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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西欧三国篇(1)

西欧三国,我在此所讲述的指的是比利时、荷兰、卢森堡。历史上,它们都是神圣罗马帝国(横跨中欧和西欧各国的德意志封建帝国联合政体)的诸侯国之一,深受德语系日耳曼文化的影响,又因为所处地理位置和国际战争的关系,在文化民俗上有着很深的法国痕迹。

与北欧的瑞典、丹麦、挪威近似,比利时、荷兰、卢森堡这三个西欧国家,目前采用的政体形式,也是君主立宪制。

虽然从地理范围上看,不管南欧、西欧、北欧、东欧、中欧,都是欧洲,然而,一旦离开了北欧区域,深入欧洲大陆腹地,其风光景象和民俗风情,却有着相当不同的差异感,唯有用心观察品味,方可知其中的细微牵连和渊源掌故。

从北欧到西欧,沿路见闻足迹,又将是一番崭新的体验。

比利时王国:璀璨的欧洲之心

比利时的天空和建筑的色彩虽然偶尔会有些灰暗,但丝毫不影响它成为一个追求精致独特品位的国度。除了拥有世界艺术史上极负盛名的大师鲁本斯和在中国也家喻户晓的《丁丁历险记》之外,被誉为“欧洲心脏”的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老商业街中琳琅满目的美味巧克力和水果糖,以及“钻石之都”安特卫普的珠宝商们在橱窗中所摆放的光芒耀眼的钻石饰品,都在向世人展示着比利时传统文化中甜美优雅的一面。

大约十年前,我在晴朗的春天里,拿着从廉价航空公司购买的打折往返机票,背上沉甸甸的行囊,暂别瑞典乍暖还寒的气候,一路朝南飞行,向比利时出发。

我的比利时之行是为了完成三个任务:其一,作为早就决定好的西欧三国(比利时、荷兰、卢森堡)背包独行计划的首发站;其二,与住在当地的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和他的女友见面叙旧;其三,有位女性友人托我顺路代她购买几款着名的比利时巧克力,好作为她赠送给老公的结婚周年纪念礼物。

少年时代,我读过不少中外名人撰写的欧洲见闻录,真正等到自己也在此生活,我更感兴趣的内容,倒不一定只局限于欧陆风情和历史文化。很多时候,去观察各国社会民生和经济科技的发展现状,往往也是更有价值的旅行收获。

因此,理所当然地,欧盟总部所在地,比利时,就成为我了解西欧地区的第一站。

布鲁塞尔:巧克力与撒尿小童·欧盟总部到达布鲁塞尔的当天,一时疏忽大意的同学在电话里听错了接机的机场,结果跑去另外一处,几经折腾,当他最终找到我之后,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赶得真巧,这一个月来,布鲁塞尔不是下雨就是阴天,倒是你一来就放晴,明天正好可以带你好好逛逛。”

老同学及其女友所租住的公寓,在布鲁塞尔中心火车站附近的一座古旧楼房里,外观看起来,倒是经常得到维护修缮,而内部的保养装修,则不敢多加恭维,说实话,如果与我当时在瑞典租住的公寓相比,舒适度确实天差地别。同学抚掌笑称,因为租金便宜,所以才住在这市内的百年“鬼宅”里,又介绍说,比利时南部的瓦隆区(法语区)经济较为一般,大多住着普通平民,而北部的法兰德斯区(荷兰语区)则是富贵人家的聚居区。

此时同学的女友拿着烧水壶,去厨房烧来一些开水,并解释说,比利时的水质不佳,若是想喝得放心些,只能烧开过滤,沉淀之后再饮用,同时,她指着桌上电脑,仍是一笑:比利时的网速亦是不佳,上网时请务必多保留些耐心。

我拿着茶杯,走到同学家客厅的大玻璃窗前,楼下是一条安静的巷子,住户大都是普通的比利时居民,虽然房子古老,却也不乏一些具有生活情趣之人,他们将自家阳台打理得十分整洁,种满各色鲜花,闲暇时,端一杯咖啡,坐在花间,沐浴阳光,也算自得其乐。

