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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的青春里,有你(1)

青春,是我藏在心底的一首诗,是一首和你有关的诗。我的青春,你曾路过,不论结局如何,美好抑或遗憾,走下去抑或错过,我都不后悔,青春的路上,有你陪伴,就已温暖。

很牛皮的张百百

张百百很爱吹。张百百吹牛时,坐在那儿,双手抱着膝盖,头发一摆一摆的,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张百百说,你们要能混到我这种程度,就大大有名了。

张百百当时就是这样说的,而且还意犹未尽地加了一句,就牛皮了。

这,也是我第一次听到“牛皮”这个词。那时我也爱写诗,觉得诗人实在伟大、实在了不起,也-也实在牛皮。

我就可怜巴巴地请求张百百:“百百,教教我写诗吧。”

张百百听了,很不满地白了我一眼,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诗人特有的眼色,喜欢谁了,用眼珠看,叫“青眼有加”;不喜欢了,用眼白着,叫“白眼相向”。我受到的就是后一种待遇,然后张百百很不满地提醒,以后应喊他“南山居士”。

据说这是张百百的号,苏东坡那老小子叫东坡居士,张百百扬言,自己要和那老小子一比高低。

我很佩服,也连忙给自己取了个号-北山居士,向张百百靠拢。为此我请“南山居士”出去撮了顿,诗人开怀畅饮,开怀畅吃,喝了两瓶啤酒,叫了一盘炒猪耳朵,一盘油炸虾,外加两斤水饺。

这些东西“南山”与“北山”两居士撑死也吃不完。

南山居士打着饱嗝儿说,不用操心,自己打包带回学校,保证两天不用上学生食堂,说完,红光满面地提着东西走了。

我一周的生活费,就这样一眨眼没了,连个水漂也没见。

张百百说,他是一个很牛皮的诗人,发了很多很牛皮的诗,还上了《诗刊》。“《诗刊》,知道吗?那可不是一般的刊物,是一份很牛皮的刊物。”

他仍然抱着膝盖,头发一披一披的,最终得出结论,自己不是一般的牛皮。

我听得目瞪口呆,从心里向往自己也能成为一个很牛皮的诗人。

可是刘舟却不这么认为,公然指责张百百,什么牛皮诗人,诗呢?拿出来看看。张百百白了脸,接着红了脸,然后又白了脸,拿出个笔记本,恶狠狠地点了下头说:“好吧,让你小子见识见识。”说完,沾了唾沫翻起笔记本来,一页又一页,两页复三页,翻到我们的忍耐力快要崩溃时,终于停止了,笔记本往前一推道:“看看,读得懂吗?”

我颤抖着双手接过,是铅印的字,一首儿歌,内容只四句:月亮妈妈,照着娃娃。娃娃听话,乖乖睡啦。

刘舟一撇嘴道:“哇,这-这也算发表的啊?这是校刊上发表的啊。”

张百百很不屑地“哼”一声:“校刊上就不是诗吗-”“吗”字拖得很长,一波三折,很有一种讽刺意味。

“这是诗?这说不定是你妈妈在你小时候教的儿歌吧?”刘舟反驳。

张百百笑了,眉飞色舞起来,双手叉腰,头发一披道:“是啊,我的诗学得自家传,自小就受了我妈妈熏陶。”言外之意,不只自己是诗人,自己妈妈也是诗人。

我听了,更是打心眼儿里佩服。

有一段时间张百百不吹了,坐在那儿,咬着铅笔,皱着眉毛,看上去更像诗人了,也更牛皮了。我问他干什么,张百百一摆头道:“刘舟敢小瞧我,我让他看看。”

然后他告诉我,自己无论如何要写诗,要成为大诗人,知道吗,成为李白、杜甫一样的超级大诗人!张百百说完就低着头,使劲地写啊写啊,写了就发了出去。

我们学校附近有个书店,没事时,“南山居士”就往那儿跑,一待就是半天,看顾城看海子的诗。我说:“海子真伟大啊。”张百百很不满,一摆头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他说,你老师要成为海子之后另一着名的诗人。

在我面前,他俨然老师自称了。

有一天,他从书店回到教室,脸上青了一块儿。他头发一摆,告诉我,遇见一个搞坏事的家伙,他很不客气,上去就来了套降龙十八掌,把那家伙打趴下了。当然自己也落了点儿伤,他说完一挑拇指:“你老师能文能武。”

然而,消息不久散布开,渐渐于他不利。那天,张百百并不是和歹徒搏斗负了伤,而是另有隐情。刘舟说,那家伙到书店白看了书,还准备偷几本诗集,结果被保安揍了,脸上就留下那个记号。

“不可能。”对刘舟的造谣,我十分不满,认为那是妒忌。

刘舟嘿嘿笑了,道:“不信,去问你老师!”

