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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属于我们的匆匆年少(3)

我想,虽是车轮战,可毕竟打败了胖子,我也算英勇无敌了。想想,胖子是什么人?本班的东方不败啊。我和朱桶儿,合二人之力,打败东方不败,也算英雄吧?

我腰壮了、直了,声音也大了。是啊,我为什么要怯场、要心慌?打败胖子,是我人生的辉煌,更是我人生的骄傲。

朱桶儿说得好,我要当一个真正的男子汉,顶天立地,笑傲江湖。

从妈妈抛下我后,第一次,我找回了自信。

朱桶儿这丫头,毫不顾忌我江湖霸主的地位,仍喊我“小样儿”的。而且得寸进尺,公然宣称,自己不但要保护我的人身安全,还要保护我的成绩。

我气得,很想扬起铁拳,让她见识一下,江湖霸主并非浪得虚名。然而,对待一个女生,我还是忍了。

我怕学英语,可她不行,偏要让我学。呵呵,丫头,我连胖子都打败了,凭什么听你的?不行,现在我真得让她知道,我不是她眼中的“林妹妹”,而是泰森,是裘千仞,一双铁掌,无坚不摧。

我的挑战,她笑笑地接受了。这家伙,不见黄河心不死,我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

下午,我们在树林后摆起擂台,挑战结果,本人严格保密。

不过,以后我听话多了,学英语也学得特起劲。有时,怕背那叽里咕噜的单词,朱桶儿见了,眼睛一翻道:“刘严,我很不高兴,我不高兴的后果你是知道的哦。”

我忙拿起英语书,叽里咕噜背起来。我知道,朱桶儿不高兴,对我来说,那后果真的相当严重,不,是特严重。

我的成绩,在朱桶儿的威吓声中,突飞猛进。胖子见了,非常不满,悄悄地道:“刘严,爱情的力量很猛啊!”说完,看我望着他,忙一缩脖子、一吐舌头,夹着尾巴跑了。

我的心中,有种得意。那种得意,恰如江湖霸主,战胜敌手之后,昂然四顾,手弹宝刀,哈哈大笑。

就在我的成绩直线上升时,我的英语书不见了。

我急得直冒汗,就在这时,旁边,一本书伸过来,和我同看,是朱桶儿的。以后几天,我就和朱桶儿合用一本书。那天,无事时,我看一篇小说,一个男生爱上同桌女生,就把女生的书悄悄藏起来,两人合用一本书。

我看后,恍然大悟,一拍后脑勺,哇,一定是朱桶儿看上本帅哥了,才用这个妙法,趁机接近我。

当没人时,我贼眉兮兮地把书递过去,让朱桶儿看这篇文章。朱桶儿看罢书,望望我,一书拍在我头上,道:“小子,臭美啊你。”一时,引来四周的眼光。

我们忙细细一笑,捂住了嘴。

胖子又一次给我下了战书,约我去后面树林。我接了纸条,壮怀激烈地去了。这胖子,真是屡败屡战啊,他不就是想夺回他江湖霸主的地位吗?这次,我让他心服口服。

我去了,很是失望,他并非来打架的,而是拿出一本英语书,我的,递给我。

原来,我的书是他藏起来了。他说,他气不过我进步快,就藏了我的书,可不知怎么的,竟让朱桶儿那妮子知道了,命令他送来,他就送来了。

“你怎么那么听她话?你-爱-她?”我很是惊异地问。胖子这家伙,可不是轻易听别人命令的,更何况是个女生“爱你个头。”他说,然后可怜兮兮地低着头,轻声道,“不来,我打得过她吗?”

我点点头,很是同情地道:“我理解,我都不是对手,何况-”

看我眉眼扬扬的样子,胖子很憋气,一白眼,告诉了我他那次失败的原因。原来,是朱桶儿提前命令他失败的。“那天,我被叫到树林后,被她打败,才不得不答应她这样做的。不然,你小子-”他摇摇头,不屑一顾的样子,转身走了。

一时,我傻在那儿。

毕业前,当我问朱桶儿为什么这样时,她一拍胸脯:“学我哥哥,维护和平,扶弱锄强啊。”

她哥哥,是维和部队的。原来,她仍把我当“小样儿”的啊。但是,我仍然从心里感谢她,是她,保护了我的自尊,扶植了我的自信。

朱“衙内”的臭毛病

朱品品,大家称之为朱衙内,因为,他老爸是一个副局长。

朱衙内有一块儿小小的江湖,就是他的桌子。朱衙内竟然当了军阀,占据这块儿地盘,割据一方,称孤道寡。

当然,老班也不是没试图收复过失地,统一天下。他派了一位心腹,叫刘小乐,去和朱衙内做同桌。

结果,很悲惨,刘小乐志气扬扬而去,灰头土脸而归,而且还哇哇大哭:“老班,我不和他同桌了,那是个铁杆衙内。”

老班一惊,问怎么了。

刘小乐一抽一噎地说:“他让我滚开,还说我讨厌。女生谁-谁受得了啊?”