因为旅途劳顿,当夜睡眠质量一般。次日上午,在热心的同学和他女友提议下,我们一道前往布鲁塞尔着名的室内购物中心,圣休伯特皇家长廊(St.HubertusRoyalGalleries)。这条商业街虽然不算十分宽敞,但却拥有不少着名的品牌店铺和休闲场所,两旁的店铺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巧克力、水果软糖、传统手工蕾丝花边、珠宝首饰工艺品、名家画册等。

中国人最熟悉的比利时巧克力品牌高迪瓦(GODIVA)黑红二色的店面设计十分简洁,而我自己却对另外一家着名的比利时巧克力品牌诺豪斯(NEUHAUS)有着浓厚兴趣。茶色的玻璃外窗和黄色的店内照明,衬托着带有“N”字统一标识的紫色丝带包装的巧克力,而且这家店格外受到日本人的喜爱,当我挑选商品的时候,接连有好几个日本中年女性旅游团来到店内。令我意外的是,女店员接下来居然开始用非常流利的日文与那群日本太太们交谈,看来说到精明的商业头脑,比利时人可是一点都不输给他们的邻居荷兰人。见到我只顾埋头挑选巧克力,在一旁的同学和女友微微一笑,递过来一盒糖果:“其实比利时的水果软糖才是更好吃的东西,甜而不腻,试试看吧。”

布鲁塞尔市的标志“撒尿小童于连”就在圣休伯特皇家长廊附近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处,雕像的尺寸也远远小于我之前的想象。当然,它的袖珍迷你,并不影响各国游人的趋之若鹜,想要和“于连”

成功单独合影,那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在你身边永远挤满和你一样的游人,四处都是推搡与喧闹。当然,有了这种与儿时想象差距极大的经历之后,你就会慢慢习惯所谓理想与现实的不同。

当我们来到布鲁塞尔最为热闹的市政厅广场(GrandPlace)时,见到了着名的白天鹅咖啡馆,当年马克思和恩格斯就是在这里草拟了着名的《共产党宣言》。值得一提的是,它的外墙上有一个铜制的塞尔克拉艾斯像(Everard"tSerclaes),据说摸过便能带来好运,因而周围的人群总是络绎不绝,连一群比利时海军军官也在列队等候参观。我等到人群散去,才有空隙靠近这个雕像,发现它的外表果然因为经常被人触摸而磨损了很多。街边还有一位老人在现场作画,他的身边摆满了画作,引来很多人驻足观看,布鲁塞尔的街头到处洋溢着艺术与生活融合的气息。

布鲁塞尔的圣米歇尔及圣古都勒大教堂(St.MichaelandSt.GudulaCathedral),外观造型精致威严,有对称的哥特式塔顶,作为比利时的国家大教堂,许多高规格的官方仪式都在此举办。教堂内部有图案绚丽迷人的彩绘玻璃窗,造型雅致的管风琴,栩栩如生的木刻浮雕,走廊中陈设着王室盛大婚礼的照片展览,还有大批享受国葬待遇的名人墓地。

比利时王室的先祖,与瑞典当今王室一样,都并非本土原产,而是来自着名的王子之都——德国科堡(Coburg)。目前在位的大部分欧洲王室成员,当他们去追溯自己的血统历史的时候,都与科堡的名门——艾恩斯特家族有着深厚渊源。这个德国的贵族世家,最有名气的特产,就是一大群王子,当这些王子成年之后,要么被邀请去别国担任君王,要么就是迎娶某国女王为妻,所以久而久之,“科堡王子”

几乎成了欧洲王室贵族中的一个知名联姻品牌。

不过,比利时王室的世界知名度,不如英国王室及邻国荷兰王室,甚至不如他们的远亲瑞典王室。有时候,比利时王室的低调,让人几乎忘记它也是一个以君王作为国家元首的地方,就连布鲁塞尔的王宫和议会的外观,都是朴素寻常的欧洲建筑,其老旧程度与法国街头古宅类似。但比利时王室的这种沉寂态度,其实也跟媒体带来的舆论压力有关,长年以来,各种关于国王和王后私生活的花边小道新闻,总是层出不穷,所以王室除了保持低调,也只能尽量小心面对公众,不给媒体借机大做文章的机会。

