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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那天之后母亲就怀有了书雅,听到这时,书雅的手不禁越捏越紧,原来母亲和她一样,都是未婚妈妈,都是未婚生子,她从来都不知道,她一直都以为父亲是在和母亲结婚后才离开了她们母女,不曾想,原来自己竟是母亲对爱的一种奉献。

她颤抖着手听着唐爷继续讲述着故事,她想知道为什么他当初会丢下她们母女二人,母亲怀孕后就被当做是家族的耻辱,家里人极力要她把孩子打掉,她却拼死保住了书雅,只是,从此以后被家里赶了出来。

走投无路之下,她只好住到了父亲的家里,父亲没有家人,只是他一个人住在一间破旧的房子里,可是母亲在那段时间过的是最快乐的,每天可以和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肚子里的孩子也在一天一天长大,她盼望着孩子的出生。

当时父亲已经在黑社会混出点名目,日子也一天一天好了起来,虽然母亲知道父亲做的都是打打杀杀的事,可是她只要他平安就好,其他的她没有过多的干涉,终于有次机会,老龙头老大准备退隐江湖,他推举了父亲,一时间父亲忙的昏天黑地,就连书雅出生那天他也没有在身边,直到她快要满月,才匆匆的赶来看了她们母女一眼。

他从来都没有抱过她,也没有亲过她柔嫩的小脸蛋,甚至说,他当时都没有看清娇嫩的她到底长得什么模样,他欣喜着自己有了孩子,有了和深爱的人的孩子,可是他没有太多的时间,他刚刚接管了老大的职位,因为他年纪尚轻,资历较浅,所以很多人都对他不服气,他不能让她们母女二人有危险。

他连夜把二人送到郊外的一所住所,希望等到情况稳定时,再把她们接回来,给淑惠一个名分,让他的孩子可以名正言顺的随他的姓,这一等就是足足半年,等到他回去找她们母女时,早已是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封书信,落款处写的日期是三个月前,从那天起,他就在四处打听着她们的下落,没想到这一别居然就是二十二年,他与淑惠之间也成了天人永别。

在书雅的追问下,唐爷回忆着信上的内容,其实在他把她们母女送到郊外后,淑惠的心里就有了打算,她们母女的存在永远都是他的致命伤,为了不让别人有机会要挟他,等到女儿已经四个月大时,她毅然决然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就抱着女儿永远的离开了他。

原来他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原来当年并不是父亲要离开她们母女,这一切都是因为母亲的爱,她不想让她们母女成为父亲事业上的绊脚石,她决定牺牲自己的爱情来成全他的事业,也许这会让她终生痛苦,但是她却没有后悔过这么做。

书雅突然想起来那个挂坠,她有些愧疚的开口,“你是不是送过母亲一个挂坠?”

唐爷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淑惠还收留着,书雅也会知道那条挂坠,“对,你妈妈跟我在一起的第一个月,我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打工给你妈妈买的定情信物。”

是了,就是那条母亲视若珍宝的挂坠,那个打开的书形状的小挂坠,连她的名字都是因为这个而起的,后来妈妈找人在上面刻了她的名字,从此以后那条挂坠就像是守护神一样守护着她,直到那天发生以后。

书雅的神色不禁暗淡了下来,她低着头看着前面的咖啡杯,“对不起,挂坠被我弄丢了。”

虽然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有些滴落,可是罢了,就当是它随着淑惠去了吧,只要心中有着她,时时有着她,那个挂坠也就没有了这么重要,“丢就丢了吧。”

讲了这么多,唐爷的声音有些暗哑,书雅为他倒了杯热茶,让唐爷激动的眼里潮湿,他想了多少年的女儿为他斟茶,他真的是连做梦都会笑醒,他颤抖着手握住书雅正拿着杯子的手,“你肯原谅我了吗?”

书雅的眼睛始终看着杯子,语气淡淡的,“你从一开始就没有错。”在这件事里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不过是命运的玩笑,有的不过是他们相互间爱着的那颗心。

“那你——”唐爷布满皱纹的眼角上扬着,这么说她是愿意认他这个父亲了?他眼睛热涨着,鼻子也有了酸涩的感觉,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让女儿原谅他。

书雅把手从他温暖的手中抽回,她从小开始有多少次都在想着父亲的抚摸,父亲的怀抱和关怀,可是等到这一天突然来临时,她却怯懦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回,她现在甚至不敢去看他现在的表情,她怕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他受伤的神色。