老班一听,偷偷乐了,说:“你这丫头也太爱哭了吧?”不过,也很沮丧,自己精心设计的反攻计划,竟被朱衙内两句话,打得一败涂地。

我知道后,自告奋勇,打击朱衙内,收复失地,舍我其谁。

老班听了,睁大了眼镜后的双眼,望着我,问:“你愿意去?”我做出一副舍生忘死的样子,大义凛然地道:“有事弟子服其劳。”老班听了,很欣慰,点着头,不放心地告诫我,别到时也哭着鼻子撤退啊。

这老班,怎么那么小看人,小兔能和狮子比吗?病猫能和老虎比吗?狗熊能和英雄比吗?

老班说:“得得,别吹了,再吹就吹掉大牙了。巾帼英雄,说说你的计划。”

“美人计!”我扔下三个字,还有一脸惊讶的老班,走了。当天,抱上书本,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到了朱衙内那儿,坐下来,做了他的同桌。

小样儿的,看我不治得你求饶。我想。

朱衙内这小子,对本美女的到来,不但不热烈欢迎,还做出没有看到的样子,理也不理,这让我的自尊大受伤害。我是谁?梅粒儿,听听,谐音“美丽儿”,除了胖了点儿,高了点儿,不然,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美女。

我对他一笑,准备用我无坚不摧的微笑去软化他的心。

呵,这朱衙内,一翻白眼,仿佛没看见我的笑,而且,还戴上口罩,嚣张至极。我气坏了,白着眼睛喊:“朱品品,你又不是女孩,又不是在大冬天,干吗戴着口罩?”说完,一把摘过来,准备自己戴上,臭美一下。

朱衙内脸色变了,扑过来,好像什么宝贝一样,想抢回去。我偏不给,一把装进衣兜中。他总不会从我的衣兜中抢吧,更何况我还高喊了一声:

“男女授受不亲!”

他缩回手,站在那儿,很尴尬,求我给他。

我一看有门,道:“给你行,你以后不许企图赶我走。”他连连保证,一定的,一定的。我掏出那个劳什子,扔给了他。

他一把抢过来,藏了起来。

(第一回合),我大获全胜。

这小子,还在桌上画了三八线,而且,不许我越雷池一步。

呵,这块儿地盘,究竟谁是老大?我想,我要不越过三八线,这块土地上,他仍是主角,我嘛,仍是配角。

我梅粒儿什么时候当过配角。

我要让他认识我,畏服我,让我坐第一把交椅。于是,我把胳膊伸过去。他望也不望,胳膊肘一撞,打在我胳膊上,很疼。

这家伙,凭第六感觉啊。

我想想,瞅他写字不注意,拿一瓶笔水悄悄移过去。他仍望也不望,一胳膊肘撞过来。笔水翻了,他的衣服上,倒了一大块儿。

我忙喊道:“朱衙内,你赔我-笔水。”

他望望我,冷着脸,哼了一声,拿了一瓶笔水,推过来。我的心里,暗暗得意,为自己小小的计策。

但是,第二天再去时,桌上已经堆着书,横在三八线上。

那天,是体育课,太阳很大,天也很热。我们一群同学跑到操场上,叽叽喳喳的,在一块儿打羽毛球。朱衙内也在那儿,嘿嘿地笑着,拿着一瓶水,慢慢地喝着。

打了一会儿,我很渴,回头一看,恰好看见了他,忙展眉一笑道:“快给我救急。”

按说,美女的笑,魅力无穷吧。可这小子愣不买账,在身上摸了一会儿,张开巴掌道:“我没钱了。”

我说,我是要水喝,谁要钱。

他说,你找点儿钱,我去给你买。

这叫什么话?我快渴死了,等他买?那样一来,我不也成了涸辙之鲋了。我火了,走过去,准备一把抢过水瓶来救一下急。谁知他一见,忙一缩手,将瓶口向下,把里面的水倒了个精光。