经过几处纪念碑,终于转到一个飘扬着蓝底黄星旗帜的地方,一座灰黑色的建筑群迎面耸立——低调不起眼的欧盟总部到了。

作为欧盟的六大创始国之一,比利时立足于欧洲大陆腹地的心脏地带,一直被视为欧洲各地区融合交汇的十字路口,它有不少周边邻国,民族语言、文化类型相当多元,所以欧盟将总部设立在这颗欧洲之心上,也是出于一种希望能够和谐治理全欧洲的良好愿景。

安特卫普:世界钻石之都的奢华与亲和

玛丽莲·梦露说:钻石是女性最好的朋友。

安特卫普人说:到这里的女性要么想要购买钻石,要么已经购买了钻石。

来到布鲁塞尔的第三天清晨,我暂别同学和他的女友,继续踏上从比利时前往荷兰的旅程。而火车中转的地方,正是比利时的第二大城市,世界着名的钻石贸易中心:安特卫普。

到达安特卫普火车站,买好去往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的车票,由于发车时间尚早,我便在车站附近稍作游览。安特卫普火车站附近到处都有很多建筑物在进行外观维修,连火车站本身也不例外,不过忽略掉它正在重新装修的外部,候车室的玻璃窗看上去就像是孔雀开屏般美丽。在火车站外,我还意外遇到一对在街边乞讨的东欧籍流浪母子,有路人走过时都会给他们一点零钱。

当然,安特卫普还是绘画大师鲁本斯的祖籍,他曾经长期居住并最终安葬在这里。如今的安特卫普市立美术馆的前身正是鲁本斯的故居。这时正是慵懒的欧洲人的早茶时间,路边餐馆的露天咖啡座里三三两两地坐着闲聊的人们。而商店的橱窗也在逐一打开迎客,特别是那些珠宝店,陆续有营业员开始走动,把一件件饰品和工艺品摆上展示台,原本空空荡荡的橱窗一下子熠熠生辉起来。

很早就听说安特卫普的钻石切割工艺水平举世闻名,珠宝界甚至有一个“安特卫普切割(Antwerpcut)”的专门词汇,此地钻石工匠的功力可见一斑。我拿着相机拍了很多橱窗的展示品,而店内的工作人员则一边继续摆放手里的商品,一边隔着玻璃冲我微笑。这是一个钻石的贸易量占到世界总量的一半以上的名副其实的“钻石之都”,街边所有的珠宝店都打出了“游客免税”的标签。而所展示销售的工艺品,除了钻石之外,还有其他各色宝石,以及珍珠等,分别以组合镶嵌的方式做成一件件精美诱人的饰品,吸引了路过的不少游客。就在我拍照时,几位年龄不等的女性游客已经开始在橱窗边讨论起哪一件首饰更适合自己,一位男性店员站在门口彬彬有礼又不失幽默地对她们说道:“女士们,这里有安特卫普最好的钻石……来到这里的女士通常只考虑两个问题,一个是购买钻石,另一个是再买一些钻石……”

虽然只能短暂停留,我尽力用镜头带走了闪闪发光的安特卫普钻石的美丽,以及街边路口的大型雕像和典雅建筑,这个城市所表现出的商业活力与艺术美感,足以长久回味。

当正午的阳光普照全城的时候,火车缓缓驶离安特卫普站,而我的下一目的地,是郁金香与风车之国:荷兰。

再会了!比利时。

荷兰王国:大航海时代

荷兰王国的正式全称,是尼德兰王国(KoninkrijkderNederlanden),包括其欧洲本土和海外殖民地,所以,荷兰国家名称的标准英文版,官方通常使用“TheNetherlands”