我去见了张百百,把刘舟诬蔑的话告诉了他,希望他很生气,头发一扬,去给刘舟一通降龙十八掌,可是他没有,低着头,半天抬起头,满脸愧色地望着我。那脸色证明,刘舟说得没错。

“你-真糟蹋了诗。”我说完走了,以后自动取消“北山居士”的号,向外界澄清我和他毫无关系,也从没向他拜师学诗。

他知道了,一句话不说,嘴角挂一丝笑。

他仍然写诗,向外送。渐渐的,他的诗歌不断在各处发表。老师拿着他的诗,在教室里读,他的脸上,满是阳光。

他渐渐有了粉丝,尤其一个叫“爱诗的人”特崇拜他,给他寄来一本一本的诗集,还有钱。刘舟冷笑,对我说:“那个送书的,一定是像你一样傻傻的丫头。”

从刘舟的嘴里,我才知道,张百百的爸爸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在他四岁左右,跟一个女人走了,不见了踪影,扔下一屁股债,也扔下了他和他妈妈。

张百百就带着一屁股债读书。

他妈妈为了供他读书,整天在外打工,很是辛苦。一次,闲下来,妈妈看他读诗,就笑着告诉他,自己小时,一心想当诗人,可一直没当上。

妈妈的话,如一粒种子,撒在张百百心中。张百百本来就喜欢诗,这以后更暗暗发誓,一定要做诗人,圆了妈妈的梦,让妈妈因为他而骄傲。

他爱诗,爱写诗,可没钱买书。因此,那次就出现了在书店中想偷两本诗集的愚蠢做法。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

那天,张百百接到一个请柬,请他去开笔会。我们见了,都惊叫着。他嘴一撇,很不屑地说:“少见多怪!”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

临走那天,张百百约我出去吃饭,我说:“得了,不会又撮我吧?”

他呵呵一笑,道:“放心,老师稿费够花呢。”去了饭馆,叫了几盘菜,两瓶啤酒。啤酒,他喝了;菜,他也吃得多。然后,望着我细嚼慢咽的样子。我说:“诗人,你这样看,本美女可有点儿难为情哦。”

他没说话,拿出一叠钱,塞在我手里,然后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个躬,走了。他的眼圈红红的,这是三年来,我第一次看到他流泪。

我打开钱,里面有张纸条,写道:“谢谢你,吴琦,谢谢你汇来的书,还有钱。”

我的眼睛也模糊了,自从知道他的身世后,我就悄悄以“爱诗的人”为名,给他汇来书,还有钱。这些,对一位企业家的女儿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他,就是雪中送炭了。

我知道,他是个很讲尊严的人,这样做,也是为了顾及他的尊严。

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他用他的行动,证明着他的尊严。

晕血的小子

陆苗削铅笔,不小心,小刀割在手上,伤口不大,冒出一点儿血珠。陆苗看看,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谁知,同桌林贝贝看见了,白了脸,指着陆苗的手指道:“陆苗,血。”

陆苗笑笑说:“没什么,一会儿就好。”

“血,血!”林贝贝又叫,声音很尖。

陆苗停止削铅笔,望了林贝贝一眼,道:“真没什么的,伤口很小的。”可是,林贝贝仍望着伤口,眼睛一眨不眨,鼻尖上沁出汗粒,嘴唇也没了血色。

陆苗吓坏了,说:“林贝贝,你别吓我啊,我胆小的。”

“血!”林贝贝仿佛没听见,接着说,然后眼睛一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陆苗“哇”一声哭了,连声道:“我没惹他,我真没惹他。”

大家忙把林贝贝送到校医那儿,一查,没事。原来,这小子晕血。

“哇,不至于吧。”事后,陆苗很惊讶,望着林贝贝,“你一个大男生,怎么会像林妹妹一样娇弱?”甚至,陆苗猜测,林贝贝这小子,是不是看见一个美女坐在旁边,故意晕倒,给自己创造一个美女救英雄的机会。

林贝贝大喊冤枉,说那是病,医学都难以攻克的难关。接着,眼睛一白道:“你要是美女,丑女都哪儿去了啊?”气得陆苗拿起书,睁大眼睛向林贝贝拍去,道:“会不会恭维女生?”