我站在那儿,望着他,眼圈慢慢红了。接着,眼泪一颗颗滚下来。然后,嘴一歪,“哇”一声哭了。

我也彻底失败了。

当天,我向老班提出,我要撤退,并狠狠告了那小子一状,说他无人情,少人性,无人心。

老班听了无奈,为了安慰我,将他叫出去狠狠批了一顿。

又一次,老班收复失地的计划宣告破产。

从此,我恨上了那小子,在心里恶狠狠地发誓,今生今世,都不会理他。

朱衙内住了院。

我听了,心里的恶气稍微得到了一点儿宣泄。这家伙,纯粹是铁石心肠,太缺少同学友谊了,太没有战友感情了,也太不顾及美女尊严了。

那天,刘小乐来了,和我打羽毛球。我终于找到了知己:我们两个人,都是辣手摧花的朱衙内的手下败将,我们有同样悲惨的遭遇,有共同的敌人,也有共同的语言可以交流。于是,面对刘小乐,又一次,我倾诉了朱衙内的万恶罪行,我希望,刘小乐能和我同仇敌忾,一起口头讨伐那个家伙。

可是,刘小乐没有。这让我很失望,也有些愤怒。

过了一会儿,刘小乐才告诉我,朱衙内那样做,是有原因的。

在刘小乐的嘴中,我才知道,朱衙内有甲型毒性肝炎,在网上查看,他发现,这种病有传染性,他怕传染给别人。可是,他又不敢明明白白告诉大家,怕大家因此疏远他,不理睬他。

这些,都是他对医生说的。而那个医生,就是刘小乐的妈妈。

听到这些,我心中的恼怒,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站在那儿,心里暖暖的。我决定,明天,要去医院看望朱衙内。

林羽衣的绝技

那是个上午,阳光很洁净,洁净如一片片羽毛。

语文王老太没来。在白言的带领下,全班同学来到操场,练起排球来。

白言最喜欢排球。他在球场上奔跑着,汗珠滴答,叫声张扬。这时,一个球飞向他,他一个侧跃,准备接住这个球。就在这时,旁边伸过一双手,轻轻一托,球飞走了。白言做足了准备,却扑了个空,险些摔倒。

场上同学都笑了,咯咯的。包括王史,怯怯的人,也咯咯笑。白言很尴尬,也很不高兴,自己一个干净利索的球,还有一个帅气的动作,都夭折了。他回过头,一个女生站在旁边,冲他微微一笑,干净如一朵百合花。

白言不好意思地脸红了,笑笑:“呵,美女的球艺不错啊。”

女生仍是笑笑的,眉眼弯起:“真会夸人,我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称美女呢。”那样子,傻傻的,所以,忍不住,白言又补了一句:“还蛮可爱的哦。”

就在这时,又一个球飞来。女孩喊声:“接球。”可是球已经到了眉前,白言慌了手脚。那个女孩轻轻一跃,又一次托起那个球。

场上,一片掌声。

白言红了脸,很是佩服,再也不敢以行家口吻评说了,而是问:“哪个班的?”

“高二(11)班的。”女孩一笑。

白言睁大眼,望着她,还想问什么,手机响了,是女孩的。女孩打开,“哦哦”了两声,匆匆走了。白言远远地问:“叫什么?”可女孩的身影转过树林,不见了。

死党莫问问在旁边结结巴巴道:“老大,比-比你球-技高哎。”

气得白言白了他一言,走了。

快上语文课时,白言在教室门外,又一次遇着女孩,笑笑的。白言走过去,老气横秋地问:“才转来的新生吧?”

女孩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快进吧,语文王老太快来了。”白言觉得,自己有责任提醒这个新生。

女孩很惊讶,一扬眉道:“不是说语文老师是男的吗?”白言听了,得意地一笑,告诉她,那是自己给语文老师取的绰号,谁让他嘴多,婆婆妈妈的。

女孩咬着牙,极力忍着,忍着忍着,扑哧一声笑了,那样子,真的很像一朵百合,迎着风摇曳。

白言也傻傻地笑了,笑罢,道:“快进去,王老太真的要来了。”

女孩笑过了,又极力忍住,告诉他:“王老-王老师病休了,不能来了。”

