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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梦里花开两三枝(7)

我的笑引起了他的注意,喊:“王小眉,笑什么呢?疯丫头。”

李美说:“肯定在想她的白马王子,还用问?”

讲台下面有人嘀咕:“谁啊,打动了这个冷面公主的心?”

有人接口轻声道:“还用问,看那眼神,准是讲台上那位奶油小生嘛。”

钟匡红了脸,忙转身继续讲课,对我眼皮也没撩一下,让人无来由地生气。放学后,我最先走出教室,钟匡在楼道间慢慢走着。经过他身边时,我一下撞掉他手里的书,他一惊说:“真是个疯丫头,走路也不小心。”

我急忙道歉,并蹲下身子给他拾书,然后递过去,微微一笑,很柔婉地说:“对不起!”其实趁刚才那个机会,我已经把一张纸条放在了他的教科书里,上面写道:匡哥,我爱你,刻骨铭心地爱着你。按我们的约定,你一定要等我毕业,千万不能见异思迁爱上别人。

我的心里甜滋滋的,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薄荷味清香,如千年前认识他时一样。

可是他仿佛没有看到信似的,上课时仍然跟过去一样,对我一点儿也不假辞色,仍然喊我疯丫头。

一天李美神秘兮兮地跑来告诉我:“匡哥要谈恋爱了,女朋友是他姐姐介绍的,听说星期天到公园会面。”说完还同情地望我一眼,拍拍我的肩走了。

星期天是一个天蓝水清的日子。一早起来,钟匡就穿戴一新,买了一束花高高兴兴走了,来到公园左顾右盼,仿佛打了八辈子光棍,他的姐姐这时也陪着一个女孩走来。他兴奋地站起来,拿着花准备送过去,旁边树丛中跳出一个女孩,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缠绵如水地说:“亲爱的,怎么?还给我买这么好的花儿,好美丽哦。”说完抓过花嗅着,并毫不犹豫地在他脸上来了一个干脆利落的吻。

这个女孩就是我。

对面的女孩见了,笑容凋谢,然后冷若冰霜地转身走了。她的姐姐愣了一会儿,回过头说:“钟匡你这个臭小子,有了恋人也不说一声。”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连夸我好漂亮,天仙一样。

钟匡急了:“姐姐,不是这么回事,你去忙吧,别跟着添乱。”说完把姐姐连拉带推地推走了。姐姐好笑说:“没见过人家女孩那么大方,你一个男孩反而害臊。过两天把女朋友带回家,让爸妈也高兴高兴。”说完招招手,“说好了,我不当灯泡了。”

等姐姐走了,钟匡回过头拉着我吼:“王小眉,你到底想怎样?”

我嗅着花儿得意地说:“我说了你是我的,一千年前就是我的。”

“你胡说什么啊?你-你得赔我损失。”他有些急不择言。

“好啊,我把自己赔给你做女朋友,没有刚才的女孩好吗?你姐姐都夸我天仙一样呢。”我骄傲地皱起鼻子。

“臭美。”他扔下一句硬邦邦的话走了。

千年前的那个早晨,我走出皇宫后不久就遇到一个白衣人。至于知道那白衣人是吴匡,是在一个饭馆。

我们信马由缰地走着,然后去了一个饭馆,要了酒菜吃喝起来。他喝酒,我也喝酒,一杯又一杯。看我喝酒眉毛都不眨一下,他咧咧嘴说:“这家伙,哪有点儿女孩的样子?”

我眼一瞪:“凭什么女孩就不能喝酒?”

一句话问得他无言以对,笑着摇头。结账的时候,店小二不收钱,说吴大侠替我们做了那么多好事,我们怎么还能收你夫妻的钱呢?

我红着脸吼道:“胡说什么呢?你小子看看,凭他那人模狗样能配得上本公主吗?”

店小二一愣道:“对不起,我说错了。不过姑娘也别出口伤人啊,就我们吴匡吴大侠这人品相貌,也没什么配不上你的啊。”

我一愣:“什么?哪个吴匡吴大侠?”

小二摇摇头说:“亏你吃吴大侠喝吴大侠的,敢情还不知道人家是谁。

也就是吴大侠,赶上我,西北风也不让你喝。”

我一句话没说骑上马就走,吴匡在后面追着。走了一段路,我回过头问道:“你真的是吴匡?”他笑笑的,掏出一张通缉令让我看,上面一个人嘴角挂着微笑,眉毛好看地扬起,正是眼前的吴匡。

我抽出马鞭一鞭抽过去,他头一侧、手一伸抓住了马鞭,问道:“怎么了?”