可是,话还没说完,林贝贝又望着她的右手,脸色白了,眼睛不动了,道:“血,陆苗,血。”

陆苗低头一看,不是血,原来手上染了红笔水。陆苗急了,忙双手乱摇:“林贝贝,别晕倒,那是红笔水,不是血。”

听到陆苗的解说,林贝贝眼睛活泛了,脸上恢复了血色,接着气红了脸道:“陆苗,你知道我晕血,为什么用红笔水吓我?”

陆苗连吓带气,张口结舌,话也说不出来了,去找老班去了。

陆苗强烈要求,希望调位,这个林贝贝,一个大男生,晕什么血?晕血就晕血吧,又杯弓蛇影,见了红笔水也发晕。“谁愿坐谁坐,我不坐,这样再来几次,我会被吓神经的。”陆苗对老班夸张地说。

老班无奈,找了几个胆大的同学,让他们和陆苗换位,可是,大家也都被林贝贝那天晕血的事吓得魂飞魄散,怎么说,也不换。老班很无奈,望着陆苗,一摊手:“你看怎么办?”

陆苗很同情老班,说那就算了,还是我坐吧,不过,你得告诉林贝贝,坚强一点儿,别再把红笔水当血了,再那样,坚决换位。

老班长出了一口气,连连点头,说他找林贝贝谈,一定让他坚强起来。

就这样,陆苗依然做了林贝贝的同桌。

陆苗喜欢用红笔水,把书中重要内容画上红色,这样醒目。由于用红笔水,手指上少不了染的就有,有时,也会不注意,抹在脸上。

那天,不小心,陆苗把红笔水涂在了脸上。

林贝贝一抬眼,看见了,脸又白了,指着陆苗的脸,结结巴巴道:

“血,你脸上有血。”

陆苗听了,拿出镜子一看,瞪大了眼睛,叫道:“拜托了,这不是血,是红笔水。”然后,把头移过来,让林贝贝瞧仔细,“如果是血,我不是自己在毁容吗?我傻啊?”

林贝贝听了,有道理,点点头。

“拜托了,”陆苗乘胜追击,“以后坚强点儿好不好,别像个胆小娘儿们似的。”

林贝贝红了脸,坐下,生起气来,半天,嘀咕道:“什么不好比喻,把人家一个男生比成个小娘儿们,多恶心。”说得陆苗“噗”地笑了,和他约法三章,如果他坚强,自己就不叫他这个绰号;不然,哼哼,自己就把这个恶心的绰号喊得满天飞。

为了丢掉这个绰号,林贝贝无奈地答应了,一定坚强。

为了检验林贝贝说话是否算话,陆苗故意把红笔水抹在手指上,还抹在林贝贝书上。林贝贝见了,本来白了脸,准备尖叫的,可望了陆苗一眼,硬生生地忍住了。

陆苗见了,暗暗好笑。

随着时间延长,林贝贝见了红笔水,再不大呼小叫了,有时,还要一点儿,也学着陆苗那样,在书上画重点,甚至不小心,还会涂到自己鼻尖上,惹得陆苗咯咯地笑。

那天,陆苗拿来一个棉球,上面有红笔水,送到林贝贝面前,说:“林贝贝,你不会又大惊小怪地叫‘血,陆苗,血’吧?”说着,咯咯地笑。林贝贝脸红了,一挺胸,很英武地道:“那是过去,现在,哼哼!”很得意。

陆苗随手把棉球扔在桌上,林贝贝见了,皱皱眉,拿着沾了红笔水的棉球,走过去,扔进垃圾桶。转过身时,陆苗向他竖起大拇指,夸奖道:“林贝贝,真了不起!”

“为什么?”林贝贝摸不着头脑。

陆苗告诉他,那是血,她在校医那儿拿的。“你不会这会儿一听,又晕过去吧?”陆苗问。

林贝贝听了,站在那儿,白了脸,好一会儿,竟然没有晕倒,接着一把拉住陆苗的手,兴奋地叫道:“我没晕,我好了,我不怕血啦!”引得全班学生望着他,都笑起来。

原来,知道林贝贝晕血后,陆苗想了个办法,就是找来红笔水,故意经常用,让林贝贝面对它,一步步适应。

当林贝贝见了红笔水,再不惊怕时,那天,陆苗故意找来个红棉球,让林贝贝去拿。事后,告诉他,说那是血,看他的反应。

林贝贝很坚强,最终没被击倒。

后来,体检时,面对医生抽血化验,林贝贝也毫不心慌。可是,始终,他不知道,陆苗最后一次骗了他,那棉球上沾的不是血,仍然是红笔水。

神探吴小谷先生

吴小谷没事时,爱看《福尔摩斯探案选》,看着看着,感觉自己就成了神探,且自称“神探吴小谷先生”。说时,头发一披一披的,嘴角斜叼着一支钢笔。

这动作,据吴小谷先生说,酷毙了,是福尔摩斯烟斗的山寨版。吴小谷先生右手捏着钢笔,眯着眼望着远方,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可惜,福尔摩斯是鹰钩鼻,而吴小谷先生是翘鼻头。