“你怎么知道?呵,消息够灵通的。”白言很惊奇道。

“我来代替他上课。”女孩道。

白言睁大了眼睛,望着女孩,半晌醒过神道:“对-不起,我,sorry!”说完,飞似的跑了进去,一动也不敢动了。

过了一会儿,女孩走进教室。

大家这才知道,女孩叫林羽衣,是他们的新语文教师。

下课后,莫问问夸张地叫着:“哇,绝对的-美-美女教师。”

这小子,结巴,可话却不少。白言懒得理他,和他说起来,没完没了,所以,为了尽快结束谈话,吓唬道:“小心,听说那女孩厉害着呢。”

“哇,都打听-清-清楚了,不愧为灵通-小灵通啊。”莫问问眼睛在眼镜后眨巴着。

白言很得意,吹了一声口哨道:“当然,谁让咱们是球友。”语言中充满了得意。莫问问妒忌得直咂舌,说不出一句话。许久,道:“球友?你-你一厢情愿吧?”

白言竖起一根手指,吓唬莫问问:“你小心,我再次警告你,这个老师很厉害。”

“放心,她-她不会的。”莫问问胸有成竹,说完,眨眨眼,走了。

第二天一早,早读时,林羽衣来了,大家大声读书。林羽衣把手伸进讲桌桌斗,拿粉笔,突然惊叫一声。白言正好经过,林羽衣脸色煞白,道:

“白言,有蛇。”

大家一惊,白言也一惊,都问:“在哪儿?”

“林羽衣伸着手,指指讲桌的桌斗。白言忐忑了,去看吧,也胆战心惊;不看,那么多人,又怕别人说自己胆小,太失了男生的面子。

他拿根棍子,捅捅桌斗,不见动静。再捅捅,仍然不见动静。伸进手,拿出来,全班同学都一声惊叫。林羽衣也后退几步。

是一条蛇。

但是,是一条玩具蛇。

林羽衣呆了呆,泪水从眼眶里滚出来,一颗颗,露珠一样。

高二(11)班学生,用玩具蛇恶作剧的事情让学校知道了。校长非常生气,让保卫科无论如何要查清这件事。

莫问问听了,脸都白了。下了课,找到白言,吧嗒着嘴唇,结结巴巴道:“哥们儿,我-我死定了。”

“怎么啦?”白言很惊讶。

“我-我闯祸了。”莫问问鼻尖直冒汗。

白言愣怔了半天,道:“究竟咋了,你说啊。”

在莫问问磕磕绊绊的叙说中,白言才知道,那玩具蛇,是莫问问放的,想给林老师一个下马威,免得她像王老太一样,让自己背书,背不下来,就挨批评。

白言听了,点点头:“你小子惨了,死定了。”

看见白言严肃的样子,莫问问险些都要哭了,可怜巴巴地问:“你老爸-是,是公安局的,问问-我违法没有?”

白言很内行地说:“不用问,你会坐牢的。”

莫问问的额头,争先恐后地挤出一排汗珠。

正说着,王史走过来,告诉他们,学校问放玩具蛇的事情,林老师笑着告诉他们,是自己昨天没收学生的,放在桌斗里,忘记了,这才惹了事。然后,王史告诉他们,林老师让大家统一口径,如果别人问,都这么说。

“也-就是说,没事情了?”莫问问说,脸上恢复了红晕,稍微变得口齿利索点了。

王史点点头。莫问问高兴得跳起来,大喊:“万-岁,林老师-万岁!”喊得王史望着他傻傻的,不知这小子怎么高兴得发飙了。

莫问问放学后,把一张纸交给了林羽衣。那是一份检讨书。

林老师,你好!

对不起,昨天,我不该把玩具蛇放在你桌斗中。我坦白,我有点儿小小的结巴,说话不利索,怕你像王老太那样,让我背书。我就想吓唬你一下,给你个下马威。我感谢你大人大量,不然,我坐牢了,就完了。

以后,我再不这样做了。

你的学生:莫问问第二天,莫问问被叫到办公室。进去时,林羽衣正在看那张纸条,咯咯地笑,笑得莫问问脸红了,鼻尖又冒出了汗。

林老师让莫问问坐,莫问问不。

林老师不谈别的,专谈结巴,说自己小时候,很调皮,学别的结巴说话,自己就变成了结巴。莫问问跳起来,道:“我-我也是,学-学别人就学-学成了。”

林羽衣又笑了,道:“看样子,你和我小时候一样顽皮啊。不过,结巴能矫正的。”

“真-真的?”莫问问睁大了眼睛,他可让结巴整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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