她紧张的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她不是对他排斥,她在心里可以说是有些接受他了,可是一想到他的身份还是有些畏惧,而且她从小就没有过父亲,现在她的亲生父亲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一时间还难以消化这个消息,不知道女儿和父亲相处应该是什么样的,这种种的困惑让她却步了。

“我明白,我不逼你。”虽然心里很失望,可是唐爷还是开口替书雅解围,他知道要让她突然面对这样一个事实,是有些难以承受,只要她不排斥他就已经让他看到了希望。

“谢谢。”书雅还是客气有礼的道谢,谢谢他的理解,书雅是属于慢热型的人,她与人之间的交往都是通过多次接触后才会对那人放开心扉,不会在刚认识时就会主动地和别人搭讪,这种性格让她总是处于被动地位,不过,一旦是她认定的人,她会一辈子对他们好。

晚上在阳台的藤椅上,书雅靠在欧阳谦的怀里,初冬的夜风有些凉,不过她已经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而且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她有的只是安适。

藤椅轻轻摇晃着,欧阳谦低头看了眼趴在他怀里不作声的书雅,她的眼睛盯着前面的方向,一眨不眨,眼神空洞,一看就是心不在焉的想着心事。

她从乳酪时光会馆回来以后就大多时候都是这个模样,问她的话要过了好久才会回答,本来以为她没听到,想要再问一次时,她却给了回答,整个人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想什么呢?”他纯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一股清流一般,缓缓滑进她的心里,她在他怀里动了下,挪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然后才幽幽开口,“没什么,只是在想最近发生的事。”

确实,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这一件接着一件的事像是一个个巨大的包裹压着他们透不过气,他把头靠在她的发顶,声音有些含糊的说着,“那欧阳太太,你有没有想明白?”

感觉在怀中的人摇了摇头,书雅的手把玩着他胸口的一颗纽扣,语气中有着一丝的矛盾,“我感觉我很矛盾,你说,为什么会这样?”

他笑着又搂紧了她,把头更贴近她的,用脸颊摩挲着书雅有些冰凉的脸蛋,“你是很矛盾,你也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一张口就把她心里的问题说了出来。

从他怀里挣扎着坐了起来,书雅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真的好了解她,能把她的所有心思都看透,她用双手捧着他的头,娇笑着问他,“那欧阳先生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吗?”

欧阳谦握住她放在他脸上的手,用他的体温包围着她,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腰后,防止她动作太大,从他身上跌落下去,“说真的,你是不是已经不排斥,呃——你父亲了?”

因为他的父亲两个字,书雅的身子倏地僵直,可是只有一瞬就又放松了下来,是啊,那个是她的父亲,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事实,而在她的心里,她一点也不想改变,可以说是渴望可以有个父亲,她慢慢垂下了眼睑,然后用力的点了下头。

得到她的应允,欧阳谦的心里更是确定了自己之前做的决定没有错,他就知道以书雅的性格,不可能对一个人忌恨这么久,而且那个人还是她多少年来一直想着的父亲。

“你都可以接受我的母亲,为什么连自己的父亲都不可以接受?”欧阳谦一双眼睛紧看着书雅的,把她眼底的局促不安全都看在眼里,书雅嗫嚅着嘴,还没有说出,就被欧阳谦打断,又继续分析着,“因为他给你的第一印象糟透了,从你的心里就把他当成要远离的对象,所以你才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欧阳谦一点一点分析着书雅心里郁结的原因,从在唐爷家接回书雅的那刻起,欧阳谦就知道书雅怕他,她一直想要躲避着他,很怕与他对视,而唐爷的目光总是审视的看着她,带着一丝的探究,现在想来他们俩当时的表情都是因为各自内心都有一些小想法,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举动。

书雅是剧烈的想要从他家里逃离,因为她感觉到那里紧迫的气氛,以及唐爷一直盯在她身上的视线,而唐爷,想来从他看到书雅的那刻起,心里就已经有了怀疑,所以他才会这样不管不顾的一直盯着她看。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书雅的嘴张得很大,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他,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能把她的心里都准确的分析出来,她的眼里写满了佩服。看着她可爱的呆愣模样,欧阳谦在她张开的嘴上印上了一吻,然后开玩笑的说着,“小心口水都掉出来了。”

皱了皱鼻子,书雅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摇着他的手臂,“我现在不是怕他了,只是感觉突然间多了个亲人,那个感觉——还真是有点奇怪。”

“你不是也突然多了一个妈妈吗?我们也多了小昱,大家不都是当做一家人一起生活吗?”欧阳谦想用小昱和欧阳夫人作为例子分析给书雅,可是他无意的一句话却刺中了书雅心里的刺,是啊,小昱怎么说都不是他的孩子,他是不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了,可是书雅不敢问,她宁愿他们都不提起这件事,她怕只要她一张口,现在的幸福都会破碎,她真的好怕。