对于吴小谷先生的自谓,用王叹息的话说,吹牛,吹死了要赔的。

吴小谷先生很不高兴,用他的话说,神探不高兴,后果很严重哦。可惜,怎么严重,他没显示出来。为了显示自己的神探能力,他当即显露一手:“英语老师,就那个小样儿女孩,知道吧?我知道她是什么星座,有男朋友没有。”

王叹息睁大眼睛,不信。吴小谷先生一见,兴高采烈地告诉她,英语老师是金牛座,已罗敷有夫啦。

“错,本美女天蝎座,至今小姑未嫁。”身后,一个人插话。

王叹息一听,回头一看,咯咯咯直乐。

吴小谷先生回头一看,目瞪口呆。答话的,正是当事人-他最害怕的英语老师那个小样儿的。

吴小谷先生自从挂起“神探吴小谷先生”招牌后,满以为,找他破案的人会川流不息。可惜,事与愿违,“门前冷落鞍马稀”,很是清谈。一次,柳芳芳丢了羽毛球拍,并没找他侦破。张阳丢失笔记本,他知道后,兴冲冲准备插手,可不一会儿,人家在桌斗中找出来了。

刘瑶的一本武侠书不见了,请他出山相助。吴小谷先生非常高兴,很慷慨地许诺,这次侦破费用就免了,算是白送。

刘瑶一听,大喊:“神探吴小谷先生万岁!”喊得吴小谷先生一脸阳光,叼着支钢笔走上讲台,很绅士地连连对大家点头鞠躬,并且扬言,明天此时,本神探在这儿宣布案件侦破情况,届时,鄙人将请学校《阳光报》编辑,还有校广播室人员莅临采访。

可惜,还没安排好,张阳跑进来,举着书告诉刘瑶,自己刚才拿去看了,用不着麻烦吴小谷先生。

又一次,吴小谷先生目瞪口呆。

大家见了,哄堂大笑。吴小谷先生终于明白,这是大家合伙,专门让他出糗。

吴小谷先生慨叹,英雄无用武之地。

他要寻找机会,让他的神探之名,传遍侦探界,传遍世界。甚至,他都想好了,到时,也请一个写手写一本书,书名就叫《吴小谷先生探案选》

“对,叫那些让自己出糗的丫头们看看。”他狠狠地点着头,斜叼着一支钢笔,又眯起了眼睛,望着远方,一副很睿智的样子。

机会,终于来了。

据刘瑶说,她的手机丢了。这次,无论她怎么说,吴小谷先生也不敢相信了。刘瑶说,真的,自己乘205路公交车上学,上车时,手机还在,还给王叹息打了个电话,可是,下车之后,一摸,不见了。

吴小谷先生笑笑,很有城府地摇摇头,哼,福尔摩斯先生上一次当,还可以上第二次当吗?

可是,当又一次,柳芳芳也说起,自己在205路公交车上丢了手机时,引起了吴小谷先生的高度注意。他点点头,看样子,205路公交车上有猫腻,对,有小偷。

他觉得,自己应当出手了。到时,在车上抓住小偷,谁还敢不承认自己是神探?

当然,自己的机智和勇敢,还得找个见证人作证,就像福尔摩斯有华生一样。他想到了一人,王叹息。

王叹息很快明白了他的目的,笑得咯咯的,很愉快地答应,自己很想见识一下吴小谷先生的神探手段,回来宣传宣传,“到时,你是福尔摩斯,我就是华生。”王叹息道。

吴小谷先生一听,心说,也是个侦探迷啊。

205路公交车上人很多,吴小谷先生拿出一款手机,玩了会儿,然后对王叹息眨眨眼,装进衣兜,心说,待小偷手一伸入自己兜中,自己一把抓住:从此,神探吴小谷先生,将会名扬天下。

当然,自己应当警惕着,注意四周动静,到时,别让小偷掏了手机,自己还没发现,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笑话就大了。

想到这儿,他一边悄悄张望着,一边往人多的地方站,给小偷创造机会啊。可是,让他很失望,自始至终,小偷都没有光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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