(意为低洼之地),而国际上流行的简称“Holland”(意为树木繁盛之地),实际上只包含这个国家境内最有民族文化代表性的荷兰地区。

荷兰现存的王室,也被称为奥兰治·拿骚王朝(Orange——Nassau),它的名号传承自王室先祖奥兰治拿骚亲王威廉(Orange其实指的是法国南部的一座名城奥朗日,曾经是荷兰的亲王领土所在地,德国城市Nassau则是祖先威廉的诞生地),其家族几经断续,父系和母系血脉分别来源于德国和俄罗斯等国的贵族,而且因为orange这一词汇在英文里含有“橙子、橙色”的意思,所以荷兰也被民间戏称为橙色王国,就连国家的象征颜色,也被定为醒目的橙黄色。

荷兰曾经被法兰西帝国吞并过,也曾统管着比利时和卢森堡,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荷兰老国王威廉三世在位的时候,但是因为他的儿子们全部死亡,威廉三世被迫将卢森堡大公的头衔和统治权,转交给拿骚公爵阿道夫,从此卢森堡成为独立国家,而荷兰本国的王位,只好由威廉三世的独生女威廉明娜公主继承,此后的一百多年内,荷兰王室再没有一个男性继承人出生。自1890年以来,荷兰先后由具有祖孙三代直系血缘的三位女王统治,她们是威廉明娜、朱莉安娜、贝亚特丽斯,每一任女王都选择在4月30日这一天宣布退位,再让自己的女儿登基。

随着贝亚特丽斯女王于2013年4月30日退位,荷兰三代女王执政的漫长岁月,随即宣告终结。此后由女王的长子威廉·亚历山大(奥兰治亲王头衔,荷兰男性王储的固定封号)继位,他也是荷兰王国近两百年来久违的男性君主,自此,荷兰传统的国家庆祝日“女王节”,也将被改换为“国王节”。不过,这位男性新国王的第一个孩子(即第一顺位继承人),又是一位公主,那么数十年后,荷兰又将迎回女王时代。

到了荷兰的国土上,你绝对能够亲眼见识到什么叫作真正的一马平川。郊野牧场中的牛羊成群结队,悠闲地躺卧在鲜花草丛中,风车和水坝伫立在低于海平面的平坦土地上,举目四望,不见山峰,不见丘陵,可以说是到了无遮无拦的宽敞通透地步。所以康有为对荷兰有一段评价:

绿芜千里田园直,红瓦万家楼阁殊。林木夹堤露高塔,牛羊被野傍平芜。

荷兰既有以商业和航海为中心的历史传统,又有着追求个性自由的另类理念,从而它既盛产精明老练的商人,也盛产天才横溢的艺术家。这个国家给人的整体感受,是色调明朗鲜艳,就如同凡·高笔下所绘的金黄色向日葵,还有七彩的郁金香花田,灰蓝色的大海,白色的风车,而在它的墨黑夜空中,也时常点缀着红灯区的霓虹闪烁,以及赌场的奢华张扬。

所以,我的荷兰之行,如果概括起来总结,那就是:一路鲜花、一路偶遇。

阿姆斯特丹:艺术人文与商业气息和谐并存

我从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出发,搭乘跨国火车,目标是西欧三国背包之旅的第二站:荷兰。坐在宽敞车厢内看风景的时候,遇到一对来自美国加州的老夫妇,他们是专程跑到欧洲来看郁金香花展的。随后我们老少三人相互攀谈起来,这对满头白发的老夫妇还一起哼唱了那首着名的歌曲《加州旅馆》来助兴。

大约两小时后,我们顺利抵达了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的火车总站,这是一座由红砖砌成的尖顶建筑,而日本京都火车站的外观,正是仿造了它的设计。当我走上火车站台,那位美国老太太忽然叫住我,原来我的背包拉链不知何时松开了,她很细心地帮我重新拉好,然后才和老伴微笑着对我挥手道别。

像我去比利时那样,到达荷兰最初的住宿,首先还是投奔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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