她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声音闷在他的怀里,低低的开口,“那不一样,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欧阳谦有时候对书雅这种执拗的脾气也束手无策,这个小女人有时候一根筋的让人想捏捏她,让她不要这么执着,有很多事都可以变通的,叹了口气,他只好换种方式开导她,“那你就先把他当成是我的父亲,然后试着去接受他吧。”

他的话让书雅的身子又一次变得僵直,说不感动是假的,他能对自己做到这个地步的忍让,让书雅的鼻子酸酸的,她点了点头,手在他的脖子后紧紧搂住,这辈子都不要放手了。

自从书雅被抓走那天,书雅就没有见过儿子,这几天又连续出了几件事,欧阳谦也命令她在手上没有大好之前不许她随便乱走,终于今天在他的点头答应下,他们一起去幼稚园接小昱放学。

在幼稚园门口就看到在园里排队准备放学出来的小朋友,穿着一样的小制服,脖子上系着可爱的领结,俨然一个个小绅士小淑女,书雅在一堆小朋友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她思念了很久的小身影,而在排队的小昱从看到书雅和欧阳谦的那刻起,小嘴巴就一直没有合上,乐呵呵地看着他们。

终于走出了幼稚园大门,小昱快速的跑向他们,被书雅蹲下搂进怀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奶香味,书雅激动地想要哭,她好想他,现在能这样抱着他,书雅在心里感激着上苍。

小昱趴在书雅的肩头,向着身边的欧阳谦摆着小手打着招呼,“爹地和妈咪好久都没有来看小昱和漂亮奶奶了。”

把儿子抱起来,书雅红着眼眶看着儿子娇嫩的小脸,“是妈咪不好,妈咪好想小昱哦。”

为了怕书雅把手上的伤挣开,欧阳谦从她怀中抱过小昱,然后笑着用鼻子碰了碰他的,“小昱最近有没有好好听话?有没有按时吃饭?”

“有,小昱要长得像爹地这么高高壮壮的,可以有力气保护妈咪和漂亮奶奶。”小昱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幼稚园里的小朋友都羡慕他有个这么高大帅气的爹地,都要争着和他做朋友。

紧贴着欧阳谦的小身子不停地磨蹭着,爹地身上好舒服,他好想趴在上面睡觉,欧阳谦被他的动作弄得想要发笑,他娇小的身子紧挨着他的,让他的胸口硌得发疼,他低头从小昱的领口看到一根红色的细线。

他疑惑的看了眼书雅,然后伸手从小昱的衣领处把红线拉了上来,看到被拉上来的东西,让书雅一阵惊呼,这个,小昱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不会是妈买的吧?

书雅看到在欧阳谦的手心里是一个纯金的小锁型的挂链,这个就是长命锁,书雅在商场专柜里看到过几次了,越是造型精巧细小的锁越是价格不菲,单看这造工,就可以想象应该是她难以想象的数字。

书雅和欧阳谦对视一眼,书雅笑着指着这个小巧的纯金锁,问着小昱,“这个小东西好漂亮哦,告诉妈咪是谁送给小昱的?”书雅诱拐着儿子开口,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是一般人会送的。

小昱笑眯眯的拍拍胸口,小脑袋一歪,“妈咪也觉得好看哦,是笑眯眯爷爷送的给小昱的,还要小昱不要拿下来。”

笑眯眯爷爷?书雅有些诧异这突然从儿子口中冒出的代名词,她怎么都没有印象他们会认识这样一个人,欧阳谦也向她表示不知情,书雅原本以为是他工作上的伙伴,可是看到欧阳谦冲她摇了摇头,她只好把询问的目光又投向了儿子,“是哪个笑眯眯爷爷?妈咪不是告诉过小昱不可以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吗?”

小昱听到妈咪语气有些严厉,他的小嘴扁了扁,然后低低地回答,“小昱知道了。”然后委屈的看着欧阳谦,欧阳谦接收到他求救的信号,忙腾出一只手搂了搂书雅的肩,让她别这么紧张,小昱毕竟还小。

书雅皱了皱鼻子,刮了下儿子小小的鼻头,正当他们准备取车回家时,小昱却向马路对面招了手,嘴里呼喊着,“笑眯眯爷爷。”

这一声稚嫩的呼喊声,把书雅和欧阳谦的目光也吸引了过去,与对面站在一辆私家车旁正准备上车的人目光对到了一起,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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