋白了他一眼,匆匆跑进雨里。
周一,我准时到东霓大厦,前台的文员彬彬有礼地说:“董事长在开会,请您稍等。”
我在东霓的会客室坐了整整三个小时,等到我再次出来咨询时,文员保持她甜美的笑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小姐。董事长刚刚出去,您可以留下资料,等他详细阅览后回复您。”
这罢明是戏弄人,我忍住心中的怒火,万分婉转的问:“那请问你们董事长几时回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我心嘀咕着,就算她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我怎么会问这种傻瓜的问题。
“那这份合同麻烦你转交给他,请他回来后务必给我回个电话,这是我的名片,谢谢!”我双手奉上名片,客套地说。
走出东霓大厦,我气馁地摇摇头,这是我进入市场以来的第一份单,就这样落空了。电梯里那个男人的笑容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如他所愿,东霓的文件我没签成,甚至连他们董事长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回到办公室,跟高董汇报情况,她显然也意料到结果,只说:“既然合同交了,签不签是人家的事,没关系的,乔。”
我把每一项任务都当作使命一样,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繁重的工作压来,淹没我心里小小的失落。
一如既往地上下班,我再没有与他不期而遇。每当电梯缓缓地从上而下,我心里莫名期盼他就在电梯里面,居然有点怀念与他拌嘴的感觉。
“乔啊,乔啊!你是不是这么快就把伤痛忘了,打算再次飞蛾投火?”正当我托着下巴,在座位上游神时。前台的小柔进来,伸出五指山在我眼前晃了半会。
“我说乔姐,你发什么美梦呢?我进来半天你也不醒?”她爹声爹气地说。
我回过神,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回道:“哪有?在想工作的事情啦。你这会不好好站岗进来干嘛?”
“高董找你呢,快去吧!”她手肘推了推我胳膊,下巴朝着高媛媛的办公室微微扬起。
我起身,转出去,绕过大半圈才到她办公室。
高媛媛的办公桌背对着一幅落地窗,站在落地窗前,可以将A市整个商业圈尽收眼底。她背对着我,扎起的麻花辫盘在头上,胳膊交叉环在胸前,背影几分落寞。
此时近黄昏,落日余晖洒落地她身上,地毯留下她的倒影。
“高董,您找我?”工作场合,我与她只有雇主与工人的关系,尽管几次她厉声强调要我叫她媛媛,我还是喜欢叫她高董。
“乔,今晚东霓有个饭局,林董钦点你前去,商谈合同的事,你有何看法?”高媛媛回过身,定定地望着我。
“做业务,吃饭是兵家常事,你担心的无非是喝酒吧?我酒量你放心!”我豪气地说。
“不是酒量的问题,钦点,必有他意。”高媛媛若有所思的样子,扶着椅子坐了下来,“这样,让我的司机老杨接送你。林慕凡是世家子弟,表面的嘻哈只是装的,你不用害怕,有主见一点就好。”
“高董……”我欲言。
高媛媛打断我的话,敲了敲笔杆说:“不必推辞,就这么定了,补个妆,时间差不多了。”
就我这样,还能补什么妆。平日素面朝天,抽屉里只有润肤露和爽肤水,半点胭脂唇膏都没人。我落魄地去找小柔,她看着我憋红的脸,问:“你好朋友到?”
“没,倒是……你……那个……有没有化妆品?”我支支吾吾地问,要开口向别人借东西,真是羞愧。
“嗨,我还以为个啥呢,喏,拿去。”她手伸到抽屉里,掏出化妆包递给我。
补完妆走到楼下,老杨已经把车泊在门口。我坐上车,习惯性地靠在角落里,城市华灯初上。浮华的外衣,掩饰它那颗疲惫的心。纵横交错的霓虹灯格外闪亮。夜色很美,璀璨的外衣,将它打扮得像个妖娆的舞娘,
不一会,车子在国际大酒店门口停下,老杨转过头对我说:“乔小姐,林总在三楼的中餐厅,紫薇房。一会你吃完饭,给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