“你-你竟然敢占本公主的便宜。”我噘着嘴。

“是你要嫁给我的啊,怎么,又不准备嫁给我了?”他仍然嬉皮笑脸的。

我的脸红了,我知道我真的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他。

我望了望他,扔下了鞭子,说:“你真胆大,通缉令已经下遍了京城内外,你不但不避,还在天子脚下大摇大摆。”

他骄傲地说:“不要紧,我有一座大靠山。”

我问谁他却不回答,劝我回宫,说父皇一定替我着急呢。

我说:“我不回去,我不想嫁给卫名。”他说:“不会了,最近卫名家会发生事故,你父皇不会再逼迫你嫁他了。”

我问:“你怎么知道?”他指指天空的斜阳说:“不早了,走吧。”

回到皇宫的当天,父皇就传下旨意让卫名随泼天侯进宫,要亲自为我们完婚。我一听又哭又叫,可无济于事。宫门已被紧紧关上,如临大敌。

婚礼在当晚进行,一个是权倾天下的权臣,一个是皇家女儿,自是热闹非凡。宫廷里烛光高照,一派富丽堂皇。在我的婚礼上,一场震动朝野的血腥事件发生了。

那天晚上,说是我结婚,可并没让我出去。大家都去看热闹去了,我也很惊奇地跑出来,听到宫殿里响起了乐声和赞礼官的声音。心里暗暗惊讶,不是说我结婚吗?我没去,卫名那小子在和谁糊里糊涂地拜堂呢。

禁不住好奇,我跑过去,隔着一道帘子观察。大堂里排满了卫兵,都是泼天侯府的亲兵。泼天侯防卫森严,据传言官服里常着细甲以防不测。大堂上,卫名身穿大红礼服,在和一个搭着盖头的女子款款对拜。拜过天地,再面对着父皇和泼天侯双双下拜。按照礼节,皇家公主下拜,泼天侯应伸手去扶。就在泼天侯弯腰去扶时,寒光一闪一柄匕首扎进了他的喉咙。

变故突起,泼天侯的卫兵一拥围住新娘。只见新娘一把扯了盖头,护着父皇向内宫退去。那个新娘竟然是男扮女装的吴匡。泼天侯的卫兵纷纷搭箭准备攒射,我大叫一声:“不,不要这样!”飞扑过去,挡在吴匡身前,乱箭纷纷,都射在我的身上。

“眉儿!”他一把抱住我喊道,“你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这样?”

我笑了,泪水一颗颗流下来:“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你知道吗?多喜欢和你相处的日子啊,可惜我要走了。”

他点着头,抱着我:“我也喜欢你,我陪着你一块儿走,好吗?”

他放下我,转过身拿起剑。如一道风,冲向乱兵,倏忽失去踪影,只听见一声惨叫,卫名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剑。然后他回来,脱下身上的盔甲又一次抱起我。乱兵的箭雨一样射来,他背对着乱箭一动不动,脸上带着微笑,背上插满了箭,手在我的头发上轻轻地抚摸着,慢慢地慢慢地停下来。我睡在他的怀里,时间在这一刻也停止了流走。

我只知道父皇带兵进来,泼天侯的势力被消灭。

我只知道吴匡做盗贼,是父皇的一个计划。吴匡是父皇的得力助手,如果不走,泼天侯不会放心。但吴匡暗地里还是紧紧跟随在父皇左右,保护着父皇,同时也给泼天侯制造着麻烦。

“孩子,成功之后,父皇本来准备给你们俩举办婚事的。”父皇流着眼泪对弥留的我说。

“父皇,我会去找他的,他在那边等我,答应来生娶我的。”我笑了,然后笑凝固下来。我的魂灵飘悠悠地走了,任父皇千呼万唤,再也不能回来了。

在那个世界漂泊,我一直拒绝喝孟婆汤,为的是不忘记他,不忘记我们的爱情。

“匡哥!”没有人的时候,我这样喊他。

“我是你的老师。”他纠正。可我偏不喊老师,有人的时候我就喊“哎”,弄得他满脸通红,很是尴尬。我爱看他尴尬的样子。有一次我经过他身旁时,他的脸无来由地红了,我悄悄地说:“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结果他的脸更红了。

临近毕业的前一个星期天,他要回家一趟。他家离这儿不远。我听说了,拦住他说我也要去。

他望望我说:“还挺礼貌的嘛,准备去拜访老师啊?”

我说:“想得美,我去婆家。我说过毕业之后你就得娶我。”

他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说:“你还要念大学的,知道不?”

我厚着脸皮一笑道:“读书、恋爱两不误,不是更能节省时间,提高效率吗?”

他急了,很师道尊严地说:“疯丫头,你记住你是我的学生,什么时候我答应娶你了?别一厢情愿。”

我说你姐姐早已答应的,姐姐如父母,这可是父母之命啊。

他做投降的样子说:“得,惹不起我躲得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骑上摩托想溜,突然感到脖子后热烘烘的,回头一望目瞪口呆,我早已坐在了上面,胳膊已经款款地缠住了他的腰。

他浑身长了虱子一样不自在。我说:“小子,小心车子倒了,走吧走吧,别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假装不高兴。”一句话说得他“扑哧”笑了:“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哪有这样找男朋友的,霸王硬上弓嘛。”

我说还有你没见过的呢,说完一个吻轻轻印在他的脸上。急得他大叫:

“小心,再这样,我可真受不了诱惑,会翻车的。”一句话暴露了内心的秘密,原来这家伙早已芳心暗许了,只不过脸上还要表现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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